第十章 清晨,迷雾还笼罩着苏州城。 城东凤凰街上的君府还沉浸在好眠里,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粗粗的门 闩居然被人踢断了。 “出、出什么事了?”看门的程伯也顾不得穿戴整齐,慌慌张张的冲了出来, 却惊见一名身材魁伟、面有病容的陌生男人站在大门口。 “君贻赋在哪里?”看见程伯出来,他劈头就问。 “呃——”程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一同出来的小厮就吓得将君贻赋的 住处招了出来。 “辅珩院!”陌生男人冷哼了声,迈开大步就往那边去了。 “强、强盗啊!程伯,我们报官吧!”小厮抓着程伯的衣袖结结巴巴的道。 “强盗?我看不像啊!”程伯也算是有些阅历,当下连连摇摇头。咦?这人 的背影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 冲进辅珩院,踢开无数间房门,舒致远终于找到拥着美妾睡得正香的君贻赋。 “起来!”他一把揪起了君贻赋。 “啊——救命,强盗啊!”君贻赋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当下吓 得魂不附体。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惊醒的美妾也随着喊个没完。 “闭嘴!”舒致远干脆一掌劈晕那个聒噪的女人,冲着君贻赋狠狠喝一句: “我是舒致远。” “致、致远将军?你不是大胡子吗?怎么会……”君贻赋揉揉眼睛,还以为 自己没睡醒呢! “告诉我你听到的一切!”舒致远将他再提近些,咆哮道。 “什么、什么听到的?”这下君贻斌倒真认出他是舒致远,毕竟这么可怕的 气势除了舒致远之外也没几个人会有了。 “那天夜里,你究竟听见雅儿和君贻笑在说什么?”他凑在他耳边威胁道, “老老实实的招出来,不许有一句谎言,否则——” 他抽出腰间的佩刀,“当”一声,一张圆桌立时被劈成两半。 “小、小的一定实话实说!”君贻赋这辈子不曾经历如此的威胁,当下双腿 一软,一五一十招认了。 那天他确实听见舒雅和君贻笑的争吵,只是,他擅自窜改了内容。事实上, 不是君贻笑要对舒雅始乱终弃,而是舒雅承受不住内心的折磨,终于向他坦白自 己的不幸。她希望他不要娶她了,君贻笑却为了她的名节执意要娶她。 或许,几个月前舒致远还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执意要娶一个失节的女人,可是 知道歆儿母女的遭遇后,他已经能理解这善良男人的想法了。 至此,真相已经大白。 就像宫僖推断的那样,雅儿是因为承受不了内心的谴责,自杀身亡的。而君 贻笑之所以到了衙门仍不说出雅儿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也是为了保全舒家的名 声吧? 可他们这对糊涂的兄弟居然把恩人当仇人,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舒致远愧疚不已,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至极,想到后悔处,他甚至举手狠狠 甩了自己两巴掌。 “我……我也不想害死大哥的,可……可是他那么优秀,有他在,谁还会注 意到我呢?”君贻斌害怕得痛哭流涕,“这些日子我也很痛苦的!” 按照他的脾气,该一刀砍了他才是!可他又是歆儿的三哥,他们舒家已经失 去一个孩子,怎能再杀第二个呢? 舒致远长叹一声,拳头立时就软了。 “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他恨声道。 “是是是是。”君贻赋如蒙大赦。 他的双腿早就吓软了,当下双手双脚的往外爬去,可才爬了几步就碰到一双 腿,抬头看见君老夫人一脸的严霜,再后面则是君明海等人。 当下,他又一次吓得魂飞魄散,“奶奶、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君贻赋,你太让我失望了!”君老夫人顿着拐杖,痛心的道。 “你……”君明海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向极嫉妒长房的君贻笑,却从没想过 他居然会做出这等手足相残的事。 “爹呀!我也不想这样,你就原谅我吧……”君贻赋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 “娘,是我教导无方,您惩罚我吧!”君明海跪在君老夫人面前。 “我、我……君家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你们自己去折腾吧!”这次君老夫 人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了。 “奶奶……”君家的子孙跪了一地。 “唉……”舒致远长叹一声,抬腿往外走去。 “将军,老身谢谢你放过我家的不肖孙。”蓦地,他身后传来君老夫人的声 音。 “要谢就谢歆儿吧!是我欠她的。”他丢下二句。 “歆儿……”望着他有些寂寞的背影,君老夫人若有所悟。 “歆儿、歆儿、歆儿……”才走出君家大门,舒致远就靠着墙,沉痛的喊道。 “……”后面好像有人在喊什么,舒致远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好重的杀气! 嗅到危险的气息,他反射性的往左一滑,恰巧避开左胸致命的一击。 “嗤”的一声轻响,一柄细剑刺在墙上,霎时火花四溅,可是接下来他就没 这么幸运了,右肋处被另一把剑刺中。 “该死!”舒致远咆哮一声。 多日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悲愤、伤痛忽然有了出口,他拔出佩刀冲人刺客里 …… 跟在他后面的君家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门前的凤凰街变成一片修罗场, 他的血和着刺客的血将青石的街面染得一片血红。 终于,刺客死的死、逃的逃。 “将军……”君家人看着这浴血修罗似的男人,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舒致远也不理会他们,只是撕片衣襟草草的裹住流血的伤口,就跃上自己的 战马离开了。 等他走道了,他们才记起追出来的目的。 “娘,您看现在怎么办?”君明海是个没主见的人,“我们还没告诉将军笑 儿没死的消息呢!” “还是我去一趟裴家牧场吧!去看看笑儿的现状,也顺便把他接回家。如果 将军和歆儿有缘,一定会再见的。”君老夫人叹口气,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舒致远就这么带着伤口急驰了一天一夜回到京师,片刻都 没有休息,就带着军队连夜出发前往战场。 jjwxc jjwxc jjwxc 君怡歆是半月前来到裴家牧场的。 这半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最意外的莫过于她发现以为被害死的大哥君贻笑 不但没死,还在裴家牧场找到一生的真爱。 奶奶也在不久前找到裴家牧场,想将大哥带回家,可大哥已经爱上牧场的主 人,只想陪在她身边一辈子。 就连宫僖和舒甯臣都到了,只有他呀…… 君怡歆不觉撕扯着手里的干草,一根又一根。为什么误会都已经解开了,他 还是没来找她呢?是他不再喜欢她、不再爱她了?还是…… 她心里乱七八糟的,翻涌着无数的念头。 “四妹,你老是这么扯着干草,牧场的马儿可就没得吃啦!”君贻笑出言打 趣道。 君怡歆一怔,这才发现满地都是被自己扯落的干草,而身边的草探明显的矮 了一截。 “有什么心事告诉大哥,大哥会帮你的。”君贻笑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大哥,人家心里没什么难过的,就是……就是想他。”后面的话她说得含 含糊糊的,君贻笑努力竖起耳朵才听见。 “宫先生和舒兄已经去打探消息了,你就别担心了。”他摸摸她的脑袋,安 慰道。 “大哥,你真好。”君怡歆像小时侯那样依偎在他肩上。 兄妹俩才温馨相聚呢!下一刻宫僖就像风一样卷进来。 “快快快。”他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焦急的神情,还没进马厩就 连说三个快字,进来了更是一把扯起君怡歆就要走。 “出什么事了?”她忍不住问。 “西北边城告急。”宫僖简单的解释。 “他——在那儿是不是?”闻言,君怡歆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他出事了是 不是?” “嗯。”宫僖重重的一点头,“瓦剌人包围了西北通城,致远兄他们被困在 里面动弹不得。我好不容易才潜进城,却发现致远兄身受重伤。” “他受伤了!”她的心疼得厉害。 “有生命危险吗?”见她快晕倒,君赔笑赶紧跑过来扶住她。 “城都快破了,以致远兄的性格一定会……”宫僖的话没说完,可两人都猜 到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他会以身殉城?”君怡歆的脸色更加惨白。 “嗯,虽然致远兄要我瞒着你,可是我觉得你会希望见他一面的。”宫僖坦 白的道。 “谢、谢谢。”君怡歆感激不已。 “你要有心里准备,也许我们还没进城就会死了。”宫僖警告。 他虽武艺高强,也曾成功的躲开敌军溜进城去,可君怡歆是个不通武功的寻 常女子。他负着她进去,无异是拿两个人的生命去当赌注,只是他一向将舒致远 视为知己,更奉行江湖人为知己者死的原则,无法抛下他不管。 “如果你害怕不想去,也没人会怪你,致远兄本来就不希望你去冒险的。” 宫僖又补充一句。 “拜托你带我去见他。”君怡歆毫不犹豫的说。哪怕得牺牲生命;她也会毫 不犹豫的去,因为——她爱着他呀! 她的眼里有泪水,可笑容却很灿烂。 “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这一刻,她赢得了宫僖的尊重。 “我们快走吧!”君怡歆心急的催促。 “好。”宫僖点头道。 两人还没走出牧场,就看见牧场诺人聚集在前方的路上,而一旁的舒甯臣则 是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 君怡歆和宫僖立刻明白了,必定是他被牧场的人套出口风,现在他们正要阻 止他们去送死呢! “你、你们不要阻止我。”才开口,她的眼泪就差点掉下来。 他们开口说出的话竟是——“我们不是想阻止你,而是想帮你呀!” “呃,你们帮我?”君怡歆一怔。这裴家牧场老的老、小的小,要怎么帮她? “歆小姐,你可别小看了我们裴家牧场,别的不说,国王、城主、名士还是 数得出几个哟!”光叔跳出来捍卫牧场的尊严。 看不出这小小的牧场还真藏龙卧虎哪!闻言,君怡歆不禁愕。然。 “光叔,您就别掺一脚了,现在办正事要紧,我们一边上路一边再说吧!” 牧场主人裴菁插嘴道,看见君贻笑似乎要跟,立刻出言阻止道:“你就留在牧场 吧!” “喔。”君赔笑乖乖的服从她的调度。 原来风流倜傥的大哥也会被一个女人管得死死的呀!如果不是心情大沉重, 君怡歆几乎要为大哥这副俯首贴耳还甘之如贻的样子笑出来了。 “我已经让黑鹰送信给大姐夫、二姐夫了,他们很快就会带兵和我们在边城 附近会合。”马上虽然坐了她和君怡歆两个,可裴菁还是驱策着骏马以最快的速 度奔驰,“只要他们能撑到援军来的那一刻,一切就没问题了。” “他一定可以的。”君怡歆对舒致远充满信心。 “对了,听说你很会画画?”裴菁突然问。 “呃,是。”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会扯到画画去,可君怡歆还是如实回答。 “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裴菁娓娓的道来。 天,这女人好不简单哪!紧紧跟随在旁的宫僖越听越崇拜。如果不是这些天 他已经和君贻笑给成朋友,如果不是“朋友妻不可戏”的话,他、他都忍不住要 抢人了呢! jjwxc jjwxc jjwxc 与所有游牧民族一样,瓦刺人二向只在草肥马壮的春夏之季发动攻击。此时 正值初冬,眼看就要进入严酷的隆冬了,谁也没料到瓦刺人会突然倾巢来袭。 虽然舒致远带着三万京军前来支援,可是大军疾行几千里,体力尚未调整好 就投入战事,大大影响了战斗力。再者,这些京军久处京城繁华之地,根本没经 历过严酷战事的磨练!临阵杀敌时战门力更是大打折扣。 所以,三万帝王之师,竟及不上原本驻守在边城的一万兵力,更糟糕的是, 京城的粮草还没能送到,形成四万人一起消耗原本只准备给一万人的粮草。 敌对双方僵持了十数天,大战数十回合皆分不出胜负,虽然表面上双方打平, 可其中的苦楚舒致远最清楚。 他知道拖得越久,形势就对他们越不利,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可是这些天来 他的旧伤不但没痊愈,反而又添了不少新伤。 而他受伤的消息也终于瞒不住了,各种流言在军中传播,其中最离谱的是军 中这个舒将军只是大胡子将军的替身罢了。 每每听到这种说法,他都会苦笑着摸摸原先长满胡子,现在却是光秃秃的下 巴。 真是成名的是胡子,失名的也是胡子呀!, 这天,瓦刺人从黎明时分就开始攻城了。或许是双方都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 一战,战况空前的惨烈。到处都是被流矢射死的尸体、干涸发黑的血渍…… 晌午,西城墙被攻破一个角,瓦刺人介蚂蚁一样爬上城头。舒致远带人堵上 那里的缺口,可好景不长,东城墙也被攻破了。 防御战线被瓦剌人的尖刀强行突破,战争进入最残酷的肉搏战!到处都是嘶 杀声、兵刃砍进肉体的声音…… 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红着眼不知疲倦的砍杀着。 杀杀杀、砍砍砍……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杀、被砍的会不会是自己。 激战中,舒致远的头盔早已不知甩到哪里去了。他的头上、身上都是结了块 血,也分不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了。 被瓦刺人撕开的缺口越扯越大,越来越多的瓦刺人涌上城头。 舒致远从来不曾这么无力过,他内心第一次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战恐 怕会是他征战人生的终结吧! 虽然早在他从军的那刻,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马革裹尸,可想想真不甘心 哪!他还没能见到歆儿的最后一面呢! 蓦地,一个瓦刺人趋近了他,他狠狠一刀砍去,谁想来人却没倒下,再一看, 竟是手里的刀都砍得坏了。 “该死!”舒致远丢开坏了的刀,正要弯腰再捡一把用。 突然,身后一阵疾风卷来,他眼角余光一扫,只见一把大刀栏腰砍来,眼见 就要将他砍成两段。情急之下,他双手卡住离他最近的瓦刺兵的脖子,想要和他 同归于尽。 一股气冲出了他的喉咙,他嘶吼——“歆儿!” 才喊着,眼前就出现了她的身影。 呵!虽然只是幻觉,他还是觉得好幸福! “真- —好。”也不管正被自己掐着的瓦刺兵,他将沾满血的手伸向她的幻 影。 咦?怎么会是热的? 他呆怔。 “喂,致远老兄,你该不会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就傻了吧?”一只大 掌拍在他肩上。 “宫僖?”舒致远终于回神。 “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呢?”谦虚从来就不是宫僖的美德。 既然宫僖是真的,那——歆儿也该是真的罗? 舒致远傻愣愣的怔在原地,可怜的宫僖只得全权接管应敌的工作。 “远,我是真的。”在他呆怔间,君怡歆迈步走向他。 舒致远还没做出反应,耳边却传来士兵带着哭腔的大喊:“将、将军,援兵 到了!” 援兵?怎么会…… “好多、好多将军呢!”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将军只有一个,怎么可能有好多个呢?舒致远实在是 受不了这些弱智的京兵了。 可是等他探出头时,果然看见五、六个和他穿着同一式皑甲、有着和他以前 一样虬髯的将领。他们所带的人虽然只有一千人左右,可是各个精壮骠悍,足以 以一挡十。瓦刺人在久战疲惫之下,居然被他们杀得四散逃窜,不一会儿,战事 进入收尾阶段。 舒致远心里有数,围城之危总算是解了。可他实在想不明白啊!这世上怎么 会有这么多和长了胡子的他相似,不,甚至更狰狞的人呢? “这就要问我们的好嫂子了。”看出他的疑问,宫僖打趣道。 “歆儿?”舒致远不解。 “听说你伤重,嫂子可是不顾性命的要赶来和你同生共死喔!就连这些大胡 子的人皮面具,也是本人一手制作,大嫂亲手绘制的,是不是比以前的你更威风 啊?”宫僖十分得意。 “还是大嫂的主意出得好。”君怡歆谦虚的说。 “大嫂?”何时冒出一个大嫂?宫僖嘴里的大嫂他还知道是指他未来的亲亲 小妻子歆儿,可是歆儿嘴里的大嫂又是谁呢? 舒致远简直被这称呼弄晕了。 “就是大哥的妻子,裴家牧场的场主啦!”君怡歆赶紧解释道,“这画面具 的主意就是她出的,援兵也是她找的喔!听说是金乌城的护城兵和柔然国主的手 下呢!” 大哥的姻亲里居然有这样的大人物,就连她也替大哥觉得光荣呢!可她没想 到她很认真的道出来龙去脉,而在舒致远心头翻涌的居然是——“太棒了,你大 哥没死,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呃……”君怡歆彻底的无言。 “歆儿,我爱你!”在生与死之间打了个转,让舒致远更珍惜两人在一起的 分分秒秒。 “我也是。”她毫不犹豫的回应。 “歆儿,我们……”成亲吧!舒致远才正要求婚,耳边却响起熊副将的大嗓 门。 “我就说这胡子是咱们将军的幸运物,是剪不得的嘛!看吧!才剪了没多久 就倒楣了吧……”熊副将人都躺在担架上了,嘴里还唠唠叨叨的。 机灵的宫僖看出舒致远的脸色不善,赶紧要人将他送到伤兵堆里去,自己也 赶着溜了。 “歆儿,嫁给我。”终于,闲杂人等都不在了,舒致远说出心中最想说的话。 “我……”君怡歆才说了一个字,又有一个声音插进来。 “将军,叶将军向您请示……” “该死!”有什么事不能等他求亲成功再说吗?舒致远回身正要发飙,却感 觉一双柔软的小手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我同意。” “什、什么?”他的身子僵住了,深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我说我要嫁给你啦!”她的小脸蹭着他宽阔的背,大声的喊道。 他深深的爱着她,她也深深的爱着他。她坚信自己会比母亲更幸运,因此她 决定要好好把握未来的每一天。 “歆儿……”舒致远才正要转身回抱她!却忽然觉得身子一软,头也有些眩 晕起来。 他的体力早已透支,此时怕是要昏过去了,可他还没来得及抱她呢!莫不甘 心。 “等我醒来,一定要狠狠的抱住你!”他挣扎着说出一句。 “嗯。”君怡歆重重的点头。 听见她的回答,他终于昏倒在她的怀里。 此时,西北边城一片战后的惨状,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昔日繁荣的 街道,如今一片惨澹。 可是看在她的眼里,京师的将军府也好,边地的废城也好,只要有他的地方 就是她的家。哪怕要餐风露宿、三餐不济,只要有他在身边,她甘之如贻。 因为,她是那么、那么的爱他。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