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 马德林要出书了,让我写序。 答应了快半年时间却只字未动。原因是这半年来恰好是我干活的高峰期,拍完 《如果还有明天》就又忙活《爱到不能爱》,马不停蹄,一点闲工夫没空出来。现 在十五已过,2008年开始的第一天,权当用这篇博客当做他新书的序了,某种意义 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替身! 二 《替身》是一本书的名字。这本书是马德林写的,他跟我在一起工作了快四年 的时间,我都还不知道他有另一个名字,螳螂。 这个名字是偶然有一天在新浪博客首页推荐文章上看到的,文章的题目叫" 导 演要强奸我" 。说实话,看到名字吓了我一跳,因为当时正是张钰跳出来全面揭发 导演恶行的高峰期,弄得全国导演人人自危,草木皆兵,只要看到沾上类似字眼的 东西,立即就会神经反射紧张起来,我也不例外,赶紧点开文章看,一看点击率还 挺高。当时,马德林就在身边,一脸坏笑地观察着我看文章的表情,弄得我挺不自 在,问他干什么,他才告诉我说这是他写的,我不信,他点开电脑找出一个上了锁 的文档,果然里面藏着《替身》的文档。点开,洋洋洒洒竟已经写了十多万字。这 才知道,他替我工作这段时间自己一直也没闲着。 那一瞬间,我忽然才发现自己也成了替身。 三 多年前,我在非洲曾看过一本刘恒写的小说叫《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记 得他在描述张大民时有这样的一个大概比喻,说,远远的,看见一个球滚过来,那 就是张大民。 我这人看书不细致,具体怎么描述的不记得了,但印象是留下了,一方面佩服 刘大师刻画人物生动,一方面觉得刘大师写东西太过夸张,生活中上哪找这样的人, 但没想到,若干年后,这样的人物居然真就让我给碰上了,这个人就是马德林。 四 三年前,我为即将开拍的《决不妥协》寻找助手,有朋友推荐了马德林,约了 见面,当时正是夏天,白光下,球一样的马德林居然西装笔挺地站在我面前,手里 拿着包纸巾,操着浓重西北口音的普通话边跟我说话边不停地擦着汗,举止典雅、 文质彬彬,说实话,那一瞬间让我思想产生过动摇,因为副导演毕竟是剧组的门面, 说话做事形象方方面面都代表着剧组,而他当时的状态,无论从形象到谈吐都无法 征服我。如果连我都征服不了的人,怎么能征服娱乐圈里的那么多犹大呢?我想。 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他说出的一番话打动了我。 当时我问他,怎么来的北京?他说,从小就想当个作家,认为到了北京这个梦 就能实现了。有一天早上,他一声不响的从兰州坐了个火车就晃晃悠悠的来了…… 他去的第一站是天安门,想象中,只要一到天安门就能找到工作了,可到了那 儿,他就傻眼了。 他说天安门真大…… 我笑,后来呢? 他也笑,后来却发现他赖以炫耀的所有家当不见了,举目无亲,为了将生计安 顿下来,就到处去找工作,终于找到一个餐馆,我就跟他们说我帮你们洗菜做饭, 只要能帮我找个地儿住给口饭吃就行。 三年前的那个夏天,西装笔挺的马德林一脑门子的汗,睁着那双真诚的小眼睛 看着我说,就把我征服了。 五 之后,我们开始了征战的岁月,先是他陪着我在北五环旁的工作室里写剧本, 我写剧本累了,他帮我打,我躺在那儿说,下盲棋一样。再写累了,就跑出去随便 找家馆子吃饭,等到把附近馆子都吃差不多了,他开口了,说我给你做顿饭吧。楼 下转一圈,拎回来好几塑料袋东西进了厨房,等我又写了几场戏后,他的菜一盘盘 端上来,土豆丝,土豆片,土豆块…… 我看着一下就笑了,他也笑,眼睛弯弯的,和善中透出隐藏在其后的智慧,那 一刻,我觉得他的样子象极了土豆。 后来,这个名字被我用到了剧中,本来是专门给他写的,他也跃跃欲试,因为 那段时间正好在放《疯狂的石头》,他去工作室附近的超市买光碟,被人误认成演 黑社会大哥的刘烨,非拉着他签名。这让他萌生了一些想法,于是我就给他创造了 个机会,但关键时刻他却退缩了,说什么也不演,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普通话说不 利索。 六 说到普通话,有个典故。 有一天,他给一著名演员打电话介绍我们新拍的戏,人家问他,你们是个什么 戏?他说,我们是个群戏。他群和穷不分,对方说穷成什么样啊?他着急地,我们 不是穷,是群?对方说我知道穷,现在的戏没几个有钱的,穷你还找我干什么啊… … 当时,组里几个同事在旁边听到,当时就笑个不停。以后但凡有他打电话联系 演员,我们一准大眼瞪小眼看他又会弄出什么笑话来。 七 再后来,马德林作为副导演开始跟着我转战南北拍摄了《决不妥协》《如果还 有明天》《爱到不能爱》等戏,这期间,马德林不断让我有意外的发现。 比如某一天,他跟着我去赴一个女孩的饭局,女孩是一大龄女青年,急于把自 己嫁出去,不知道怎么的就谈到了命运这件事情上,大概是看我不太有兴趣,马德 林怕冷场,拿出笔给女孩测字,居然说得煞有其事,什么间架结构什么起笔落伏, 把个女孩忽悠个晕头转向,再看向马德林的目光立马就变得迷离起来…… 又比如,某天我们正在建组,突然王宝强摸来探马德林的班,见到马德林极其 尊敬的样子,一口一个地称其为师傅,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后一打听, 才知道,原来马德林在做我助手之前曾在怀柔飞腾影视基地做过他的领导,整天跟 那些群众演员和替身演员摸爬滚打在一起。 也之所以,他才会那么有生活,写出这本《替身》。 八 说实话,马德林写小说我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本身就特别喜欢文字,酷爱看 书,又跟我摸爬滚打在一起写剧本多年。在我们工作这段时间中,他经常会在网上 订购小说,有时也帮我订,但我们喜欢的东西却有着强烈的差异,他喜欢看那种真 正的文学作品,什么老舍的,路遥的等,而我喜欢的则大都是有关历史军事或是传 记或是案件黑社会等我感兴趣的所有杂书。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写出的剧本总是因太过华丽温婉不能直接触及到主 题而遭到我毁灭性的打击,在我的感觉,他更适合写小说,并一直以为他写的小说 应该是很温婉充满浪漫情怀的东西,但实在没有想到,他出手的第一部作品会是这 样的东西。 这一点,让我再次感到了意外。 九 其实,别看他表面五大三粗,走在外面经常会被人当成打手,但真正了解他的 人都知道他骨子里其实很传统,很细腻,往深点说,其实已经很出世了。这样的性 情不仅影响到他为人,甚至也很影响到他的做事,比如忍隐,比如骨子深处那不为 人知的浪漫情怀。据我所知,喜欢他的女孩是很多的,从饭店女服务员到他所接触 的部分演员,但也许是因为曾经有过婚姻的缘故,他对婚姻的态度基本属于刀枪不 入型的,偶尔动动感情,玩玩浪漫,但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准又会退回到原地。 十 据我所知,他有两个博客,一个叫" 替身演员螳螂" ,一个叫" 快乐飞扬" 。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呢?我也有点迷惑了! 11这篇序还没写完,马德林就又站在我面前,睁着眯成一条缝、用那双洞察一 切的小眼睛笑呵呵地对我说:" 大哥,劳驾你还得帮我再写一篇,我又写了篇小说, 叫一个女演员的辛酸自白《坠落》。" 12说实话,从我开始摆弄文字到现在从没有 这样尴尬过。 从打开电脑的近一个小时内,数次开始又数次删除我已写好的文字,因为我发 现那些文字都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这心情是马德林给我的! 他要出书了,让我给他写序。答应的很干脆,但真动起笔来却发现难上加难, 难的原因是我太熟悉他了。可以这样说,如果真要让我放开写的话,以我对他的了 解,再加上多年练就的编写故事的能力,添点油,加点醋,没准就写成了一部长篇 小说也不为过。 这样的一个人,别说写《替身》了,就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说他写了本《替心》 让我写序,我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姜炜 2008年3 月18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