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四K是港九最有势力的黑道组织之一。 近几年,十四K的势力已蔓延至澳门、台湾与日本。 据十四K内部花名册统计,全部成员大约有八九万之众,大小堂口有数百个。 其中有权有势的人物称为大阿哥,最高位置上的人称为总舵主。 十四K与港九其他黑社会组织,群雄并立,时常发生竞争与火并。其中“粤帮”、 “潮帮”、本地“太保”之间的争斗,尤为激烈。 除了外部争斗,十四K内部的矛盾也十分复杂。“大阿哥”与“大阿哥”之间, 时常发生摩擦。最高位置总舵主的交椅,更是大阿哥们觊觎和角逐的目标。 舵主龙福生就是在这种复杂的争斗中,发生火并而中弹丧生的。 龙福生当年也是大阿哥出身,手腕高超,权势过人,威镇一方。他娶了陈老舵 主的女儿为妻。在一次游艇事件中,陈老舵主和儿子在爆炸中一起丧生,龙福生便 继承了舵主的位置。 在短短的几年内,龙福生利用种种手段,安置亲信,排除异己,贿赂警方,收 买其他帮派势力,很快便控制住了十四K。成为港九黑社会中炙手可热不可一世的 风云人物。 就是这样一位黑道枭雄,在一次火并中突然丧生了。 龙福生的死,与陈老舵主的死,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 如同一个谜,这个谜迄今尚未解开。 龙福生死后,龙大山和龙大海继承了舵爷的位置。 他们虽然继承了舵爷的位置,但要把十四K庞大复杂的势力完全掌握在自己的 手中,还有一个过程。那些众多的野心勃勃的大阿哥,对龙福生言听计从,但对这 两位年轻的新舵爷却并不怎么敬畏。还有其他黑道组织中的群雄,也都虎视眈眈, 跃跃欲试。 龙大山和龙大海都明白这一点。 他们不仅要驾驭操纵十四K,还决心替父亲报仇。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关键是如何去做。做得好,他们将会和父亲一样,成为港 九黑社会中的风云人物。做得不好,他们将随时会蹈不测之险。在黑社会中混事, 每时每刻都得做玩命的准备,头面人物更是如此。 他们有两套住宅,一套是龙家老宅,一套是龙家别墅。这两个地方,都精心营 构,豪华舒适,而又防备严密。 龙家老宅,陈老舵主在世时就是十四K中最著名的巢穴。陈老舵主死后,龙福 生将其改为龙宅,又称龙家老宅。不久,他又选购了一块地皮,投入大笔资金,修 建了龙家别墅。 龙家别墅位于山腰,有树有山,可以眺临大海,舒适异常。而且设置了现代化 的电子防卫设施,比龙家老宅更为坚固。 所以,龙家别墅便成了龙氏兄弟常住之地。 龙福生有一位胞弟,叫龙福来。也是一位黑道枭雄。 龙福来和龙福生虽是同胞兄弟,关系却时好时坏。有一段时间,竟发展到拔刀 相向。他们之间的矛盾,主要与女人有关。当年,他们兄弟二人都帮陈老舵主干事, 都为陈小姐的美貌所动,都拼命追求陈小姐。后来,龙福生捷足先登,成为陈老舵 主的乘龙快婿。龙福来郁郁不乐,经常出入妓楼,借纵情声色来填补感情上的失落。 龙福生对龙福来毕竟有手足之情,为胞弟先后介绍了许多有背景有姿色的女人,龙 福来的脾性却怪得异常,全都拒绝,终生不娶。 龙福生在火并中被枪弹击中要害,被心腹保镖们从枪林弹雨中背出,突围回到 龙家老宅。龙福生中的是致命伤,连德国医生也束手无策。临死前,龙福生对龙福 来说:“兄弟,看在手足情份上,我把梅仙和两位犬子都托付给你,望你好好照顾 他们。”说罢,龙福生便咽了气,眼睛却不闭上。梅仙是陈小姐的名字,她在旁边 哭着说:“福来,你点头呀!“龙福来这才点了点头,伸手把龙福生的眼睛抹上了。 此后,龙福来和陈梅仙也常住在龙家别墅。 龙家别墅地方宽阔。龙大山占了春苑,龙大海占了夏苑,陈梅仙住在秋苑、龙 福来住在冬苑。龙家老宅留下了管家、佣人和一群打手驻守。龙家别墅也同样住着 一大群保镖和打手。 龙福来和陈梅仙都深居简出,很少露面。 只有龙大山和龙大海年少火旺,在家中不惯久待,每天都要外出。 他们外出的时候,都有各自的心腹打手跟着,分乘几辆轿车,前呼后拥。 他们的轿车上都配备有大哥大电话,一有情况,立刻可以和家中取得联系,豢 养的打手们便会呼啸而至,进行接应。 陈梅仙虽然已过中年,保养得依然很娇嫩。 她对龙福生的猝然丧生,并不显得怎么忧伤。 在当初,对待追求她的龙氏二兄弟,她似乎更喜欢龙福来一些。但陈老舵主做 主,把她嫁给了龙福生。她不能违抗父命,何况龙福生对她不薄,所以她只有认了。 不过在感情上,一直存在着某种遗憾,特别是当龙福来终身不娶,更加强了这 种遗憾的成分,使它一直埋藏在陈梅仙的心里。 现在,龙福生已死,她和龙福来又可以重续前好。但是,她却又拒绝了龙福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龙福生临终嘱托那一幕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龙福生似乎 已经料到了死后将会发生的一些事情,既然他已经料到了,她就不能再做。她和龙 福生毕竟夫妻一场,她不愿让他死不瞑目。 每一次龙福来前来看她,她总是将话题扯到两个儿子身上,绝不谈其他。 “福来,大山和大海两个孩子,刚出道没有经验,你要多帮他们” “我知道。”龙福来背着手,神色深沉地说。 “他们这样喜欢外出,我总是十分担心。” “总不能把他们锁在家里,让他们出去闯荡才能多增加阅历和见识”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会帮他们收拾局面。” “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陈梅仙看一眼龙福来深沉不露的神志,轻轻叹口气。 龙大山将庞丽从“玫瑰院”接回龙家别墅居住,消息很快传入了龙大海的耳朵。 龙大海对庞丽敢于手刃姑爷仔的举动,十分惊讶。 第二天,龙大海见到龙大山时,责问道:“老大,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回 家里来?” 龙大山说:“这样做不好吗?” 龙大海说:“不好。” 龙大山说:“我告诉过你,我喜欢这个女人,你没有反对。” 龙大海说:“你可以喜欢,但不应将她弄出‘玫瑰院’。” 龙大山说:“弄出‘玫瑰院’她就归我所有了,难道不好?” 龙大海说:“我知道你并没有打算娶她为妻。” 龙大山说:“是没有这个打算、但喜欢她也是真的。” 龙大海说:“你在家里养着一位青楼出来的艳星,会影响到你以后的婚事。” 龙大山哈哈一笑说:“这我毫不担心,等到以后我准备娶妻生子的时候,我会 妥善安排她。” 龙大海沉着脸说:“老大,你什么事情都想得过于简单,这是个危险的女人。” 龙大山说:“危险的女人?为什么这样说?” 龙大海说:“哪个女人敢像她这样捅姑爷仔一刀?” 龙大山说:“这才显出她与众不同,我就喜欢这种女人。” 龙大海说:“如果她以后要报复你,她也不会手软。” 龙大山说:“她为什么要报复我?我把她从妓楼弄出来,从此她可以不再接客, 她只会因此而感谢我。” 龙大海说:“你要仔细想想。” 龙大山不耐烦地说:“我想过了。老二,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龙大海说:“我可以不管。母亲和叔父如果过问这件事,你怎么办?” 龙大山说:“我也不要他们管,用不着小题大作。何况,我现在已是舵爷,连 我自己的事情我都处理不了,我还能处理什么事情?” 龙大海说:“别忘了舵爷是我们两个,什么事我们都要商量着办。” 龙大山说:“我知道,用不着你再三提醒。大事我们才商量,小事用不着。” 龙大海说:“当前我们就有好几件大事要办,你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 龙大山说:“喜欢美女,这也是英雄本色。你说的大事,我会去办。” 龙大海说:“可你连要办的是什么大事、都不明白。” 龙大山说:“我怎会不明白?不就是找到凶手,弄清那次火并真相,替父亲报 仇吗!” 龙大海说:“这只是一件事,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 龙大山说:“那又是什么?” 龙大海深沉地说:“是做好一切准备,应付我们面临的种种危险,去开拓局面, 扩大我们的势力。” 龙大山说:“准备准备,我们难道还没做好准备吗?” 龙大海说:“要做好复杂的准备。做了舵爷,只有一手准备是不够的,要有几 手准备才行。只有这样,我们兄弟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龙大山说:“这样好了,这种复杂的准备,你来办,我负责查找凶手。” 龙大海想了想说:“这样也好。” 龙大山说:“我们就这样议定了顺便说一句,你别在母亲和叔父面前提女人的 事。” 龙大海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好,你放心,我不提这件事。” 龙大山和龙大海从那天以后,便按议定的分工,各自行事。 龙大海做应变的准备,网罗亲信,召集心腹,进行周密布置。他生来就是干黑 道的材料,做这些事情时,不动声色,得心应手。他完全继承了龙福生的特点,胸 怀大志,野心勃勃,渴望着独霸十四K,将来成为东南亚最大的黑道头子。他知道, 父亲生前在两兄弟中间最喜欢他,如果要父亲挑选一人接任舵主之职,父亲一定会 挑他,而不会选沉湎酒色的龙大山。可是父亲死得太淬然,没有留下遗嘱。舵主之 职只好由他和龙大山兄弟二人共同担当。龙大海在心里对此并不满意,他知道总有 一天舵主将由他一个人来当。龙大山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花花公子怎么能和他这 样的冷面枭雄一起当舵主?但现在他要利用龙大山,同他一起发展势力开创事业。 等到以后羽翼丰满的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十四K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龙大山对龙大海的心思全然不晓。 龙大山不像龙大海那样深沉。他想要什么,便立刻去做。他看中一辆汽车,便 立刻买下。看中一个女人,便要立刻占有。他的欲望,总是十分强烈,而且不加掩 饰。 龙大山除了喜欢美酒和美女,还喜欢赛马。他认为赛马比任何赌博都更有刺激 性。看着那一匹匹高大健壮的英国良种骏马在跑马场上争先恐后奔驰,特别是当自 己的那一匹跑在最前面时,真是令人心旷神。冶。 龙福生当十四K舵主时,也喜欢赛马,在黄泥涌跑马场拥有很大一部分股票。 龙大山和龙大海接任十四K舵爷之后,跑马场的那份股票落到了龙大山的手里, 这对他喜欢赛马这一嗜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龙大山赛马不在乎赢钱和输钱,关键是要开心。因此他常常想出许多新的花样, 以增加刺激。 龙大山不论干什么事情,兴趣总是不能持久。 所以,对于他这样性情的人,不论是多么喜欢的事情,只要兴趣一过去,他就 要调换玩的花样,否则他就会索然无味,产生厌烦。 幸好港九玩的地方很多,十四K的势力范围又极大,可供他选择的玩耍花样自 然也就很多,他可以不断地找到新的刺激。 有一段时间,龙大山带着几名打手,天天泡在跑马场里。各种赌马的方式都玩 尽了,他先输后赢,赢的钱越多,兴趣也就越低。 他将赢来的钱买了一条游艇。在海上玩了两天,很想到澳门去玩玩。但因母亲 陈梅仙和叔父龙福来有言在先,不准他们弟兄两人轻易离开港岛,他只好作罢。 后来他便带着打手去“玫瑰院”,在那里迷上了庞丽。 龙大山将庞丽弄出“玫瑰院”,带回龙家别墅春苑之后,陪了庞丽几天,当初 那如痴如狂的情绪便谈了下去。他想,女人也不过如此,纵使是朵鲜花,欣赏久了 也会腻味。 现在,他正好趁着查访父仇的理由,出去调换一下玩的方式。 龙福生死得猝然,事情发生得十分蹊跷,要找出暗算龙福生的凶手,并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情。 龙福生是一位黑道魁首,能周密策划而将龙福生置于死地的暗算者,必然也是 大有来历的人。这种人只能是龙福生的仇人而不会是朋友。所以,要弄清谁是凶手, 首先要查访龙福生的仇人。而龙福生的仇人究竟有多少,在港九,除了龙福生自己, 谁也说不清楚。 龙大山知道,要做好这件事情,很不容易。他在黑社会刚出道,才干能力经验 都有限。查访了数日,毫无结果,他便失去了信心。但父仇不可不报,他只有勉为 其难,继续查下去。 其实,查访也就是玩,但因为有了一个查访的目的,玩起来就不会那么痛快。 后来一位心腹打手向他提了个办法,让他召集老舵主生前厚待过的几位大阿哥, 一起帮忙调查当时火并发生的详细经过。这样做,总比他单独查访要好,线索来源 会宽得多,他也可以一边查访一边放手地玩。 龙大山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事隔不久,果然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 一位大阿哥向龙大山报告说,在火并发生之前,老舵主龙福生带着几名保镖去 了一家夜总会。这家夜总会是潮帮“新义安”开设的,名叫“新乐夜总会”。龙福 生在里面待了近两个时辰,同潮帮的一位头目秘密晤谈一桩事情。他离开夜总会, 在上汽车时,突然遭到了暗算。埋伏在四周的杀手一起朝他们开火。龙福生受了重 伤,保镖们奋起还击,护着龙福生冲出了重围。回到龙家老宅,龙福生便死了。 从当时情形看,极有可能就是潮帮“新义安”干的。 也许是龙福生同潮帮头目谈嵌了,潮帮便对龙福生下了毒手。 在港九的黑社会组织中,潮帮新义安的资格最老,一直视后来居上的十四K为 眼中钉肉中刺,矛盾也最深。从陈老舵主起,双方就千方百计地算计对方。在势力 竞争上互不相让,各有胜负。 龙大山接到这一情报后,便决定要去“新乐夜总会”寻仇。 黄昏时分,龙大山带着一群打手,泊好汽车,走进了“新乐夜总会”。 此时,正是夜总会开始热闹的时候。 龙大山和打手一进来,便引起了夜总会保镖的注意。 夜总会经理温少钧一得到报告,立即带着几名保镖迎了出来。温少钧锐眼一扫, 双手抱拳道: “不知龙大公子驾到,荣幸之至,里边请!” 龙大山瞅一眼年轻精明的温少钧,说:“咱们以前从未见过面,你怎么认识我?” 温少钧笑道:“港九闻名的龙大公子,谁人不知呀。” 龙大山说:”那么,你就是闻名港九的温公子了?你的耳目灵通得很呀。” 温少钧哈哈地笑道:“彼此彼此。里面请!” 龙大山说:“不必客气。” 温少钧说:”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还是请到里面客厅里去坐。” 龙大山戒备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同你说?” 温少钧微笑着说:“龙大公子驾到,自然会有一番见教。请吧!” 龙大山同打手们交换一个眼神,说:“温兄请!” 他们来到夜总会里边一间豪华的贵宾会客室,分宾主坐下。打手和保镖们分别 环立在两人左右。 温少钧拍了下手。一位妖艳的侍女进来,端着托盘,在茶几上摆上咖啡。龙大 山目不转睛地瞅着这位侍女,侍女朝他一笑,转身退出。 温少钧说:“龙兄请喝咖啡。” 龙大山说:“好。温兄近来生意如何?” 温少钧说:“和气生财,还算兴旺。龙兄有何见教?” 龙大山说:“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我这次来,是想弄清一件事情。” 温少钧说:“什么事?请说。” 龙大山说:“是关于半年前发生的一桩血案。” 温少钧说:“血案?什么血案?” 龙大山说:“家父遇难之事,轰动港九,温兄岂能不知,何必还装糊涂?” 温少约正色说:“令尊遇难,令人痛心。我是从美国回港后才听说的。” 龙大山说:“温兄当时不在香港?” 温少钧说:“对,不在。我当时在美国办理一桩商务。” 龙大山说:“那么,当时是谁在经管新乐夜总会?” 温少钧说:“是在下的一位契叔。龙兄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龙大山说:“家父遇难之前,先到了新乐。” 温少钧说:“新乐是一个公开的娱乐场所,任何人都可以往来进出。令尊的雅 兴一定很好。” 龙大山说:“家父来新乐是为了晤谈一件事情。” 温少钧说:“哦?” 龙大山说:“家父走出新乐,便遇到了意外。” 温少钧平静地说:“龙兄的言外之意,令尊的遇难,与新乐有关?” 龙大山扬了扬眉毛说:“温兄是明白人,我没有说有关,也没有说无关。” 温少钧冷冷一笑道:“那么,龙兄今天到新乐,是来寻仇的了?” 龙大山也笑一笑道:“温兄言重,我只是想弄清当时的真相。” 温少钧说:“这么说,龙兄的意思,是这桩事情一定与新乐有关了?” 龙大山说:“只要弄清真相,自然就知道有没有关了。” 温少钧说:“怎么个弄清法呢?” 龙大山说:“只要询问一下当时与家父晤谈的人咱然就清楚了。” 温少钧说:“可借,我当时不在港岛,对你说的这些一无所知。” 龙大山说:“但新乐会有其他人知道,请温兄给予方便。” 温少钧说:“话既然这么说,看来是非弄清不可了。” 龙大山说:“不错,请温兄帮忙。” 温少钧说:“很好。给我两天时间,咱们另外约个地点,见面再谈。” 龙大山说:“为什么要两天?今天弄清不是更好吗?” 温少钧说:“龙兄何必这么性急?” 龙大山说:“我听说温兄办事一贯干脆。” 温少钧说:“不错,但此事我是局外人,一无所知。既然要我帮忙,总得给我 时间。两天是最起码的了。” 龙大山说:“既然温兄已答应帮忙,为什么不把你属下当时与家父晤谈之人叫 来,我们一块儿当面询问呢?” 温少钧说:“你是否打算将我属下全都叫来,当面一一询问呢?” 龙大山说:“这当然不必,只找当时与家父晤谈之人就可以了。” 温少钧说:“你知道是哪一位吗?” 龙大山说:“温兄问一下就知道了。” 温少钧说:“如果令尊当时晤谈的并不是我属下之人呢?” 龙大山说:“温兄没问怎么知道呢?” 温少钧说:“这桩事情,我自然会问。两天后我会把结果告诉龙兄。” 龙大山说:“为什么现在不能问呢?是不愿让我知道真情吗?” 温少钧说:“龙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大山笑一笑说:“请温兄帮忙。” 温少钧冷笑道:“咱们话已讲清,两天后再约地点见面。今晚我还有个约会, 失陪了!” 说完,温少钧便站起身来。 龙大山是有备而来,也随着起身,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温少钧的胳膊。 温少钧稳丝不动,一反手,却反抓住了龙大山的手腕。一股力量随之从手掌发 出,龙大山只感到手腕上像夹了一把钳子,脸色一白,竟渗出了虚汗。 打手们立即通上来。 新乐夜总会的保镖们也上前一步,虎视眈眈,一触即发。 温少钧微笑道:“龙兄,我送你到门口。” 他执着龙大山的手腕,一直朝外面走去。 龙大山身不由己,随着温少钧一直来到夜总会门外。 温少钧拱一拱手说:“龙兄,恕不远送,隔日再见。” 龙大山瞅一眼被捏红的手腕,对打手们挥手道:“我们走!” 温少钧笑一笑,转身走了进去。 龙大山走到泊车处,正要上轿车,龙大海领着一群心腹保憬赶到了。 “老二,你怎么来了?”龙大山问。 龙大海扫他一眼,说:“你太冒失了。” 龙大山用鼻孔哼了一声。 龙大海说:“你连新乐夜总会的真实底细都没搞清,就带着几个人寻上门来, 会吃亏的!” 龙大山说:“什么真实底细?不就是潮帮新义安主持开办的一个夜总会吗?有 什么大不了?” 龙大海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新乐最近与警方的关系非同一般。” 龙大山说:“潮帮勾结警方,那又怎么样?” 龙大海说:“在夜总会闹事的人,会被警方抓走。” 龙大山说:“我来这儿并不打算闹事,只是想弄清那天父亲遇难的情况。” 龙大海说:“你弄清了吗?” 龙大山说:“没有,温少钧那小子说两天后约地点再谈。” 龙大海说:“还说了什么?” 龙大山说:“没有了。温少钧那小子武功不弱,两天后我们和他见面,得找几 名功夫高强的帮手,来对付他。” 龙大海阴鸷地左右扫了一眼,说:“走吧,回去后再仔细商量。” 他们和打手保镖们都上了轿车,朝龙家别墅驶去。 为了两天后的“龙虎会”,龙氏兄弟四处网罗武功高强的帮手。 首先是十四K内部的高手,能召集的全都召集起来。其次是江湖上的各路朋友, 与龙氏兄弟关系比较好的也都邀请至龙氏老宅。 龙大山和龙大海对两天后如何赴会,作了一次商量。他们估计有两种可能。一 种可能是先礼后兵,先文后武。另一种可能是温少钧设下诡计,诱他们钻入圈套。 他们决不能上当,也决不能输在温少钧手里。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们龙氏兄弟出道 以来第一次率领十四K弟兄和潮帮新义安打交道,成败如何,关系甚大。更何况, 这还涉及到为老帮主龙福生报仇的问题。 龙氏兄弟陪着江湖朋友和十四K内召集来的高手,在龙氏老宅摆宴聚会。众人 喝酒喝得痛快,互相谈些功夫上的事情,并各自演示几招绝技,龙大山不由得心花 怒放。 他想,“龙虎会”上,有这些弟兄朋友帮忙,还怕胜不了温少钧?他这次不仅 要报新乐夜总会温少钧那一捏之恨,还要替父亲报仇,非要弄清那天的真相不可。 如果真是新义安干的,那就一定要捣他个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这样一想,龙大山心里便十分兴奋。 龙大海自然要深沉得多。他对外严格保密,封锁了一切消息,不让新义安知道 他们的真实情形。同时,他又通过眼线和在警方与新义安内卧底的弟兄,千方百计 收集和打探新义安的内部情况。 奇怪的是,温少钧什么动静也没有。越是这样,越使龙大海心生疑窦,觉得温 少钧此人不是善与之辈。 这天傍晚,龙大山带着一名打手出来散心,遇见了活泼漂亮的霍彩霞和文弱书 生模样的任寿民。龙大山为霍彩霞的美艳吸引住了,说了许多挑逗的话。霍彩霞若 当时与任寿民立即转身上车而去,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可她很生气,连连 怒斥龙大山。 龙大山当时无事生非,只想调戏一下霍彩霞。这下却被激上了劲,动了真格, 带着打手,追到公园草坪上,踢翻了任寿民,要将霍彩霞带走,弄回去消遣。霍彩 霞曾跟父亲手下的功夫演员学过一些武功,这时候便施展出来,奋起反抗。但她哪 里打得赢龙大山和四名彪悍强壮的打手,过了几招便险象环生,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了。 在这紧急关头,坐在公园长椅上冷眼旁观的乔琦,实在看不下去,挺身而出, 略施拳脚,轻描淡写只几招便击败了龙大山和打手。 龙大山狼狈而退,立即用大哥大电话叫来了龙大海。 龙大海以为是和新义安的人干上了,马上带了十几名心腹打手,火速赶到。于 是便发生了停车场那一幕。 乔琦轻而易举地便击败了龙大海,并击败了那一群手持钢棒的打手。 这是龙大海出道以来第一次遇上武功这么高强的对手。 如果乔琦是新义安的人,那就糟了。因为他们龙氏兄弟召集来的各路江湖朋友 和十四K内的高手,功夫显然都不能同乔琦相比。 新义安有乔琦这样的高手,他们龙氏兄弟在“龙虎会”上肯定要败在温少钧的 手下。 这样一想,龙大海心里便捏了一把汗。 龙大山先前的兴奋和得意也不翼而飞了。 龙大海说:“老大,你不该又在外面惹事,今天这个脸面丢得大了!” 龙大山说:“我并没有招惹这家伙,是他主动出手,是他寻找我们的事。” 龙大海说:“但你惹了那个女孩,他们是一路的。” 龙大山说:“哼!这是因为那个甜妞出言不逊,可是她的武功却差得很。我看 他们两人并不像是一路的。” 龙大海说:“不是一路,为什么他会和她一起乘车而走?” 龙大山说:“就算他们是一路的,那又怎么样?” 龙大海说:“那个女的也许是个饵子,诱你上当,打探虚实,然后那个男的再 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龙大山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新义安的人?” 龙大海说。“很难说。如果是的话,对我们将会十分不利。” 龙大山说:“我们可以派几个弟兄,很快将他的来历打听清楚。” 龙大海说:“好。”对几名心腹打手吩咐道:“你们抓紧去办。办好有贫” 在回去的路上,龙大海对龙大山说:“你不要再外出了,免得再出事。” 龙大山有些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我是老大,你想限制我的行动?凭什么?” 龙大海说:“不是限制,是为了我们大家好。” 龙大山说:“好什么?我自由来去惯了,不让外出,想闷死我吗?” 龙大海说:“有美丽陪你,问什么?你还可以陪陪那些江湖朋友。酒也要少喝。 其他一切,都等‘龙虎会’之后再说。” 龙大山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好吧。” “龙虎会”比预定的时间又推迟了两天。 会面地点约定在太平山山顶公园。这儿是港岛最高处,站在此处,可以尽览香 港九龙和维多利亚港全景。有缆车可从中区直达山顶,也可以驱车从中环绕道上山。 温少钧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新义安和十四K的晤面地点,自有他的深意。在 港九,只有十四K和新义安势力最大,借这次晤面机会,正可一决雌雄。 温少钧早就料到龙氏兄弟会找上门来。自从龙福生遭杀手狙击,受伤而死,他 就预料到有这样的一次晤面了。为此,他暗中一直在做准备。他要借此机会,挫败 十四K,进一步扩大新义安的势力,进而称霸港九。 龙氏兄弟也做了充分准备,要给温少钧一个厉害,逼他说出实话,弄清老帮主 龙福生遇难的真实原因,进而为父复仇,大干一番事业。 双方都充满自信,暗藏杀机。 会面的日子到了。 这天上午,龙氏兄弟率着二十几名精悍打手,分乘六辆轿车,经中环绕道上山, 直奔太平山山顶公园。另有一批心腹,率着十四K帮内高手和江湖朋友,化装成游 客之类,分乘缆车和巴士,也进入山顶公园,散布在晤面地点四周,以便接应。 温少钧和新义安的人,已经先到了一步。 在一座凉亭上,温少钧与一位年约六旬的契叔,坐在石椅上。十余名新义安弟 兄左右环立。看到龙氏兄弟在二十多名打手簇拥下,威风凛凛而来,不由冷冷一笑。 在凉亭前面,龙氏兄弟站住了。 “温兄来得好早!”龙大山说。 温少钧站起身来,叉手道:“理当恭候,龙兄请。” 龙大山扫了一眼温少钧身后的人,说:“温兄带来的属下不少啊。” 温少钧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一笑道:“彼此彼此。” 此时,所有的人都站着,只有温少钧身边的那位契叔坐着未动。龙大山和龙大 海交换一下眼色,心中颇为不悦。 温少钧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说:“请龙兄进亭内来说话,请。” 龙大山和龙大海又交换了一个眼色。 龙大海说:“今日约会,交谈内容关系重大,无须他人在场。” 温少钧说:“好。”朝身后一摆衣袖。 新义安的弟兄便一起退出凉亭,站在亭外十步之外的草地上。 凉亭内只剩下了温少钧和那位契叔。 龙大山和龙大海将打手们留在亭外,大步走进亭内。 龙大海说:“请问,这位是——?” 温少钧说:“这位是在下的契叔,也是龙帮主生前的朋友。” 龙大海点一点头说:“原来是前辈,失敬失敬。” 契叔叉手说:“老朽近日关节风湿发作,不能恭迎二位大驾。惭愧惭愧。” 龙大山和龙大海听他这样一说,心里那股不悦这才平息下去,便大马金刀地在 亭内另外两张石椅上坐了。 温少钧也同时落座。 龙大山说:“温兄,答应之事想必已经打听清楚了。” 温少钧说:“对。” 龙大山说:“那日和家父交谈的是谁?” 温少钧说:“这是秘密。” 龙大海说:“什么秘密?” 温少钧说:“一个很大的秘密。” 龙大海目光阴沉地说:“这个秘密,能否一闻呢?” 温少钧说:“我想,二位还是不闻的好。” 龙大山瞪着眼睛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找你,就是为了弄清当时的真 相。你却说什么不闻的好,是故弄玄虚还是什么意思?请你交待清楚!” 温少钧不动声色地一笑,说:“我既然奉劝二位不要再追问此事,自然有奉劝 的道理。” 龙大山说:“你不必奉劝,你一定要说清楚!” 温少钧说:“我再奉劝一次,还是不弄清的好。” 龙大山说:“我也再说一遍,你今日一定要说清楚!” 温少钧说:“你不会后悔?” 龙大山说:“后悔什么?” 温少钧说:“弄清了当时的情形,会对你们不利。” 龙大山说:“你这是威胁吗?” 温少钧说:“岂敢,是奉劝。” 龙大海沉声说:“温兄不必再兜圈子,今日约会,目的何在?温兄总不会忘记 吧?” 温少钧缓缓地扫他俩一眼,又看一眼旁边的契叔,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 才不慌不忙说: “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知道当时的内情,那我就告诉你们。” 龙大山和龙大海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亭子外面,十四K的打手和新义安的弟兄分立在两边,各自严阵以待。远处, 一些三三两两的游客好奇地看着这边。在那些游客里,便混杂着龙氏兄弟请来帮忙 的江湖朋友和十四K帮内的高手。 龙氏兄弟对周围的一切都看在限内。他们心想,今日不管你姓温的玩什么花样, 十四K都是有备无患。 温少钧仍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神态。 龙大山说:“温兄请讲!” 温少钧说:“那日,龙帮主约了一位朋友,在新乐见面。他们谈了一个小时。 他们谈的内容,事关重大,屏绝了一切外人,连心腹保镖都留在门外,当时在场的 只有龙帮主和那位朋友。过了一个小时,室内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声。龙帮主独自走 了出来,带着手下人离开新乐,扬长而去。那位朋友被龙帮主点了穴位,是死穴, 当天便不治而死。龙帮主出去后,便遭到那位朋友手下人的伏击,结果也伤重遇难。 经过情形便是这样。” 龙大山说:“你说的那位朋友是谁?” 温少钧说:“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是龙帮主约来的一位朋友。” 龙大山说:“你乱说!既然是家父的朋友,为什么又互下毒手?” 温少钧说:“是啊,龙帮主如果不先下手点那位朋友死穴,也就不会遭到伏击, 弄得两败俱伤。” 龙大山说:“谁会相信你这种说法!” 温少钧说:“信不信由你,当时的真实情形便是这样。” 龙大海说:“这位朋友和你们新义安是什么关系?” 温少钧说:“没有任何关系。” 龙大海说:“那为什么又要在新乐见面呢?” 温少钧说:“这是龙帮主的安排。” 龙大海说:“你的意思是说,家父在约那位朋友见面之前,曾通知过新乐,做 了晤面的安排?” 温少钧说:“龙帮主和我这位契叔是朋友,他要带朋友到新乐见面,新乐自然 会提供这种方便。” 龙大海冷眼扫一眼那位契叔,说:“家父和那位朋友见面时,你在场吗?” 契叔说:“我接待了他们。但他们谈话时,我不在场。” 龙大海沉声说:“既然这样,你们又怎么知道是家父和那位朋友互下毒手呢?” 温少钧说:“龙帮主离开新乐时,契叔出来送他,返回房内见到了那位被点了 死穴的朋友。那位朋友在气绝身亡前,对契叔说了几句话。” 龙大海盯住那位契叔问:“说了什么?” 契叔缓缓地说:“那人说,姓龙的好狠,想不到会对我下此毒手。不过,他马 上就会遭到报应……” 龙大海目光炯炯问:“还说了什么?” 契叔瞅他一眼,欲言而止。 温少钧说:“你不必再继续追问了,你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龙大海瞪圆了眼睛,说:“你三番五次推脱说出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少钧说:“事情真相已经告诉了你。” 龙大海说:“你若不把真相全部说出,谁能相信你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温少钧说:“如果你一定想知道,可以告诉你。” 龙大海说:“请说!” 温少钧说:“那位朋友气绝之前,还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关系到你们十四 K帮内的绝大秘密和龙帮主的荣辱利害。因为有这么大的利害关系,所以我们才如 此沉吟,究竟是告诉你们二位好,还是不告诉好?” 龙大山和龙大海交换了一个眼神。听温少钧这么一说,二人心里越发急不可耐, 想知道那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会涉及到什么利害? 岂不知,这正是温少钧安排的这场计谋中的一环。 温少钧察言观色,暗暗一笑。 他知道,此刻他已经将龙氏兄弟的胃口吊足,接下来,他所讲述的内容才能起 到预计的作用。 温少钧故作沉吟状,缓了一缓,这才说:“那位朋友说,令尊其实是当不了十 四K帮主的。因为令尊没有得到陈老帮主的传世信物。那位朋友讲的是不是实话, 我想二位心里一定非常清楚。” 龙大山和龙大海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温少钧说:“那位朋友还讲了一件你们十四K帮内的绝密大事。他说,陈老帮 主之死,是令尊密谋所为,是令尊设下密计,害了陈老帮主,夺了帮主之位。他还 说……” 龙大山跳起来说:“你胡说!家父和陈老帮主本是一家人,怎么会害陈老帮主?” 温少钧平平静静地说:“这是那位朋友说的。我劝过你们不必追问。既然你们 一定要知道,我只好如实复述。那位朋友当时就是这样说的,是不是契叔?” 实叔坐在旁边点一点头,嗯了一声。 龙大海说:“你接下去讲完!他还说了什么?” 温少钧说:“那位朋友还说,十四K内争权夺位,不久就会分崩离析,一败涂 地……” 龙大海也忍不住了,叫道:“胡说!竟敢如此侮辱十四K,是何用意?” 温少钧说:“那位朋友临死之言,是何用意,不得而知。” 龙大山叫道:“你说的那位朋友究竟是谁?你想讹弄我们是不是?” 温少钧说:“我为什么要讹弄你们?” 龙大山说:“谁会相信你刚才说的话?我们曾询问过当时跟随家父的弟兄,除 了你们新义安的人,根本没有什么你说的那位朋友!” 温少钧冷冷地瞅着他说:“这么说,龙兄是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了?” 龙大山说“对!你说的那位朋友根本就不存在!” 温少钧扫一眼龙大海,问:“你也是这样想吗?” 龙大海说:“不错。你把我们当小孩哄吗?” 温少钧说:“龙兄言重了,我不过是如实转告。” 龙大海沉声说:“你编的这个故事,可惜漏洞太多,难于自圆其说!” 温少钧离开石椅,抱臂而立,说:“既然二位龙兄都这样认为,看来今天这场 聚会,只有不欢而散了?” 龙大海和龙大山也随之起身,怒目而立。 龙大山说:“温兄,咱们有言在先。今日聚会,你非说个清楚不可!” 温少钧说:“我已说清楚了,你们偏又不信。多言无益,咱们告辞吧。” 龙大山说:“你想就这样走吗?那不行!” 温少钧说:“龙兄意欲如何?” 龙大山说:“你不愿讲清真相,话中又低毁家父与十四K,怎能就这样走呢?” 温少钧冷冷一笑:“看样子,龙兄今天是来者不善呀!” 龙大山也冷笑一声说。“温兄的善意又在哪里?” 龙大海随之踏上一步说:“来,来,咱们亲热亲热!” 龙大海一出手便凶狠无比。 说时迟,那时快,温少钧早有防备,不退反进,出手如电,反朝龙大海要害击 来。 龙大海没有料到温少钧的动作竟会如此神速,手臂竟一下子被温少钧抓住。但 他身粗力大,加之亦有准备,后招随之发出,掌劈脚踢,挣出了温少钧的抓握,逼 得他撤身退步。 霎那间,两人便过了三招。 龙大山也没闲着,向那位安坐在一旁的契叔动了手。 龙大山的功夫不如龙大海,自知不是温少钧的对手。但他想,对付一个行动不 便的契叔,自然是绰绰有余。 龙大山一出手,也是狠招。他想一招就将这位契叔制住,逼他说出真相,只要 承认是新义安干的,那就好办了。 他却没有料到,那位契叔竟也是一位高手,身子轻轻一晃,便避开了他的狠招。 顺手一掌,击得他一连退了五步,差点撞在柱子上。 龙大山气得哇哇大叫,又向那位契叔扑了上去。 站在亭外的十四K打手和新义安弟兄,一看见双方头领已在亭内动上了手,唿 哨一声,便也在亭外打了起来。十四K依仗人多,几名心腹打手,乘混乱冲进亭内, 来帮龙氏兄弟。 亭内亭外,立即打成一片。 山顶公园的保安人员和巡警此时一个也不见踪影。 混在游客内的十四K高手和各路江湖朋友,见状纷纷朝凉亭涌来。 双方打斗,难解难分。凉亭内外,乱成一团。 新义安来的人员没有十四K多,却个个武功高强。特别是温少钧和契叔两人, 更是一流高手。龙大山在三招之内,便被契叔击败。龙大海与温少钧勉强斗了十招, 也败下阵来。 龙氏兄弟一败,那些打手也跟着败退。 温少钧率着新义安弟兄,乘胜追击。双方在草地上和路径旁继续打斗。那位契 叔也并非行动不便,随着众人离开凉亭,继续追打龙氏兄弟。 按温少钧的意思,一定要给龙氏兄弟一个真正的厉害。反正这场打斗是龙氏兄 弟先动手挑起来的,所以,即使把龙氏兄弟打成伤残,他们自己也无话可说。他要 好好地教训龙氏兄弟一顿,让龙氏兄弟明白,新义安才是港九真正的老大! 龙氏兄弟心里也很清楚,这场打斗的输赢关系重大,将涉及到今后十四K与新 义安究竟谁称雄港九,而且,还涉及到他们能否替父报仇的问题。 所以,龙氏兄弟虽不是温少钧和契叔对手,却仍竭尽全力,率领手下弟兄边退 边打。 他们往下山的路上退去。 温少钧和契叔率着新义安弟兄继续追击打斗。温少钧跃过去,堵住了龙氏兄弟 的退路。 龙氏兄弟继续和温少钧拼斗,连连吃亏。 危急关头,龙大海一声呶哨。装扮成游客的江湖朋友一拥而上,同十四K弟兄 联手,朝新义安的人猛扑过来。 形势一下变了过来,节节败退的十四K反而占了上风。 新义安的人奋勇抵挡,双方形成了一场新的恶战。 龙大山在刚才搏斗中,被那位契叔接连踢翻了好几个跟斗。此时率着几位十四 K帮内高手和江湖朋友,凶狠地反扑上来。那位契叔功夫虽强,毕竟难敌众人,连 连后退。一个踉跄,竟沿着一条陡斜的小路滚了下去。 龙大山要报父仇和刚才被踢之狠,率着打手,紧迫下去,朝那位契叔一顿乱踢。 那位契叔被踢得在小路上乱滚。 说来凑巧,这天上午,霍彩霞趁拍片空档,邀乔琦来游览山顶公园。他们乘缆 车上山,沿小道往上步行,正好遇见这一幕。 乔琦一眼就认出了龙大山和那些打手,看到他们正在追打在地上狼狈翻滚的那 位上了年纪的契叔,认为这帮坏蛋又在欺负无辜,心中不由大怒。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乔琦的为人,在这种情形下,怎能见死不救? 他顾不得细想,一个箭步便跃了上去。 那些十四K打手,仗着人多势众,打得正痛快,哪里把突然冒出来的乔琦放在 眼里? 可是,一交手他们便发现,乔琦的功夫实在是高深莫测,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乔琦施展绝技,轻而易举地便击败了十四K打手。 龙大山也认出了乔琦,深知他的厉害。此时见他突然出现,帮新义安出手,不 由大惊。率着手下人慌忙后退。 乔琦只想救人,却并不打算继续打斗。 他也不追,蹲下来,察看那位契叔的伤势。 此时,温少钧已奋力击败龙大海,率着几名新义安弟兄冲过来救援契叔。他看 到乔琦,误以为是十四K的打手,一言不发,便发招朝乔琦击来。 乔琦身子晃动,闪过一旁,避开了温少钧的偷袭。他凭着直觉,发觉温少钧亦 是黑道中人。于是他便顺理成章把温少钧看成了是龙大山一伙的人,刚闪开,便发 招朝对方击去。 乔琦的功夫,何等高强。 温少钧一接招,心中便大吃一惊。十四K中竟有如此高手,今天自然是凶多吉 少,难于取胜了!他想,即使难干取胜,也要拿出平生功夫,好好斗一斗。 所以,温少钧连出狠招,击向乔琦要害。 乔琦看到对手这种拼命的打法,心中恼恨,见招拆招,认真对付,不敢掉以轻 心。 一时间,双方各自施展功夫,打斗得异常激烈。 龙大山和打手逃不多远,看见乔琦和温少钧打斗起来,感到纳闷不解,便停下 来,站在远处,遥遥观望。 温少钧称得上是香港黑道上的功夫高手,但他和自幼拜过名师夺过武术比赛金 牌的乔琦比起来,还差了一截。十余招下来,他已露出破绽,难于招架。 乔琦瞅准机会,虚晃一招,飞起一脚,踢中温少钧的小腹,将温少钧踢了一个 跟斗。温少钧还未跃起,乔琦的第二脚又踢中了温少钧的屁股,将温少钧踢得连翻 了几个跟斗。 这一下真够狼狈的了,站在远处观望的龙大山和打手们也忍不住笑起来。 温少钧恼羞成怒,情知不是乔琦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跃起便走。 那位契叔喘息过来,也紧跟着跑了。 乔琦没有追赶,心里升起了疑惑。 就在此时,有人大喊:“快跑!花腰(警察)来啦!” 十四K和新义安两帮人马,霎时间一哄而散、 霍彩霞拉着乔琦,匆忙朝缆车站跑去。 跑不多远,果然来了一帮全副武装的警察。霍彩霞对警察说:“打架的在上面! 你们快上去!”警察说:“谢谢!”奋勇当先朝上冲去。他们俩人趁机跑出去,乘 缆车一直下到山底,这才松了口气。 龙大山和龙大海率着十四K弟兄离开太平山,返回龙氏老宅。 他们没有料到,这场“龙虎会”竟是这样收场。一边惊心不已,一边又暗自庆 幸。 他们知道,新义安决不会善罢干休。当然,他们龙氏兄弟也决不会放过新义安。 从此以后,两帮将会展开新的较量,继续争夺势力,伺机报仇。 使龙氏兄弟深感奇怪的是,那位武功高强的乔琦,既击败了他们十四K,又击 败了温少钧。他究竟在帮谁呀?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一定要尽快搞清!”龙氏兄弟命令手下十四K心腹 说。 十四K耳目众多,过了几天,龙氏心腹便终于打听到了乔琦的情形。 龙大山说:“原来他是霍雄飞从大陆请来的一位功夫演员,怪不得本领这么好!” 龙大海沉吟道:“这位大圈仔的功夫实在难得,如果……” 龙大山瞥他一眼说:“如果什么?” 龙大海说:“如果他能成为十四K的人,那就好啦!” 龙大山说:“好主意!我也这样想!” 龙大海说:“但怎么叫他加入十四K呢?” 龙大山想了想说:“重金收买不就行啦。” 龙大山说:“此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收买,得想个连环妙计才行。” 龙大山说:“什么连环妙计?” 龙大海说:“要让他甘心情愿加入十四K。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 告诉你。” 龙大山说:“咱们得抓紧,小心温少钧那小子抢在咱们前头,把他拉入新义安 去。” 龙大海说:“我知道。” 龙大山说:“如果十四K有了这样的高手,咱们就一定能击败新义安,称霸港 九啦!” 龙大海哼一声说:“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