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君君……」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她失神的样子,不死心的凤秋官朝她的 耳朵又喊了一声。 君海棠吓了一跳,回过神,她白了他一眼,说道:「叫叫叫,你叫魂啊?」 他不理会她不友好的态度,硬是要一个答案。「别想逃避问题,你现在倒是 说说,你到底是什麽打算呢?」 捂著耳朵,她耍赖地说:「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啦!」 直觉地,她不想面对他的问题,所幸,救星就在这时候出现—— 「凤秋官、君海棠,你们两个被包围了,为了不牵连无辜,还是快快出来束 手就擒吧!」悄悄布下人马的赵仁杰在屋外头高声喊道。? 费了一番心血跟工夫後,总算让他查知他们两人的落脚处……是有些懊恼, 懊恼自己竟没能在一开始时便想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白浪 费了许多时间,到现在才在中幽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包抄到他们两个。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会儿他率领了大批人马包围住,就不信里头的两 人有通天的本事,能逃过他今天布下的天罗地网。 「秋官,你在里面吗?如果在,想办法跟著海棠一块儿走,别管我。」怕成 为他的负担,被带来当谈判人质的姬大娘也喊了几句。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馀地。」赵仁杰不悦,语气不佳地朝姬大娘斥了声。 他冒著父亲的名,滥用职责地向中幽府尹调人手把她抓来,是想增加自己的筹码 谈判用的,可不是让她来扯後腿。 他深深相信著,只要能抓到屋里的凤秋官,就能增加他见另一个凤秋官的机 会 至今,他还是以为翔兴社的创业人跟他想抓的凤秋官是两个人。 「我偏不住口!」姬大娘也被惹火了。「赵公子,你到底想做什麽?虽说您 贵为右丞相之子,但也不能滥用官府权力,我们翔兴社是做错了什麽?还是我做 错了什麽,你凭什麽让人逮捕我?」 让姬大娘说得理亏,清了清喉咙,赵仁杰不甚情愿地开口解释了下。「姬大 娘,你没做错什麽,我只是想请你合作,让我逮捕里头的凤秋官,好跟翔兴社的 创业人谈一谈。」 「谈一谈?跟秋官?」姬大娘楞了下。 「是跟翔兴社创始人凤秋官,不是里头的凤秋官。」怕她误会,他特地说明 了下。 姬大娘的表情更显困惑了。那又怎样?!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这位赵公子是不是还没收到她放出去的风声?所以还 不知道,屋里头他想抓的凤秋官,正是他想好好谈一谈的凤秋官? 「赵公子?您最近是不是很忙啊?!」忙到没机会得知翔兴社的最新消息? 「怎样?」觉得姬大娘问话的样子怪怪的,赵仁杰获空应了一声,其实、心 中想的是:废话!为了屋里头的那两个混蛋,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时间 去管其他事。 「那个……不是同名同姓,你想找的翔兴社创始人,其实就是屋里头的那个 人。」姬大娘觉得有必要先告诉他一声。 原本没注意到她说什麽,因为心里忙著诅咒屋里的两人,一双眼也直盯著被 层层包围的房间,怕他们两个人会出其不意地冒出来,等赵仁杰的脑袋吸收了姬 大娘的话,也反应出她话中的意思後……一寸、一寸地,他偏过头,正眼看著姬 大娘,满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你刚刚是说……」他严重的怀疑起他所听到的。 「没错。」姬大娘点点头,表示她的慎重。「这些日子我已经将消息发布出 去了,那一日社里兄弟看见的凤秋官,虽年方二十,年轻得过分,但确实是我们 翔兴社的创始人跟背後的经营人。」 「哎哎哎,大娘,你怎麽这麽快就让消息走漏出去呢?」戏谵的表情装著懊 恼,凤秋官一派潇洒自若地走出被层层包围的雅房,像是没把被包围的事放在心 上。 看著他,赵仁杰心中的冲击感更甚。 不是同名同姓,他要抓的凤秋官,就是他一直想找的凤秋官?那个他极力想 拉拢,但实际上他却一直想除之而後快的对象? 想到这儿,赵仁杰僵如化石,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反应了。 「赵公仁杰,你这麽千方百计地找我,该不会见了我,就只是为了对我发呆 吧?凤秋官抑揄著,挂著一抹轻松自在的笑,只可惜笑意未达他的双眼——只要 想著海棠受伤的事,他就满肚子的火。 他的话,让赵仁杰回神。 「凤秋官!」低斥了一声,但赵仁杰又不知该说什麽才好,整个人还是没能 从冲击里抽身。 「别叫了,我还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倒是你,你处心积虑所要找的凤秋官 就是我,而我也正是你想抓的凤秋官本人,怎样?搞清楚了没?有何指教吗?」 他有礼地问,然後故意地补上一句:「还是说,小人如你,想再偷袭一次?」 赵仁杰无语。 要他说什麽?说他很抱歉?说他不该有偷袭的念头? 这些话,打死他他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之所以会做出那些,还不都是凤秋官 的所做所为逼得他有如此的行为。 但眼前的凤秋官可不光只是那个让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先除之而後快的凤 秋官,他同时也是他一直想拉拢的翔兴社创始人……这这两极化的身分,一左一 右拉扯著他,赵仁杰已然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了。 「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困扰、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啊?想抓我呢,又碍著我的 身分,因为你一直想拉拢创立翔兴社的凤秋官,是不是啊?!」凤秋官知道他心 中所想,忍不住嘲弄个两句。 「你真是可恨,你知道吗?」让他点出、心中所挣扎的,赵仁杰双拳紧握心 里恨得牙痒痒的。 没错,正如凤秋官所言的,关於那些让人气得半死的恶作剧,以及上一回弄 沉他赵家船只、害得他的家人跟刘氏母女落水的事,无一不让他感到生气的。他 大可以为自己跟家人,以及被牵连的刘家母女报仇,但问题是,这并非发泄私怨 的好时机。因为就像凤秋官所说的,他现在的立场是想为朝廷拉拢他,示好都来 不及了,哪能跟他扯破脸面呢? 「可恨?应该不至於吧。」凤秋官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 为了他大好的将来,赵仁杰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决定先忍下这一时之气。 「你做了什麽,你我心知肚明,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做过的,只要你肯跟我 合作的话。」导人正题,赵仁杰只想快点结束这事。 「我之前做了什麽吗?」凤秋官装死。 「民不与官斗,你别逼我。」他的不知好歹让赵仁杰的脸色沉了几分。 「我记得……当官的应该是你老子,不是你,我这样算是与官斗吗?」凤秋 官一脸困惑地看著,表情好不无辜。说到装无辜,有谁能与他凤秋官比? 「就算我现在没有官职,但朝中大臣我认识的也不少,官字两个口,你认为 你斗得过吗?只要我想,大可以整倒你,让你的翔兴社无法生存下去,我劝你还 是识时务一些。」他与朝中各个大人感情素来交好,要扳倒凤秋官,他有十足的 信心。 「原来是官官相护啊!」拍拍胸口,凤秋官装出一脸怕怕的表情。「靠著你 老爹的权势,你还真是呼风唤雨,吓死我了。」 「你!」他的痞样简直是气坏了赵仁杰。「你就不怕我拿你的人开刀?」 一个示意,旁边的人连忙有所行动,无辜倒楣被扣押的姬大娘随即让人用刀 抵住脖子。 「秋官,你想要做什麽都放手去做,我支持你,就是千万别顺他的意。」莫 名其妙被人扣押的姬大娘本就不悦了,现在还让人用刀抵住更是一肚子火,被惹 毛的她豁出去,也不管什麽和气生财了,出这口怨气比较重要。 「住口!」姬大娘的喳呼让赵仁杰不悦。 「喂喂,赵公仁杰,你客气一点,翔兴社目前的经营人就是姬大娘,你这种 态度,要让我们怎麽跟你合作。」凤秋官挪揄他,可眼中的笑意已敛去。 「阿凤,别跟他罗嗉了!」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待在房里的君海棠! 她是听见了之前凤秋官交代要留在房里的话,但并不表示她会乖乖执行。她 待在房里听了外头的对话半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也不管头发有没有束,仪容 不整的样子会不会大失礼,身著一件单衣,外面套一件凤秋官的衣袍,她便跑了 出来,全忘了凤秋官出房前要她别出来的千叮万嘱。 不似平日合身的装扮,此时的她,由於身上穿的是凤秋官的衣服,有别於平 日只让人觉得单薄的体型,特别显现出那一份属於女性才有的纤细柔弱,而披泻 於身上的乌丝更明白地显示出她的性别。 面对这画面,赵仁杰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而因为看傻了,反倒忘了感到惊 讶。 那张脸,是他怎麽忘也忘不掉的,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他」,还为 自已对「他」念念不忘而感到一丝害怕,没想到这会儿真相大白,「他」竟是「 她」——原来她是个女的!? 不似赵仁杰的吃惊,看著她的出现,凤秋官露出无奈的一笑。 「不是要你别出来的吗?」早不指望她会乖乖听话,他顺手帮她整理仪容, 将她套在外头的衣裳拉紧了些干除了怕让旁人看见不该看的,另一个原因是看在 她重伤初愈,怕身体还没全调养好的她容易感染风寒,只好动手帮她把衣裳拉拢 些,省得她伤好了,人却又病倒了。 「赵仁杰,识相的话你就快放开姬大娘,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由得凤秋 官在她身上摸摸碰碰、帮她整理仪容,不过这可没让君海棠忘了该说的话。 「再一次弄沉我家的船吗?」提起这事,想起家人跟刘家母女的落水,撇开 对她真实性别的惊诧,赵仁杰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你再不识时务下去,恐怕就不是沉船这麽简单的事了。」君海棠冷眼看他。 其实,在养病的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麽天底下有这麽多人, 她就是特别看赵仁杰不顺眼? 答案很简单,她不喜欢他那种高人一等的样子,就算他的父亲是当朝重臣右 丞相又如何?!真正有本事的人又不是他,虽不至於拿他父亲的名义在外招摇撞 骗的,但他总一副身为右丞相之子就有什麽了不起似的,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 态,一让她看了就觉得恶心。 在她来说,众生平等,有钱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是人,没钱没权又没势的平 常百姓也是人,其中的差别只有运气好不好的问题。 运气普通一些的,就投胎到平常人家的就是小老百姓;运气差一点的,日子 可能就苦一些;至於运气好的,能投到大富大贵之家的人,那就该知福惜福,而 不是仗著先天的优势来看轻旁的人。 「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什麽地步?来人啊!」已经管不了立不立功了, 年轻气盛的赵仁杰只想给他们两人好看。 「请问一下,你凭哪条哪项的罪名想逮捕我们?」君海棠觉得可笑。 「纵鹰逞凶、殴打命官之子、意图谋杀命官妻女、拒捕……凭你们所做的, 不管哪一项,都足以让我领人逮捕你们两个。」赵仁杰面露得意之色。 「是吗?想逮捕我们……」凤秋官眨眨眼,无辜地看著他。「不知道你清不 清楚,光是朝廷的部分,我们翔兴社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要是我觉得不 高兴,一个不小心把它们全给泄漏出去的话……」 言下之意是,如果他敢乱来,这些秘密消息全传了出去,那这笔帐恐怕就难 了了。 「你想威胁我?」赵仁杰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互相喽!我只是学你而已。」凤秋官耸耸肩。 「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们,让翔兴社群龙无首,再让朝廷徵收整个翔兴社… …你认为那些机密能有机会外传出去吗?」赵仁杰也不是省油的灯。 「哇!原来你想赶尽杀绝啊!」凤秋官拍拍手。 「你认为我没那个能力?」赵仁杰当然不会傻傻地以为他是在夸赞自己。 「我记得不久前还有个人让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凤秋官嘻嘻一笑。 「你以为我这次会像上回一样没防备吗?」上回的败北被提起,赵仁杰冷笑 一声。「不提我这次带来多少人手,光是外围那一圈的弓箭手就够你们受的了, 更何况,你们还有个伤兵,而姬大娘根本就不懂武,没办法给予援助。」 「听起来我是死定了。」点点头,凤秋官附和他的话。 「废话少说!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愿不愿意乖乖的跟我合作?如果不,你将 会有什麽样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要我死,那得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将海棠拉到自己的身後,对即将发 生的一场恶斗,凤秋官蓄势待发。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突地有人高喊一声—— 「等、一、下!」 * * * 很是习惯这种众所瞩目的场面,高喊等一下的君无上不以为意,选好角度後, 拉著爱妻伍薏儿一跃飞上凉亭,然後等著看戏。 「好了,继续继续,你们可以开始打了。」他说道,而腰侧立即让爱妻伍薏 儿拧了下。 「正经一点,他们真要打起来了。」伍董儿低斥了声,脸上堆满了不以为然。 没人看见这小动作,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君无上的身上,待看清是他 之後,赵仁杰与君海棠同时有所反应—— 「草民拜见六王爷!」 「六王叔?」 六王叔?而听到她对君无上的称呼,单膝著地跪安的赵仁杰微愣了一下。 「哎哎哎,海棠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平日穿著男装也就算了,现在 还穿起别人的衣裳,这样暧昧的模样要让你父皇看了,恐怕他会气死。」没时间 去注意赵仁杰,君无上好心情地逗著侄女。 「六王叔,你不说,我不说,父皇他老人家怎麽会知道呢?」看见亲人,君 海棠的心情比起刚刚好了一些。 「总有一些特殊的管道,要不然,他怎麽能掌握你的行踪、知道你受伤的事? 还放心不下地让我走这一趟,来看看你恢复的情形。」君无上观察了下她的气色。 「那个啊?不碍事,阿凤处理得很好,已经慢慢在复原中。」海棠斜睨了一 眼,多少明白,这个所谓的特殊管道,正是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六王叔。 阿凤?! 君无上听了,挑了下眉,打量了下她身边的凤秋官。两人的视线对上,彼此 发现眼中的赞赏之意,互相点了下头,算是打个招呼之後,君无上才再接著说道: 「没事就好,我也不打扰你了,要做什麽都继续,我会安静地在一边看……还有 那个谁谁谁的,你可以平身了。」 摆摆手,君无上要她继续,也是在这时候才想到,他还没让赵仁杰平身,便 顺道要单膝著地请安的赵仁杰平身。 「需要帮忙的话,就叫一声。」趁著赵仁杰起身的空档上直没机会说话的伍 薏儿开口,巴不得能凑上一脚。 「谢谢小婶婶,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朝伍薏儿一笑後,君海棠对上脸 色有点发白的赵仁杰说道:「听到没,你可以放马过来了。」 君无上在场,赵仁杰哪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後。 「你到底是谁?」经判断,其实赵仁杰的心里已经有了最糟的一个答案,但 他还是想从她口中得到证实。 「不会吧?你通缉我们这麽久,现在还问海棠是谁?」凤秋官夸张地捂著心 口问。 「对了,说到通缉,海棠啊,你父皇可是很不高兴喔。」君无上提醒一声。 「那件事我会解决了,请六王叔跟父皇放心。」君海棠保证。 「秋——官——」好奇的人不光是赵仁杰,趁著海棠说话的空档,被押在一 边的姬大娘也小小声地呼唤著凤秋官,想从他那儿得来第一手的资料。 「什——么——事——啊——大娘——」学著她,凤秋官也小声地呼喊回去。 「别玩了!」换上正经的模样,姬大娘忙不迭地问道:「你快告诉我!海棠 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分啊?」 「怎麽这麽问呢?」 「别用问题来搪塞。」姬大娘翻了个白眼,一眼就看穿他的伎俩。只要是有 眼睛的、耳朵没聋的,都能听出他们两叔侄的对话大大地有问题,这用问吗? 「我没有想搪塞啊,其实也没什麽的,只不过她的爹……」凤秋官想了下, 不知该怎麽解释。 「她爹怎麽样?」看他吞吞吐吐,姬大娘更是感到好奇,那些父皇、王叔的 字眼,让她听了觉得很是奇怪,但又觉得自己的联想大过於夸张,只得等著他证 实了。 「唔……她爹的职业有点特别。」他挤出第一句。 「然後呢?」 「然後除了职业特别外,他的身分也满特别的。」好不容易地又让他给挤出 第二句。 「所以?」 「所以所有的人在他爹面前都得矮上一截。」咧嘴一笑,凤秋官觉得自己是 天才。 「为什麽?」姬大娘让他说得越来越糊涂了。 「我刚不是说了吗?因为他爹的职业跟身分。」凤秋官一脸的诧异,觉得自 己说得够明白了。 「那然後呢?」 「阿凤,你够了!」眼看他兜著圈子,大有再来一次的迹象,受不了的君海 棠喊停。 觉得有趣,伍薏儿跟君无上直接笑了出来。 「还是让我来说明吧!」君无上朝姬大娘笑笑。「海棠的爹呢,做的是大买 卖,经营的是一个国家,身分是全国人民的大老板,所以一般人见著她爹,总免 不了矮一截地磕头下跪,行几个大礼。」 省悟到他话中的意思,姬大娘吃惊地指著君海棠说道:「你爹是……那你不 就是……公主?」 「怎麽?你们都不知道,海棠就是市井小民最爱谈论、圣朝里最富传奇性的 二公主吗?」难得有这机会卖弄,曾为此事被笑孤陋寡闻的伍薏儿逮住机会说道。 当今的——公主…… 她的身分获得证实,赵仁杰心一惊、腿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没法儿再动弹。 完了!偷鸡不著反蚀米,这下子别说是立功了,他以下犯上,触怒了二公主,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呢? 只怕事情难了了。 * * * 事实证明,赵仁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所有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所预料的,在他诚心认错後,看在他有心悔改的 分上,君海棠也懒得计较,草草打发他,就当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此刻,在翔兴社总部的禁区陶然居里…… 「再多说一点、多说一点嘛!」缠著君海棠,伍薏儿要她再多说一点他们先 前恶整赵仁杰的手法。 「小婶婶,你对这个好像很有兴趣?」觉得好笑,君海棠笑睇她。 「参考参考喽!」伍薏儿嘿嘿一笑。 突然之间,两人再也没别的话题好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场面顿时有 些冷场。在薏儿想出新话题好聊之前,隐忍了大半天,再也忍不住的君海棠开口。 「六王叔找阿凤到底想做什麽?」他们两个在书房里也谈了好一会儿了,真 不知道都说些什麽,为什麽她不能听呢? 「我也不知道,你六叔什麽都没跟我说。」两手一摊,伍薏儿表示不知情。 「是吗?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六王叔拉著你咬耳朵,咬了好一阵子,他真的 一点都没提到?」君海棠不怎麽信她。 由於伍薏儿的年纪比她还小,是以即使差了一辈,君海棠还是将她当同辈的 人看待,说话便显得有些没大没小。 「没什麽啦,他只是说一些我们夫妻间的体己话,要我好好陪陪你,至於他 想做什麽,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伍薏儿嘴上是这样讲,但实则暗笑在心里。 嘻,她才不说呢,就算要说,内容也不是海棠她所想的那麽一回事,而且也 不是现在,要不然,接下来还有什麽好玩的? 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後,君海棠的视线又往门外看去,明显一副在等人的模样。 「别那麽紧张,你六叔不会吃掉你的阿凤,你安心等就是了。」 「我才不是紧张,再说,阿凤也不是我的。」君海棠连忙强调。 「咦?你们两个不是一对的吗?我听客栈的掌柜说,你们是用夫妻的名义投 宿,而且一直以来就是同住一房的……」伍薏儿用暖昧的视线打量著她。 「那是……那是不得已的,谁让掌柜的只剩一间空的独立雅房,我们只好将 就著,两人同住一间。」君海棠很想理直气壮,但不晓得为什麽,说出口的话就 是显得软弱无力了些。 「喔,原来没什麽关系啊!」伍薏儿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这样 事情真的就好办了。」 「什麽事情好办了?」君海棠没错过她最後几句的嘀咕声。 「没,我什麽都没说。」嘻!看来她果然是个天才,这招欲擒故纵用得真地 道。 「小婶婶……」学不来撒娇的那一套,直觉地认定有什麽阴谋在进行中的君 海棠,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好套话。 「好啦好啦,我偷偷告诉你好了。」怕她真的不再问下去,伍薏儿主动放低 姿态,而且不忘加上最经典的一句:「不过你别说是我说的喔!」 很奇怪,一般的对话中,只要加上「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说的」这一句话,再 乏味的话也变得奥妙,让人忍不住全神贯注、期待了起来。 在确定获得海棠的所有注意力後,伍薏儿继续低声说道:「我听你六叔说啊, 为了真正化解你跟右丞相府之间的恩怨……」 「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还要化解什麽?」君海棠不解,忍不住插嘴。 「解决只是表面上的解决,你得知道,赵仁杰身为右丞相之子,说起来也算 是个天之骄子,他这辈子到现在,曾几何时受过一丁点的委屈?抑或是吃上那麽 一丁点的闷亏?这回受你跟凤秋官的一顿恶整,他心头的那口气啊,在得知你的 公主身分後,表面上是全消了,可实际上呢,那是很难真正咽下去的。」伍薏儿 分析。 「那又如何—」君海棠根本不当他是一回事。 「别这样,虽然你贵为公主、而他只是丞相之子,看起来他似乎不能拿你怎 麽样,但怎麽说他爹也是一朝的重臣,是咱们朝廷所需要的人才,如果两方之间 闹得不愉快,话传到右丞相那边,让他因护子而兴起辞官之意,那对我朝来说, 不可不谓是一项重大的损失,再说赵仁杰虽然年轻气盛了些,但怎麽说也是个顶 不错的人才,尤其这回经由你跟凤秋官联手重挫他的骄气後,我跟你六叔都相信, 他会因此有所省悟及改变,假以时日,将来朝廷会需要他的。」伍薏儿中肯地说 道。 对於这样的说法,君海棠撇撇嘴,表示她的不以为然。 「别这样,我是说认真的。」以为她不信,伍薏儿连忙保证。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又怎样?六王叔到底想做什麽?」 「其实很简单喽,就用最古老的方法——联姻!」伍薏儿特别注意了下她的 反应。 「联姻?谁跟谁啊?」君海棠果然吓了一跳,一如君无上所预言的般。 「就你跟你那个凤秋官……」 「我跟阿凤?」君海棠呆愣了一下。 她跟阿凤联姻?怪了!这样有什麽搞头?难不成赵家人巴不得她跟阿凤在一 起,看他们两个成亲,赵家的人就高兴了? 「是啊!你跟凤秋官对赵家两兄妹,这样刚好配成两对。」补充後来的几句, 伍薏儿窃笑在心里,知道她一开始便误会了。 「我跟阿凤?对……对赵家两兄妹?」无意识地,君海棠活像是九官鸟儿似 地学著伍薏儿的话。 「没错,就是这样,你六叔都打探过了,赵家的女儿赵欣欣对凤秋官颇有好 感,如果能让他们两人成亲,那可是一举数得的好事;这一方面呢,凤秋官成了 赵家的女婿,我们可以因此拉拢凤秋官的翔兴社为朝廷做事,再者,他要是娶了 赵欣欣,右丞相得此良婿,我们可说是替他了却一桩心事,如此一来心怀感激的 他将更尽心辅佐你父皇,而且更加心无旁骛地为朝廷处理政务……你说,这是不 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呢?」伍薏儿说得笑咪咪的。 相对於她的笑脸,君海棠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有些难看了。 「六王叔又知道阿凤他会答应了?」没办法反驳她,心里头闷闷的,好半天 君海棠才找到这麽一句话来说。 「就是不知道才要说服他啊!」伍薏儿说得理所当然,然後再追加了一句: 「而且不光是凤秋官而已,等跟他谈完,你六王叔便会找你谈了。」 「别算我这一份,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联什麽鬼姻的!」君海棠负气地说 道。 现在她光想到凤秋官要娶亲的样子,心口就难受得紧,像有个心爱的玩具就 要让人抢走了一样,让她怎麽也高兴不起来,若要再让她多听一句要她跟赵仁杰 成亲的话,说不定她会恶心到吐出来。 「其实赵仁杰在他这一辈中的人里面,算是很不错了,只是性子还没定下来, 还得再磨练磨练,如果你嫁给他的话……」 「我是不可能会嫁给他的!」 顾不得礼貌,觉得不爽到了极点的君海棠丢下这一句,气得转身就走,留下 来不及反应的伍薏儿在原地抓抓头。 跑了?怎麽这样就跑了呢?她还有好多话还没说呢! 那现在她怎麽办?追上去吗? 不行不行,这样逼得太紧,反而坏事……算了算了!先去看看另一边的情形 吧,不知道进行得怎麽样了? 希望一切顺利,这样她才能有得玩,嘻!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