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新闻 国霞探家 天若有情天亦老,踏遍青山人未老。只要我们足够珍惜岁月,能够读懂它的内 涵,做一个岁月里的主人,留下一段美丽的故事。 在岁月里,做一个懂得岁月的人吧,把它捧在手里,放在心上,慢慢地读,慢 慢地解其中的滋味…… 因为,岁月虽已老,心依然年轻。 ——《岁月虽老,心依然年轻》 任一民并不知道刘丫在S 省省城人民医院工作,尽管他在报社培训班学习,是 军事化的管理模式,还是有时间去寻找她的。 任一民隐匿着内心的痛苦,发疯了一样地汲取新闻写作的要领,常用的到的编 辑修辞方法及其他也许能用得到的知识。 他上报社的图书室找来了《新闻学》,当他看到:在我国新闻学术界,最权威 的新闻定义,是1943年陆定一提出的,“新闻的定义,就是新近发生事实的报道。” 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彭、罗、陆、杨在* 初期,就被打倒在地,踏上一只脚,永 世不得翻身了。 范长江也对新闻下了一个定义,“新闻就是广大群众欲知应知而未知的重要事 实”。他倒安定了许多,因为他读过历史,说范长江是了不起的人物,是新闻记者 的典范。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他不禁想起苏东坡的诗句,“新闻妙无多,旧学闲可束。”不知是不是说的就 是新闻?但他认同新闻是主体的客观事物变动的重要信息;报社、通讯社、广播电 台等新闻机构对当前政治事件或社会事件所作的报道。要求迅速及时、真实、言简 意明,以事实说话。 当他看到有一个词可以概括新闻的特点,这个词就是News。为什么英文把新闻 称作News? 有两种解释:一说这是由北(North) 、东(East)、西(West)、南(South) 四个字的第一个字母拼起来的;一说是由新(New) 这个词的意思引申出来的。 综合这两种说法,News就是新的、东南西北发生的事情,这就是新闻。 他笑了起来,过去,他经常给国霞说这个词,向她报告“News”,那是他向二 班的同学学的,早就知道了。 新闻的六要素是五个“ W ”和一个“H ” 即Who ,What ,When ,Where ,Why ;How 这新闻六要素(也就是记叙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起因、经过、 结果。这些是他以前所不清楚的,他特别记录了下来。 通过数天来的阅读,让他深感自己这方面知识的贫乏,尽管他读过相当多的报 纸,也认为自己的文笔不错,但真正地了解了新闻学后,他发现自己对写作还没真 的悟出来,新闻简单来说就是,某人某时在某地做了某事出现了某种结果。一篇新 闻报道,无论是消息,还是通讯、特写,一般都包含这六个要素。在具体写作方法 上每则新闻在结构上,一般包括标题、导语、主体、背景和结语五部分……。 他如饥似渴地读书,听讲,在学习班上成绩慢慢地就突出出来了,得到了老师 的喜爱,认为他会成为一个非常棒的新闻记者。于是,就向报社提出来是否可以让 任一民早些参加实习工作,让他从实践中得到锻炼。 大约半年左右的时间,报社进行了一次考核,拟定通过的人可以参加报社的记 者采访工作。任一民当时是相当激动的,做好了充分准备。 考试现场,“手中的笔”为作文的题目,他对笔做了如下陈述: “笔墨纸砚,我们生活中是离不开它的,如同有了活灵灵的生命一样,珍惜, 爱护着它,因为它一定会给予我们智慧,柔软,淡然,当灯火斓珊时,我们总要回 眸寻找那个在岁月中等待的人,他(她)的微笑一定很温暖。” 他飞快地一挥而就,第一个走出考场,临考的老师看到这篇充满了激情的文字, 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面试也让他面对考官(全是报社的领导)毫无疑问地高票通过,从而奠定了他 进入新闻部门工作的基础。 一周后,报社通知他去记者部报到,从而结束了他通讯学习班的日子。 在记者部,他的老师姓高,是位资深老记者。他的文笔虽说不上有多出色,但 他观察事物的眼光却相当独特,他的每一个选题,无不扣紧了时代的脉搏,让报纸 的销售量大增。 当然,也正因为他不畏强权,对一些领导不苟于颜色,也一直得不到提拔,始 终做东奔西跑的记者工作,为此,他患上了严重的胃病。 一开始,高记者并不喜欢任一民,因为他听说,学习班中没有一个平民子弟出 身来学习的。认为他不过是“官宦之家”的孩子,是来这里玩玩的,根本不可能做 什么新闻工作。 当他慢慢发现任一民不仅生活艰苦朴素,身上并没有娇生惯养之气,对交给他 的事,总能一字一板地完成任务,从不矫揉造作时,感到他是有志气的人,他渐渐 喜欢上了他。 于是,他开始手把手地教任一民使用照相机,让任一民跟随着去采访,后来, 索性让任一民写起了消息报道,他再看一看,就交稿了。其他记者都惊奇地发现, 老高变了许多。 任一民的努力工作,虽说让高老师减轻了一些负担,但长久以来所造就的压力, 仍然让高老师的胃病没有得到医治。这个曾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 在沉重的压力下工作,不得不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任一民日夜守护在那里,照顾高老师的生活、起居,让人不敢相信,他们之间 是同事和师生关系,还有人说,高记者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孝顺的“儿子”呢! 让任一民听了,哭笑不得。也许是因为在医院不同科室的原因,他没看到刘丫, 刘丫也没发现任一民的身影。 直到高老师出院那一天,任一民把他送到车上,在车厢内有高大嫂照看着高老 师,他坐在司机旁的副驾驶坐上时,刘丫恰在此时,也从病房大楼出来,不经意地 看到任一民的身影,她一时惊呆在那里,要不是旁边同行的护士提醒她,手中拿的 试验物品险些落地……。 刘丫说不出话来,用手掩住嘴巴,任一民坐的汽车开走了。她才恢复常态,她 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的是任一民,真的来过她所在的医院了,她急忙把手中东西 交给别人,追出大门,汽车已没有了一点踪迹。 她懊丧地回到医院里,闷闷不乐,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她不知道,她要如何对 国霞说,还是不说?她必须为了国霞的事再操一次心,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 她找来了那一天全部挂号看病的名单,可惜没有发现任一民的名字,她对挂号 室的好朋友说,如果有任一民的名字,一定要告诉她,可是一个星期,二个星期过 去了,没有任一民再来医院挂号的消息。 当她在值夜班时,郁闷的对同事述说起这件事情,同事哈哈大笑,说: “你真是个傻丫头,你要找的人不一定是来看病的,也许是这里某某病人的同 事,家属啊!好了,丫头,我负责帮你,把这小子挖出来。” 这位医生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在前一天聊天时,内科病房护士长,说她 们病房有个年轻小伙子,照顾一个患胃病的人,无微不至,比他的家人还勤快……。 她决定问问那个护士长,照顾病人的小伙子的姓名。她给护士长打了个电话, 得到消息,说那天说的那小伙子姓任,叫什么就不清楚了。 她马上问刘丫,说: “你是不是要找一个姓任的年轻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告诉你,姓任的是在内科病房照顾病人的人,那人是省报的,明白了 吗?你要找他,上省报一问,不就结了。” “噢,谢谢啊!” “那姓任的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不是,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她们相好有十多年了,后来失散了……” “哦,这么可怜的一对啊!一定好好帮帮她们。” 第二天,刘丫就直奔省报社,说:“我是省医院的医生,来找任一民,有重要 家事。” 门卫和里边的记者部联系,里面答复说,任一民昨天出差上中阳采访去了,要 一周左右才能回来。刘丫得到任一民确切消息,高兴地差点晕过去。 她急忙赶到邮局,给国霞发了一封电报: “民在我省报记者部,现在中阳采访,勿念。” 国霞第二天接到刘丫的电报,激动的不知所措,觉得天转地旋,猛然,身体跌 倒在地上,手中仍拿着那张刘丫发过来的电报纸。 她依旧可以清晰地,记起与任一民初见的那个黄昏。那个薄夏,刚下过一场小 雨,不见灼热。恰好的温度,就如当时的年华,是一生中最浪漫、最美好的年华了。 他借得她回眸一笑,她却借不了和他余生共度。爱情,幻觉,宿命,告别,这 些生命苍凉与绚丽,都是自己的选择,凉薄,深刻。那一段时光,就做了心底里最 为清静的欢乐。 唯一的心愿,韶光不负她,让自己手握电报,这就是自己一世暖颜。远方,那 个思念的影子。你没听到有一个声音只属于你。那时,你颠覆了整个世界,只为摆 正一个人的影子。而今的残梦中,你总会听见一个曾经的人声声呼唤…… 陌路,穿行千里决堤,海角共天涯。记忆的素描里,勾勒出你的背影? 时光搁浅,暮光倾城散人烟,一直偏爱着你啊,让我们后会无期,有一种明媚 的凄凉,一份前路难测的微悲,一袖欲念又不念的离愁。欲说的所有言语,以及未 知的期许,都在刹那间盛放,又轻轻摇落,漫天的念想叠舞成痕。红尘云烟里,人 生浅短疏离,只有无语的留白,才会禅意芬芳。 国霞只因为刘丫的这封电报,跌落尘埃,让门卫大惊失色,急忙把医院的人找 来,把她又送进了急诊室。一阵忙乱的抢救后,国霞醒了过来,她高举着那封电报, 哈哈大笑,如同中了邪恶的魔鬼。医生只好向院领导报告她的病情。 院长来了,听到医生的汇报,眼看了刘丫的电报,他们不得不相信,任一民确 确实实是国霞的恋人,看着被注射了安定剂后,睡着了的国霞,决定在她病好后, 放国霞回M 城探亲。 三天后,国霞身体得以恢复,院长找她说,同意她去M 城结婚,探亲的要求。 并希望她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以便回来后,能更好的工作。 她热切地盼望见到家人,爸爸、妈妈和可爱的女儿,想起她的笑眯眯的小脸, 国霞就忍不住的掉泪。任一民在报社工作,估计情况不错,如能带着孩子去看他, 提出来结婚的要求,不知会不会吓他一大跳?他会说些什么呢?……。 她决定先回M 城,看望了父母,对爸爸,妈妈说明结婚的事,然后带着孩子去 S 省省会城市找任一民,商量结婚登记的事情。主意已定,她迅速收拾好行装,向 同事们告别,就出发了。 尽管国霞的同事们惊诧一个没听说有男朋友的女孩子,突然说要结婚并探亲了, 有好大的奇怪,但还想,国霞如此做,必定有她的理由,纷纷向她表示祝福。也只 有杨树林等等一些对国霞的追求者们,有些不甘心,但又能怎么样呢? 国霞办理好了结婚手续和探亲的假期,没有理睬那些议论她的人的各式各样的 流言蜚语,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准备出发了。 三天后,她抵达乌鲁木齐,然后转坐飞机,直接奔上海,再转M 城。一路颠簸 劳累自不必多说,当她坐出租车踏进干休所时,她的心剧烈地跳动,在门卫处问清 了她家的住址,一下子就奔了过来。 妈妈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日思夜盼的女儿站在面 前,脸庞是那样的熟悉,只是黑了许多,身体也削瘦了,这是霞儿吗? “妈妈——” 国霞的一声呼喊,让妈妈从梦中惊醒过来,才分别不到三年啊,人变化的有些 陌生了,她问: “是霞儿吗?” “妈妈,是我,我回来看望您们来了。” 国霞放下手中拎的物品,一下子扑到妈妈的怀里,发现妈妈的眼睛早已不是原 来的炯炯有神,闪现精神的眼睛了,现在是老眼昏花,戴上了厚重的眼镜……。 她不敢相信,妈妈为什么会老的这么快?现实,不得不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蹉 跎岁月是不饶人的啊! 爸爸没有在家,他带着任萌上湖边去蹓弯去了,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国霞和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边述说她的情况,边看着母亲苍白的头发,脸上增 加了不少皱纹,说起话来也不如以前俐落…… 她的心痛极了,不知说什么才好,妈妈需要什么?她心中非常清楚,可自己又 能给予多少?她感到自己当初选择离开家,到万里之遥的新疆的举动有多荒唐?对 家庭所造成的心灵伤害有多大?不管自己在外面受到了多少委曲,她又焉能向妈妈 诉说呢?她只能说,她在那里一切全好,果然如此吗? 妈妈心里跟明镜一样,看得非常清楚。如果一切全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向爸爸 发来求助的电报?也许问题解决后,境遇相对地好了一点而已吧! 妈妈没有进一步追问她的情况,女儿回家来了,就是天大的事,比什么都好。 她也知道,女儿还是要离开的,她已经长大了,总是要飞的,正如自己当年,跟随 着国爸爸,飞来飞去,直到他离休了,才在M 城有所安定。 正当母女相逢甚欢的时候,家门又一次被打开,国霞的爸爸带着任萌回家来了, 嘴巴中还含着棒棒糖,看到国霞,她有点怯懦,不敢上前,却躲避在姥爷的身后, 心中想着: “她是谁?是我的妈妈吗?” 国霞看到女儿,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看到女儿仰头问姥爷,姥爷笑着说: “萌萌,她就是你想念的妈妈啊!” “妈妈,妈妈——。” 任萌一下子把棒棒糖放在姥爷手中,跑着向国霞扑过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