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阴霾 在门铃想过一阵后,艾文站在门边透过猫眼朝外看,一个烫了头发的漂亮女人 站在门外,她头发上染的棕色特别醒目,甚至已经到了发黄的程度。 艾文打开门,就在那个女人进门的瞬间,她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那女人面无表情,开口便问:“罗赛在吗?” 她的问话还没落地,罗赛就已经出现在她们面前。 “怎么没打个电话就来了?”罗赛系上衬衫纽扣,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 朱颜。 “想给你一个惊喜!”朱颜将她的粉色挎包放在沙发上,朝罗赛走出来的那间 小屋看去。她有一瞬间真的相信罗赛和艾文又睡在了一张床上。但很快,那念头就 变得虚假,虽然她没有发现实质上的证据,来证明现阶段罗赛和艾文仅仅是偶尔看 上那么一眼的,不得不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离异男女,但是她还是宁愿这么想。在自 己狠上艾文之前,必须掌握确凿证据,证明她爱的这个男人是可靠的。 证据来了。朱颜悠闲地荡到珠帘后,发现双人床上只有一只枕头。这双人床上 本应摆放一对枕头,而现在另一只哪去了呢?她趁罗赛去卫生间的时候,又不紧不 慢地晃到小书房门口,“原来在这里!”她内心激动,为自己的智慧,为罗赛的忠 诚。不过,一想到罗赛枕着带有艾文味道的枕头呼呼大睡,朱颜妒海翻腾,她用余 光藐视走过身边的艾文,仇视地看着她身上那件墨绿色睡衣,“这种身材也好意思 炫耀!”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朱颜脑中响起。 想到这些,朱颜信心倍增,仅凭身材这一点,艾文就不是她的对手。罗赛可是 个聪明人。“没错!”朱颜感到一阵放松。 艾文没有想到朱颜会来拜访。 她们不是很熟悉,如果没有罗赛,艾文根本不愿多看她一眼。 “那个俗气透顶的女人!”艾文曾经这样说她。现在,她居然拎着她那粉得可 笑的小皮包来找罗赛。 “要去看电影吗?”艾文开始整理房间时,随口抛出这句问话,她本可以不问, 因为她根本不关心他们出去做什么,是吃饭,或是看电影,她现在唯一在乎的是罗 赛到底多爱朱颜。 “今天是我生日。”朱颜愉快地说,音调中充满挑衅的味道。她想挑起战火, 试试谁能取胜,可惜艾文仅仅回了句“生日快乐”,便离开了朱颜的视线,去卫生 间洗漱。 此刻,罗赛整理完他的小床后来到朱颜身边,看了看她浓妆艳抹的脸,原本已 经很漂亮的五官被眼妆、唇妆修饰后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尽管他对于朱颜直接跑来 家中找他感到不快,但他还是忍着没有说,今天是朱颜的生日,所以他很快将注意 力放在礼物上面。他昨天已经为她准备好一份生日礼物,就装在一只被画满油彩的 小木盒里,这木盒是艾文扔在角落里不要的,而上面五彩的抽象图画也是艾文一笔 一笔亲手画上去的,昨天晚上他偶然在书架的一角发现了它,经得艾文本人的同意 后,他要来了这只可爱的小木盒,并决定用它来装送给朱颜的生日礼物。 “你睡书房?”朱颜小声问。 罗赛笑了笑,没有多说,围绕着他的住宿问题他和朱颜之间曾有过一些异议。 朱颜觉得夫妻离婚后就不应该再住在一起,罗赛应该搬走。可实际情况是,他 要么选择回家和父母一起住,要么租房子住,后一种选择是他首先放弃的,因为他 不想把辛苦赚来的钱送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然后每天生活在一间不属于自己的房 子里,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而他又不能搬到朱颜家里和她的父母一起住,因此 他只能,也发自内心的非常愿意留在自己全款买的房子里,每天坐在自己的沙发里 看电视,每天在自己的天花板下安然入睡。 艾文躲在卫生间里不愿出去,她不知自己该用怎样的笑容去面对自己的前夫与 他的现任女友之间的眉来眼去。 她和罗赛短暂的两个月的交往和一个月的婚姻将她的经历消耗殆尽,在她回复 单身的三个星期里,她既痛苦又逍遥,既失落又兴奋,她感觉自己的元气又得到了 补充。但是好景不长,罗赛开始和朱颜交往,艾文知道后彻底崩溃,在此之前的一 切承诺都可能瞬间化为灰烬: ——你爱她? ——是。 ——离婚前我们说好的,一年之内我不搬走,就住在这房子里。 ——是。 ——你想把我赶走? ——虽然我在和朱颜交往,但我们之间的承诺我一定会遵守。 艾文和罗赛曾有过这样的对话,他们彼此承诺,互相尊重,相互理解,这是他 们彼此之间的第一个承诺,在此之前,罗赛没有说过他会爱艾文一生一世,艾文也 没有说过会照顾罗赛直到生离死别。可笑的是,他们在分手之后作出了对彼此的承 诺。 艾文坐在马桶上失魂落魄,她时而爱罗赛,时而讨厌罗赛,她因爱与他走进婚 姻殿堂,因厌恶与他走出婚姻殿堂。而此时此刻呆坐在卫生间里的她,爱死了外面 那个穿条纹衬衫,有一双结实手臂的男人,同理,她也恨死了外面那个顶替了她的 位置的女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