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 雨后,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芳香。 太阳总是将它最壮丽的光芒留在最后,即将落去的它冲破云层,光芒万丈且温 情脉脉。 苏小绿站在一栋楼下,抬头仰望。她看见金黄的阳光照在高楼表面,整个楼体 反射出激动人心的光彩,“真漂亮!”她对站在身边的齐暄说,“你能把它画下来 吗?”齐暄笑着说他当然可以画出来,但他心里明白,那一刹那由心底生出的美, 无论他用多么缤纷的油彩,都无法生动地表达。 他们按响罗赛家的门铃,开门的是艾文。 苏小绿见到艾文后感到十分惊讶。艾文穿着一件彩色长裙,那是一件很特别的 长裙,布料从她的肩膀一直拖到地面,甚至遮住了她的脚。白色的布料上画满色彩 缤纷的彩条,就像是有人用各色油彩随便画上去的。 “你的衣服——”苏小绿张着嘴,睁大眼睛,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 “其实是睡袍。”艾文笑着说。 艾文请客人坐到沙发上,“喜欢巧克力还是橘子?”艾文掀开茶几上两个小巧 的陶瓷杯的盖子,苏小绿看见一只杯里装着棕色的粉末,一只杯里装着橙色的粉末。 “巧克力粉,橘子粉,喜欢哪个?一样一杯?”艾文说道。随后,她拿过已经烧开 的电水壶为第一次登门拜访的苏小绿冲了一杯巧克力饮品,又冲了一杯橙汁。“加 糖吗?”艾文又打开一个小陶瓷杯的盖子,拿过一块方糖放到橙汁里,“橙汁不加 糖有些酸。”艾文解释道。 苏小绿还没来得及喝它们,就发现茶几上还摆着两盘点心。一盘三明治,一盘 曲奇饼干。“三明治是我自己做的,中间夹的苹果酱。” 苏小绿被眼前的小甜品搞得激动不已。艾文满意地注视着茶几上的食物,她希 望来到家中的客人能有一种在英国乡间喝下午茶的感受。她花费一些时间将方块切 片面包斜着切成两个直角三角形,仔细涂抹上苹果酱,如果家中有火腿或是生菜叶, 她肯定要夹一些在三明治里。 齐暄接过一杯艾文递过来的绿茶,已经泡了一会儿,水温正好,不热不凉。齐 暄每次来都不肯喝她冲的甜品,他不喜欢。 艾文注意到苏小绿拿的是一只小巧的蓝色手提包,而上次见面时她背的是黑色 大挎包——包!艾文一惊,是包,罗赛的背包,她没有检查罗赛的背包!戒指在背 包里!艾文借口拿东西,来到书房寻找罗赛的背包。她记得上午找戒指时并没有看 见他的大背包。“原来在这儿!”她要找的背包就挂在门后的挂钩上。 她迅速翻找:月票卡,稿纸,油笔,记事本,优盘,两个月前的超市购物小票, 一张不知是什么人的名片。 艾文呼吸急促,手指乱动,没有戒指,就是没有戒指。她赶快回到客厅,齐暄 已跑到厨房观战——一场罗赛与柴米油盐的激烈对决,苏小绿手捧橙汁在欣赏墙上 的一幅画。 “这幅画好抽象啊,画的是什么?”苏小绿的绘画水平虽然只停留在幼儿阶段, 但她提醒自己,她现在是一位美术老师的女友,多少应该对艺术表现出一定热情。 艾文诡异地笑着,“一位大师级人物画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画的到底是什 么,像是一条鱼。” 苏小绿得到“一条鱼”的提示,再看那幅画时,确实觉得那是一条鱼。只见画 布上涂满多种不同的蓝色,有深有浅,有明有暗,线条在画布上飞舞,其中两条上 下交错的蓝色线条仿佛真的组成了一条鱼的轮廓。 “是罗赛画的。”艾文突然说道。 “罗赛画的?”苏小绿感到有些意外。她甜美的声线引来了在厨房工作的罗赛, 他一本正经地也站在画前蹙眉欣赏。 “是鱼吗?”苏小绿好奇地问。 罗赛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不是一条鱼,“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画上画的是什么, 秘密。” 他的话把两位女士逗乐了。 “水开啦!”齐暄的大叫声从厨房中传出,罗赛马上跑回去继续他的战斗。此 时苏小绿也被齐暄的大叫声吸引而去,跟在罗赛身后跑去厨房,留下艾文一人面对 那幅不知为何物的作品。罗赛不肯告诉她答案,她也一直没有看透那幅画中深藏的 玄机。艾文看着画中蓝色的条纹,心想,说不定这幅画中就蕴藏着她与罗赛会分开 的结局。画?艾文脑中突然又蹦出一个想法。画框!画框!在画框后面! 她朝厨房的方向看去,没有人出来,要把握时机。她拿下墙上的画,结果并没 有在画的背面发现什么。她趁没人注意,又立即将画挂好。她开始对墙上挂着的另 外两幅画感到怀疑,一幅是风景画,一幅是静态花卉。她毫不迟疑地对它们进行了 强行搜身,它们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它们是清白的,它们被艾文冤枉了。艾文没 有搜到想要的东西。 “在哪里?在哪里?”艾文知道自己还不够聪明,她还不够智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