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过客 在热闹的公园门前,学轮滑的孩子们快乐得如同要飞起来。一组老年合唱队正 在一旁唱老歌。艾文靠着公园门前的一只石狮,正在喝饮料。“给你买的。”艾文 说着,递给朱颜一杯饮料。 “有事吗?”朱颜接过饮料,也靠在高大的石狮前,眼望门前广场上的人群。 “我搬出来了。”艾文笑着说。 朱颜微微点点头,以平静的方式接受这个好消息。 “我早就知道你的电话,但是都没有打给你,因为没有理由,没有什么可说的。” 艾文看着前方的光影,淡淡一笑,“现在我是真的离开他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朱颜想问很多,想说很多,但她还是笑笑,没有问,没有说。 她们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广场上的表演,人来人往,霓虹灯闪耀。 “我第一次见到罗赛就喜欢他。”朱颜突然说道。 艾文没有想到朱颜这般执着。她们谁更爱罗赛,这很难找到答案。但是可以明 确的是,她放弃了,而朱颜没有。艾文脑中闪过她和罗赛一起坐在窗边喝茶的情景, 那是一个美丽的黄昏,她依偎在罗赛身边,舒适得差点睡去。她渴望爱,渴望在爱 人的怀中安然入睡,那一刻,不畏惧疾痛,不畏惧生死,不畏惧明天的到来。 “每次睡觉前,我都对他说晚安。”艾文说,“他有时会马上回答,有时干脆 不回答,于是我就会不停地说‘晚安,晚安’,非要他也对我说‘晚安’,我以为 只要他对我说‘晚安’,我就可以安然入睡,睡得踏踏实实,没有忧愁,没有负担。 可是我慢慢发现,踏实和幸福是自己给自己的,有时我不会因为他说‘晚安’而喜 悦,因为我自己不快乐。我希望他给我的能更多,越多越好。”她看着朱颜,眼中 含泪,“我一度很失望,看不到有什么希望可言。但是,就在今天下午,我又看到 了希望,就像那边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着光。我忽然变得轻松自如。” 朱颜好奇地问:“是什么让你看到希望?” 艾文迎风笑着,眼中的水纹被晚风吹干,“秘密。” “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祝你好运吧。”艾文转身对朱颜说道,此时朱颜开 朗地笑着,她们目光相对,用笑声结束这难忘的相见。 朱颜看着艾文走远的背影,希望自己真的能有好运相伴,相伴永远。 同样期待自己能有好运的,还有苏小绿。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期待齐暄能在大厦门口接她回家。在经过画室门口 时,半掩的门内开着灯。她推开门,看见齐暄独自一人靠在窗边。“你今天不是没 课吗?你是来接我的?”苏小绿看见他手中有支烟正在燃烧。“你抽烟吗?”她惊 奇地看着齐暄。一直以来,她都没见过齐暄吸烟,甚至没见过他身上带过烟和打火 机。 “偶尔。”齐暄淡淡说道。他已经摘下眼镜,用他的眼直接面对苏小绿的疑问。 苏小绿走向他,目光没有一刻离开齐暄忧伤的脸。“怎么了?”她轻声问。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齐暄说,目光在苏小绿身上闪过。 “哦,我没带伞。” “我也没带。” 大画室里几座石膏像静静地注视他们,不发一声。 在苏小绿眼中,此刻的齐暄,俨然成为一座神情凝重的雕塑。她不知这座雕塑 再次开口,会说出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不走吗?”她问道。 “我不能送你回家了。对不起。”齐暄同样注视着苏小绿的脸,那张灵动的面 容瞬间失去灵气,写满失望。 苏小绿从齐暄的表情和语气中听出,不光是今晚,以后他也不会送她回家了。 她终于弄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句“对不起”便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 齐暄坦诚相告,他说他心里有别人,不能保证和她在一起时能够做到全心全意。 苏小绿被他表现出的冷漠打得失魂落魄,她没有想到齐暄会先于她提出分手。她在 齐暄的决绝面前无能为力,在她面前的那座雕塑势必不会因她的反抗而融化,大局 已定吗?她缓缓转过身,离开画室,沿着楼梯来到大厦门口,融入街上嘈杂的人群。 苏小绿并不感到多么伤心,她对齐暄的爱太过肤浅,还不足以让她痛哭欲绝。 她只是不能接受齐暄以这样平静的方式提出分手,就像是一个在流水的水龙头,稍 稍一用力,水龙头就被关上,水流戛然而止。这太容易了,太过轻而易举。她竟然 就这样被抛弃,被抛弃得无话可说。 人群匆匆,爱也匆匆。苏小绿走在霓虹灯下,脚步匆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