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司中不少人窃窃私语,但会议开始后,个个噤若寒蝉,除了李仲洹,大家 的目光一致投在品轩身上。 对品轩来说,这并非风光的一天。 世事多变化,本来该是她扬眉吐气、大显身手地表现一番,如今大家都在奇 怪王奕人失踪,而突然来个前所未闻的韩品轩接替这份重要的企划案,其中必有 内情;而所谓的内情,大家口中不说,眼睛可暗示得很清楚,那种暧昧、怀疑、 不怀好意、瞪视的眼光,在令品轩还没上台,勇气已消散一半。 “有关荣发的企划案,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照王经理的方案进行。”李仲 洹翻翻手中的文件,“那接下来,我们就来讨论‘TUI ’,韩小姐。”李仲洹公 式地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发言。 品轩还没发言,已有人先行举手说话。 “副总,我觉得这么重要的企划案,由一位我们大家都不熟悉的人来接手, 似乎不是件恰当的事,尤其不知她的能力是否符合我们的要求,最重要的是这是 王奕人的CASE,理当由主人王奕人来报告说明。当初我们是为了要测试他的能力, 才将如此重要的CASE交给他,如今他人在哪?”一位经理级主管问道。 “就算王奕人无此能力,也应交给我们才对,再怎样也轮不到她。”另一名 职员说。 “你这是在质询我吗?”李仲洹冷言道,令那人微微瑟缩,他挑眉暗示品轩, 并给她一个鼓励的淡笑。 自出公寓后,这算是李仲洹首次给她微笑,品轩顿时心情开朗,勇气也随之 增多。 她站起身,深吸口气,看到李仲洹安定平稳的神情,她心中已没原先的紧崩, 语气也坚定多了。“关于这份企划案,大家手边都有份概况的资料,首先翻开第 十一页,在此……” 随着众人态度的改变,品轩报告得愈具信心与起劲,最后大家都认同她的企 划案,一切圆满地结束。 唯一令人困惑的是王奕人,他没道理在此时放弃人人都向往的进阶机会。其 实他的失踪就是最大的疑点,而韩品轩这个女孩的身分亦令人觉得好奇。尽管她 的能力卓越,但还不至于平步青云地被捧上天,这让许多心有不甘的人开始散布 流言。 “小吴,平常你跟王奕人是死当,他到哪去了你真的不知道?”有人如此问。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小吴无比泄气道:“我昨天找了他一天,就是不见 他的人影,唉!真可惜,你就不知道他当初为了那份企划案忙得焦头烂额,不分 昼夜的努力找资料……结果呢?眼看到手的职位居然拱手让给身分不明的女子, 真是冤啊!”吴振明为王奕人抱不平。 “可不是吗?我在公司奋斗了那么多年,若有王奕人那股冲劲及才能,说什 么也不放弃‘TUI ’的企划案,就是因为王奕人我才甘愿放弃的,居然被那个女 人坐享渔翁之利,真不甘心。” “他也怪可怜的,没父没母,没任何亲人,从一开始就只身来这奋斗,你有 没有瞧见他的西装穿来穿去就那么一套,本以为他可以就此过得舒畅点的。 “谁教他的运气背!” “也太背了。”吴振明摇摇头。 “不知到时他回公司会做何感想?” “他大概会不甘心吧!不过他一向乐观,一副永不会被打倒的样子,相信很 快就会振作起来的。 “是吗?” “别看他外表帅气、好脾气,他内在可坚韧得很,他在承受很大的压力时, 还能一脸笑意,反正他相信努力可以克服万难,初生牛犊不畏虎,也难怪大家愿 意将‘TUI ’那份重要的CASE交给他。” 无意间听到他的一番话,品轩心中非常的感激,至今才明白自己交上一位重 义气的朋友,可惜的是无法在此刻与他相认,来日若恢复男儿之躯,必定好好珍 惜他的这份情。 可是,当有人如此了解你,而你还不心动,那是骗人的。所以在吴振明不断 为王奕人惋惜之下,品轩终于忍不住地上前当众拥住他。 一时引起众人大声喧哗。 “这……这……”吴振明失措了。 “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 “是我啊!小吴,你仔细看看,是我……”。 “还说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啊!”吴振明想推开品轩,品轩却紧捉着他的衣襟不放,令他 好生难堪,脸不红都难。“对不起,你搞错了。” “吴振明,我不信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你再仔细看一看好不好?”品轩希望 她的好友认出她真实的身分,一个人处在不明的地位,真是件孤单的事。 吴振明用不着仔细看也知道他不认得韩品轩,这么美的一位女孩,想要忘恐 怕也很难,在他的一生所见,就属她长得最美、最迷人了,他若认识,怎可能不 认得呢? “对不起……” 品轩好沮丧,她希望他会认出自己,毕竟他是如此了解她,她神情黯淡地放 下手,颓然离去。 吴振明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中这突然涌起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又 想不起来是谁,她轻易地叫出自己的名字,也许在很久以前他的确与她相识,回 去她打算翻开所有相本来寻找。 而品轩万方没想到她方才鲁莽的举动引起轩然大波,一场无端的情潮怒浪正 隐隐地掀启序幕。 吴振明敲敲王奕人的房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他开门而入,如他所料 的,屋内还是没有王奕人的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王真的失踪了?”吴振明猜测着。 察视屋内的一切,除了床单凌乱拖地外,其他东西都没有丝毫的改变,也就 是说,王奕人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屋内的东西也没有移动,仿佛是在等 待主人的归来,可是王奕人已两天没出现了。在这两天内,宿舍上下都没人见过 他,连餐厅的厨师也奇怪为何没见到每天必来报到用餐的王奕人。唯一可能的解 释是,他不是被人捉去,就是遇害了。 可是没道理呀!他平常为人很亲切和善,也没听人说过他的闲话,他会与谁 结仇,况且他在世上除了自己就没任何亲人了,捉他根本一点价值一也没有。 “你到底在哪呢?小王。” 吴振明躺在床上,脑子一直在思考他可能去的地方,这时,他才明白王奕人 本身就是个谜。 王奕人一向很少谈论他自己的事情,吴振明也是在他到公司后才与他交往的, 知道与了解都有限,如今王奕人失踪,竟没人知道了可能的去向。时间愈来愈晚 了,吴振明知道他今晚又等不到人了,他决定如果明早再看不到王奕人,就要报 警寻人。 餐厅的气氛十分怪异,品轩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而李仲洹却是有一口没一 口地扒着。 他今天的神情很严肃,就像是在公司一样,完全没了昨晚了风趣。 “我煮得不好吃吗?”品轩担忧地问。 李仲洹冷淡地抬起他锐利的眸,懒懒地瞅她一眼。 “不会。”口吻冷淡极了。 品轩表情无辜地应了一声,垂下眼又埋首进食。 她想一定是她做错了事,否则李仲洹不会与昨晚判若两人,莫非她的企划案 做得不够好?还是他认为她的能力有限?或者公司的某些流言令他困扰?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李仲洹放下碗筷,走到客厅去。 品轩看着他吃不到半碗饭,心中没由来地感到愁怅,进食的情绪也没了,她 放下碗筷,吃得好难过的一餐。 不行,她不能让情况如此下去,她必须问个明白,绝不能让他们的关系在冷 漠的情境中。 她走到李仲洹对面的沙发椅坐下。 “告诉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她柔柔地问道。 李仲洹怔怔地凝视着她迷人的容颜,停留了两秒,视线转而流连她长长的黑 丝。 紧抿的唇没有牵动。 品轩垮着脸,她理不清自己失落的愁绪是为何。仲洹讨厌她吗?这想法令她 难过,好像自己喜爱的玩具被人抢走,而自己偏偏没有办法去要回来,那种无力 感追随品轩已久,原本以为可以抹去的,想不到此刻又浮现。 一朵大大的乌云罩在她头顶,她沉重地想暂时离开,想着她已站起来走向门 边,在手还没碰到金色门把椅,李仲洹开口了。 “你要去哪里?” 她旋过身,漂亮的长发画出半圆,垂在右侧,显得柔弱娇美。 “我……” “你要去哪里?”李仲洹再问一次,口气凛冽。 “我……我想离开……” 李仲洹脸色阴霾,“我以为你没有家,原来你想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不 知那地方是什么地方?吴振明家是吗?” “去吴振明家又如何?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摆脸色给我看。”品轩受不了他 的冷嘲热讽,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故意说些令她心痛的话? “我摆脸色给你看?”李仲洹怪叫一声。“你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为什么 要编派许多谎言,说什么是王奕人的世妹,莫非吴振明‘碰巧’也是你的世兄?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对我坦白、说实话?”他气得七窍生烟,黝黑的双眼盛 满了怒气。 实话!实话要怎样说?说她就是王奕人,所以她自然认识吴振明这个人,说 给谁听?谁会相信。 沉重的喘气来自品轩抑止不住的情感,她沿着门而落坐于地,双手环抱着双 膝,低声落泪饮泣。 “可恶透了!要你说实话都必须得先经过哭泣阶段吗?”他慢慢地踱到她身 边,双臂环抱在胸前,不耐地看着她。 她想起应拭干两颊的泪水,流泪并不能解决什么,由于自怜的情绪才使得品 轩哭泣,因为她突然记起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及怀念她身为男性时的模样。 但泪水不断涌现,她又能如何?她并不想成为女性啊! 自变成女人后,她变得懦弱了,失去原本男性所有接受事实的勇气及毅力。 “该死!”他突然用力按着她的双肩,这弄痛了她。 也许他并非故意的,但是对于这种吓人的力量,品轩忍受不了地扭曲着脸。 “对不起……”他立刻松开她。“我不是有意弄痛你,但是,你连说实话都 ……你不能要求我不闻不问你谜样的身分,你不能总是用说谎来掩饰实情,你在 怕什么?” 她感到无比苦闷,若她真说了实话,只怕会更增加他的愤怒与不信任。她沉 思着下一步——离开他,永远的,即使丢掉那份高薪的工作也在所不辞。 “你别想!”他阴沉地瞥着她,近乎粗声地叫道:“你以为你可以丢颗炸弹, 然后拍拍屁股而不受法律制裁地逍遥法外,你想都别想。” 瞬间,所有的怒气爆散开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内 心的痛苦!”她一古脑儿地尽情哭泣。 他凝视着她,声调已有大大的改变。“好啦,品轩,别又哭个没完没了,我 是做错了什么,得受你如此的待遇?” “我又没有要你忍受。”她抽抽噎噎地回道,捉起衣角擦泪。 “看在老天份上,你饶了你的衣服好吗?”他将鞋柜上的面纸盒递给她。 “对不起,我不该破坏你的衣服。” “是你的,我根本不会穿女装。”他也抽出一张为她擦拭眼角溢出的新泪。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这个你昨天就说过了。” “昨天……”他跟着曲腿而坐。“真不敢相信我们才认识两天而已,我却拿 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沉默一会,他长叹一口气。“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实话。” 他的噪音里似乎藏了些什么,下意识的。她以哭过略带红丝的眼睇睨着他。 “我无法告诉你是因为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事你是不会相信的,我也不想对你 隐瞒,关于我的身分,我无法明确地向你解释,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理解,除此之 外我绝不会有任何隐瞒。” “你是某国公主吗?还是真的来自外太空?”他解嘲着。见品轩双手紧绞着 衣角,他明白自己令她不安了,他握住那双柔荑轻抚。“对不起,我只是不习惯 被人欺骗,隐瞒……” “我了解。” 他苦笑一声,“你真的了解吗?”语气中含着浓浓的无奈。 品轩反握他的手,柔声道:“原谅我目前对你的隐瞒,若有可能,我以后一 定会告诉你实情的,真的。”她的眼神坚定。 “看来放炸弹的女嫌犯还是会判无罪。”他自嘲,放弃调查她的身分。“那 你否愿意告诉你,吴振明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同事,我们曾共事过,如此而已。”她坦言道。 李仲洹相信她的话,但不能释怀的是她的举动。 “仅仅只是同事而已,再没有其他的关系?”若没有,她为何要在办公室热 情地拥抱他?她为何不紧紧地拥抱自己?他有点吃味地想。 品轩明白他的意思,“呃,这个……”她不想再说谎了,“我只能说是一时 情绪激动,因为我有‘些许’的改变,我以为他会认出我,可是他没有。” 李仲洹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抚她的颊,像是某种挑 逗。 品轩颤抖地暗吸一口长气。 她本以为会得到另一个质问,另一张冷脸,但绝不会是这样的…… 他按捺住自己,一字一字缓缓吐出:“答应我,‘即使他有天真认出了你, 你也绝不会再’情绪激动‘地拥抱他,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他的碰触下,品轩虚弱地呻吟一声:“嗯。”她感到喉咙干涩不已。 李仲洹探出舌舐着自己的唇,浓黑的眉毛下诱惑人的眸中有两簇小小的火焰。 他身子往前前倾。脸渐渐逼近她…… 她似被催眠地缓缓闭上眼,半启着红唇迎接李仲洹。 他的唇即将覆盖她唇的咫尺间,杀风景、破坏气氛的电话铃响起…… 他发出懊恼声,恨不得扯下那条电话线。而品轩双手摸着烧红的脸,不知方 才自己在做什么!她很快地躲进自己的房间,李仲洹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她离去, 嘴中大骂、抱怨起电话另一端的人。 就这样,两人在各自的房间,度过不成眠的一夜。 李仲洹约了他高中、大学最要好的死当在一家餐厅见面。 一见到好友还是如往常的潇洒,他举起手对他挥挥。 “嗨!阿伦,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李仲洹一脸愉悦地打招呼。 他的举动引来阿伦大大的不满,淡淡地讽言,“看样子你活得挺开心的嘛!” 他坐在李仲洹对面,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龙舌兰。 察觉好友的不对劲,李仲洹一派轻松地笑道:“怎么、心情不顺?医院又有 死人啦。” 阿伦冷冷瞄他一眼,“医院每天都有死人。” “咦,难得我们有时间聚聚,能不能拜托你收起你那‘晚娘面孔’?一副僵 尸脸,活像我欠你几百万没还。”他一副被打败的模样。 阿伦喝了一口酒才道:“谢谢你的评语。我这地狱使者是否不适合与天使在 一起呢?”他自嘲地笑笑,“看你满面春风的,怎么,是哪位女人让你这么的‘ 满足’啊?” “聪明!是女人没错,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李仲洹一直保持良好的心情, 并不因阿伦的淡漠而冷却。 “别告诉我你们正在进行伟大崇高的精神爱情,少爷我才不信。”阿伦不屑 道,他认识李仲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啊哈!”李仲洹承认。 冷漠的俊脸上终于有了变化,阿伦半眯起眼,“不会吧!你一向喜欢肉体相 触的感觉啊,不是那样才叫作爱?何时换了胃口我还不知道。” “好,我将我以前的话都推翻掉,这样你满意了吧!” 阿伦睁大眼,没想到花花公子也有收山的一天,而且现在封刀似乎也太早了 些。他对那个女人好奇得很,一张俊俏的脸充满了浓浓的兴趣。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招来,不可有任何‘暗坎’,老同学这么多年,居然到 现在才告诉我,看我饶不饶你。”喝一口酒,眼角瞟见东西飘落,阿伦略侧过头。 “哎,你要我说,我还不知要从何说起。总之,我想我找到了终身伴侣。” 听到李仲洹的宣言,噗地一声,阿伦将口中的酒全喷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 地全喷在一位打扮高贵且冷艳的女郎脸上,而她正蹲下身拾她落地的丝巾。 “啊哈!”李仲洹轻哼,一副看戏的神情。 阿伦欣赏她的打扮与美丽,丝毫不为他的行为致歉,当酒在她脸上开始“卸 妆”时,阿伦只想哈哈大笑,然后他笑出声。 那女郎的神情更冷了,她扬起纤纤玉手,出手极狠地甩他一巴掌。 阿伦的笑凝在俊脸上。 他从小到大从没被人打过,更何况是女人。就算要被人打,也只有他母亲有 此资格,她,眼前这女人凭什么打他一巴掌! 他男人的自尊怎可容忍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女郎见他忿然的表情,冷冷地勾起嘴角,像是在对他示威。 阿伦气极了,多年的修养毁于一旦,他握着自己的酒杯,然后非常小人作风 地将酒泼向她的脸上。 “啧,啧!”李仲洹直觉这场戏有不少精采、火爆的镜头。 餐厅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的针锋相对,有人发出惊呼声。 “你……”女郎咬牙切齿。 “怎样?不服气是不是?女人还是温柔点好,这样才有男人要。”他假意奉 劝道。 女郎气质优雅地挥开脸上的酒液,眼尖地注意到某一特定的目标而淡笑着。 一位服务生端了两杯饮料走来,女郎立即以牙还牙地拿起,往他脸上、头上 泼。 她对着错愕不已的服务生道:“饮料找这人付,毕竟是他‘喝’的。”她以 具涵养的态度面对服务生,声音是富有教养的清脆。 不待阿伦有所反应,她踏着铿然有声的步伐离去。 李仲洹真想当阿伦的面拍案叫绝,首次有女人不被阿伦的容貌所惑。 阿伦第一个反应是往前扑向她,他要她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他要教训她如何 顺服男人,他哪能咽下这口气。 李仲洹即时阻止了他,令他只能含恨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好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打了我,还泼我这黄澄澄、令人作呕的柳橙汁!”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面 纸,他胡乱地擦了一擦。 “妈的,至少这钱要她付。”说完人就冲了出去。 李仲洹丢下一张千元纸钞,随之追上。 “妈的,有种就不要跑。”阿伦口中不断骂出秽语。 李仲洹乍听之下愕然不已,他嘲笑阿伦,“你何时变得如此没修养,什么难 听的话都说出口了,医院的制度有那么差吗?还是你遇到的全是刁钻的流氓病人? 愈来愈没品了。” 阿伦眼睛睁得比牛还大,他今天的“奇檬子”是近几年来最坏的一天了。一 大早就遇到许多窝囊事,先是医院恶病人一堆,好不容易全处理完了,短短十分 钟的路程却足足塞了将近九十分钟,有再好的修养也被台北的交通给磨尽,终于 赶来赴约,却好死不死遇到那个疯女人,碰到那种自以为了不起、骄傲如孔雀、 没水准又欠缺女性贤德的恶女人,就应该给她颜色瞧瞧。居然动手打他!她的修 养也好不到哪里去,亏她长得有七分姿色,穿着有三分品味。女人!哼!什么东 西! “你老兄春风得意是不是?是,就有好心情调侃我,改明儿个,我们再来看 看是谁笑谁啊!”阿伦没好气地说。 李仲洹立即陪笑道:“耶,你这是存心咒我罗!兄弟一场,别那么会记仇, 小家子气可会将你的英气冲煞了。 “哼!”他依然忿忿不平。 “来来来,我们去PUB 喝一杯!”李仲洹笑着。 “你请客。”他一副小人嘴脸,表情不悦。 “那有什么问题,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哟!不挂念你的佳人了?”阿伦明显嘲弄。 他搭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兄弟重要嘛!” “哼!违心之论。”阿伦一点也不领情。 “你真难伺候。” “你就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是不是?阿伦的口气又臭又酸。 “我认输,饶了我行吗?”李仲洹求饶,每当阿伦的心情“忧卒”时,最好 不要再去招惹他,因为他会让你招架不住。 阿伦愈想心中愈不甘,满腹的不平岂是草草可以消解,他突然仰首长啸,大 吼一声,让心中的晦气全盘吐出后,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全然不管旁人正向 他行注目礼,有些人听到他的吼叫声,不得不佩服他的中气十足;当然啦,也有 人拿看疯子的眼光看着他,可是阿伦全不在意意。 “你发什么疯!”李仲洹拍拍自己的耳朵,还好没聋。“真是无妄之灾。”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