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泪水 46 一次,汪涛和几个同学想在长城酒店聚会,我帮他们订好了包房。晚饭时,汪 涛硬是拉我下去和他们一起吃。临走,我亲了亲子鹏说,吃完饭很快就回来。子鹏 拉了拉我的手,继续看他每日必看的报纸。 吃饭的时候,我总是想象子鹏在干什么,他吃饭了吗?中途我以上洗手间为由, 回了趟办公室。推开门,子鹏趴在桌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上完洗手间,我跑过去亲 了他一下,说很快就吃完了。瞟了一眼,他在准备一个文案。吃完饭,卡拉OK开始, 我实在呆不住了。 进来办公室,正准备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我看到桌上一张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的纸,走过去将它拿起来。 波波: 饭吃得开心吗?吃饭有时是生理需要,有时是精神需要。满足了精神需要,即 是享受,祝你好胃口! 回忆我们走过的日子,是那样惬意。自那晚,你在秋风中送我远离的那一刻, 我便隐隐觉着自己又步入了一个温馨的春天、一个充满浪漫情怀的季节。后来展开 的日子,直到现在,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一个女孩牵挂心头和自己牵挂一个女 孩的滋味。心随春动,我奇怪自己怎会变得年少些,奇怪自己怎会没了那份而立之 年的沉着!我实在变了,我希望自己变得愈加坚韧不拔,变得愈加睿智深沉,变得 愈加胸怀广博。 波波,我在变,你也在变。你陡然间长大许多。你懂得一个人追求事业是那么 重要,你懂得去反思那些本不该遗失的光阴,你甚至正在确立自强自立的下一目标。 你愈加值得人疼爱了!千变万变,波波,你可不能变没了女孩的温情和那种男孩甚 喜的娇嗔哟。 波波,我惦记着你是不是吃了饭(你有时只吃点菜),想着你会不会好端端地 突然掉出泪珠来。真的,有时面对你落泪,我束手无策,找不出更多宽慰你的话, 只能帮你一次次揩干湿了的眼角。我明白,你原本是个貌似坚强实则柔弱的女孩。 我弄清了,你是个感情太真实而丰富的女孩。看着你在泪珠中一天天长大、成熟, 我为你亢奋不已,我为自己能有限地帮助一个女孩提高而快乐(这种快乐远超出我 们缠绵在春雨中);同时,也觉着自己的责任更重了。面对一个同样盟发发展欲的 好女孩,面对一个对我坚信无疑的女孩,怎样不使人家失望,怎样不使人家沮丧, 这成了我近些天来缠绕脑际的题目。波波,我不禁想到,难道说这便是爱?至于这 个字,性格决定了我从来羞于启齿,尤其在你——一个太好太好的女孩面前,更难 于表露。我太矛盾,一方面明知离你有很长的距离,过分放任感情,从道义上说不 过去;另一方面,要舍弃自己心头的至爱,又是那样不忍心。左右掂量,还是多点 实际的行动较好,尽可能地不去提那个十分惹眼的字。是爱不是爱?波波,我们不 去从字眼上探求好吗,暂让其朦胧吧,有时候朦胧比清楚更妙,要不怎会有“心照 不宣”呢!我的年龄和来深的背景告诉我,必须脚踏实地去干,必须追求实在的生 活,任何虚幻、狂想只会让人到头来两手空空。真的,我唯愿我们能美妙相处,共 同珍惜特区的分分钟。波波,我真要加油学会做一名精明能干的水手,我毕竟奢望 自己的方舟划进你的心海呀! 波波,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白驹过隙,没有你的时间是孤寂难熬,而等你的时 间是如隔三秋。饭吃完了吗?企盼你回来! 子鹏 幸福的泪水一次次模糊了眼睛,子鹏就坐在身边,我紧紧地偎在他怀里,只想 好好珍惜和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 短短一个月,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自己先前怎么也没有料到。每次打开日记本, 我开始唏嘘感叹。人是多么神奇的生灵!每一个人,都埋藏着一个故事;每一颗心 灵,都蕴含着一个世界。 47 国庆返深后,我再也没有给小建打电话。甘力几次约我出去,我都婉言拒绝了。 那天,甘力坚持要来看我,好说歹说,我同意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在酒店楼下见 面。又是老一套,吃完饭,甘力邀我上他家去。热恋中的我每天营养充足,哪里还 有需要他的滋补,又不好跟他直说自己有意中人了,毕竟才一个多月时间。更重要 的是,甘力如果知道我的恋爱对象是一个大我10岁且其貌不扬的贫穷男人,肯定觉 得我有病。 “以后吧,现在作息严多了。”我态度很坚决,“报社人手紧,我一个新手, 本来就是个门外汉。” “我想要你。”甘力死皮赖脸。 “不行不行。”我有些急了。 “什么时候可以嘛?”甘力像个撒娇的孩子,“时间你定。” “让我想想。”我故意琢磨了半天,实在说不出具体时间,便挤兑他说:“有 空我呼你吧。反正你随时都有空,时刻准备着,对吧。” 甘力凑到我耳边说:“都两个月没解决了。” 鬼才相信。我略带嘲讽地笑着说:“你应该赶紧开发新渠道,说不定哪天我就 蒸发了,你要有思想准备哦。” 我边说边朝办公室方向走,一看时间快两点了,不能再磨蹭了。 “怎么着?我要回办公室了,咱们再联系吧。”我停下脚步。 甘力却说:“不请我去你们办公室坐坐?” 我越是搞得神秘,他越是想上去看看。既然来了,不上去也说不过去,我只好 硬着头皮带他一起上楼。 一进办公室,还好,有两个编辑部的同事在。我向子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然 后给甘力倒了杯水。坐下来聊了几句,甘力觉得没什么意思,提出要走。 我顺水推舟:“那我就不送了。” 甘力向子鹏点了点头,算是再见。走到门口,又向我挤了挤眼,小声说:“送 送嘛。” 我一心想快快打发他走,怕他呆久了,子鹏看出甘力对我举止暧昧,于是起身 送他到电梯口。 同事走后,我注意到子鹏皱着眉,表情很严肃。他不出声,我也不敢找话。子 鹏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将空盒狠狠地扔在办公桌上。 我想打破僵局,主动对子鹏说:“我下去帮你买烟吧。” 子鹏没吭声,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下楼了。想到国庆那次子鹏在电话里那种 口气,我心里惴惴不安,不知接下来会怎样?一路上祈求这种不愉快赶紧过去。小 店没有红梅,我要了包红塔山。子鹏一看不是红梅,朝办公桌上一扔:“谁叫你买 红塔山!” 没想到子鹏发这么大的火,我的眼泪籁籁地掉了下来。我知道,报社工资低, 我们每天在外面吃饭得花不少钱,凡事应该节省。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为几块钱 大动干戈吧。这明明是借题发挥,无理取闹。我一狠心,拿起包,冲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