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动机只能是相爱 140 难得子鹏在家吃一顿饭,晚饭后,我要求子鹏陪我去万佳买点东西,子鹏欣然 应允,我格外高兴。我和子鹏双双出门的机会一年也轮不上几次。子鹏说乘车吧。 我说两站路不到,还是走路吧,吃完饭正好消化消化。我轻轻将手塞进子鹏手里, 子鹏却伸手在脸上挠了挠,顺理成章地摆脱我的牵扯。我不以为然,又挽着他的胳 膊继续走。子鹏大步流星,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子鹏慢下脚步,另一只手伸过来, 掰了掰我挽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说,这样走路我不自在。我放开手,悻悻地走自 己的路。一路上,到处都是一对对亲密无间的男女,子鹏视而不见,我心想他能陪 我出来已经够给我面子了,计较形式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好容易出来一次,不 要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情绪弄得不欢而散。这时,一位挺着硕大肚子的孕妇在老公的 搀扶下迎面走来,两人有说有笑,我不禁联想,等到我挺着肚子的时候,只有呆坐 在家里的命了,子鹏绝没这个耐心。我的幸福和子鹏的幸福是多么不同啊。过马路 的时候,我甚至残酷地想,如果我被呼啸而来的汽车撞了,子鹏会毫无顾忌地抱起 我吗?一定会的,他会抱着我奔赴最近的医院,我会幸福地作为妻子躺在他的臂弯 里,他会在家属栏中作为丈夫填上他的名字。正当此时,一辆的士嘎然停在我面前, 的士佬伸出头来大吼:找死!子鹏转过头,拉着我往马路边跑,冲着我大声埋怨。 141 1997,香港回归年,深圳作为香港连接内地的纽带,也抓住机遇为自己乔装打 扮。新年新气象,深圳的大街小巷被整饬一新,花团锦簇。深圳人也不例外,每个 人都在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许下新的愿望,不管到头来能不能实现,能实现多少, 抑或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些愿望在不经意之中被自己遗忘。 当然,我的愿望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即和钟爱的人和睦相处,有一个幸福美满 的归宿。这样的愿望并非靠我个人就能实现,婚姻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我愿意为之 努力。看到文路现在的处境,我更加懂得:结婚的动机只能是相爱,掺杂任何利益、 迁就的婚姻必将以失败告终。尽管我和子鹏之间小磨擦不断,总的来说,我还是以 为我们有相当牢固的感情基础。尽管子鹏没有时间顾及我,我仍然深爱着他,他的 一举一动仍然随时牵动着我的情绪,我时刻期待着与他靠近。我下定决心,以后不 要和阿杰牵扯了。我承认,阿杰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可他有责任照顾好自己的家庭。 既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应该将燎原星火扼杀在摇篮里。我又一次问自己,如果阿 杰单身,我会和他好吗?结果是完全不可能,因为子鹏的一切已深入我的骨髓。我 的灵魂从来都是忠诚,我的灵魂仍然在为他雀跃。我坚信,子鹏同样也从来没有丢 下我,子鹏永远也不会丢下我,我和子鹏,谁都离不开谁。我想好了,新年过后, 报名参加英语补习班,这样,既可以打发晚上的时间,避免和阿杰见面,以后上网 也不会那么头疼了。 142 经过一个多月的试营业,公司投资的超市生意红火。听完眼镜的汇报,刑总当 即决定租下2 楼,将超市规模进一步扩大。当初刑总启动超市的目的只不过敷衍敷 衍银行,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还真有点歪打正着的意思。刑总本打算待公司步 入正轨之后,将公司全部移交给眼镜,自己隐退算了,现在看来,隐退的计划只能 暂缓。 只要刑总不走,我暂时也不用急着找工作,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每天, 偌大的写字楼里,只剩下前台、财务和我,有时候财务人员还得去超市收钱,整个 公司就只有我和前台留守。我将夜校的课本带到办公室,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背单 词、记短语、练语法。 143 甘力赴广州开始新一年的学习前,我们见了一面。又是一大束百合,甘力一身 休闲装,笑容灿烂。他永远那么阳光,活力四射,仿佛天天都在走桃花运。甘力一 看见我,就走过来,递上鲜花。找个粤菜馆坐定,甘力开始叫小姐点菜,点了四五 个之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说:“打住打住,咱们又不是初次见面,用得着 如此铺张浪费吗?” “一年不见,铺张铺张也不过分吧,再说,你又不是别人,怎么浪费也不算过。” 看来甘力哄女孩的招术越来越高明了,这话谁听了都舒坦,再坚贞的女孩也容 易被他蒙蔽,何况现在女孩们的城堡越来越不坚固了,有的干脆就不设妨,城门大 打开。 “这一年过得还好吧。”甘力问我。 “怎么也不能跟你比呀。” “想我了吗?”甘力怪模怪样地望了我一眼。 “没有。”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我仔细地在脑海里搜寻一年来的记忆,我 惊奇地发现自己几乎没有想望过他。 “我真命苦!” “想你的人多了,还轮不上我吧?” “那倒也是。”甘力有些无奈地苦笑。 “又增添了不少艳遇吧。” “有倒是有,不过,并非你想的那样污七八糟。”甘力喝了一口八宝茶说: “哎,我在你心目中,除了花心就没剩下别的了?” 我心想,当然还有,英俊帅气。我笑了笑,不作回答,不想滋长他的自鸣得意。 “你别说,我还真有女人缘。”甘力还是藏不住。 “说来听听。” 甘力神秘地望了我一眼说:“还是算了吧。” “哎呀,我又不追求你,你担心什么。”我鼓励他赶快说。 “有个上海女孩,做模特的,外表没得挑,可把我害惨了。”据说两人纯属自 觉自愿,后来女孩学满回上海后,打电话告诉甘力,说是自己怀孕了,并声称孩子 是甘力的,非要和他结婚。甘力确定每次防范措施都做得很到位,怎么也不信。没 想到女孩以死相威胁,甘力被逼无奈,只得飞往上海,最后花2 万元,好歹将事情 了结,害得他日后再不敢轻易出动。 听甘力讲这些,我并不感到奇怪,看他苦不堪言的样子,我又觉得好笑:“现 在没事了吧。” “总算过去了。”甘力举起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摇摇头,望 着我说:“现在的女孩啊,哪像你和我,在一起多单纯啊。” 我夹着菜,懒得接他的话。 “你还顺利吧。”甘力又开始问我。 “谈不上好,混日子呗。” “老板对你还可以吧。” “暂时还行。” 饭吃得差不多了,甘力提议去看电影,我推辞说肚子有些不舒服,只好罢了。 抱着娇艳欲滴的百合,快到家的时候,我掀开垃圾屋的门,将洁白的花朵有些惋惜 地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