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她的脑中放电影似的浮现她和安绎泽在一起时的画面。 他为她准备好的房间和衣服,他为她做饭,他带她去山脚玩,他们一起吃小吃, 他吻她,在漫天的烟花与玫瑰花瓣中…… 一幅幅美丽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原来和他在一起有过这么多快乐。她已 经爱上他了,在不知不觉中。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为这个样子?为什么? 艾如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那个他吻她的许愿池旁,美丽的喷泉还在喷着清澈的 水,一切还是那么美。 艾如薰恨恨地想,以后再也不要许愿了,以前还天真的以为真的可以幸福呢。 安绎泽,现在该如何面对你呢,面对你这个安德辉的儿子? 她想到了安绎泽送她的那条项链,她把它取下来,握在手里。他希望用她套住 她,她又何尝不希望被牢牢套住呢,可是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面前,它是那么无力。 还套得住这份危难的爱吗? 艾如薰终于流出了晶莹的泪,眼泪如决堤的河,越来越汹涌。突然,项链随着 手的颤抖掉进了池里。 “项链!”她喊道,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水好冷,她冻得直发抖。全身僵硬都爬不上来。这时还是春寒料峭,她怎么能 经受得住这么冷的水。 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跳进水里,不一会儿就将她救了上来。 “洛学长,谢谢你。”艾如薰的声音轻若游丝。“怎么每次我需要帮助时你都 会奇迹般地出现呢?” “因为我是上帝派来保护你的天使啊。”洛湖浣笑道。“你捡项链?”看到她 手中紧紧握着的项链,洛湖浣问道。 艾如薰点点头,不再说话。目光黯然地盯着远处发呆。风吹过,有些发抖。 洛湖浣连忙将她抱到车上。加速开车。 “我今天有点郁闷,睡不着想出来兜兜风。幸好我出来,要不然这么晚谁来救 你。”洛湖浣笑道,“以后出来把手机带出来,我随叫随到,随时救你。” 回到家,洛湖浣让艾如薰赶快去洗个热水澡,免得又生病。 临睡前,艾如薰对洛湖浣说:“谢谢你,洛学长。” “我不用你谢,快睡吧。小傻瓜。”洛湖浣摸着她的头发,帮她整好被子后离 开了。 第二天,太阳升老高了还不见艾如薰起床,洛湖浣来叫她,发现她烫得厉害。 她还是生病了。 他连忙把她送到医院,并通知了她的家人。 他们很焦急地来到医院。 “小薰,这可怎么办啊。”看到艾如薰依然昏迷不醒,烫得厉害,凌妈妈焦急 万分。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让她知道了。”凌崇旭懊恼地说。 “这也不能怪你,小薰长大了,有权利知道这些。不过,没想到她的男朋友居 然是安德辉的儿子,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呢?” “妈,小薰醒了!” “小薰,好些了吗?”凌妈妈关切地问。 “妈,我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艾如薰又转向凌崇旭,“哥,我想出国留 学,去澳大利亚。” “如果你真的想去,那,好吧。”凌崇旭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出院后,艾如薰就没去学校。等着哥哥给她办出国的手续。 安绎泽好几天没看到她,急得快要发疯。这天晚上,他来到小薰家里。 他让艾如薰出来,可她不见他,让他走。 “小薰,你出来好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可以跟我说啊。”安绎泽声音悲 痛。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什么,总之我们之间结束了。”艾如薰冷冷说道。 “为什么?”安绎泽歇斯底里。 “我们应该是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有交集只会是错你知道吗?不要再说了,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你走吧。”艾如薰说完,转身走进自己房间里,背影僵硬、冰 冷。 艾如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和安绎泽在一起的美丽画 面。 难道这就是宿命吗?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爱他,却伤害他离开他。 夜风吹动他纯白的窗帘。她走到窗前,撩开纱窗。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雨声淅淅沥沥,仿佛在诉说着她那幽怨、凄凉的心事。 雨儿啊,你是不是为我而下。艾如薰心里一片萧瑟地想。 突然她看到了依然站在门外,站在雨中的安绎泽,他的背影那样笔直那样倔强。 他的脸上不断有水珠滚落,滴到地上,在地上积起的水上绽成一朵朵晶莹剔透的玉 兰。 她的心就那么尖锐那么绵长地痛了起来。眼泪不断沿着脸颊滑落。她的力气在 瞬间透支。沿着墙壁慢慢滑下,跌坐在地板上。 为什么爱得越深,伤害也就越深呢? 她爱他,也明白他需要父母的爱,所以她希望他和父母幸福地生活,有个和常 人一样的温馨的家。 可是,她自己又怎样面对帮助妈妈脱离困境却又将她推入另一个深渊的他的爸 爸呢? 无法面对。随意只有离开。 可是安绎泽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痛苦吧。她明白,她自己又何尝不 是呢。她的伤痕累累的心又被划上新伤。鲜血正在汩汩涌出。 不行。如果安绎泽淋病了,我是不是又会心软。艾如薰想着,站起身擦干眼泪, 然后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接着面无表情地走出屋子。 “薰,你终于出来了,告诉我……” “你走吧,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这是事实。而且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艾 如薰冷冷道。 “为什么要结束,我们好好的,不是吗?你要去哪里?”安绎泽用力握住艾如 薰的双肩,痛苦地说。“而且,你不是不久前才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会离开的 吗?” “可是现在我很反感看到你,所以,请、你、离、开!”艾如薰挣脱他的手, 转身离开。 安绎泽呆怔住了。许久之后也转身离开,背影同样僵硬、冰冷。只是没有人看 到他痛苦的泪和清脆又无奈的心碎声。 他疯狂地飙车,车子在马路呼啸而过。他碎掉的心那样痛,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就这样飙了一夜车,最后意识恍惚地回到家。他喝光了家里所有的酒,他知 道,如果不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他会痛苦地疯掉。 可是为什么就算醉,他的脑海中还是会有她的身影? 还有两天,艾如薰就会离开了。她想出去走走,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不知不觉艾如薰又走到了那个许愿池旁,回忆还是占据着她的脑海,那晚的浪 漫,那晚的甜蜜,那晚的幸福。现在那些都只是增加此刻的心痛而已。艾如薰久久 凝望清澈的池水,深深地回忆往昔的快乐,以后,就只有缅怀的份了吧。 最后,她轻轻地走开,怕惊动了这一片清澈的美丽。 安绎泽却在这时走近,他不知道艾如薰在这刻才离开。 他也久久凝望清澈的池水,仿佛水面上有她美丽可爱的模样。 那晚的烟花,那晚的玫瑰,那晚的烛光,那晚的她还有那晚吻,只能成为记忆 海里最璀璨的珍珠了吧。 这个许愿池,是属于他和她的。以后,他再也不会带其他女孩来这里了。 第二天,安绎泽很早就来到了他曾经带她来过的那个美丽的山脚。每次只要心 情不好,他就会来这里,静静地坐一整天。 已到了初夏时节,阳光明媚,照在身上很舒服。天空很蓝,偶尔有白色的鸟儿 滑翔而过,留下一串婉转的声音。草地柔软,嫩绿的草儿被风拂过,于是空气里有 青草的芬芳。树木的叶子嫩绿得透明,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筛落明晃晃的黄金。 湖水清澈,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一块闪着幽蓝光芒的宝石。 安绎泽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从太阳从地平线以下升起再落到地平线以下。 第一次,这里的景色没有点亮安绎泽黑暗的心情。他的忧伤与痛楚是那样的深 入骨髓。 在夕阳的余晖笼罩安绎泽的时候,有个身影静静地出现在他身后。艾如薰。她 本来打算最后一次来看看这个美丽的地方,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 夕阳下,他那深入骨髓的忧伤和孤独轻易就被艾如薰窥视。她心里的痛也这样 轻易就苏醒过来。她不得不捂着心口蹲下来。 天开始黑下来。艾如薰起身回家。太阳再升起来的时候,她就要离开了,他们 之间的距离,就会像此刻一样,渐行渐远了吧。 一大早,吃过早餐,一家人就来送艾如薰了。这时她正一个人坐在候机室。她 叫家人回去了,她说她不要让他们看她离开。她想一个人孤独地离去,以后陪伴她 的也就只有孤独了吧。 就在她发怔的时候,有个人走到她面前,她抬起头,安绎泽。 “薰,你不要走好不好?没有偶你的世界失去了一切色彩和声音,我不知该怎 么办。”安绎泽恳求。 “你走吧。忘记我。”艾如薰冷冷道,面无表情。其实她心里绵长的痛只有自 己知道。 “那你最起码也要告诉我错在哪里啊。”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唯一错就错在你是安德辉的儿子。所以,我们相爱根本 就是个错。” 机场的广播提醒去澳大利亚的乘客准备登机。 艾如薰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终于来到了澳大利亚,这个艾如薰从小向往的有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天空,清 新的空气和大片海洋的国度。 她提醒自己记得要忘记,忘记那些快乐和不快乐。做个简单的人,在这个美丽 新世界里。 快乐,她再也不敢奢望了。 于是,她又成为了那个冷漠的她。过着遇到安绎泽以前的生活,每天依旧穿着 黑色的衣服,上课,打工,偶尔自己做饭吃。 只是在发呆、孤独和难以入睡的时候,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间不请自来。她和安 绎泽在一起的快乐总是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人可以分开,但曾经的快乐却抹不去。距离,也不能割断爱。 这是艾如薰在澳大利亚的三年,在不断怀念与思念的三年里悟出的。 三年后的一天,凌崇旭打来电话:“小薰,回来吧。哥哥要结婚了。你现在交 男朋友了吗?” “没有。” “回来看看安绎泽吧。你离开那天他飙车发生了车祸。他受了很重的伤,醒来 后,失忆了。” 艾如薰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疯了似的跑去买机票。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