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找我
云舒走了之后,我给李红真打过电话,电话里,李红真依旧那么礼貌而热情,
李红真笑着说,你们男人都是那样的德行,人家不愿意你愿意,等人家愿意了你又
不愿意了。我知道李红真的房间里一定没人。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想问李红真是不
是还想见我。可冷静一想,其实我和李红真已经结束了,从云舒上飞机那一刻起,
我和李红真就彻底地结束了。
一直到了中午,李司还没回来,我有些焦急,去客房里查找线索。客房里放着
李司的行李包,一些女人的用品也散在床头柜、椅子上和窗台上。太阳暖洋洋地照
在床上,光芒中折射着七彩金线。
我出了小楼,向果园的方向遥望,没有李司的影子,向北面的海滩望去,也没
发现李司的影子。李司真的去了市内?如果她去了市内,她应该开车去。汽车停在
院子里,老老实实地停在那里。
认识李司是工作上的联系,但发生了感情也应该与云舒有关。那个时候,云舒
已经在美国了,怎么会与她有关呢?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那时,我对云舒已经彻
底绝望了,尤其是知道云舒移民加拿大以后,我知道我和云舒之间已经不存在一丝
一毫的可能,于是,就和同业的人员一样,开始放纵自己。
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李司。
第一次见到李司是总部在上海举办的培训班上,那时,刚刚兴起唱歌和跳舞,
白天,老师讲课的时候,大家都打不起精神,而到了晚上,尤其是吃过饭以后,大
家的精神头儿就来了,又是跳又是唱的,常常跳到后半夜。李司是培训班上跳舞最
好的,和她跳舞你能体味出美感,在她轻盈的起伏中,你会增添不少信心,并且会
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头一天晚上,我和李司跳了几支曲子,我羞涩地对李
司说,跟你跳舞真是一种享受,希望明天还跟你跳。李司说那你明天去我的房间叫
我,我们一起去舞厅。第二天吃过晚饭,李司果然在走廊里等我,我们就一同进了
舞厅,李司不再陪别人跳,她只跟我一个人跳。那个时候,我对李司的了解很少,
我只知道她在深圳工作,她所在的单位与我所在的单位有业务上的往来。还有,我
们都知道对方没结婚。
跳舞过程中,我们有意无意地进行了亲密的接触,跳到人员密集的地方,我在
她的后腰上按了按。李司也对我做出了反映,她在我的肩上轻轻地掐了一下。李司
的动作调动了我的信心,我总是寻找恰当的时机拉近我和她的距离,使我们的接触
更多一些。
我有这样的体会,在长途旅行或者外出时,尽管很辛苦,可体内的欲望却很旺
盛,像春天涨满的水库,时刻都准备溢出来似的。渐渐地,我的呼吸急促,血向上
涌,口腔里干燥,不时地咽着唾沫。我表情上的变化李司一定看到了,她几乎也做
出了相应的反应,手心出汗,紧低着头,下垂的头发在我的耳边飘动着,撩拨得我
的脖子发痒。
我对李司说:“真没想到,我会幸运地遇到了你。”
李司说我也是。
我还想进一步说点什么,可到了这里,我就没词了。
李司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我也紧紧地搂着她。
不知什么时候,李司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我们出去走一走?我说好,拉起她的
手就走。
就在我和李司跳舞的第二天晚上,我和李司去了外滩,我们像认识了很久的情
人那样,相拥着,沿着黄浦江畔慢慢地走着,我们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相拥
着。
那天在缓慢游动的江水边,我还热烈地吻了李司。李司说培训班还有四天,不
过,真没意思。我立刻明白了李司的意思(非常奇怪,我总能准确地理解李司表达
的意思,我们很容易默契起来,而和云舒不行,我和云舒之间隔了一层迷漫的东西。
或者这样说,我和李司是现实中的缘分,而和云舒的不是,和云舒的是一种梦幻中
的缘分),我说不然我们两个人开小差,去青岛?李司想了想,她说青岛太远了,
你去过杭州吗?我说没去过,李司说她也没去过,要不这样,我们两个人去杭州?
参加培训班的第三天上午,我和李司就偷偷地溜了出来,直接去了杭州。
到杭州的第一天,我和李司就住在了一起,李司性格开朗,处事周到,我几乎
沉浸在她制造的爱的氛围里了。我们在杭州形影不离地亲密了四天,直到觉得不得
不回单位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在我一再要求下,李司先走,我到飞机场先送
的她,送走李司后,我才坐两个小时以后的飞机回了大连。
在飞机场,我和李司都哭了。李司说,要不了一个月,我就去大连看你。
果然,二十天后,李司来大连“休假”,我们在大连度过了难忘的十四天。在
那十四天里,我们开始讨论婚嫁事宜,我还在初冬去她的老家安徽看望了她的父母。
后来怎么啦?我们的感情放慢了节奏,到后来几乎停滞不前了。后来,我和李
司见面时,我们这样总结,也许爱情不能燃烧得太热烈,那样很快就把能量燃烧没
有了,爱情应该在保持常温的情况下适度调整热量,才可以不乏味还保持持久。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云舒。在我和李司打得火热的时候,云舒从美国
给我打来电话,她说她觉得很寂寞,寂寞不是孤独,我不孤独,每天都要接触很多
人,处理很多事,不是孤独是寂寞,那种寂寞是内心深处的,是骨头里的。我说可
能是一种文化休克现象,以后,你就慢慢适应了。云舒说不,我不想以我的生命做
代价去适应它。如果可能,我春节前就回国。
当时,我没觉得云舒的电话对我产生什么大的影响,更不可能影响我和李司的
关系。可几年以后,当我能够有能力对我和李司的情感生活进行总结时,我想,云
舒那个电话真的起了重要的作用,尽管我当时没察觉到,但她的确在我的潜意识里
起了作用。有的时候是这样,什么事都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一旦那个时机失去了,
整个事物也发生了改变。我和李司之间,我没有抓住关键时机,不然,结果也许就
不一样了。
那个时机失去以后,我和李司都冷静了,我们不再燃烧激情,我们平和地相处,
我们是可以信赖的好朋友,是比一般的朋友还亲密的朋友,但惟独没有了上海和杭
州的燃烧。我们都显得无能为力。
最有宿命色彩的是,云舒总是在我感情的关键时刻出现,她像一个掌管我爱情
生活的女神,凌驾在我的头顶,指引着我的方向,而她又是我望尘莫及的,虚幻的,
无法触摸到的……
傍晚,李司从市内给我挂来了电话,她说我在香格里拉大饭店等你,今天我请
你吃大餐。我说你真的那么没耐性吗?看来,你不是贵族。
“我本来就不是贵族,我经受不了现实世界的诱惑。”
“对不起,我不想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了?”
“这样下去,你会得自闭症的。”
“即使如此,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在生我气是不是?我是没和你打招呼,我不忍心叫醒你……”
“别找借口。”
“好了,我给你赔罪,今天好好请你一顿。”
“我不去。”
“来吧序刚,算我求你了。”
真是没办法,我只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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