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眼见离京城愈来愈近,和张公子之间却还是没有更好的进展,假严玉琳开始著 急了。 她想了一下近几日和张公子的相处情况,发现他像是个呆头鹅似的,根本不懂 她的暗示。 所以,她决定直接明说,以期能更进一步。 这日,三人又错过了客栈,只好在野外露宿。 按照往例,若碰到这种情形时,总是由「赵公子」去打野味、捡柴火,而「张 公子」则留下来保护她。 在文少怀走开之后,假严玉琳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下了马车,来到张公子面前,一脸正经地说:「张公子,小女子有话要告诉 你。」 严玉琳朝她一揖,「严姑娘请说。」 假严玉琳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喜欢你。」 啧,我还以为你会再拖一段时间呢严玉琳暗地嘲讽。 严玉琳没让他心里的感受表现在脸上,他装出一脸惊讶又惶恐的表情。 「严姑娘,请你别这样。你可是相府千金,而在下只是一个小老百姓。」 「我不在乎。」假严玉琳朝他逼近一步,「那你呢张公子。」 严玉琳退了一步,「在、在下……」他故意支吾不说来吊人胃口。 「怎么样?」假严玉琳追问,她的一颗心吊得老高。 「在下……高攀不起啊!」 假严玉琳连忙说:「没关系,我会说服我父亲让我下嫁于你。」 「若相国大人不答应呢?」 严玉琳故作一脸忧愁。 「那我就跟你走,就算会就此和父亲断绝往来,我也不在乎。」 「不、不行,我绝不能当破坏你们父女感情的凶手。」严玉琳猛然摇头,然后 他装出一脸沮丧的模样。「放弃吧,严姑娘,比我好的男人还很多。」说完,他便 快步离开。 假严玉琳来不及阻止,只能看著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不会就此放弃的。绝不会。」假严玉琳为自己加油打气。 开玩笑。 事关她能否在下半辈子不愁吃穿过日子,她当然不能放弃。 当夜,严玉琳再度使用迷药让假冒他的那女人陷入沉睡当中,不过这次的目的 与前两次不同。 严玉琳确定那女人熟睡不醒之后,便「摸」走了她所带的包袱,将它打开来查 看。 文少怀见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遂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春药。」他边梭巡边回答。 「啊!」文少怀愣了一下,不一会儿,他想通了。「你的意思是,她会对你下 药。」 「这是个好办法,不是吗「严玉琳反问他,但手下的动作还是没停。 文少怀不禁哑口无言。 的确,他没有说错,那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是对那女人而言。 因为,不管你是否出于自愿,你只要和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有了夫妻之实,你就 得负起责任,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亲。 对象是一般人家的小姑娘都得如此,更别说是「宫家千金「了,那绝对是娶定 了。 「可是,你确定她会这么做吗「 文少怀有些怀疑。 严玉琳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停下手中的动作。 「麻烦你动一动脑筋行不行之前我们送她回去时,小二透露了什么消息给我们 「 文少怀歪头想了一下。 「他说她和她舅舅一同……「 慢著舅舅 文少怀恍然大悟。 「你是说,她有同党「 「没错。「严玉琳点点头。 「但是……咱们并未见过……「文少怀喃喃自语,陷入沉思中。 严玉琳知道文少怀一定会想出答案,所以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待。 那女人有同伙,但却未曾出现,只有她一人随我们上路……答案有两种一种是 她为卧底:另一种则是她背叛了她的伙伴。 而以种种迹象来看……后者较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个女人绝不会允许自己失败,所以…… 想到这里,他已完全明了了,于是他点点头。 「你顾虑得没有错,到最后狗急跳墙,那女人或许真会对你下药。」 「知道就好。」说完,他又开始梭巡。 终于,严玉琳在一个装著首饰的珠宝盒里找到了一个小瓶子,瓶上还贴著标示 :合欢散。 「原来是合欢散啊,我还以为她会准备那种无色无味的高级品。」 结果竟是这种三流春药。 严玉琳颇觉得失望。 文少怀失笑道:「她哪知道她遇上的会是个医药高手。」 「说得也对。」严玉琳点头赞同。 看著瓶子,突然有种想法闪过他脑海。 他打开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数倒掉,再以清水将瓶子内外清洗干净,然 后拭干。 最后,他再由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白色粉末给倒进原来装春药的瓶 子里。 「玉琳,你倒了什么进去。」文少怀满好奇的。 「珍珠粉。」 珍珠粉?!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珍珠粉。」 严玉琳瞪他一眼。 「你当真以为我就是天生丽质啊!我这一身白皙细致的肌肤,从哪里来还不是 得靠保养。」 文少怀懂了。 也真是难为他了,为了扮女人,除了要会梳洗打扮,平时还得勤加保养。 「有需要用这种高极品来代替吗?」文少怀有些怀疑。 「是可以不用,但是到最后是我吃下的,所以用高级一点的无妨。」严玉琳认 真地回答。 文少怀闻言不禁呆住。 将所有东西一一放回原位,严玉琳才又将包袱放了回去。 一切回归原样。 告白过后,假严玉琳的作风是愈来愈大胆了。 白天赶路时,她会把严玉琳叫进车厢里,向他诉说情衷。 晚上休息了,她则会想尽办法引诱、勾引他。 就像这夜,严玉琳趁著文少怀在野炊时,到附近的溪里梳洗一下。 假严玉琳见状,即刻追了过去。 看他脱衣入溪中沐浴,她也脱下外衣,在不远处假装失足摔落溪中。 听到落水声,严玉琳立刻四处张望。 忽然,他见到不远处有个人影载浮载沈的,他立刻游过去,将那人给救上岸。 严玉琳这才发现,他救的是那个冒充他的女人。 她身上的白色单衣在浸过水后变得透明,身材若隐若现的,煞是诱人。 这时,她整个人突然扑进他的怀里,不停地磨蹭、发抖,口中还不停地喃念著。 「好可怕……好可怕……」 严玉琳哪会不晓得她的心思,他拾起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不著痕迹地推开她。 「姑娘,你已经没事了。」 「啊!」 他怎么没上钩,假严玉琳不禁愣住。 他起身走到自己放衣服的地方,拾起衣物穿好,然后再回到假严玉琳面前,语 带关心地道:「严姑娘,在下认为你需要换个衣服,免得受凉。所以,咱们回去吧。」 假严玉琳无奈,只得点点头。 严玉琳边护送人,边在心里嘲笑:哪有人落水会先脱掉外衣的笨蛋一个。 就在假严玉琳回马车内换好衣服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打开车门,就见「张公子」手捧一碗热汤,微笑地说:「严姑娘,你方才落了 水,喝碗热汤祛寒。」 假严玉琳为之动容,她接过热汤,向他道谢。 「谢谢你,张公子。」 「不用客气。」 他废话不多说地立即离开。 啜饮著热汤,假严玉琳心想:温柔体贴、风度翩翩,而且又富有,这么好的男 人,她绝对不可以放过。 必要时……只好就用「那个」。 这日,假严玉琳决定不要再拖延了。她见今日要投宿客栈,所以决定就在今晚 下手。 当晚,她约了「张公子」来到她房间。 佯装成张公子的严玉琳依约到来。 一进门,就见到桌上摆放著三亚酒、两只酒杯,他顿时了解了。 他不动声色地来到花桌旁的椅凳落座。 「姑娘约在下来,不知有何事。」 提起酒壶,假严玉琳为自己和他各斟上一杯酒,微笑地说:「也没什么,一时 兴起想与你品酒。」 「是吗。那在下只好奉陪。」说完,便拿起酒杯一口喝下。 假严玉琳见状:心中暗喜。 她也捧起酒杯喝干了它,然后再斟酒……不知不觉间,一壶酒都喝光了,但两 人还是都没事。 假严玉琳不禁有些纳闷,怎么药效还没发作。 严玉琳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他也对这游戏腻了,所以,他干脆直截了当 地说:「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春药的药效还未发作。」 假严玉琳大吃一惊她瞪著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严玉琳告诉她答案:「因为合欢散已经换成了珍珠粉。」 假严玉琳因他所说的话而乱了手脚,但她很快便稳定下来,她抬起头,一脸高 傲地看著他,口气不悦地说:「我是相府千金,请你别说这种话来污辱我。」 「你又不是严玉琳,我干嘛!对你客气。」 「你……无礼,居然敢说我不是。」 她企图以怒气掩饰心虚。 「你原本就不是。」严玉琳笃定地说。 假严玉琳深吸一口气,压下慌乱的心神。 「那你又有何证据说我不是,你又没见过她。」 根本不需要见,我就是本尊。 严玉琳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回答:「与我同行的那个人,本姓文,受封忠义侯, 两个月前,他与相国千金在皇上的见证下订下婚约……」 抬眼一看,假严玉琳已是一脸惨白。 严玉琳恶意地补充:「你想,他会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何模样吗?」 颤抖著双唇,假严玉琳开口说:「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我是假的。」 「没错。」他回答得很轻快,「这一切,全是在演戏。」 「演戏!」假严玉琳瞪著他,高声斥责:「你欺骗我。」 「是你先骗人。」严玉琳反骂回去,「我只是顺水推舟,陪你玩玩。」 假严玉琳的脸色白得不能再白,她抱著最后一丝希望地问道。「你……喜欢过 我吗?」 「谁会喜欢一个骗子。」 严玉琳一脸厌恶。 假严玉琳绝望地低下头。 严玉琳并不可怜她,因为那是她自作自受。 正当他想开口问她真实姓名时,敲门声响起。紧接著,文少怀推门而入,他的 脸色非常凝重。 「两位请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严玉琳有些讶异。 「这么快。」 以往不是都会多留个一天半天,顺便补充干粮的吗 文少怀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简单地述说原因。 「几日前,有人告御状。说严相国的千金严玉琳在和忠义侯订下婚约之前,已 和他人订下婚约。」 严玉琳的脸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假严玉琳。 假严玉琳则一脸错愕地抬头。 在两人的瞪视下,她的神色闪过一抹心虚,但她立刻又装作没事似的反问:「 你、你们为什么看我。」 文少怀注意到了,他转头看向严玉琳。 「你说了。」问得有些没头没尾的。 严玉琳居然听得懂文少怀在问什么,他只是耸耸肩。 「只说了你和她的。」同样没头没尾的答案。 但文少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的目光移向假严玉琳。 「姑娘,请你和我们一道上京城。」文少怀沉声说道。 假严玉琳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拒绝。 「我、我不去,这事与我无关。别、别把你未婚妻所做的丑事赖在我头上。」 砰的一声。 严玉琳猛一拍桌,满脸怒气地吼了出来。 「你去不去。」 假严玉琳看著桌面那个明显凹下去的掌印,连忙点头应好。 「我去、我一定去。」 「不准逃跑,知道吗?」严玉琳以阴森的语气警告著。 「知道。」 严玉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文少怀的武功比我高。所以, 请你安分地随我们回京城去。」 假严玉琳只能点头。 严玉琳这才安心地和文少怀离开。 一见他们离开,假严玉琳立刻上前去关门、落闩。 背靠著门,滑坐在地上,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老天!她是碰到了什么样的煞星啊!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