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伟哥(19) " 你离婚了?" 欧阳梵感到意外。 黎伟笑道:" 离了,快四年了。结婚四年,离婚四年,八年抗战。看我这模 样,四十岁的光棍,像小老头吧?" " 你三十多岁才结婚?晚了点儿。不过,我是二十七岁结婚的,在女的当中 也算晚的。别人这个年龄,小孩已经上幼儿园了。" " 二十七?" 黎伟回忆道," 那时候我读研,早知道你也是旷着,就来找你 了。唉!老天不成全啊!买菜的找不着卖菜的。不过,马长乐马律师也不错啊, 有名望、有地位、收入丰厚,也是本地名人了。你小孩多大啦?哪天我请他吃肯 德基。" " 下次放假回家,我带他出来玩。小家伙被我送去学校住宿了,需要锻炼独 立生活的能力,别赖在父母身边像小绵羊似的。" " 好狠心的妈。" 欧阳梵笑容里流露出少许凄凉的意味,伸手去外套里摸出盒烟来,问他抽不 抽?黎伟摇手推辞说戒了四年,刚离婚时精神上有些挺不过去,每天几乎两包。 后来发觉这样子无异于自杀,所以下定决心戒掉了。 欧阳梵抽出一支来,递在他眼前,说:" 陪我抽一支,偶尔一支不会上瘾的。 好端端的人谁会那样发疯?我心里烦闷时才抽,一盒烟,总得三四天吧。" 黎伟接过烟,凑在她手里打火机的蓝色火苗上点着了,吐了口烟气,问:" 你抽烟,大概跟我当初一样,同病相怜吧?家庭生活出了些问题?" 欧阳梵没吭声。 黎伟继续说:" 其实,那天傍晚我们在滨湖大道相遇时,就感觉不对劲。马 律师是个精明的人,你们之间应该不会不合拍吧?" 欧阳梵收敛起笑容,说:" 我和你一起抽烟散步,并不是想请你介入到我的 家庭生活中来。黎伟同学!" 黎伟碰了个钉子,并不生气,笑了一声,说:" 我就是一问而已。各人有各 人的苦衷,这时候拿出来说事儿,是煞风景。算了,谈谈咱们之间共同的美好回 忆吧。继续那个话题,我二十七岁,你二十七岁,假如那时候咱们有缘再次遇着 了,你会和我结婚吗?" 欧阳梵思索了一下,说:" 不知道。往事已成定局,不堪回首。如果有什么 能假设的话,我宁愿自己做个富有的女人,从容面对你们这些男人,呼之即来, 挥之即去,不带走一片云彩,那才叫惬意呢!和谁结婚是个无聊的猜测,没有任 何意义。" 黎伟望着空寂的街道、亮如白昼的灯光、偶然从路中央疾驶而去的汽车背影, 无话可说。他先前所讲的内容都是无心之语,想到哪里就随口说到哪里。没料到 欧阳梵会这样反应过敏,失去了幽默感不解风情。这跟他少年时熟谙的那个女孩 子有天壤之别。人行道边的树影下光线黯淡,模糊中的欧阳梵看似容颜如故,但 气质的变化令他难以捉摸。一个已婚妇女和婚前的差别在哪里呢?家庭琐事、抚 育小孩、频繁的性生活,就此让人麻木了,失去了幽默能力? 他见过许多女人,性格并不因婚姻而改变,即使有也是将原来的性情进化到 了更上层楼的极端,根本不会退步收敛郁积,并由此暮气沉沉。欧阳梵是个例外? 他联想起酒宴间她发短信给自己的举动,那时的她才是他心目中依然如故的女孩 儿,她现在刻意装做冷漠,不久前的行为才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