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伟哥(23) 今天早上,面馆生意一如既往地繁忙,黎伟耐心地等候了一刻钟,终于等来 了面。 他将面条佐料搅拌均匀,刚喝了口香醇的鱼汁,就发觉对面有个面目陌生的 女人边吃面边不时抬眼看他,由于这动作纯粹是眼部的运动,连带起额头的皱纹 不停地反复呈现。黎伟心里好笑,不动声色地吃面,静观其变。 两三分钟后,一只有力的手掌突如其来地按在他的脖颈上,有个人紧挨着他 坐下,大声地说:" 老天,吴尚真小,转眼又见面了。" 对面那个女人抿嘴而笑,嘴边的皱纹又泛了起来。总之,这是一个面部皮肤 松弛的女人,每一种表情都掩饰不住岁月沧桑的痕迹。黎伟听出了身边唐突之人 的声音,笑道:" 不过刚刚睡醒而已,就又碰上了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粗手 笨脚地恨不能踹你,又恨不能爱得咬你几口。对吧?" 他朝对面的女人示意道。此刻,他弄明白这个女人不住打量他的意思了。原 来她是跟王敬一起来的,王敬在灶前等面,她在桌前观察自己。女人只是笑,不 吭声。 黎伟掉头问王敬:" 你爱人吧?夫唱妇随,真让人羡慕。" " 不," 王敬大大咧咧地端起碗来,大口地吹着气," 情人,她是我情人。 " 女人神情尴尬地伸手过去狠狠掐了他一把,低声埋怨道:" 瞎说什么呀!" 黎伟恍然,啜着面条,说:" 一样,都一样,让人羡慕。特别是让我羡慕。 " 王敬大笑,他那碗面多,红红绿绿撒的双份的佐料,自作主张又添了一勺子 咖喱,那股冲鼻子的香味迎面扑来。黎伟站起身,拍他一掌,准备先走。不料王 敬一手端面,一手轻而易举地将他拽坐下来,说:" 急什么?昨天请你去洗澡, 你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是单独行动,怕我们走漏风声,回去跪搓衣板? " 黎伟啼笑皆非,又不能说自己是和欧阳梵一起散步的,那更加说不清楚。当 下快刀斩乱麻,干脆地说:" 昨晚酒多了,直接走回去睡的。你别耿耿于怀,改 天我请你洗澡。" " 哪能你请呢?我请你。今晚,明晚,还是后天晚上?" 王敬热情洋溢地追 问着。 黎伟被他的热情弄得吃不消,连忙再度起身,展开大小拇指,做打电话的手 势,说:" 我打电话给你。" 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热面、热汤,加上热情,在这初秋时分令人吃不消。 黎伟一身大汗,出了门后站在街头的风中吹了一气,稍稍收汗,这才赶去单位上 班。 进了办公楼坐到办公桌前,他喘息方定,偶然转眸,一眼瞟见了桌上的台历, 顿时发了一阵子愣,今天是星期天,是休息日,自己自作多情白白地起早赶来, 真是傻得无话可说。他抬手按住脑门,仰面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十) 办公楼内静悄一片,只有黎伟独自关门仰靠在扶椅上,双脚随意地搁在桌面 上,那张被撕下的台历纸,被他搓揉成团,紧捏在掌心。他闭上双眼,在无奈中 养神,权当是补充昨夜缺失的睡眠。这一刻,困倦汹涌而来,不知不觉就将他湮 没无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