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伟哥(47) (八) 这一夜,欧阳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时,窗外早已是阳 光普照,人声鼎沸。阳光照在对面的镜子里,折射出更加强烈的光线,令她睁开 眼就陷入到一片眩晕当中。她挣扎着侧身去看台钟,竟然是上午十点了。她的睡 眠,已然度过了三分之一的白昼。 欧阳梵揭开被单,意外地发现自己精赤着身体,起先大吃了一惊,但眼瞧着 那一路零落的衣物,油然忆起昨夜回家时的情形,顿时叹息了一声。她离开床, 从衣橱里取出干净的衣服穿上,接着用脚尖挑着那些昨夜换下的衣服,收在衣篓 里,扔到洗衣机内。 她洗漱了片刻,走到阳台上,置身于绚烂的阳光之下,俯望着下面街道上的 芸芸众生,昨夜的郁闷情绪大为改善。她拿起手机,检查了昨夜拨出的号码,又 尝试着跟丈夫马长乐联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马长乐快捷干脆地说:" 我 在法庭上,有事回头再说。" 她听着耳畔挂机的声音冷笑了一声,蹦出句国骂:" 去你妈的!" 和丈夫这最后沟通的尝试被无情地阻止后,欧阳梵仿佛轻松了下来,转身进 屋,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装扮自己。她原本就保养得不错,再加上化妆品的修 饰,年龄上的缺憾被遮盖住了,偶尔的破绽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妩媚的味道。所 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大约指的就是她眼下的模样吧。 欧阳梵梳妆完毕,出门下楼,去车库开出自己那辆红色的日产车来。这辆车 她不常开,平时外出时都喜欢步行或者坐出租。一个整日里生活寂寥冷清的女人, 再把自己禁锢在铁壳子里,那是更加无趣。但今天欧阳梵有所期待,心情自觉地 调整,平静如水地驾车出门,先找了家餐厅大快朵颐,填饱自己的肚子。吃饱之 后,她将手机搁在座位旁,避开交通繁忙的地段,悠闲自得地转悠着。 过了中午,太阳偏西,人又不倦,却依然没有期待的电话,欧阳梵停住了车, 进了路边的一家以前光顾的美容店,去作面部保养,边休息边等候。大约到了下 午四点左右,躺在美容椅上昏昏欲睡时,身边的美容师和隔壁的同伴说:" 黄小 姐来了,今天那位马律师没陪她?" 欧阳梵面膜下的脸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马律师,是马长乐?在这 座城市里,被称做马律师的人太少,似乎这个称谓就是因他而设的,马长乐律师, 办案辩护无往不利、公检法圈子里兜得圆熟自如、长袖善舞的马律师,除了他还 能是谁?她微微抬头,从镜子里去看旁侧的落地玻璃门。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推门而入,披肩的卷发,精致的五官,几乎不需要脂粉 修饰的嫩滑皮肤,修长有力的双腿,在衣服里不安分蠢蠢欲动的胸脯,这样的外 表足以令男人愚笨,女人绝望。欧阳梵暗暗叹气,闭上眼听她们聊天。 看样子,那位黄小姐是这里的常客,估计她频繁进出这里时,就是欧阳梵懒 于出门的这一年。其实平心而论,这样容貌的女孩子是用不着到这里来画蛇添足 的。常年在这里流连的,是那些年过三十、自觉韶华渐去的女人。这女孩在接待 台边放下手里的包。那些美容师都欢快地笑了起来,问她上礼拜那件衣服真的很 好,是哪个牌子,本地店里买得到吗,或者是不是在网上订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