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伟哥(60) 进了美术馆大门,在散落的人群里,他们是孤独的一对,基本上没有熟人, 除了东道主柳盈,但此刻柳盈正在忙于招待重要的客人无暇顾及他们。于是,他 们也就把这里当做了吴尚的某条僻静的小巷,放心大胆地接近,并犹如逛街看景 般,去欣赏高悬于四壁的画作。欧阳梵平生第一次受邀参加画展,更是第一次在 公开的场合与黎伟这样亲密地接近,心情愉悦自不必说。 她顺带着看那些画,悄声说:" 还真画得不错,这女孩子是吴尚人,我们怎 么没听说过?" 黎伟说:" 曾经是吴尚人,现在天知道是哪里的人呢。" 他们窃窃私语着,走到一处角落,身边的屏风后面,有两个人也在悄声议论。 一个人说:" 老兄,这女孩子什么来历,年纪轻轻就能够在省美术馆办画展, 那可是不容易的。更何况林逸之也来了,老头子一向不替人捧场的。" 另一人说:" 据说上海徐宪特地打了招呼,林老爷子是看在当年的交情上才 肯出力。这女孩子,不简单,据说是……" 那个人叹口气,说:" 可悲,美术界不是春香院,怎么都玩起女弟子来了, 真是世风日,无药可救了。" 这两人的对话被黎伟和欧阳梵听在耳朵里,他们犹如偶然发现某件国家机密 似的面面相觑,屏息静气地挪移开去,到了另外一处没人的地方,这才敢舒口气。 欧阳梵望着黎伟,半带嘲讽半含怜悯地说:" 可怜的女孩子,你是得小心点儿啦。 老实交代,是不是女朋友?" 黎伟知道艺术圈子里男女之事很乱,老师染指女弟子历来有传统,民国时相 传至今,只不过是将熟悉的人列入进去加以对照,这是头一回。这位柳盈小姐, 画艺精湛颇有造诣,可惜了。 欧阳梵看他不吭声,以为他自觉惭愧,更加贴近他一层,安慰说:" 幸好, 她现在没有成为黎太太,我看你也不必太尴尬,放下了就成。" 黎伟啼笑皆非,正要解释。 柳盈从前厅转过来,一眼就瞧见他们,赶紧走近来招呼,先借着他们这副亲 昵的形状,问:" 黎太太,没错吧?" 欧阳梵脸上有些红了。 倒是黎伟不动声色地替她解围说:" 黎太太还是未知呢,但女朋友、老同学 是确切的。" 柳盈抱歉地笑,说:" 对不起,我刚才一眼瞧见,就觉得你们太般配、太有 夫妻相了。你们……现在拍拖吧?" 黎伟笑而不语,留了个悬念,心想这位柳小姐不是久在吴尚的人,否则一定 听说过马长乐律师的名声,自己现在跟他的妻子、昔日的中学同学公然在省城美 术馆里以情侣的面目亮相,则是承蒙她上周在西大街上邂逅时的邀请所致的。他 真的要感谢她一下。 柳盈微笑着继续说:" 中午有自助餐招待,你们一定要参加。晚上在凤凰阁 有晚宴酒会,请你们到场。" 黎伟连忙表示,午餐可以顺便吃,但晚上不能留了。下午,他就跟欧阳梵一 起回去,单位上事务繁忙,这半天还是硬挤出来的。柳盈笑了笑,又寒暄几句后, 转身去应付其他来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