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篇 “你说呢……”越过摆满各种蔬菜的货架看去,提篮挎袋的挑拣还价的,每一 张面孔都写满了真真实实的体验,居家过日子的体验。 “说呀……你怎么想的……你轻一点……我的手被你捏疼了……”傻姑娘,你 让我说什么?该说的,我正在做。 普天下所有的聚会似乎都是一个样子,男人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女人在一 旁进进出出张罗着餐桌上的每一个摆设。 可能是因为凯撒第一次正式介绍一个女孩子给他们认识的原因,书生、胖子、 照片儿显得特别地拘谨,完全没有往日里哥们儿几个在一起的诙谐和豪放。大家小 心翼翼地谈论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间或,有人讲个笑话出来,所有的人都会客 气地回应一些笑声。“这个……罗……罗芸珍……帮我递一下纸……”凯撒杯中的 酒洒了出来。所有的笑声凝固了,照片儿不知所措地看着阿伊古丽。 “我……我……酒喝多了……我把你当成我……我自己罚酒我自己罚酒……” 书生手中的鸡骨扔在照片儿的脸上。 “滚一边儿去……不能喝就不要喝了……”胖子紧张地看着阿伊古丽,一眼不 眨。 “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阿伊古丽走进厨房。 “凯撒……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喝多了……到这里之前刚喝完酒……” “我明白……”是呀,这样阴错阳差,真的就会这样突兀地呈现出来。不关哪 个人的事。 “凯撒,说老实话,她给人的感觉很不错,温柔大方而且……看得出对你很体 贴……” “凯撒……你今天叫我们来吃这顿饭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很难得你能够用一 次心……好好把握……我们做你的后盾……” 端着汤的阿伊古丽走出厨房,脸上风平浪静。谈话更加地谨小慎微。大家早早 地告辞。 “累了,就放在厨房里……等明天再收拾……”阿伊古丽点点头,寂无生息地 上了床。 “凯撒……以前你经常带你的朋友……见那些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吗……” “没有……你也知道……西安就这么大……有时候难免会遇到……其实他们也 不是很清楚……他们都不太熟悉……”“还是有那么一两个……”阿伊古丽侧过身, 背对着凯撒,默默地闭掉了灯。 “明天晚上你又回不来……”“是……我明天晚上就去西郊的印刷厂……杂志 开始印刷了……我得盯在那里……明天我回一趟家拿一些我的生活用品……” 暗夜中,有水珠滴落的声音。 第一次,阿伊古丽没有依偎在凯撒的怀里。第一次,阿伊古丽独自睡去。第一 次,阿伊古丽没有吻凯撒说我的凯撒我爱你。 再次醒来,阿伊古丽已经走出家门上班了。靠在床头,凯撒点燃手中的香烟, 看着丝丝烟气袅袅升起,慢慢地化解开来,最后彻底消失。 有一天,是不是所有的美好也会如同这烟气一样。想要留住,最好的办法,就 是不去点燃,永远地保持它的完整。永远地保持。“妈,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 结婚了,你会不会觉得接受不了?”“你不声不响地给我抱回一个孙子来,你老妈 都没有接受不了,结婚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谈恋爱了?” “你看你个没出息的老太太,至于嘛,乐得眼睛都找不着了!谁给你说的?汪 京?”“汪京?汪京知道?她怎么没对我提起过?”“是吗?那她跟你怎么说的?” “她说你每天采访结束,回到西安还得在报馆看别的记者写的稿子,特别忙,回不 来。怎么?不是这样?”“是是是……错怪汪京了……”“什么……错怪汪京什么?” “没有啦,我在说别的事儿……”“哎———儿子,有一点我怎么都没想明白,汪 京这么好的女孩子,家世显赫人长得漂亮对你又好,你为什么当初不找人家?” “我跟她不来电呀……”“你跟她不来电?不会吧?我看是你没竞争过她现在的丈 夫吧?” “随你怎么说好了……”“真的,儿子,当初你为什么……” “老太太,我提醒你,人家现在是有夫之妇,你就不要再费这个心思了!小心 她老公拿着大棒子打上门来!” “这倒也是……不过怪可惜的……” “妈,我要是有一天娶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受不受刺激?”“儿子,拆散 人家夫妻可是不好,我听说汪京她老公人很不错的……不过呢,如果她真的离了婚 跟你,我没意见……”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