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篇 十一、最后一个星期 是一个可怕而又支离破碎的梦。开始,看不清梦中每一个人的面孔,只觉得人 影幢幢,走了又来来了又走。每个人都在说话,说什么又一句都听不清。接着,是 回到了内蒙古,在绿油油的的草甸子上,凯撒和阿伊古丽欢快地嬉戏着。突然,天 变了,乌云密布,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男人,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原本被 凯撒牵在手中的阿伊古丽,怎么又和他走在了一起?是一个婚礼的进行中,披着婚 纱的阿伊古丽幸福地微笑着,那个男人在吻阿伊古丽……场景又变了,仍旧是草甸 子上,凯撒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在滴血,那个男人躺在地上…… 汗水浸透了身体,黑暗中,凯撒坐在床上,点燃了烟卷。三次同样的梦。 今天,凯撒终于知道这个梦的迷底是什么。不!我不会这样做的!我会远远的 离开,走的远远的,再不回来。 从酒店房间的衣柜里拖出皮箱,打开,一件一件收拾着自己简单的不能够再简 单的东西。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皮箱的前口袋中有一张光碟,是一九九四年十二 月二十四日,发生在香港红勘体育场的一次振荡。 为什么?所有的唱片不是都送人了吗?为什么会独独留下这一张?这只皮箱来 来回回用过多少次,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为什么?凯撒慢慢坐在椅子上,看着手 中这张压在皮箱的前口袋中,日渐氧化的光碟。 注定还要有这么一次,如果是劫数,逃都逃不掉。相思成灾。 打开电脑,插入光碟,手提电脑的小音箱中传出爵士鼓的打击声、低音吉他的 和弦声、键盘的滚动声、歌手的尖叫声包括歇斯底里的怒喊声,显示器上映现出的, 是一张张被汗水浸透的脸和台下那些挥舞的手臂。不知道自己真的老了,还是怀旧 成了一种时尚。 这所有的一切,使我莫名的激动万分。可以感觉到自己血脉扩张的冲动,心跳 加速的快感,发泄殆尽的舒坦。离开,太久了。 皮箱的前口袋中,再次掉出一个纸条,上面写着:010 -65737271. 是谁的电 话?737271?65737271! 吉他:“需要的时候……打这个电话……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这是凯撒离开北京的时候,吉他给他的。 放在皮箱的前口袋里,一放过去了这么多年。物是人非。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还用再去想什么吗? “请找一下吉他……他去了西安……多少……7716513 ……好……谢谢……” 吉他来了西安?来了多久?是旅游?工作?定居? 他总会有他的理由。就像,他来到西安以后,没有找自己一样。 “请找一下吉他……”“是你吗……”“是我……” “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着……关于你的任何消息……我在龙都做DJ……” “还打鼓吗……”“……你来……我给你安排……今天晚上可以吗……”没有 过多的客套,甚至不用表明身份。这样的一脉相通,仅仅是“我在关注着你”所能 包容得下的吗?凯撒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我还行吗……”“做人……什么都可 以丢掉……有一点千万不可以放弃……就是对自己的信心……这句话是你以前经常 对我说的……我对你有信心……” “好……”房门被敲响。开门处,是汪京红红的眼苍白的脸。再次面对,彼此 间感觉陌生了很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真的要走?”“真的要走……”“可以不走吗?” “我有不走的理由吗……”“也好!出去散散心也好。有计划好的地方吗?” “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哪一天走不动了……我会停下来……”“还回来吗?” “目前还没有找到借口……”“什么时候走,通知我,我去送你。” “我的行李很少……我能拿的了……”“凯撒,在很多时候,人是得学会遗忘 一些东西的!” “可能吧……但我需要时间……”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没有我们现在这个世 界,是上帝创造了她。第一天,上帝创造了天和地;第二天,上帝创造了水和空气 ;第三天,上帝创造了各种植物;第四天,上帝创造了日月星辰阴晴圆缺;第五天, 上帝创造了飞禽走兽;第六天,上帝创造了人。 人来到这个世界便有了灾难和痛苦。于是,上帝又给人创造了“希望”。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