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第十一章钥匙,辞职(1) 第十一章钥匙,辞职 高兴而来,败兴而归,温暖毫无情绪地回到浅宇。 趴在办公桌上她觉得异常无助,一个叫她分手,一个叫她离职,到底应该何 去何从?只希望忽然有个人跑来告诉她怎么选才是正确的,她很怕,怕迷茫的自 己难以清醒抉择。 这世上有一条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那就是歧途,只要走错一步结果都会是 粉身碎骨。 有人敲她的桌面,她抬起头。 " 打电话给大华,约他们下星期一上午十点过来签合同。" 占南弦说,眸光 落在她受损的粉唇上,一贯淡冷的神色明显沉了沉。 她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嘴唇,话自动出了口:" 我自己咬的。" 这一刹她忘 了他的上司身份,也忘了心内设置的界限,忍不住扯扯嘴角想牵出一个笑,却不 成功,笑容显得异常勉强,一丝丝全是涩意," 临路说得一点没错。" 他不以为然地弯起薄唇," 他说了什么让你这样奉为真理?" " 他说我再也不懂你。" 回想起上六十六楼以来与他近身工作的日子,越来越发觉他再也不是从前那 个将一颗心全然交付给她的少年。 工作中许多时候她与他仍然心灵相通,默契得有时他一个表情她就知道他想 要什么,然而也只限于工作而已,在这之外他的情绪和心思深沉莫测得令她根本 无从捉摸。 这个异常年轻却惊人理智、魄力非凡、果敢坚毅、淡薄冷酷兼拥有巨额财富 的男人,的确再已不是她记忆中曾发誓此生与她相守相护的少年,意识到这点心 口骤然一酸,她眼中几乎涌泪," 我好象……已经不认识你。" 他弯身执起她的手," 知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手腕被握得生痛,她挣了挣,然而他钳得更紧,她只得问:" 什么?" " 你对我的心思太浅,花给我的时间太少。" 她垂下眼,难过得无法说话。 手上早空空如也,幸福已全部赔在十年前那一场不应该发生的灾难里,负罪 的她可以拿什么去与他面对?那痛苦不堪的记忆和经历,她怎么敢在余惧未去中 再次凄酸地泛成对他的相思。 她的沉默不应令他的薄唇轻轻微抿,倏地将无言以对的她扯进他的办公室, 甩上门的一刹那他将她压紧在门板上。 难以想象这个淡冷得即使全世界塌在眼前也不会挑一挑眉的男人,在欲求催 动后会变成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人,如此野蛮而肆无忌惮,令她无法亦无力抗拒。 她孤独一人在黑暗的路途中已经彷徨很多年,好不容易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线 曙光,也许那是虚无的海市蜃楼,也许那是她自欺欺人的幻觉,也许当她终于到 达时它早已飘走熄灭,只请上天原谅,请让她飞蛾扑火一次,如果结局真的会是 在这燎原大火之中化为灰烬,她亦算死得甘心。 他曼然轻语,带着一丝只她才能听见的含恼不已的讥讽," 我还以为你和我 在一起真的会那么悲伤,还好你的身体比你的心来得真实。" 就在他把她折磨得快要疯掉时,他的外衣口袋里忽然响起铃声。 他掏出电话,在想扔掉前瞥见了上面的号码,而那一眼仿佛使他改变了主意, 他改为接通,然后俯下首来,柔软唇瓣漫不经心地轻蹭她的耳根。 " 一心?" 她全身一僵,刚想推他,但他比她更快一步,已迅速将她紧抵在身体与门板 之间,令她无法动弹。 " 嗯,现在有点忙。" 他对着电话那头道。 她再也无法忍受,在他压紧的怀内剧烈挣扎," 你去死!" 他稍微松开她的手,同时对着电话吃吃笑了起来:" 对,我和她在一起,真 的是在忙……" 任她如何推打他的嗓音轻柔不改," 你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在泪眼中直直看着他,她只觉一生中从未试过如此恨一个人," 滚!" 她曲臂抵在胸前死命把他推开,挨着门板滑坐在地,无比绝望中捂着脸失声 哭叫:" 临路……" 为什么她不听他的教训?一年还一年坚持留在这里,却原来结果根本如他所 料,到头来她不过是自取其辱,真的悔不该当初不听他的说话,才至如今想死去 都那么无助和难堪。 斯条慢理地整理好她,一言不发的他半蹲下来,指尖抚上她躲避不过的下巴, 他抬起她布满泪迹的脸与自己面对,眸色如万年寒冰。 " 别让我从你娇嫩的小嘴里再听到那个名字,千万,别再有下一次。" 休息日温暖在家听碟,《白日梦》,一位韩国天才的钢琴独奏。 每一首曲子里的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注入了弹奏者静静闭目落指于键的情感, 琴色似行云流水,她最爱的《Tears 》更是无比专注轻悄,如羽毛拂过轻轻触及 她的心。 她不知道曲中诉说了什么,她又感悟了什么,只知道音乐似只无形的手,穿 越时间空间与她的心灵搭上微弱感应的桥,让她从肺腑到胸腔都充满了它细致的 忧郁、叹息、眼泪和万念俱灰。 从前曾在一个作家的书里无数次看过这几句拜伦的诗: 如我再遇见你, 在多年以后, 我将何以致候, 唯沉默与眼泪。 就在她一遍复一遍地听着这首《眼泪》时,温柔来了。 开了门,她话也不说,懒无情绪地再躺回长沙发里。 温柔踢掉鞋子,瘫在单人座里唉声叹气:" 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做生意 比炒股票还难。" 她抬了抬眼:" 你做什么生意了?" 温柔笑:" 没什么,不过是跟着别人跑跑码头,见一见世面。" 她不再出声。 温柔这才发觉她不对,"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连眼圈都 青了。" 她笑笑," 你还真关心我。" 温柔一怔,坐直了身子," 到底怎么了,无端端发什么脾气,我又哪里惹到 你了?" 静默一会儿,她轻声道:" 对不起。" " 就算上次我把你扔在餐厅里是我不对,可你也没流落街头啊。" 她慢慢侧过头:" 我没有流落街头?" " 难道不是吗?那天我本来想告诉你,你家门的钥匙就在占南弦那里,你当 时不是和他在一起吗?可你连话都没让我说完就挂了——" 她整个人从座位上跳起来,几乎是疾喝:" 你说什么?!" 她的反应之大把温柔吓了一跳,有些无措道:" 你挂了我电话,我再打回去 时是占南弦接的,我叫他送你回来啊,他没有吗?" 说话颤抖得模糊不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把握成拳的手紧紧塞在嘴里,她收到钥匙却是在一周前,在占南弦送她回公 司又出去之后。 一把拿起温柔的包,扯着她手腕拖向门口,将她推出门外后把包拍在她怀里, 对着一脸惊愕不解的她,二十五年来温暖首度语带愤恨:"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真的。" 说完当着她的面啪声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