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书签售会,恐怖的幻境,奇怪的女fans 李梓泉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那道困扰了他半个多小时的物理习题着实 让他感到一阵阵头痛!白天,物理老师金老师在课堂上所教授的知识点他压根就 没有听,他一不小心便意识流了,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即将创作的小说构思,最后, 是那声尖锐的下课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李梓泉从书桌前站起了身,伸了一个懒腰,老师们所布置的那些难解的高难 度习题在他看来是毫无用处的,于是他决定不再傻傻地浪费生命去做那道物理题 目了,而是走到了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他想进入网络的世界随意逛逛。 很快,他便登陆上了Internet,突然,一个念头钻进了李梓泉的脑海中:说 不定教育网上会有这道物理题目的答案呢!这样想着,李梓泉连忙在网络上搜索 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李梓泉在半分钟之后便找到了答案! 李梓泉低低地" 哼" 了一声,金老师布置的习题竟是如此的没有创意!一定 是从哪本教辅书中抄写下来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当回事儿地苦思冥想呢?李 梓泉懒得将在网上搜索到的解题过程抄到习题本上,他才不会像金老师那样做没 有创意的事情!做不出就是做不出,他决定当明天交习题本时,在这道习题的下 面写上这样几行字: 此题本人不会做! 虽网络上有标准答案, 然,偶不屑抄录! 不过,李梓泉知道班上一定有不少同学的答案是来源于网络的,那些人是让 李梓泉所不齿的,明明做不出习题,却还要在老师、家长面前佯装成好学生,简 直虚伪透顶!哪有他这般洒脱?李梓泉不仅懒得将习题答案抄到练习本上,还打 算明天遇上金教师后向他提一个具有建设性的意见,那便是请老金以后出习题的 时候,务必增强原创性! 李梓泉在输入密码后,打开了他在网络上的blog,他每天深夜总会光顾一下 自己的blog,浏览一下粉丝们写给他的留言,随意性地写写自己的日志。因为他 图书大卖的缘故,他拥有了无数的读者,这使他blog的日点击率在40万人次左右! 他的人气,根本没有受到" 抄袭" 事件的影响,似乎反而还有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呢。 他确实很感谢网络。 最初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网络写手哩,每天被那些数、理、化的题目困扰着, 而他满脑子都充斥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喜欢把这些想法编织成一个个精彩 绝伦的故事,然后借助网络将这些文字发布。一部中篇小说让他一下子从众多的 网络写手中脱颖而出,好几家图书出版公司同时找到了他,竞相邀请他成为他们 公司的签约写手,最后他与颇具规模和实力的" 龙八八图书公司" 签下了三年的 合同。于是,在一夜之间公司让他拥有了一间能时时刻刻看到大海、听到波涛声 的小木屋--就是他现在居住的窝了。 这是一间面积不很大的屋子,却看上去十分的精致,甚至有些小巧玲珑的感 觉,屋子的四周除却安装了偌大的落地玻璃外,还有的便是与之相匹配的纯白色 窗帘。早晨,阳光总会牵着风儿的手一同撩起白色的窗帘,悄然地来到李梓泉的 身边,温柔地唤醒他。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当然,公司考虑到他正在读高二,每天要赶去学校上课,还特地配给了一辆 跑车给他。这样,考出驾照后的李梓泉每天都可以开着跑车去学校上课了,这让 很多老师和同学都羡慕不已。但最让李梓泉头痛的便是公司还派给他一个活蹦乱 跳的大活人--担当图书策划、全面包装他的经纪人:郑可卿,同时她也是参与图 书投资的股董之一。郑可卿是一个年龄虽然不大、充其量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却 很难搞定的女人! 李梓泉在blog的留言中又一次看到了网名为" 仙女飘飘" 的读者写给他的话。 她写道:好好想知道你的新书签售会将安排在哪一天举行哦? 李梓泉记得在他的留言簿中会时常出现" 仙女飘飘" 这个名字,无论是他新 写下的文字,还是他最新的动态讯息,她都会很关注。于是他便将明天下午2 : 00即将在书城签售新书《恋爱,像一趟春游》的通告发布在了他的blog上。 就在李梓泉打算下网的时候,坐在转椅上的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与 此同时,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一阵奇怪的话语声,那声音低低的,犹如一连串异 国语言一般,李梓泉完全听不懂,他身子一个哆嗦,仿佛在一瞬间掉落进了冰窑! 恍惚间,他听到屋内的那枚时钟正" 当当当" 地敲响了十二下,他知道又是 午夜时分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是完全清晰的,然而接着眼前所出现的一 幕却让他有了陡然坠入梦境的幻觉! 她出现了--就站在李梓泉的面前,似乎距离他很近!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 他却能十分真切地感觉到她的呼吸!她吐气如兰,穿着雪白色的衣裙,青丝垂至 腰际,看她的衣着与装扮不像是现代人,倒更似一位来自古代的美人儿! 此时,一阵风儿吹过,吹动了她的衣裳,吹动了她一身淡淡的幽香--那香味 很特别,清新的很,他从未闻到过这样的味道,还吹动了她长长的、一缕缕的发 丝,那发丝直吹拂到他的脸庞上,痒痒的。只见那乌黑的青丝之上插着一枚晶莹 剔透的水晶发簪,发簪的下端垂着几丝好看的五彩流苏。 女子的身影是单薄的,因为是背对着李梓泉,所以他根本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但他的感觉告诉他她一定长得很美,纵然是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也是一种极美好 的享受。 李梓泉正要开口叫她一声:仙女姐姐!不料,那女子蓦地从衣袖中取出一物, 透过皎洁的月光,那物件闪出一道银光,灼伤着李梓泉的眼睛。 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于是他惊呆了!--因为他看清了那物件的真实面目-- 是的,那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李梓泉知道那定是一件削发如泥的宝物! 李梓泉不晓得像她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儿的衣袖中怎么会藏着这样一件利器? 她究竟想要干些什么呢? 还没等李梓泉想明白,他便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只见女子竟将那利 器直直地插进了她自己的胸口! 李梓泉想叫:仙女姐姐,使不得啊!却陡然发现他只有张开嘴的份儿,根本 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李梓泉在看到匕首扎入她胸口的一刹那,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心儿肺儿同时像 被撕裂般的巨痛无比! 这疼痛让李梓泉在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缓缓地环顾着四周--屋内 一切如旧,他正独自端坐在电脑台前的那把转椅上,台灯正昏暗地亮着,电脑屏 幕上显示的是他blog的主页,耳边隐隐响起的是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 李梓泉有些犯迷糊了。 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是真实的吗? 如果是真实的,那白衣女子和那柄匕首如何会在一瞬间便消失殆尽了?她们 都到哪里去了呢? 若不是真的,适才所看到的一切难道竟是梦幻不成? 他抬头看了看时钟:零点三十分--是的,刚才他分明是听到时钟敲响十二点 的。 唯一真切的便是身上因惊恐而沁出的冷汗!他伸手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他 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伸手去扯开自己的衣衫,他想要看一眼他悬挂在脖子上的祖传 玉佩。据母亲说,那玉佩自打他一出生,父亲便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玉佩不仅选 用的是上乘玉石,做工还十二分精致,玉坠之上雕刻着一柄宝剑,剑鞘、剑柄上 还各雕着一龙一凤。 李梓泉在解开衣扣后,便愣住了。只见那玉佩已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肌肤之 中,难怪一阵隐隐的疼痛传遍了他的周身,更奇异的是玉坠上的剑鞘、剑柄还各 自发散着紫光和绿光,甚为可怕! 李梓泉不敢伸手取玉佩,因为他知道那玉佩越是用力拉扯,越是会更深地陷 入肌肤内,因为他曾经尝试过。 打从他稍稍记事时起,他的眼前便无数次出现了这样的幻景:背对着他的白 衣女子将匕首扎入了她自己的胸口,所不同的是,那女子也如同他一样--渐渐地 成长,渐渐地成熟起来!可是那种让他撕心裂肺的痛楚却丝毫没有减少过,似乎 她就是那个与他命运相连的人! 这样的幻景有时会几个月出现一次,有时几年才出现一次,没有一定之规律, 而永远不变的是:每一次都是发生在零点的午夜时分! 每一次也均是从玉佩发出古怪的声响开始,最后以玉坠上的绿紫光芒逐渐黯 淡而告终。 李梓泉十分害怕眼前出现那样的幻景,他隐隐地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李梓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划过了胸前,隔着衣衫他触摸到了玉坠, 它已不再陷入他的肌肤中了,看来它恢复了常态--只是一块悬挂在他胸前的普通 玉佩罢了,和很多人所佩带的护身符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他感到一阵阵疲惫正向自己袭来,他打算赶快上床睡觉。 正当他爬上了自己那张舒适的床铺,脑袋才接触到枕头时,突然,一声短促 的铃声打破了屋里的死寂。这让李梓泉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着实被吓了一 跳,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玉坠,玉坠好端端地挂在胸前,并不见异常。才一秒钟, 李梓泉便明白那铃声是手机所发出的,那是接收到新的短信的提示音。 他掏出放在口袋中的手机,打开一看,原来是同班同学小陶发来的: 物理习题做出来了吗?把解题过程和答案发给我啊!拜托:) 李梓泉输入了两个字,发送给了小陶: 上网! 李梓泉在发完短信后,便关上了手机,一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 乡。 下午,因为要赶去书城签售新书《恋爱,像一趟春游》,李梓泉一点半便溜 出了学校,以致于逃过了两节连上的英语课。那教授英语的是个姓余的家伙,据 说是个刚从美国回来的" 海龟" ,同学们在背后都偷偷地叫他" 老芋头" ,老芋 头其实并不老,也不过才三十出头。每天的英语课,从老芋头一走进教室便开始 唧哩咕噜地说英语,那种要费很大气力才能听得懂的语言使得李梓泉总有种昏昏 欲睡的感觉。 李梓泉一坐进他的那辆跑车,便把那只沉甸甸的书包扔到了后车座上,他打 开了摇滚音乐,并把音量调高了。 离二点还差五分钟,李梓泉走上了书城的自动扶梯。 刚才,在他开车到达书城所花费的那十分钟里,他手机的铃声至少响过不下 于六七次。李梓泉不用看手机,便知道是经纪人郑可卿打来的电话,她对他的一 贯要求是在签售会开始前的十五分钟到达。遗憾的是,要求归要求,他从来没有 一次是遵照着执行的。 一走出电梯,郑可卿的那张大脸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尖锐的嗓音也同时 响起在耳边,只听她叫道,我的帅哥祖宗!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要急疯了!打 你手机为什么不接听?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她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便拽起了李梓泉的手臂往签售现场奔跑过去。 李梓泉就这样一路被她拉着,她却还没有要停止说话的意思。她继续说道, 已经有好多你的读者fans在排队了,我看过了,少说也有八百一千的,书城的保 安估计已经出动一个连了,只有你,倒是笃定泰山…… 来到现场后,李梓泉才知道郑可卿的话倒也不夸张,排队买书的读者已将签 售大厅挤得满满的,大厅内十分醒目地拉着横幅,上面写着: 著名帅哥写手最新力作《恋爱,像一趟春游》签售会 那些读者大多是女生,年龄和李梓泉相仿,有的看上去比他还小。李梓泉一 出现,他就听到了尖叫声,她们在叫道:" 李梓泉来了!""好帅啊!""我们永远 支持你!" …… 李梓泉向她们露出了一个微笑,礼貌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他说道,你们好! 他的话又引得现场一片哗然,气氛立刻变得更为热烈了。 在为读者签售的过程中,有不少人悄悄地告诉李梓泉,她们是逃课来参加他 的签售会的,为的就是支持他!有的问他新书的书名为什么叫《恋爱,像一趟春 游》?李帅哥你是不是常常参加这样的春游呢?还有不少小女生变着法子,兜着 圈子询问他的手机号码,结果李梓泉挥动着手中的签名笔,一不留神,舌头一个 打滚竟将郑可卿的手机号码说了出去,等到他意识到什么时,抬头看着那些小女 生一张张兴奋的脸,李梓泉实在不忍心将真实情况告诉她们。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郑可卿,她正在卖力地协助书城保安维持秩序呢,对李梓 泉所犯下的错误浑然不知。 当李梓泉为他的Fans签售新书进入尾声时,一个女孩匆匆地奔跑着进入了书 城大厅,她抬腕看了看手表--离李梓泉签售结束还有两分钟! 女孩是有些气喘吁吁地来到李梓泉的面前的,李梓泉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看 上去十五、六岁,中等个儿,背着一只双肩书包,长发用发圈简单地扎成了一束 马尾辫,削瘦的瓜子脸,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让人见了有暗生爱怜的感 觉,皮肤因为过于白皙而略微显得有些病态。李梓泉看着她的脸,觉得自己并非 是头一次见到她了,他确定在他前两次的图书签售会上她也曾来过,而且也是像 今天一样,她是在签售会即将结束时才到来的。难怪在她出现之前,他总感觉似 乎还应该有什么人会来一般,直到看到了她,他才有些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女孩从一旁书城的工作人员手中买下了10本《恋爱,像一趟春游》,拿到了 李梓泉的面前,书城工作人员用有些诧异的目光看着女孩,李梓泉倒也不惊讶, 因为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买下他这么多的书了,前两次也是这般。 李梓泉看了女孩一眼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孩回答道,我姓白,元代戏曲大家白朴的白,小桥流水的水,秋水伊人的 伊,我叫白水伊。 是的,前两次她也是这样做自我介绍的。李梓泉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依照老规矩,他在书的扉页上签上的是" 白水伊的奶奶、白水伊的爷爷、白 水伊的外公、白水伊的外婆、白水伊的叔叔、白水伊的舅舅、白水伊的阿姨、白 水伊的姑姑、白水伊的表哥、白水伊的表弟" 的字样。 白水伊默默地打量着他,他真的好帅啊--不,是帅到极点了!一件白色的毛 衣,外面穿了件灰色的外套,极其普通的衣着,可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感觉不一样! 眼睛、鼻子、嘴唇长得如此完美,眉宇间还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气。天,他完全就 是她心目中的王子!她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他就好了,她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他。 李梓泉签完了最后一本书,递给了白水伊。接过他签有名字的书,她露出一 个甜甜的笑容,说道,谢谢你。 李梓泉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低地说道,只是让我签这10本书吗? 白水伊看着李梓泉,眼眸中掠过一丝不解。 李梓泉见白水伊没有回答,便站起了身来,他打算结束今天的活动了,因为 已经俨然超过了他签售的时间。 这时白水伊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她说道,请等等,我想起来了!她迅速地转 身,又从工作人员的手中买下了一本书递给了李梓泉。 白水伊看着李梓泉龙飞凤舞地签下她的名字时,低低地说道,我又把自己给 忘了,对不起哦! 白水伊每次赶来总是匆匆地买下他10本书,而每一次偏偏会把她自己给遗忘 了。李梓泉记得上回他也这样提醒过她。 李梓泉在为白水伊签完名后,便离开了签售现场,身后跟着经纪人郑可卿、 " 龙八八图书公司" 的工作人员还有书城的保安,而那些买下他新书的小女生们 仍然簇拥在书城的大厅内,不愿离去,她们是跟随着李梓泉一起蜂涌出书城的。 白水伊手捧着11本《恋爱,像一趟春游》,目送着李梓泉离去的背影,即便 是背影,都是那么的高大、帅气!她想,她对他而言,只是众多普通读者中最普 通的一个!当他走出了书城,一定便将自己的名字遗忘殆尽了,而他的名字却永 远地铭刻在她的那11本书上!还有,他那张帅气的脸一直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从未模糊过! 这样想着,白水伊将那一迭厚厚的书紧紧地抱在了胸前。 李梓泉是趁着全校同学做广播体操的当口溜进教室的。 教室里除了女生金霞在看书外,其它的人全都到操场上去了。 金霞看到李梓泉时,眼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很难得有与他独处的机会,她立 即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向了李梓泉,并说道,李梓泉,听说你昨天去书城签售 了,怎么样,现场一定很热闹吧?我也好想去捧场,可是有" 老芋头" 的课,实 在没办法。 李梓泉" 嗯" 了一声,说道,知道了,谢谢。 金霞说道,你知道吗,昨天下午老芋头见你不在课堂上很生气,再加上有同 学打小报告说你是为了签售而逃课,他下课时便一直嚷嚷着要去找班主任赵老师 告状呢。 李梓泉一边从书包内取出课本,一边说道,哦。 金霞看着有些无动于衷的李梓泉,用很是关切的口吻说道,说不定今天赵老 师就会来找你,你要小心些哦,一定要千万小心哦! 李梓泉看了一眼金霞,她是个长着一张圆圆脸的可爱女生,一双眼睛正扑闪 扑闪地凝望着他,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他点了点头,调侃地说道,谢谢你,金 同学。 金霞笑了笑,说道,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嘛,干嘛这么客气?你真的好有才气 哦,我平时只要父母不在家,就偷偷上网看你的小说,写得好好啊,尤其是这次 的新书《恋爱,像一趟春游》!还有啊,我觉得,能和你一起春游的那个女孩一 定好幸福呢! 金霞越说越起劲,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李梓泉打断了她,说道,对 不起,我想看一会儿书。 金霞愣了愣,说道,哦,这样啊,我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她终于不再说什 么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李梓泉--他真 帅! 果然,金霞的话不久便得到了验证。当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划破寂静的校园 时,班主任赵老师突然出现在了教室的外面,并向教室内的李梓泉招了招手,李 梓泉便从座位上站起了身,走向了她。 赵老师神情严肃地盯着李梓泉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话,她说,李梓 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现在是学生,学生就是要以学习为重!说说看,你 昨天为什么要逃课?为什么不跟英语老师请假?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了,你要把 主要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仅仅是文章写得好有什么用?你其它科目的成绩可都不 理想!写小说能当饭吃吗?能让你考上大学吗?将来能让你找到工作吗?上次抄 袭的事情解决了吗?难道还没给你敲响警钟啊…… 李梓泉早就听腻了赵老师的这些陈词滥调,在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目 光飘向了远方的操场,操场上有一群男生在踢着足球。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梓泉听到赵老师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她说道,我知道, 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所以请来了一位更权威的人,她正在教学楼的底楼等着你 呢。说着赵老师便走了。 李梓泉不晓得赵老师请来的所谓" 更权威" 的人究竟是谁,于是他懒洋洋地 走到了楼下。 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背影对他而言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 一米六十八的高挑身材,纤细的腰肢。只一眼他就知道她是谁,其实他早该想到 赵老师只能把她这个救兵搬来,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更权威 的人来了。 她穿着淡紫色的套装,手臂上挎着一只皮质很好的小包,染成棕色的头发烫 得很自然,卷卷的散在肩上。高贵的气质和年轻的气息透过背影向他袭来,他打 量她很久,喉咙处却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发不出任何声响。 不多久,那女人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慢慢地向李梓泉回转过了身。在看 到他后,她的眼中明显地闪过了一丝惊喜,却很快被她克制住了,她打量着李梓 泉,是很细致的那一种。他似乎比前些日子更成熟些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 想象着他现在的模样,她一直在盼望着见到他的这一刻。 而李梓泉却有些害怕被她目光中的那一份热烈所灼伤,他悄然地侧过了头。 她走向了他,高脚鞋触及到地面而发出的特有声音离他一点点近了。她依然 是那样的优雅,连走路的姿势都是那样的美,李梓泉在回避着她的目光。 女人是打量了李梓泉良久才开口说话的。她说,我打过你的手机,你不接, 周末一直期待你来看我,你不是外出,就是睡觉…… 李梓泉打断了她,冷冷地说道,我能照顾自己,我已经长大了! 女人丝毫没有理会李梓泉,自顾自地说着,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是 太大了?太小了?还是嫌不好看?我是按照你的尺寸、你喜欢的颜色买下的…… 李梓泉又一次打断了她,说道,不用了,公司有人会给我买。 女人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伸手轻轻地搭上了李梓泉的肩头,她看着长得十 分帅气、十分阳光的他,他的个子比前段日子更高些了,她的手正想伸向他的脸 庞,却被他轻轻地甩开了。 李梓泉低低地说道,请别这样,这里是学校。 他居然对她说出了" 请" 字,多么礼貌,却又多么生疏的用词,她知道他依 然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李梓泉说道,你来找我如果是为了前段时间的" 抄袭" 和我昨天逃学的事情, 就不必开口了,赵老师已经找我谈过了。 女人说道,梓泉,赵老师是为了你好,写书的事情不着急的,等你考上大学 以后再写好吗?你现在在读高二…… 李梓泉第三次打断了她,接着她的话说道,我现在读高二,正好是很关键的 时候,所以应该分清主要和次要,不能再这样荒废学业了。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对 吗?这话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你说得不嫌烦,我听着还嫌罗嗦呢! 女人原先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过了脸颊,李梓泉的话深深地剌 痛了她,原来他一直在嫌她罗嗦!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梓泉,你怎么能这么跟我 说话呢?你……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李梓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错!不是不喜欢,而是,讨--厌! 女人沉默了,泪水更凶猛地涌出了眼眶。也正是她的泪水让李梓泉决定离开, 他害怕面对她的眼泪。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说着,他便往前走去。 李梓泉是走了五六步之后,又听到女人的声音的,她叫道,梓泉,我真的让 你这么讨厌吗?我,我是你的妈妈呀,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谈谈吗? " 妈妈" ,一个对李梓泉有点遥远的名词。 李梓泉低低地" 哼" 了一声,他没有回转过身,他用背脊对着她,他冷冷地 说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不要你做我的妈妈!我不要做什么帅哥写手!我不 要小木屋、跑车!我只想要一个爱我的父亲和母亲,要一个很温暖的家庭,家里 有时时刻刻会牵挂我的人!可是……我能选择吗?能吗?不能吧! 李梓泉有了一种很心酸的感觉,与其说这些话是说给母亲听的,还不如说是 他自己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 说完,李梓泉便向楼上教室走去。 母亲看着李梓泉飞快地离开了自己,眼前的一切又一次地模糊了起来,她在 心里默默地一遍遍地叫道:梓泉,梓泉,你是妈妈的梓泉,无论你怎么对我,你 都是妈妈的梓泉啊……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