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女飘飘"送来的小说书 今天是班上大扫除的日子。 中午吃完午饭后,教室里便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擦玻璃窗的擦玻璃窗,扫地 的扫地,分配给李梓泉的工作是擦黑板--先用黑板擦擦一遍,然后再用湿布擦抹 干净。 不过,李梓泉并不急着去擦黑板,他想先看一下这几天落下的课程的内容, 于是他冲着正在很卖力地擦着玻璃窗的小陶叫道,小陶,给我看看你的笔记本好 吗? 小陶的手指向了他的课桌,说道,在桌上,你自己拿吧。 还没等李梓泉走向小陶的课桌,金霞忽然不知从身边的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她神秘兮兮地问李梓泉:你是不是想借笔记本看啊? 李梓泉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已经借好了。 金霞不屑地瞥了一眼小陶说道,就他上课记录的笔记也能看吗?那一个个字 活脱脱像一只只螃蟹在横爬! 在一旁擦着玻璃的小陶连忙表示了抗议,大叫道,喂,金霞,你什么意思啊? 正在扫地的同学方玲玲抬起了头,说道,小陶,你怎么这么拎不清啊?人家 金霞是想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李梓泉呢。 小陶嘀咕着说道,想借你就借吧,也不用这么贬低别人嘛,真是的! 李梓泉对金霞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看小陶的就可以了。说着,李梓泉便 走向了小陶的课桌。 金霞的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李梓泉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小陶呢,忽 然偷偷地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也好象在嘲笑着她,金霞无趣地走开了。 此时,劳动委员燕青拿着拖把走进了教室,她发现教室里每个同学都在积极 地参加班上的大扫除,只有李梓泉一个人仍坐在座位上看着笔记本,李梓泉从来 就不热衷于参加班上的集体活动,就连大扫除也不例外。燕青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她说道,李梓泉同学,你怎么还坐在这儿?为什么不去擦黑板? 李梓泉抬起头看了一眼燕青,说道,哦,就去。 方玲玲和金霞异口同声地说道,李梓泉,我来帮你擦啊。 说完这句话,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同时说道,他是不会让你帮他擦的。 方玲玲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金霞发出了" 哼" 的一声,说道,就凭你?先回家照照镜子去吧!说着金霞 便冲向黑板,一把拿起黑板擦,擦起黑板来。 方玲玲一个箭步冲到了金霞的跟前,夺过了她手中的黑板擦。 燕青实在看不过去了,她叫道,你们两个在干嘛?! 李梓泉从座位上站了起身,走到了两人面前,说道,我自己会擦。 方玲玲说道,你不是要看笔记吗?没关系的,反正擦黑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情。 金霞也在不住地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你去看笔记吧,擦黑板的事交给我们 就好了。 李梓泉说了句" 不用了" ,便转身对着方玲玲说道,请把你手中的黑板擦给 我! 方玲玲慢慢地将黑板擦交到了李梓泉手中,李梓泉接过了黑板擦,一抬手便 能触及到黑板的最上方,擦黑板对于身高一米八零的李梓泉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 的事情。 方玲玲说了句:好高哦! 真帅!金霞忍不住感叹着说道。 不多时,方玲玲和金霞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个找来了抹布,另一个打来 了一脸盆的清水,两人已经为李梓泉进入擦黑板的第二道步骤做好了准备。然而, 她们的行为却并没换来李梓泉的感动,他反而觉得两个女生像蜜蜂一般在他的身 边不停地飞来飞去,这使他感到很不耐烦,他对着她们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 离开一下?擦黑板是我负责的项目! 两个人均在摇头。 方玲玲说道,如果你愿意,从现在开始,擦黑板也可以是我们三个人共同负 责的项目! 金霞说道,我们一定会完成得很出色的! 小陶叫道,你们如果愿意,可以帮我一起来擦玻璃窗,我是真的需要人手, 我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 金霞狠狠地白了小陶一眼。 方玲玲低低地说道,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小陶叹了一口气,说道,难道这就是丑男的不幸命运吗?oh,my god!老天 啊,你真是不公! 李梓泉对方玲玲和金霞说道,让开吧,我不需要你们。 李梓泉走向一旁的讲台,刚想拿上放在讲台上的那块抹布,却没留神放置在 地上的那一脸盆清水," 哐当" 一脚把脸盆给踢翻了,脸盆里的水顿时溅湿了李 梓泉的裤子。 方玲玲和金霞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一个劲儿地给李梓泉擦拭起已经湿 漉漉的裤子。 李梓泉一把推开了她们,说道,走开啊! 谁知方玲玲脚下一个打滑,竟然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她吃痛地发出了" 啊 " 的一声尖叫。 李梓泉也没想到她竟会摔倒在地上,他只是想推开她而已,他慢慢地蹲下身 子问道,喂,你还好吗? 方玲玲愣愣地看着李梓泉,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他可从来没有如此关 切地跟自己说过话! 李梓泉见她没有回答,又问道,怎么了? 方玲玲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说道,还好。她因为适才身子失去重 心而下意识地用手掌去支撑了一下,使得手腕处有了些许挫伤,流出了鲜血。 李梓泉对她说道,我陪你去卫生室看看吧。 方玲玲虽然手腕上有些疼痛,但听了李梓泉的这句话心中不由一阵窃喜,她 连忙说道,好呀。 正当李梓泉和方玲玲要走出教室时,班主任赵老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身旁 站立着劳动委员燕青。 赵老师似乎早已洞悉了所发生的一切,她对方玲玲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方玲玲将手伸向了赵老师的眼前。 赵老师狠狠地看了一眼李梓泉说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一到学校来念书就 闯祸!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方玲玲着急地说道,赵老师,李梓泉还得陪我去卫生室呢。 赵老师侧过头对燕青说道,你陪方玲玲去趟卫生室吧。 燕青点了点头,说,好。 方玲玲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才不稀罕她陪我呢!她赌气地自个儿朝卫生室 的方向走去了。 李梓泉在赵老师的办公室遭受到了十分严厉的批评。李梓泉只是默默地听着, 没有为自己申辩一句,这就是他对付老师的招儿,像这种老师根本不屑与他们一 般见识。在老师的眼里,学生永远比他们要低好几个级别,进入他们的办公室, 学生通常只能站着,而老师却能坐着,他们可以对学生肆意地横加指责,说到口 干舌燥的时候还能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杯子喝上几口茶,可学生呢,却只能永远 保持面壁思过的状态,更何况老师们的办公室内不时会有不同班级的学生进进出 出,他们却常常无视学生的尊严!也许,学生的尊严在他们眼里是荡然无存的。 快要到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了,方玲玲和金霞走进了赵老师的办公室。 她们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李梓泉,方玲玲先开了口,她对赵老师说道,赵老师, 请你,请你不要再责怪李梓泉了好吗? 赵老师对于方玲玲的要求感到大惑不解,她问道,你都受伤了,怎么还替他 说话呢? 李梓泉这时注意到方玲玲手腕上的伤口已涂抹上了红药水。 方玲玲说道,这事也不能全怪李梓泉,我也有责任的。 金霞也在一旁帮腔地说道,是啊,赵老师这件事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李梓泉 并没有要故意去推方玲玲,他完全是无心的。 方玲玲连连点头,她说,是我自己没站稳,也不知怎么的,脚下就那么一滑 便摔倒了。 赵老师很是气恼地指着两人道,你们,你们真是……她觉得她们的话让她在 学生面前很丢面子。赵老师想了想说道,我会让李梓泉写份书面的检讨书的…… 赵老师的话还没说完,方玲玲连连摇手,说道,不用的。 赵老师说,那至少也得让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你道歉! 方玲玲看了一眼李梓泉,她可不想让他因为她而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出糗,于 是她叫了起来,她说道,我不要! 她的声音之大,反应之强烈,让赵老师和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为什么?赵老师迷惑地问道。 方玲玲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因为……因为……他已经向我道过歉了,就在 刚才我摔倒的那会儿。 是吗?方玲玲的闪措其辞让赵老师有了一种不信任感,她将目光转向了金霞 问道,方玲玲说的是事实吗? 金霞在连连点头。 赵老师无话可说了,她向她们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真的也好,假的 也好,只有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不过,我告诉你们,我一定要对李梓泉作出 严肃处理的,不管你们怎样为他开脱,他都必须负起他应负的责任! 看着一脸郑重的赵老师,金霞与方玲玲不敢再说什么了。 赵老师最后只得对他们说道,马上要上课了,你们先回教室吧。 三人一同走出了赵老师的办公室。 走在通往教室的走廊上,李梓泉低低地问道,你们刚才为什么要帮我说话? 难道你们不怕赵老师? 金霞笑着说道,李梓泉,你不要把女生想象得那么胆小好不好? 李梓泉对着方玲玲问道,你不怪我刚才把你推开吗?还让你的手受了伤呢。 方玲玲摇着头说道,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况且,现在早已不疼了。李梓泉, 你知道吗,刚才你在推开我的一刹那真的好帅啊! 李梓泉看着方玲玲,是他把她推开了,她却还说自己帅? 只听方玲玲说道,真的耶,你刚才好有男子汉的气概!然后她竟有些不好意 思起来,补充着说道,我就是被你身上那股男子汉气概吸引才一不留神摔倒在地 上呢! 金霞推了一把方玲玲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出口,真不知羞!她微微叹息了一 声,又道,唉,我真情愿刚才摔倒的那个人是我。 啊?李梓泉说道。 金霞用无限向往的口吻说道,那么,你就会对我说那句" 我陪你去卫生室吧 " 的话啊,你不知道你说那话的时候有多温柔呢! 李梓泉看着金霞和方玲玲,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女生是那样的不可理喻,她 们的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李梓泉低低地" 哼" 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真是的! 说着,李梓泉便向着教室方向走去,不再理会金霞和方玲玲了,将两个人抛 在了身后。 直到两秒钟后,才爆发出了她们的叫喊声:李梓泉,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们! 金霞和方玲玲向着李梓泉的背影奔跑了过去。 去了附近的几家书店逛了逛,只为了买那本名为《我被帅哥撞了一下腰》青 春校园小说,却没有买到。老板们都说,曾经进过货,却卖光了。看来是一本销 售量还不错的书。 我也是在报纸上偶尔看到这本小说的内容介绍的,说是写艺术学院的男女生 之间的故事,据说,小说里弥漫着的那股淡淡的情感意蕴完全可以与日韩小说相 媲美。 明天放学后我想再去那几丬路途稍稍远些的书店看看,不知会不会有收获。 李梓泉在自己的blog上写下这些文字后,便关上电脑。 第二天的中午,因为很快便要期中考试了,班上的同学们吃完中饭就都很老 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温习起功课来,李梓泉从书包中拿出一本《收获? 长篇专 号》翻阅了起来,并打开了mp4 。 李梓泉!一声叫喊声让李梓泉抬起了埋在书本中的脑袋,只见门卫室的汪大 叔正站在教室门口。 李梓泉站起身走向了他。 汪大叔向李梓泉递来一只厚厚的大信封,说道,是一个女学生让我交给你的, 好象不是我们学校的。 李梓泉接过了大信封,说了句" 谢谢" 。 李梓泉是坐在了座位上之后才慢慢地打开了这个信封的。 于是一本书从信封中跌落了出来,那本书的封面是淡蓝色的,封面上赫然写 着《我被帅哥撞了一下腰》! 在《我被帅哥撞了一下腰》的小说封面上粘贴着一张便条纸,纸上写着这样 一行字: 请不要再去其它书店买了哦,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喜欢这本青春小说! 便条纸上的字很娟秀,李梓泉猜测是出自于一位女生的手笔。 便条纸上的署名: 仙女飘飘。 李梓泉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给他送来这本小说,她一定是在看了自己的blog 后,才知道他想买这本书的吧,李梓泉猜测。他没有想到自己在网络上随意写下 的文字竟然会和现实生活紧密联系。 给他送来这封信件的仙女飘飘是谁呢? 他认识吗? 还仅仅是他的一名普通读者? 这些成了一个个谜团,困扰着李梓泉。 随后到来的是为期一周的期中考试,这让李梓泉很是头晕,有那么几次他甚 至在考场上睡着了,结果是被监考老师叫醒了,李梓泉不明白为什么只要一看见 那些数、理、化的试题,他便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许他就是缺少那部分的脑 细胞吧。 除了语文考试,他是最后一个交卷,因为他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自我感觉还 不错的作文之外,其余的科目考试他几乎都是第一个走出试场的。 在郑可卿的催促之下,李梓泉开始着手新书的构思工作,而与此同时班主任 赵老师对上回他推倒方玲玲的事情做出了处理决定,让他回家写份检讨书,并在 下周五的班会课上念上一遍。更绝的是,她要求在这份检讨书的后面签上李梓泉 母亲的名字。李梓泉知道赵老师是因为他期中考试的成绩十分不理想而存心迁怒 于他。 期中考试数、理、化成绩门门红灯高挂的李梓泉萌生了一种想离开这所学校 的念头,他不想再看到赵老师、老芋头,不想看到班上的那一拨女生,更厌恶当 着全班同学的面念检讨书! 随着想要离开的念头的愈发强烈,李梓泉打了个电话给郑可卿,在电话里李 梓泉告诉她他要转学,让她立即给他联系一所学校,并在下周五之前搞定所有的 转学手续! 郑可卿起先的积极性并不怎么高,说是只给几天的功夫就让她帮他转学太有 难度了,但一听到李梓泉说近期因为学校的琐事搞得他心烦意乱、无心创作时, 郑可卿的态度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她让梓泉安心写作,其它的事情全 部交给她就OK了,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 李梓泉当然信得过她的能力,不然他也不会找她,郑可卿最后对李梓泉说了 一句,帅哥,放心好了,等我把一切办妥后,我再电话你! 李梓泉懒得再说些什么,只说了句" 拜!" 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的李梓泉走到了屋内的那面偌大的镜子前,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 己,这段时间他明显感觉有些累了,他头上的那枚" 帅哥写手" 的光环让他承受 着同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重担。 李梓泉是通过镜子中的影像才发现自己的头发长得已有些稍稍长了,他决定 跑一趟理发店好好修整一下自己。 从理发店走出来的李梓泉头发是比进门时要短了些许,但最显眼的是头发的 颜色,由原先的黑色变为了棕色,额头处还让发型师帮他挑染了几缕金黄色。 回到家,他上了一会儿网,写了几篇网络日志。写日志的时候李梓泉开始盘 算过会儿去哪儿吃饭,吃些什么菜肴,可他转念一想又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一 个人的晚餐吃什么都一样,反正总归是那样的孤孤单单,还不如喝罐可乐,吃点 儿薯片,一样也能把自己的胃搞定。 李梓泉是在上完网后想起,适才放在衣袋中的手机似乎发出过一声轻微的声 响,他拿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接收到的一条新短信,那是一条十分钟 前郑可卿发来的短信息: 不要外出吃饭! 我过会儿就到你家,现已在路上。 这个郑可卿现在跑来干嘛?李梓泉不禁暗自想道。 正想着这些,屋外突然响起了" 笃笃笃" 的敲门声。 李梓泉打开了房门,果然敲门的人正是郑可卿,只见她手中提了好几个塑料 袋,她看见李梓泉开了门,便将手中的塑料袋递向了他,并说道,快,接过去, 搭个手。 李梓泉有些木然地接过了一只塑料袋,发现还真的挺重,他打开塑料袋看了 一眼,里面装的尽是些瓶瓶罐罐,看起来是一些佐料和调料。 郑可卿突然发出了" 啊" 的一声尖叫,她的叫声着实吓了李梓泉一大跳。 李梓泉问道,你干什么? 郑可卿的目光定格在李梓泉的头发上,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怎么……你的头 发怎么…… 李梓泉不以为然地" 哦" 了一声,说道,在你来之前的半小时刚染的,感觉 如何? 郑可卿叫道,不可以!你怎么能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轻率地改变造型呢? 李梓泉说道,干嘛要跟你打招呼?这头发是长在我头上的,我想稍稍改变一 下也不行吗? 郑可卿说道:当然不行!这是要公司开会才能决定的事情!你这家伙怎么这 么草率…… 李梓泉笑了。 郑可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亏你还笑得出来! 李梓泉淡淡地说道,我也只是想换个造型试试,并没什么把握,所以…… 所以什么?郑可卿问道。 所以我让发型师给我用了一次性的染膏,也就是说只要洗一下头,就恢复以 前的那头黑发了。李梓泉说道。 这回轮到郑可卿笑了,看来李梓泉开的这个玩笑还不至于太离谱! 郑可卿走进了李梓泉的小木屋,她换上一旁放着的那双男式拖鞋,便朝厨房 走去。 李梓泉只能跟在了她的身后走了进去。他疑惑地问道,你这是…… 郑可卿将她手中提着的那几个塑料袋放进了厨房的水池内,这时李梓泉才看 清塑料袋中装着的是一些蔬菜、活鱼还有大排,只听郑可卿说道,你一直在外面 吃,多吃也腻味了,偶尔也要改善改善啊。 李梓泉愣愣地看着郑可卿的身影,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郑可卿也许是没听到李梓泉说话的缘故,她回转过身看了一眼将身子斜靠在 厨房门口的他,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些塑料袋,又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儿什么也没 有,幸亏我聪明,把酱油、糖、盐、味精什么的一并都给买来了。 郑可卿一直给李梓泉喳喳呼呼的印象,他从来觉得他和她之间除了工作便是 工作,未曾想到她竟有一天会跑来给自己做晚餐。他看着她从众多塑料袋中取出 一件烧菜时专用的围裙,那围裙看上去很新,是浅黄色的,上面印有些小花朵的 图案。她将围裙围上了腰际,在厨房内忙碌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梓泉突然觉得这样的情景十分眼熟,勾起了深埋在内心的 某些回忆。他记得曾经也有个女人为了他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过,而他也像现在一 般,站在厨房门口默默地打量着她,不过,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长久得他 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 而那个女人和那些记忆他很想一并忘记,却发现其实很难做到,那个女人让 他唤了很多年的" 妈妈" !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情景,他和父亲母亲能坐在一张饭桌前吃饭,即 使是粗茶淡饭,他也会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然而…… 听着耳边响起了炒菜的声音,一阵阵的菜香充斥着厨房内的每一缕空气,李 梓泉蓦地觉得眼眶竟有些湿润起来。 他悄然地离开了厨房,走进了屋内。 李梓泉不得不承认郑可卿烧菜的手艺还真不赖,她给他做了清炒荷兰豆,蚝 油烩西兰花,炸猪排和鲫鱼汤。 李梓泉吃了满满的一大碗饭,相比之下,郑可卿吃得很少。 李梓泉问郑可卿,他说,平时在家你也常下厨做菜吗? 郑可卿笑了,她的笑容里多少透着点儿心酸,她摇着头说,也想啊,只是做 完了也是我一个人吃,没啥意思,所以也就懒得做了,出去找个小饭馆也就凑合 着吃了。 李梓泉打着趣说道,于是你就想到我了? 郑可卿点了点头说,没错,想来你大概跟我差不多,你是找不到煮饭给你吃 的那个人,而我,是煮了饭也找不到一起吃的那个人! 郑可卿的话倒也不假,李梓泉笑着说道,看来你需要找个懂得欣赏你的人。 郑可卿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说道,有过,只是……离开了。 李梓泉不说话了。 郑可卿说道,等你再长大些就会知道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 李梓泉" 嗯" 了一声,说道,我知道。 郑可卿看着李梓泉说道,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幸福,你已经 拥有了很多人一生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是吗?李梓泉说道,他自己心里清楚郑可卿说的不是事实,因为她还不够了 解他。 他过早地得到了很多,却也过早地失去了很多。他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 吃着饭,他想好好的享受一次别人为他煮的饭。 在收拾碗筷的时候,李梓泉对郑可卿说道,谢谢你的晚餐。 郑可卿说道,我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吃晚饭而已,所以你也不必谢我。然后她 从包中取出一迭资料,递给李梓泉,告诉他这是她为他物色的学校,如果他满意, 她立即去那所学校办手续。 李梓泉看了看图片上气派的校舍,点头说道,你看着办吧。 郑可卿说,这是一家私立学校,校名为" 海滨私立中学" ,包括初中部和高 中部,师资绝对一流,学习的氛围应该也不错。 李梓泉用一个" 好" 字作了回答。 他想那里对于他一定是一个崭新的环境,有陌生的老师、同学和教学大楼… …而他对于他们也同样是陌生的。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