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雨夜风波 近日,台风肆虐,一些沿海地区发生了不小的灾情。天气预报将有暴雨,提 醒市民要时刻注意提醒防风防雨准备。 晚上九点半,在学校图书馆看了一会儿书,出门已是狂风大作,细小的雨点 淅淅沥沥落下来。看情形,回去已是很困难的了。我心急如焚,忙给郭小雨和杨 维打电话。最后得知,郭小雨也被困在了外面。而杨维则很为难地解释说,亲哥 哥,对不起啊,我要去艺术表演系给郝香送一把伞。我听完破口大骂,说他重色 轻友。 查询了一遍手头的电话号码,能利用的并不多。无奈之下,我只能咬咬牙, 拨通了杨纤纤的手机。 “喂,杨纤纤,我是邢菜菜。我……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我的声音 直颤。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能求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是第 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吧?”杨纤纤很困惑。 “是啊,怪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我才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品格高尚, 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说,找本小姐有什么事呢?” “我现在在校园里,你能不能给我送把伞?” “猪啊,你没听天气预报吗?我刚刚洗完澡,已经钻进被窝了……” “你可以再爬起来呀!” 那边顿了顿,说:“切,你是我什么人呢?” 我一听,气得直想摔手机。这女孩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纤纤姐,小弟求求你了,现在雨越下越大了。”我放弃尊严,低声下气地 说。 那边没了任何声响,我又“喂”了一声,低头一看,我的手机没电了,已自 动关机。 我仰天长叹。 趁着雨还不是很大,我冲进了雨中。一路上,我边跑边骂杨纤纤,骂声很大, 跟哗啦啦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犹如激情澎湃的交响乐。我感觉自己是一名指挥者, 指挥着我的大脑和嘴巴,毫不吝啬地将最难听的词汇献给了杨纤纤。 无论如何,我恨透了杨纤纤,决定以后再也不理她了。她要是敢再抽我耳光, 我一定奋起反抗,绝不手软。绝不。 雨越下越大,我浑身都湿透了,彻底变成了一只狼狈的落汤鸡。 “杨纤纤,你这个小人,卑鄙——”我撕开胸膛,大喊大叫。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回音,断断续续的,婉转悠扬。 我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扎足聆听。这次,那边没了回音。 奇怪,刚才不会是闹鬼吧?我打了个激灵,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 接下来,那奇怪的声音又再次想起,就在我身后。 我隐约听见声音里好像有我的名字。 “邢菜菜,跟我走吧……”电影鬼片里的叫魂声,适时在我耳畔飘起。 坏了,刚才骂人太多,遭天谴了。我吓得战战兢兢,一回头,猛地看见一个 披着长发的黑衣人正站在我身后,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黑伞。 “鬼啊!”我惨叫一声,忙闭上眼睛。 “啪——”一个耳光及时把我打醒了。 “喂,白痴,我是杨纤纤啊!”那个黑衣女鬼发话了。 我睁眼一瞅,是她,是她,看见的就是她。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接过她递来的一把伞,颇感欣慰。 “哼,你刚才为什么要挂我的电话?”她杏眼一瞪。 “没电了呗!” “校园这么大,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她上前捏住我的小脸蛋,边 捏边说,“烦,真烦,要不是我刚才听见你的怪叫,我才找不到你呢!” “对不起。”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刚才你的电话突然挂断,我真担心你有什么三长 两短……”她不胜幽怨的看着我。 我打了个冷战,想起我刚才骂她的那些粗言秽语,不由心生内疚。 “其实刚才我是在连嗓子,唱歌。”我撒谎。 “是吗?”她咧咧嘴,说,“我好像听见你是在骂我吧!” “绝对没有。”我一口否认。 “哼,对本小姐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当面说嘛!别背后说人话,那是小人所为。” 我红着脸,硬着嘴说:“你对我那么好,我岂敢骂你?” “呵呵,那我打你有错吗?” “没错,没错。打是亲,骂是爱呀!”我暗自吞了口苦水。 她笑笑,瘦弱的身体在风雨中瑟瑟发抖,说不出来的楚楚可怜。我真想将她 一把揽进怀里。 雨下不停。我们握着各自的伞,慢慢向前走,不怎么说话。这个场面跟电影 一样浪漫,让我心里一阵迷乱。在我的记忆中,我已好久没有陪女孩这样浪漫过 了。此时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小学四年级,好像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不是这个杨 纤纤二号,而是那个纤纤姐。 我看见雨水已打湿了杨纤纤额头的碎发。她裸露着小脚丫,一深一浅地踩在 积水上,不时还伴随着阵阵咳嗽。我心下顿时涌过一丝怜惜,肩膀紧挨过去。 路过“左右间”的夜市店,我跑进去买了一盒“德芙”巧克力。当我满心欢 喜地交给杨纤纤时,她却左右拒绝,说:“无功不受俸,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 来报答我……今晚我给你送把伞只是举手之劳,如果遇见路边被遗弃的小猫小狗, 我也会帮忙的。” 我讨了个无趣,拆开巧克力,一口气全吃了,结果牙也痛了半个月。 “杨纤纤,我给你唱首歌吧!”我毛遂自荐。 “嗯,好吧。忘了你还是音乐系的。”她脸上的冰霜开始渐渐消融。 之后,我大声唱起了她以前唱过得那首歌《天使与海豚》。 “呵呵,挺不错的,不愧是学那个专业的。只是……我觉得你的歌声里少了 一些感情。”她真诚地提出意见。 “记得这话我妈也曾经说过,怎么你们都是一个口吻?”我颇感亲切。 “那当然了,我可是学美术的,对艺术的鉴别还是有一定敏感度的。”她甩 甩头发。 “那你的画里充满感情吗?” “我也不知道。” “有时间能送我一张画吗?”我面露崇拜。 她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抿嘴一笑,说:“为什么要送给你呀?” “等你出名以后,我好拿出去卖呀!” “你就知道钱。”她白了我一眼,又问:“能有那一天吗?” “当然能了,只要你付出努力。” “那我们一起努力,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听见你录制的CD唱片。” “好。握个手,一言为定!”我伸出湿漉漉的小手。 她没有拒绝,很大方的握住了我的手。在我的手指接触到她掌心的那一霎那, 我的心头一阵激荡。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手也在颤抖。 很快很快,她羞涩地松开我的手,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我们又恢复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我记起潘长江小品中的一句台词来,于是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滚,白痴,今晚哪有月亮呀?” “你真漂亮啊!” “再滚,你就能不能聊点儿别的吗?”她半嗔半怒地翻了我一眼。 我一阵心猿意马,盯着她,问:“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哼哼,大俗特俗,为什么你们男孩追女孩都是同样一种表达方式?” “为什么所有漂亮的女孩都是自恋狂?我可没想过追求你,我只是想更好地 认清楚自己。” “我们才认识不久,不过我个人感觉你人挺不错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还算厚道。”她认真的说。 我喜笑颜开,讨好说:“太出人意料了!苍天啊!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听 到的最高评价了。当然了,我觉得你的话是非常中肯的,不搀杂任何水分……” “我这一生中说谎无数……”她学着周星弛的语调说。 我不在乎地笑笑,说:“我独身,至今没女朋友,根正苗红。无不良嗜好, 不赌博……”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现在很孤独,想女孩想的经常头发晕,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愿意叫你一 声雷锋。” “雷锋说,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等着。”她顽强地回应。 我的厚颜无耻讨了个没趣,话题也没法再进行下去了。我只好做深沉状。也 许我一贯乐呵呵的作风,让广大女性朋友们产生了一个错误的印象。她们总把我 的调侃表白当成逗乐子。 我沉默不久,她又问:“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别理我,被人打击得体无完肤,我正苦恼着呢!” “嘻嘻,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难道非要让我表扬你吗?” “求求你,表扬我。” “就不。”她妩媚的笑了。我忽然发现我遇见过的女孩子,都是些不折不扣 的小可爱。这从表面上让我不断地享受到开心和快乐,但我的内心却失落得犹如 迷途中的羔羊。一个人快乐背后的孤独是很难让人读懂的。我经常被这些胡思乱 想搞得焦头烂额。 我贼头贼脑地望了一下周围的动静,诡异地问:“雨夜漫漫,咱们能做些什 么呢?” “聊天嘛!” “那多没意思。” “那你说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比如……” “什么嘛?别吞吞吐吐的。” 我望了望远处高高悬挂的婚纱广告牌子,上面一个男孩正将一个漂亮的女孩 拥吻在怀。 “比如我们学他们吧。”我打趣道。 她看了一眼,脸蛋忽地红润的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你知道我所指的不是这个。”她的粉拳落在我肩头,轻轻地,跟换了个人 似的。 未等我还想趁热打铁,她又说了一句令我十分丧气的话:“邢菜菜,我到家 了,你也赶快回家吧。记得回去一定要多喝点醋,当心感冒……” 说完,她不住的咳嗽起来,看来已经感冒了。 “你没事儿吧?”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她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小毛病,死不了,死不了,回去喝碗热汤就好 了。” “今天谢谢你,你快走吧,回头见。” “嗯,我就住在前面那栋楼的第三层。”她指了指三十米开外的一座白色建 筑物。 一个保安模样的老头正在楼下,警惕性地盯着我。 “好的,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也欢迎你去我家串门。” “呵呵,拜拜。” “拜拜……” 在无边的雨幕下,望着她渐渐消失的孤单背影,我心里竟泛过一丝异样的感 觉。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