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火,冲天的火焰,像血一样鲜红的火,从四周席卷过来就要吞噬自己。雁衡阳 惶然地站在火焰的中心,没有路可退,亦没有路可前进。 此刻,她只有强烈活下去的念头,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不想做这荒郊野地的 孤魂野鬼。 活下去,哪怕是像蝼蚁一样。 火就要烧过来,她瞪着湿漉漉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直接冲过去,火就像想像中的 一样炙热滚烫,刚触着就把身上的破衣烂衫给点燃,空气中有皮肤烤焦的阵阵臭味。 哧…… 发丝烧着,甚至眉毛和睫毛都在燃烧,整个身体都像放在烧红的铁板上。 火终于落在身后。 前面是一块沼泽地。 雁衡阳不顾一切地跳进去,然后把头也扎进去,身上的火苗在遇到水后立即熄 灭。她松口气看向四周,这是片水草茂盛的沼泽,刚想趟出沼泽却惊恐地发现脚陷 进水下面的淤泥里,而且身体还有下沉的趋势。 这一吓非同小可,她不敢轻举妄动,试图寻找沼泽水面上的浮游物以支托身体。 水面上只有大片大片的浮萍。 难道又要等死不成。 她对这个命运实在感到无奈。 远处的水面上有土褐色的木头状物体浮过来,等雁衡阳看清后不禁倒抽一口冷 气,游过来的物体居然是只体长两米的鳄鱼。 鳄鱼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从圆圆的眼睛中射出凶残的光芒,但是却没有 逼近。可脚下的淤泥却不像鳄鱼有等待的时间,它拉扯着雁衡阳的身体往下陷。 不能思考,也没时间思考,雁衡阳猛然间朝着鳄鱼的方向伸出左手。那鳄鱼以 为雁衡阳试图攻击它,便闪电般扑过来咬住了那只左手,凶狠地左撕右拉。 终于脚下能够移动,身体也渐渐地被扯出淤泥。鳄鱼企图把雁衡阳作为食物拖 到岸上,见她不动便咬着她的左手往长满青草的岸边上游去。 雁衡阳强忍住那种钻心的身体骨肉分家的撕扯性疼痛,锋利的牙齿把嘴唇上的 肉几乎咬掉。 身体已经移出具有超强黏性的淤泥,雁衡阳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就算出了淤 泥,眼前还有这个庞然大物要对付。 岸边有块锋利的石块,在到达岸上的时候雁衡阳拼出全身的劲,用右手抓住了 那块石头。鳄鱼毕竟没有人类的智商,只顾把猎物拖到洞穴中,却不知危险已经来 临。 雁衡阳瞅准时机高举起那块石头,锋利的石块的一角准确地插| 进了鳄鱼的眼 中,她迅速地抽出,再刺进去。 鳄鱼受痛松开了嘴,与她隔着两米对峙,雁衡阳举着石头,血红的眼睛瞪视它。 突然那只鳄鱼从地面上跃起,她也大叫着举着石块冲上去。 “啊。” 身体突然脱离了疼痛的束缚,僵直地坐起。 眼睛睁开。原来是一场梦。 额头上有紧张和疼痛后的冷汗,她伸出手擦拭,眼睛开始打量。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很简陋的一间屋子,似乎就只是用四面墙再加一个屋 顶凑和起来的小棚,没有刷石灰的墙面上还有数十个破洞,有一个洞几乎有一个成 人的手掌那么大,因此可以从这个洞口瞧见外面的天色。 现在应该是晚上。 屋中靠墙壁的地方有张小桌子,上面用一只碗燃着一根灯芯,微弱的光芒,映 照着墙上骇人的物件。锃亮的大砍刀发着幽幽的寒光就挂在墙上,麻绳,布袋,还 有铁棒。 这是什么地方?雁衡阳额上开始渗出冷汗。 她推掉身上脏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棉被准备下床,就在此时那扇门被吱地一声 推开,进来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昏黄的灯光投在他的面上,满脸的横肉,在 右脸颊的地方还长着一团突出的肉块,豆小的眼睛,但却难掩一股凶残暴戾之气。 雁衡阳下了结论,这个男人绝不是好人。 “你醒了?”男人笑着,脸上的皮肉随着嘴唇的扯动开始晃动。 她一阵嫌恶,便强忍住道:“是你救了我,谢谢,我现在离开。”说着,她试 图穿上鞋,但床下根本就没有鞋。 “走干嘛。我等你醒来都等了一天一夜,难得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好好叙 叙吧。” 这话听着恶心,雁衡阳也管不了许多,赤着脚跳下床,但身体却没她的意志那 么坚强,刚着地便歪倒在泥土的地面上。 “那么急干嘛,我们俩个喝点小酒再好好乐乐。小丫头你还真是幸运,一车人 就只有你活着,其他人都是当场死亡,十多丈高坠下来你居然都没死,命大,命大。 可能是老天特别照顾我们这些犯罪份子。喂,我是杀人犯,五年前杀了两个女人被 抓到牢里。哈哈,我后来想法逃了出来,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抓住我。你是犯了什么 罪,杀了谁?还是抢了什么。” 男人把雁衡阳从地面提起来放到床上。 “我没犯罪,我是被陷害的。”雁衡阳着急地洗脱。“大哥,你让我走吧,我 要回去。” “回去干嘛,你回去了也要被送进监狱。我现在几年没碰过女人,你就做我的 老婆保管你吃香喝辣。” 雁衡阳更着急,额头上冷汗直冒,这男人是个杀人犯,自己还是走为上计尽快 离开才安全。她撑起手臂想往床下跳,但那男人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直接把她按倒在 床上。 “想走?哪那么容易?我现在想女人都快想发疯了,把你从山里弄回来就想干 你。要不是看你脸上有伤,而且和个死人一样,我八百年前就做了你。” “脸上有伤?”雁衡阳惊讶地摸向自己的面颊,左脸的地方有条五公分长突起 的皮肉,或许是由于太过紧张而令她忽略伤口的疼痛。 “你现在就是个毁容的丑八怪,我肯做你是对你的恩赐,你别把自己当美女看。” 男人不留情地嘲讽。 “滚开。”雁衡阳忽然骂道,推开他想要挣扎起来。 这却惹恼了那男人,伸出蒲扇大小的手给了她狠狠地几记耳光,大骂道:“臭 婊| 子你算什么货色,老子饥不择食都不嫌弃你是丑八怪,你敢跟老子吼,是不是 活腻了。” 鲜血从没有愈合的伤口溢了出来,将脖颈下的枕头浸得湿漉漉地,潮湿的空气 里腥味浓重。 “放开我。”她大喊道,瘦弱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挣扎奋起。 但这却无忌于事,男人强壮得只须一只手便能让她的双手不能动弹。粗糙质量 的囚衣在男人的大手下很快被撕扯得四分五裂,那具美丽雪白的身体便毫无遮掩地 暴露在灯光下。男人怔怔地瞧着她的身体,肥厚的手指触摸她光滑的肌肤。 “妈的,真好的皮肤,一定是大家小姐。嗯,还是做活人带劲,越挣扎我越喜 欢。” 掩饰不住的情| 欲从男人的眼中发出,他如恶虎扑食之势咬住了那高耸挺立的 乳峰,把它含在嘴里揉捻撕咬。雁衡阳不断地挣扎扭动身体,这却更激发了男人的 兽| 欲,他恨不得马上将身下的女人据为己有,将她狠狠地揉搓进自己的身体。 男人一边捏着她的胸脯,一面去解自己的裤子。身下已经胀得硬梆梆地难受, 只有进入女人的身体才能缓解。 雁衡阳几乎要被男人臭烘烘的嘴巴给熏昏过去,但她强忍着使自己保持清醒的 意识,眼角在床的四周掠过,似乎在床头的地方放着一只红色的梅花钳子。 梦境中亡命般的撕杀如铁锤般击打着生疼的脑袋。 她的手试着往那里伸过去。 男人并没看见,他的整个心都在身下的裸体女人上,那么美丽的身体,雪白的 胸脯,笔直修长的腿,他享受着手指掠过光滑细腻的肌肤产生的快感。 他得到了一个宝贝。 男人趴在柔软的身体上,试图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女人明显失去了力气,双 腿轻易地便分开,他狞笑着伸出粗糙的大手摸向那里,然后身体挺起向前。 那只红色的梅花钳子就在此时不差分毫地插| 进了他的右眼中,阻止了他身体 前进的趋势。雁衡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趴在身上痛苦呻吟的男人,如一条鲜 活的鲤鱼般直跃到床下。 男人大声地喊叫,手握着插在眼睛中的梅花钳子,他想着要拔| 出来却惧怕疼 痛。他用那只完好的左眼仇恨地瞪视雁衡阳,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才好。他瞪视着, 右眼中流出的血弥漫了整只手臂,忽然冲到墙壁前将上面的砍刀给拔了下来,叫嚣 着向雁衡阳冲过来。 雁衡阳眼疾手快地拾起一把小凳子扔了过去,然后奔到墙边抢过一把铁棒横在 胸前,男人手中锃亮的砍刀晃动着耀眼的寒光挥下,只听碰的一声那把刀便被打出 个手指粗的缺口。雁衡阳手上的铁棒重过砍刀,自然占了不少便宜,或许对于求生 的强烈意识,她出手也决不留情,挥起的铁棒在砍刀还没举起前便落在了男人的脑 门上。 血流迸发,那肥壮的身躯闷哼一声便死猪般倒下来。 雁衡阳来不及去检查男人是死是活,急忙地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囚衣穿上,但是 那些衣服已经不足以遮蔽身体,她只得把肮脏的床单裹到了身体上,再不迟疑打开 门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外面风疾雨骤,如放肆的大手般将她身上的床单掀开,露出里面两条晶莹修长 的腿。她赤着脚在雨地中奔跑,不辨方向,事实也没方向可辨。 脚底也似乎被路上的碎石给硌破,咝咝的疼痛抽出,但现在还是喊痛的时候。 连生命都无法保证的时候,喊痛是件太奢侈的事情。 要活下去。 这才是最重要的。 雷声轰鸣,深黑色的夜空中火蛇般的闪电蜿蜒,出其不意地砸在前面的一棵老 槐树上,霎时那棵树便被劈开成两半。 雁衡阳心有余悸地庆幸没有过去躲雨,如果还晚上那两分种,恐怕自己就像这 棵树被劈成两半。 继续没命地奔跑,只有这样奔跑才能驱赶初春深夜中的寒气,才不会倒下去。 她清晰地知道,如果倒下去自己再没有站起的可能。 前面有幢幢房屋的影子,好像是个村庄。 雁衡阳站在村庄最外面的一间屋的房檐下避雨。雨水沿着发丝滑进干枯的嘴唇, 她拼命地吞咽,似乎这样才能让起伏的心口从紧张和慌乱中平静下来。 从木质的门缝里传出小孩子的哭声,接着有女人哄小孩的声音,但没一会却又 消失。 吱——门突然被打开,明亮的光线洇进雨中,坑坑洼洼的积水的地面映着个男 人高大的身影。 “有小偷。”男人暴吼着。 雁衡阳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扭住手臂,失去手臂控制的床单就从身上滑下来, 露出里面几处雪白的肌肤。男人脸孔一红赶紧松开手,雁衡阳忙蹲□拾起床单裹在 身体上。 屋里又出来一个女人,只听她惊讶地道:“雁小姐,是你。” 雁衡阳诧异地抬起头,面前掌灯的女人竟然是林小花,还有旁边的男人是她的 丈夫二川。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