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童妮把益沙给的3000块钱重新放进信封里,心里想着等会还钱的时候应该怎么 说。 昨天晚上接到凤雨的电话,记下银行账号和密码。早上就急匆匆地跑到最近的 银行把钱取了,中午将4000块钱放在婶娘的手里,婶娘终于对她露出了见面以来的 第一个微笑。 起身,开门,童妮离开了房间。 走到504 房间门口,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益沙,开下门。” 没有人回应。“看来还没回来。”童妮有些失望,叹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童妮坐在床上,拿着电视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没有自己喜欢的节目,没意 思。 “啪----”把电视关了。 童妮躺在床上把玩着手机,忽然觉得应该给刘围打个电话。 还没来得及拨号,就听见隔壁有动静。“邦----”的一声,又恢复了平静。 童妮感到事情不对,急忙跑了出去。 504 的房门是开着的。 “益沙,益沙?”童妮喊了两声,没人答应,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来到屋里, 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益沙躺在地上昏迷着,一手扶着床栏,显然是想上床 却来不及了。 “益沙,益沙?”她焦急地拍拍他。 益沙有点知觉,睁眼看见她,露出一丝微笑:“小妮。” 喊了一声,他又昏了过去。 “益沙,益沙,你怎么了?来人啊,有人昏倒了!” 童妮的急呼唤来了楼层的服务员:“怎么了?” “这位白先生昏倒了。” 服务员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安慰童妮道:“放心,救护车 马上就到。” 童妮宽慰地点点头。 广州某医院--- “医生,他怎么样了?”童妮焦急地询问着身旁刚从急诊室里出来的大夫。 “病人胃部大出血,再加上酒精食用过量,幸亏医治及时,不然可能会有生命 危险。” “那他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没事了,但是还要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哦。”听了医生的话,童妮放心了许多。 “这位姑娘,病人是你男朋友吧?”医生问。 童妮有些不自在,微微脸红:“不,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她想了想, 又说,“我们是同事,一起出差来的。” “这么说,你们不是这里的?” 童妮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尽快通知他家属?” “为什么?” “病人要住院,需要家属的签字。”医生解释道。 童妮沉默一会,问道:“能不能转到我们那里的医院治疗?” “你们是什么地方的?” “月州,坐火车需要一天时间。” 医生想了一会,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要等到病人苏醒了再下结论了。” “好的,谢谢。” 病房里---- 看着益沙安然沉睡的面容,童妮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又怕惊 扰了他,动作轻微而缓慢。 或许应该给姚洁打个电话,毕竟,她是他的妻子。然而私底下,童妮又希望这 种独处的时间可以延续得一时半刻。无尽的矛盾使童妮感到压抑。 口袋里手机不停的振动让童妮感到厌烦,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果然--- “妮,什么时候回来?想你的围” 童妮本来打算明天再给他回信的,但想到刘围的脾气和他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给他回了信。 “这边有事,回去时间待定。” 不一会,短信又来了。“什么事?用不用我过去帮忙?” “不用了,一点小事,自己可以处理。”童妮回道。 等了10分钟,没有再来短信,童妮松了口气。 “小妮。”身后响起益沙微弱的声音。 童妮急忙回头,惊喜地看着他;“益沙,你醒了!” 益沙环顾四周,觉得奇怪,想坐起来却感到全身无力:“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的病房。”童妮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角。 童妮微小的举动让益沙感到窝心:“我怎么到医院来了?” “胃出血加上饮酒过量,再晚一步就有生命危险。” 益沙摸摸发热的脑门:“哦,昨天晚上是喝了一点酒。” “只是一点吗?”童妮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益沙像被拆穿般不好意思地笑笑:“两瓶五粮液还有几杯啤酒。” “以后还是少喝点酒,身体坏了算谁的。”童妮关心地嗔怪着。 “没办法,我们这个工作有时候必须得在餐桌上解决。一到那个地方,想不喝 都不成。” 童妮奇怪地看着他:“以谨非现在的名气,要投资应该没问题。” “哪有那么容易,现在的投资商可精着呢,不请客就想让他们投资,门儿也没 有。”益沙无奈地说,“其实我昨天喝多也是因为我心情不好。” “借酒浇愁?” “可以算是吧。” 童妮抬头看时,正对上益沙深情的双眼,轻咳一声,慌忙避开:“医生说你可 以回去住院。” “可我的事情还没办完呢。”益沙说。 童妮有些恼:“到底是事业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我......” “不回去也可以。”童妮又想起医生说的另一个办法,“打电话给姚洁,让她 过来照顾你。” 益沙急忙摆手:“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可是医生要让家属签字。” “病人自己签可不可以?” 童妮感到自己拿他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等会医生来了你自己问吧。” “是你送我到医院的?”益沙突然问道。 “我到你房间找你,发现你倒在地上,就让宾馆的服务员打了120 。” 益沙的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你找我?” 童妮将口袋里的信封交给他:“这是你借给我的3000块钱,还给你。” “这是我给你的,不用你还。”益沙看也不看,又把信封重新放在她手里。 “我现在有钱。”见益沙一脸疑惑的表情,童妮补充道,“我让凤雨给我寄了 钱。” “你不愿用我的钱?” 童妮无奈地点点头。 益沙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姚洁误会。” 益沙愣了一下,慢慢地缩回手。童妮看着被他握过的手,心中一阵怅然。 两人只是默默看着对方。 砰砰----- 听到敲门声,童妮站了起来:“可能是医生,我去开门。” 果然是刚才那个和童妮交谈的医生,他微笑地走到益沙身边,摸摸他的额头: “已经不烧了,感觉怎么样?”他关切地问。 “好多了,”益沙答道,“就是还有一点头晕。”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快就好了,还得注意休息。” “我知道了。” 那医生看看益沙,又看看童妮,问道:“二位商量得怎么样了,是在这里住院 还是回到你们的城市住。” “我想住在这里。”益沙赶紧表态。 “那需要家属的签字。” 益沙急忙问道:“我自己签行不行?” 医生感到奇怪:“你不能通知一下你的家属吗?” “我妻子工作比较繁忙,还得照顾两位老人,我不想让她担心。”益沙有些为 难地说,“再说,我的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自己就能照顾自己。” 站在一边的童妮听着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谎话,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医生想了想,说,“我现在就去拿单子,你把字签了吧。” “好好好,谢谢。”益沙感激地说。 “不客气。”医生说着便出了门。 待医生走后,童妮微微冷笑道:“没想到你撒谎的功夫还是一流。” “谁撒谎了?”益沙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我承认姚洁的工作确实很忙,可是如果她知道你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哪怕丢 了工作,也会尽快赶到的。”童妮走到窗口,看着渐渐发亮的东方,平静地说。 益沙默然不语。 童妮继续说:“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知足。” “知足?”益沙不解地抬头看她。 童妮点点头:“有一个爱你的、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人在身边守着你,还有什 么不知足。” “你爱刘围吗?”益沙突然打断她的话,问道。 童妮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益沙的声音近乎在吼。 “你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童妮转过头,无奈地看着他,“就算我说我 根本就没爱过他,我爱的始终是你,咱俩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你爱我?”益沙惊喜地看着她。 “我......” 益沙慢慢地走下床,来到她身边,抱住她,轻声低昵:“小妮。” 童妮一面轻轻挣扎,一面小声道:“快放开我,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益沙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小妮,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童妮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式地点点头。 “五年,整整五年。我以为我永远也得不到这句话,可是我还是得到了。”益 沙拥抱的力度加大。 “可是我们都错过了,我怕----- ” 益沙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不要怕,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如果这真是罪过, 让我们为爱犯一次罪吧。” “益沙------”童妮反手拥住了益沙。 此刻,她想放纵一次,只为爱。 凤雨已经接连三天没有收到童妮的电话了,她不禁有点担心。虽然从刘围那里 知道童妮出了点事情,可能暂时回不来。但女人的敏感让她感觉这不是好事情。 咖啡屋里中午没什么人,生意十分清淡。凤雨百无聊赖,爬在前台看着那本昨 天才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书摆在面前,可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了。索性合上书本, 爬在那里打起盹来。 醒来时,就看见刘围在那里帮忙收拾桌子。 “你怎么这个时候有空过来?”凤雨问道。 刘围回头微笑道:“公司里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帮忙。” “其实你不用这样,”凤雨说,“咖啡屋白天没什么生意,我一个人可以忙过 来;就是晚上人比较多,需要人帮忙。” “我觉得你应该晚上出去转转,你看晚上那些闹市都是你们这些女孩。” 凤雨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是我走了,这里生意怎么办?” “还有我呢。”刘围拍拍胸脯道。 “这怎么好意思?” “哪有什么的。童妮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晚上也没什么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 着,不如过来帮忙。”刘围说道。 凤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今天晚上行不行?我想出去一会。” “你什么时候走?” “我想早点出去,6 点,可以吗?” “没问题。”刘围爽快地答应了,“店里的事你就别操心,放心玩去吧。” “谢谢你了。” “跟我还客气。” 晚上6 :00,咖啡屋门口------ 嘱咐了刘围一些事情,凤雨向街口走去,在那里拦了一辆出租。 “福霞路。”上了车,凤雨简明地说了目的地。 司机回头不可思议看着凤雨,她简单而不华丽的穿戴让他对她的话产生了怀疑。 “快点。”凤雨不耐烦地催促道。 那司机似乎感受到今天这位小姐心情不大好,便不再说话,自顾开着出租。偶 尔从前面的镜子里面看到后面的凤雨闭着眼睛,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其实凤雨并没有心情闭目养神,几天前的一个电话又一次回荡在她的耳边---- “请问,您是孙凤雨小姐吗?” “是的,您是哪位?” “我是福建望天陵园的工作人员。您母亲的骨灰已经在这里存放了2 年零11个 月,下个月就要到期。如果您不及时交费或者拿回的话,三个月后我们将就地掩埋 处理。” “你们那里一年要交多少钱?” “20000 。” “这么贵!”凤雨叹道。 “你也可以选择购买墓地,你的亲人将会永远享用。” “一块墓地多少钱?” “10万,一次性付清,面积1 平方米。” 凤雨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买。不过我现在人在外地,而且钱也 暂时无法凑够。你们能不能等我一段时间,半个月之后我一定赶去。” “没问题,我们只是提醒一下而已,只要您在三个月内赶来就行。” “谢谢。” 放下手机,凤雨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筹钱,可是10万块,哪那么容 易?找谨非吗?但是上次因为童妮已经向他借了5000多,还没来得及还。现在又借,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若虹的几句话给她了不少启示:“怎么不去找你爸,他那么有钱,10万,对他 来说,毛毛雨。” “我就是饿死也不找他。”凤雨倔强地说。 “你傻啊,你可别忘,你妈的病你爸有极大的责任,10万,精神赔偿金都不够。” “你说的好象也有道理。” ...... “小姐,到了。”司机的一句话打断了凤雨的回忆,“一共20块。”司机把计 价器露给她看,以说明自己没有漫天要价。 付了账,凤雨下车就看到一座十分气派的大门,上面写着“富丽花园”四个大 字。 “富丽,真够俗气。”凤雨忍不住冷笑道。向前走到门卫旁边,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警服,他看看凤雨:“小姐,请问有何贵干?” “我想问问,有没有一个叫孙幕亭的台湾商人住在这里?” “有,他是上个月才搬进来。” “那他住在哪个房子里?” “等一下,我帮您查查。” “麻烦你了。” 门卫进屋一会又出来了:“他住在A街18号,进去直走,倒数第二栋就是。” “谢谢。”凤雨准备进去时,却被门卫喊住。 “小姐,麻烦登个记,方便我们管理。” 填完那个还算简单的表格,那人终于放心地为凤雨打开了大门。 精致的二层别墅整齐地排列在路的两旁,俨然一副富贵气派。道路很宽,大概 能够同时并排行驶3 辆轿车。到底是富人区,和其他住宅小区就是不一样。 “A 街18号孙宅。”凤雨在一个牌子旁边停了下来,默念一遍。 理了理衣服,凤雨摁下了门铃。 “谁呀?”一个50多岁的妇人拿着手电筒朝大门走来,看到凤雨,马上警觉起 来,“你找谁?” “孙幕亭先生在家吗?” “他在,你是......” “我叫孙凤雨,是他的......”凤雨愣住了,“女儿”两个字让她难以开口。 “凤雨,您是凤雨小姐!”那妇人吃惊地打量在她。 凤雨奇怪:“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妇人激动地为她打开大门,“快进来,老爷和夫人经常 念叨您呢?” 凤雨心念一动:“爸爸经常提起我吗?” 妇人点点头:“是啊,都盼着你早点来看看呢。”说完,回头大声朝屋里喊, “老爷、夫人,凤雨小姐来了!” 凤雨叹了口气,无奈地撇撇嘴。 不一会,孙幕亭和陈云兰相携着走了出来。 “小雨,你可来了。”云兰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凤雨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和云兰保持距离:“兰姨。” 云兰虽觉尴尬,但还是体贴地站幕亭身边。 “你还是来了。”幕亭平静地说。 “我来找你,不,是你们有事的,说完就走。”凤雨冷冷地说。 幕亭皱着眉头问:“什么事?” “幕亭,让小雨进屋吧,坐着说。”云兰在一旁说。 幕亭点点头:“进屋吧。” 还没反应过来,凤雨就被云兰。一进屋,凤雨不禁惊叹起来,什么叫富丽堂皇, 她今天才算知道了。宽敞的大厅,豪华的布置,昂贵的家具,气派的壁画,凤雨觉 得这个房子比上次在台湾看到的还有豪华。 “小雨,快坐啊。”云兰拉在凤雨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张妈,给凤雨小姐准 备茶水水果。” 刚才那个给凤雨开门的大妈恭敬地问道:“不知道小姐想喝什么?” “随便,白开水就行。” “张妈,你去把冰箱里的饮料拿来,还有茶水、白开水都拿来,让小雨自己选。” 云兰吩咐道。 “是,夫人。”张妈说着就下去。 凤雨连忙阻止道:“不用了,兰姨,我什么都能喝。” “就是,小雨又不是外人,不用那么客气。”幕亭附和道。 云兰笑笑道:“小雨不经常来,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就多准备了一些, 让她自己挑吧。” 不一会,张妈端着几种饮料进来了,凤雨挑了一杯果汁喝了起来。 “你刚才是找我有事,什么事?”幕亭呷了一口浓茶,问道。 “和我妈有关。” 幕亭一愣,和云兰轻轻交换了一个眼色,问道:“说吧。” “我想要10万块钱,给妈妈买一块墓地。” 云兰奇怪道:“当初你们没有安葬她吗?” 凤雨摇摇头:“当初我要上学,没有钱和时间处理这些事情,就把妈妈的骨灰 盒寄存在陵园里。前几天陵园的工作人员通知我储存期限到了,必须马上交钱。” 幕亭皱了皱眉头:“寄存骨灰盒需要多少钱?” “一年2 万。不过如果买块墓地就可以永远享有。” “买墓地多少钱?” “十万,但必须一次性付清。” “十万。”幕亭喃喃道。 “我想这10万块钱对你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我这样说不过分吧。” 幕亭笑笑:“10万对我来讲确实算不了什么,这是我欠你妈的。” “欠我妈的?”凤雨冷笑道,“你以为区区10万块钱就可以补偿我妈这些年的 痛苦吗?” “我知道我欠你们母女不是几万块钱就可以偿还的。可是,”幕亭叹了口气, 看看身边的云兰,无奈地说,“有些事情是冥冥中注定要发生,谁也改变不了。” 凤雨感到二人似乎有难言之隐,试探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们......” “幕亭,”云兰打断他的话,“既然小雨急需要钱,咱们就快点准备去吧,别 耽误事情。” 幕亭叹了口气,说:“说的也是,云兰,咱们到书房准备。小雨,在这儿等我 们一会。” 二人说着就起身离开,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凤雨独自坐在沙发上。 凤雨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似乎现在是暴风雨来的前奏。她站起来忐忑地来回 走动。 “小姐,有事吗?”张妈过来,好心地问。 “卫生间在哪儿?” “上了楼梯右拐。” “谢谢。” “大小姐不要那么客气。”张妈不好意思地笑笑,“用不用我带您上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凤雨说着就蹬蹬蹬上楼了。 书房里----- 幕亭看着对面墙上的那副《万马奔腾》的字画,长长吸了一口气。旁边沙发上 的云兰无奈地看着他,几欲开口,但都缄了唇。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突然幕亭 摁灭手里的香烟,“霍”地一下从那老板椅上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云兰也立即站了起来。 幕亭看着她,平静地说:“我去和她说清楚。” “你不能去。”云兰用力地拉着他的胳臂。 幕亭温柔地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 云兰急切道:“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幕亭反问道,“她现在已经25了,我们瞒了她25年 了,如果现在不告诉她,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主要是怕她接受不了。” “那要瞒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要瞒一辈子?” 云兰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那样才能让她快乐,就瞒她一辈子吧。” 幕亭不忍:“可是那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喊你一声‘妈’,甚至永远仇视着你。” “但是即使我们说了,依着小雨的性格,她也不一定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都是我不好,当初不该带着孩子独自回大陆......”幕亭懊恼地说。 云兰温柔地安慰道:“不怪你,都是因为我爸太固执了。不过你不是很快就回 来了吗,我们能够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云兰说着,轻轻地把头靠在幕亭胸口。 “可是小雨......” 幕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 “你们说什么?” 接着屋门被猛然打开,凤雨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 “小雨?” “小雨!” 凤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 我?” 幕亭深深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是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们俩的孩子?”凤雨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早就应该知道。” 凤雨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个事实对她的震撼真是太大了,正如云 兰刚才分析的,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云兰看着僵持的两个人,急忙开口道:“小雨,我们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当 初......” “闭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凤雨大声喝道,“也许我今天就不该来。”说 着,便冲下了楼梯。 “小雨。”云兰不放心,跟着追了出去。 谨非刚进门,就被飞奔下来的凤雨撞了一下。谨非看清来人,关切道:“凤雨, 没事吧?” 凤雨抬头正好看见谨非身边的丽雯挑衅的目光,心里一冷,推开谨非,跑出了 大门。 “凤雨,凤雨?”谨非担心地喊了几声。 “表哥,她已经走了,听不见了。”丽雯有些醋意地说。 “哦。”谨非虽然应着,但眼睛还是在黑暗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云兰从楼上下来,看到门口的二人,焦急地问道:“你们看见小雨没?” “凤雨啊,她刚跑出去了,好象情绪不对。怎么了?”谨非问道。 “别问了,我怕她出事,你能不能......” “我这就出去看看。”谨非说着就跑了出去。 “表哥,表哥。”丽雯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妈,你真是的,唉!” 丽雯对着母亲准备来几句抱怨,但看见母亲为了凤雨魂不守色的样子,心中不甘, 赌气上楼回房了。 现在的云兰根本无心于丽雯,她只是担心凤雨。 “凤雨,凤雨,你在哪儿?” 听着谨非急切的呼唤,躲在角落里的凤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能答应, 不能答应! 谨非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寻到,又向前走去。 听着谨非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凤雨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童妮吗?”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