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拿好呀!” 方世杰“好”字都还未来得及出口,牛婵的小屁股已摔坐在地,手上拿的那一盒装 满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我就知道,方世杰双眼一紧闭,脸儿顺势丧气的往旁垂,叹着息的摇着头,当然, 这句话只敢说在心里。 牛婵痛得两眼直眨,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扁着双唇好不委屈的睨着他。 遇到这一张小可怜的脸,他又能如何? 放下手中拜托街口打铁匠老周帮他特制的铁箱、铁片,明明她愈帮愈忙,方世杰却 还得陪笑的边捡边说:“没事、没事,捡起来就好、捡起来就好。” 牛婵下唇都抿起来了,“人家才不在乎那个呢!你都不扶我却先捡东西,根本是不 关心人家。”说着、说着,原本只是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已潸潸流下。 这一流,就像水管破裂,不,应好比水库泄洪般没完没了。 “是、是,是我不对。”方世杰只好放下手中捡得正上瘾的零件,唉!真的是遇水 则……败呀!“是我错,大姑娘、好姑娘,再哭就要淹水了呀!我可是不大会游泳喔!” 他低头弯腰扶她站起,却被她一手打开,他突然放手,害她又摔坐下来。 “唉哟,痛死啦!”牛婵又哭了出来,“谁教你突然放手的?” “你打我,不要我扶的ㄝ!” “那你也不能真放手啊!” 方世杰彻底被打败了,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遇到的是大头兵? 唉、唉、唉!认了。 “所以找说不需要你帮忙嘛!怎不跟大家一起去玩棒球呢?”再次扶起她,这会儿 不论她如何拗,他都不敢放手。 “你嫌我碍手碍脚是不?”牛婵委屈的说道。 自从上次方世杰教会大家玩棒球后,有事没事,全庄人便会组队互比,沉迷得很, 今天就是,所以他才能偷溜。 “我……哪敢。”方世杰回的有点犹豫。 “哈!就是,不过我可告诉你,搞不好我有潜能,等这潜能觉醒时,你都会吓死。” “哈哈!”方世杰本能反应便是大笑,“那可能和天空同时出现两个太阳一般困难 吧!哈……喔!”接着肚子吃上牛婵忿忿的一拳,原本的笑声立刻被哀嚎取代。 ※ ※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世杰终于利用手边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全组合在铁箱内,又将 像扇叶的铁片,一片片的连结成半圆弧状,一个跨世纪克难型的卫星站便完成了。 牛婵只看得两眼发直,和他躲在高及小腿的草丛中,以免被人发现而来打扰他们或 大惊小怪。 之前,他就试验过好几次,果然在这最初他被牛婵发现的山谷中,计算机反应的磁 性最强,这也表示他能与现代的家人们联紧的成功率增高。 “喂!远近驰名、笨手笨脚的牛婵,你的口水滴下来啦!”方世杰忍不住调侃牛婵 的目瞪口呆,难得她有超过三分钟不出声。 “你才流口水哩!”说归说,她还是用衣袖抹了抹嘴边,“哇!你真的不是盖的地! 好强喔!佩服、佩服。” 喔哦!有褒必有诈,方世杰拉紧神经的准备着,果然…… 牛婵立刻像哈巴狗一样,摇尾吐舌的绕着他直转,“教我好不好?好不好?”完全 忘了他刚才骂她笨手笨脚,她还未反击之事,“以前所有的事,我大人有大量,都不跟 你计较,如何?便宜让你占尽了ㄝ!如何?如何?” 瞧瞧,这些台词应该是他方某人说的才是。 见他半天不回话,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嘴一歪,翻脸比翻书还快,“小器鬼,喝凉 水,喝了凉水变魔鬼。”不仅如此,还将身体插坐在他和卫星之间,并以“背后”和他 “面”对面以达到“翻脸”的效果。 方世杰好气又好笑,试着板动她的身体,却被她用力甩掉,唉!哄她好象会变成一 种习惯,一种他最不想养成的习惯,“生气啦?笑一个嘛!牛婵?刁蟾?牛妹?牛蛙? 青蛙?方太太……” “谁是方太太呀!”牛婵总算转身,绯红云霞露出小女人的娇态,一手娇嗔的拍在 他胸上。 突然有想与她厮守终身的念头,方世杰倏地将她拥入怀里,心中盘旋着竟是周华健 唱的,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牛婵害羞的想推开他,没料到他会忽然将她抱住,而且还抱得这么紧。 “讨厌,吃人家豆腐。”猛然抬头才发觉他眼神中尽是她不曾见过的忧伤,“怎么 啦?”为何他虽在身边,却有着遥不可及的感觉?一股不祥的气息涌上心头。 “你那叫豆腐干!”他又换上那游戏人间的态度,戏谑的搔她痒,“或叫臭豆腐, 嘿嘿嘿!” “又坏嘴!”她痒得受不了的又骂又求饶,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吗? ※ ※ ※ 牛婵用双手撑着脸颊趴在草堆里,两腿无聊的向空中晃呀晃,她已经以这个姿势窝 在此快两刻钟了,但她仍算好,起码她换手撑脸好几回,有时还会打出一个大哈欠,在 旁的方世杰却以那个坐姿盯着克难卫星一动也不动,害她差点以为他只是块大石头。 她终于受不了的用手在他眼前挥一挥,“回来呀!” “招魂呀!”他总算动了一下那长而密的睫毛。 “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她想问这个问题已经想了两刻钟啦! “等太阳……啊!到了。” 只见太阳已到头顶,乃是正午阳光最烈时,方世杰立刻激活小卫星并打开他的小计 算机。 “等它干么?”牛婵用手遮住眉间往上瞄了瞄,不知自己为何也要“呆”在这晒太 阳,她已全身是汗了。 这也是第一次她见识到他的专注,剎那间竟觉得他有种威风凛凛的气势,那英姿让 她很难与平常马不敢骑、牛不敢摸、一点武功也不会的他——那个她笑称为白面书生的 方世杰联想在一起。 看他玩计算机的模样犹如鱼儿得水,突如其来的悲伤冉冉而升,他毕竟不属于这儿, 不知不觉,她蜷曲着身子低泣了起来。 “太棒了,终于连上了,你知道吗?我计算过中午十二整时的磁力最强……唉!该 死,又断了……呃?你怎么了?怎么哭啦?不舒服?中暑啦?” 牛婵只是一劲的摇着头,赖在他怀里摩挲着,声音哽咽的支吾,“你想……回去…… 对不……对?” 原本挂在嘴边的笑仅在那里,该不该告诉她实话呢?昨夜他和牛五、牛十又偷偷聚 会过,牛五卜过卦,如果这次日蚀时他不走,那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他何尝舍得下她,她可是第一位姓牛而不会让他过敏起疹的女人哩! 但是留下来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想小孩一出生便没有了爹,他不想她年纪 轻轻的便要为他守寡,他不想……他不想…… 喔!天知道他多想就像现在一样的永远抱着她,一生一世的爱着她,与她拌嘴。 “不会,我不回去。”她的生日快到了,自己不应该让她难过的,但,长痛不如短 痛,方世杰加重手的力量将她靠着自己更紧。 上帝,就这一次,他告诉自己,心中暗自作下决定,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 ※ ※ “收到了、收到了!”人世宇兴会得挥着它那双机械手,一路叫得很大声,惟恐别 人听不见,由于太过高兴,它还不小心因煞车不及而撞到墙壁好几次。 “收到什么、收到什么?”所有听到的人都围着它直问,连向来是慢郎中的齐斋也 都不落人后的已站在它身边。 “收到主人的讯息了,地点不确定,但他说他很好,就要回来了。”人世宇一口气 把全部的话讲完,然后和人一样喘吁吁的猛吸气。 “真的?” 方正天和庄静闪着泪光彼此对望,方人杰也开心的将林丫丫又举又抱,齐斋只好自 己抓抓自己的脑袋。 不管如何,这对方家来讲已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虽未放弃寻 找方世杰的下落,甚至遍布全球的找他,但每个人的心里多少都因时间的堆积而产生失 望的念头,所以,现在只要是能得到他的一点点讯息,他们便觉心满意足了。 “太好了!”大家忍不住的相拥在一起。 “相信负责美国方面的宇杰,也会很愉快知道这个消息的。”方正天擦着眼泪,不 断的点着头拍拍人世宇的肩膀。 ※ ※ ※ 牛婵简直快要气炸了。 早上才看到方世杰与二叔的大闺女混在一起,中午又看见他和三叔的小妹笑成一团, 这会儿又瞥见他和七叔的女儿玩在一块……他连六岁的小女孩也不放过吗? 而这些都还不是惹她发怒的大事,重点是他竟然当她是隐形人,见到她不言、不笑 也不打招呼,基本上应该不是说“见到”,他根本就是“越过”她去看其它事物。 最、最、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趁老爸出去买准备迭她作为后天生日的礼物时,接受 媚姨的公然挑逗,孰可忍、孰不可忍! 牛婵早看媚娘不顺眼,瞧她动不动就眉来眼去的勾搭男人,以为她谁呀?那像抽筋 的模样还道自己多迷人哪?尤其她私底下和张克常一起五四三的,以为她牛婵不知道吗? 只是大人的事,她小妮子不屑管而已,何况说了老爸不见得信。 但是这次媚姨可欺侮到她的地盘土来了! “你什么意思?”牛婵实在忍不住的拉开方世杰质问,昨天他不是还深情的拥着她 吗? “什么‘什么意思’?”方世杰满脸的不耐烦。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她气得直跺脚。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你……” “如果没事,大小姐,我要离开了。”他的冷若冰霜让她寒了心。 牛婵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嘶吼着,“方世杰,你去死。” 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方世杰苦笑的哑口无言。 这样最好,起码走时她不会太难过,万一他在回去的“途中”出了意外,她也不会 伤心…… ※ ※ ※ 柴房内的光线不是很强,因为它是在庄内最偏僻的地方,所以平常来这里的人并不 多,于是便成为媚娘和张克常私会的地方。 “如何?后天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媚娘叮咛着。 “早备好啦!” “你知道该怎么办?” “晓得、晓得,你问过好几遍啦!我假装要巡视厨房菜色,趁厨工不注意时把这迷 药混入菜中、酒中,嘻嘻……然后……哈哈!” “要死啦!每次一得意就忘形,万一被别人听到怎么办?”媚娘赏张克一个卫生眼。 “这儿平时就你、我会来,难不成你另外养了小白脸?” “去、去!” 张克一把抱住她不断的淫笑,“既然来喽,不香一个多浪费呀?来嘛!” 没两下,就听到两人在柴堆内发出进入“状况”的声音。 半晌之后各自穿上衣服,张克面有难色的偷偷瞄媚娘一眼,“你……呃……记不记 得我大哥?” “你大哥?”媚娘的声音和眉头明显的抬高半吋,“张旺?干么?那个死人。” 张旺原是媚娘的丈夫,十年前说是要出外做生意,自此音讯全无,听人说他是和邻 村的小寡妇跑了,害得她也变成活寡妇,但她也不客气的跟小叔张克打得火热。 “我昨去买药时……在酒馆遇到他。” “他还好吧?”媚娘停住穿衣的动作,眼神阴晴不定,里面有喜有怨也有恨。 “他现在在西山做山贼。” 她一阵冷笑,“哈……那满适合他的嘛!” “我有向他提到你。” “他怎么说?” “他说他很高兴你过得好。” “好?”媚娘抓住张克的衣领,失控的大叫,“这叫好?要不是为了那笔宝藏,我 才不愿每天和那死肥猪睡呢!动不动就‘不行’还要充英雄,一身的臭汗弄得我反胃, 你说我这叫过得好?” “嘘、嘘!”张克安抚的搂着她,“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知道就好。” “我不会负你的。” “谅你也不敢。”媚娘娇嗔的道。 “但是……如果你想回到他身边,我不会阻止的。” “哼!他想得美,回去干么?当山寨夫人啊?” 张克心中一丝甜蜜,这表示她会留在他身边喽!事实上,要女人,他不是没有,像 现在城里就养了好几个,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但,男人的自尊心总会让他私底下与张旺 较劲。 “我告诉他后天的事了。” “你白痴啊!没事找人来分呀!万一他泄密,那可怎么办?你有没有头脑呀你?” 张克抓住媚娘拚命打在胸膛、肩上的双手,“他说他愿意帮忙。” “废话,有好拿的谁不要。” “可是……” “所以找说你做事不带脑,你还不信。” 这点说得张克很不悦,使坏他可是最在行的,难得他口气坚定,“我决定了,不管 你赞成反对,反正我已经答应接受他的协助。” “既然你都说好了,那我也没话说。” “我就知道你懂事。”张克立刻换上笑容,拉着媚娘的手又摸又亲,“其实,我也 是为你好,后天虽然死肥猪没请外人,但光是他那帮弟兄全部到齐也有十三人呀!想想。” 他从背后抱住她,“有几个身手还不错,只有我们两个人难免弱了些。” “你不是买了迷药?放多些不就行了。” “我买的分量足够让一百头牛睡死,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如果真有啥问题, 有我大哥帮助,咱们就安全多啦!” 媚娘思考着他的话。 “我也是心疼你ㄝ!”接着,张克顺着媚娘的脖子吻下去,她陶醉的伸出手反抓他 的头,一阵阵欲望又再次燃起,两人迫不及待的褪去才刚穿上的衣服。 ※ ※ ※ 疼痛终于又熬过去了,方世杰将已被汗水浸湿的长衫换下来递给牛十。 “确定是后山那块山凹地里的草丛堆吗?”牛十忧心的问,原就削瘦的颊因此显得 更贴骨。 “嗯!今午溜去测过了。”方世杰一副要人安心的笑着,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更是不浪费能使用的每分每秒,尤其今天发作的时间又此昨天缩短。 “不是要你多歇着吗?”牛五不禁想念他,身子都变得这么弱了还到处走动,他知 不知道他现在的气色有多差? “五叔,我没事。”方世杰感激的握握牛五那双长满茧的粗手,要不是这双手的照 顾,以他最近愈来愈虚弱的健康状况来看,根本什么事情都不能进行,更甭说昨晚熬夜 完成的“磁场探测器”。 有了先前克难卫星的左证,他相信牛婵最初发现他的地方之磁场不同于其它处,于 是激起他制作此探测器的想法,今天正午他跑去实地实验一番,果然证明他的理论是对 的,而基于原理,磁力最强的那一点,便是回到未来的“路口”——他称之为“门”。 “明天……”牛五磨拳支吾了半天,不知自己在婆妈个什么,“你要平安回到家呀!” 牛十难过得无法言语,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和牛五一样,早就当方世杰是自己的 亲生儿子看待。 “会的。”方世杰只是笑。 “一定?” “一定!”方世杰保证。 但事实上,说真格的,理论归理论,更何况这类的事情以前他从未遇过,也从未在 任何科学辗转上看过有关的资料。 因此,明天正午时分,真正完全日蚀时,他能不能利用那短短的几分钟,从找到的 “路口”回到属于他的原来世界里,还是个未知数哩! 而且,如何将“门”开启和进入才是难题呢! “牛娃儿是真的喜欢你。”牛五感伤的提起,这两天方世杰对牛婵的刻意冷淡,他 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但是又能如何?方世杰苦在心中。 诚如王大同当初所言,这就是山神对他的处罚吧?!他无意闯入这个世界,伤了一 个他所爱的人的心,却也让她闯入他的心而使他自己更伤心。 “牛娃儿个性虽然不好,但她其实是很善良的,她……” “我知道。” “我……” “我别无选择呀!” 牛五还要再说,牛十挥手阻止,他了解方世杰的苦衷,相信今天若是换成他自己, 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我只是不愿意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牛五用手背拭去欲落下来的泪,别看他粗 线条的外型,其实感情是相当丰富的。 “嘿!别这样,五叔。”方世杰故意取笑牛五,实际上,他的心中也不好过,想要 道别,又不能彼此说再见。 牛十试着把场面弄愉快,“快准备吧!不多久牛娃儿的生日庆祝会就要开始啦!如 果迟到了,她铁定会出难题整咱们的。” 去年牛十就被迫教她如何配“发笑药”,牛五被逼教她如何做陷阱,搞得全庄鸡犬 不宁,没事就被她拿来做试验品,害他俩备受牵连的四处让人指责。 今年绝不可!于是下意识里,三人不禁加快速度。 ※ ※ ※ 人生不管再长,也只有一个二十岁,所以理应好好庆祝一下,更何况是牛家庄天字 第一号的大宝贝——牛婵的二十岁! 只见满庄喜气洋洋,红纸贴得到处都是,人人穿上最体面、漂亮的衣裳,厨房一大 早就煮东炖西的,好不热闹,就连乎常在外东奔西跑的叔侄们,也都放下身边的事赶回 来,牛家庄的“相关企业”赌场、酒廊、布庄……今日一律五折优待以表祝贺。 整个场面搞得有如在办喜宴,其实连牛大自己的生日也没弄得这么夸张。 “老爸,你当今天在嫁人啊?”牛婵甚是烦闷的暄嚷着。 “乖女儿,难得二十嘛!”牛大一脸讨好,对于这宝贝女儿,即使他以前是杀人不 眨眼的土匪,他却怎么也大声不起来。 “干么?你就没二十过吗?难不成你一生下来就这把年纪?” “这不一样嘛!”牛大堆着满脸横肉笑着,最近她脾气特别大,少惹为妙。 “有啥不一样?”牛婵的语气一点也没有他的开心。 想到今天中午没看到方世杰,她心里就像塞住东西般的只觉闷,他会不会和媚姨躲 在柴房中做……就像张克一样? “当然不一样,因为你是老爸的宝贝ㄝ!” “老爸!”牛婵既感动又伤感的搂住牛大。 牛大不禁感叹时光过得页快,当初怀中的小娃儿如今已长得亭亭玉立了。 官小姐,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走吧!大家鄱在大厅等你呢!主角不出现,我们怎么开动吃饭哪?老爸饿死喽!” “嗯!”牛婵破涕为笑的盘住牛大的手臂,心里但觉一阵温暖,男人不见得都像方 世杰那么坏。 ※ ※ ※ “生日快乐!”大伙举杯高喊着。 “等下再喝这杯酒,先拆礼物。”牛三婶兴奋的叫道,女人家嘛!总是比较好奇那 一包一包的东西。 “对、对,不准偷喝,先拆再说。”牛四婶附和。 “是呀!”众女眷几乎都出声,还有什么比得上拆礼物来得重要? 只有媚娘和张克的表猜很怪异,闪煤不定的眼神硬要挤出一些配合大家的笑容,思 考着如何劝大家多喝一些。 除了少数几道菜,张克把所有的迷药几乎全倒入酒中。 而张旺领着另外两名山贼弟兄,经由张克的介绍,已混进仆人堆里帮忙,现在正在 张克旁边向他施眼色。 因为热闹鼎沸,谁会去注意或在意多那么几个家仆? “哇!好精致的耳环。” “看看这个,好漂亮ㄝ!” “这手镯好美喔!” 只见一堆女人七手八脚的自行拆礼物,又七嘴八舌的评头论足一番,然后互相夸耀 谁迭的东西有多好、多美、多实用。 看着七零八落散得一地的首饰、珠宝、衣料,牛婵更是一点心情也没有,瞄见方世 杰坐在远远的一桌,对自己完全不闻不问的样子,心中不觉又气又悲,一股想哭的冲动 令她巴不得消失在人群里。 “你要去哪?”牛大对站起来要离开的牛婵问道,他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 “上厕所。”牛婵没好气的低着头。 “早去早回呀!”牛大笑得眼睛都埋在肉堆里。 牛婵忍不住暗对,“回你的大头鬼。”便急着到庭院透透气,临出门只听到不断劝 酒的声音。 ※ ※ ※ “臭世杰、烂世杰、笨世杰、呆世杰、死世杰、坏世杰……”牛婵对着夜晚的空气 大骂。 “不好吧?背着人家骂坏话。”一个不以为然的熟悉声音突然冒出。 牛婵吓了一大跳的转过身。 果然迎面而来的是那张令她朝思暮想的脸只是他看起来全么瘦了?是夜色让他感觉 脸色苍白吗? “你来干什么?”牛婵口是心非、态度恶劣的抬高下巴,明明是想得半死却又装出 不在乎,真是死鸭子嘴硬。 “你怎么不进去?”方世杰答非所问。 “进去作啥?无聊。” “那我在这陪你。” “谁要你陪啊!”别走,你别真的走喔!牛婵在心中说着反话。 “那我走喽?” 她就知道,牛婵垂头兴叹,静默不语,想叫他留下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只能对着 自己的倒影在月下饮泣。 过了几分钟,听到身后真的没声音了,她才难过的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猪八戒,叫你走你就真走……平常怎不见你这么听话,呜……没良心的。” “谁没良心呀?” 讥诮、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猝然响起,牛婵吓得猛然转头,却差点碰上方世 杰近在眉睫有如放大好几倍的脸,又吓得跌坐在地,倒爬了好几步。 “不会吧!”方世杰神情甚是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脸,“依旧潇洒迷人、风釆翩翩, 怎地你一副被我嘛到似的,太伤我的心了吧?” “你……不是走了吗?”牛婵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刚才那些话他不知有没有听见。 “你希望我走喔?好吧:那这次我真走喽!”他抬起一小步,见她没动静,又跨出 一小步,“真走喽!”再迈出一小步,“真——走喽!”但却仍是绕着她转。 牛婵被他逗得化涕而笑。 “不生气啦?” “谁生你的气啊?” “那刚刚是谁一直臭、烂、笨、呆又死呀、坏呀、还猪八戒的乱叫一通呢?唉!原 来你在自言自语,那我不打扰你。” “喂!”牛婵拉住他,“别走。” “好小声,我耳朵不好,听不到咧!”方世杰好似喃喃自语,拚命搔着耳。 “我要你别走。” “奇怪?还是听不见,这耳朵真糟糕。” 牛婵恼怒的拉下他的耳朵,对着耳内大吼:“我叫你别走。” “哇!破了、破了,耳膜破了。”方世杰捂住双耳跳开五尺。 “谁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 “对呀!我活着应该嘛!方太太。”他从背后搂住她,下巴在她顶上厮磨着。 牛婵爱娇的依在其中,扭捏羞嗲的红着脸,“谁是方太太?” “以前你就问过啦!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够……悍、够凶、够恰、够……唉哟我的 妈,痛……痛!” 牛婵狠狠的掐着他的臂膀肉,一手扠着腰,“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悍?哪凶?哪 恰?啊、啊?” 这茶壶模样不叫悍?不叫凶?不叫恰?那叫什么? “娘子饶命,小的该死,竟然把你的缺点全说出来了,真是罪过、罪过。” 牛婵本来打算放手的,听到后来就又死命抓着方世杰,“又说。” “救命呀!” 两人追跑了一段,才累得坐下来休息。 “不行啦!我认输。”方世杰喘着气,体内的疼痛似乎在酝酿,“休息一下吧!” “嗯!”牛婵靠在他臂弯中,这种感觉真好。 方世杰似笑非笑的抬起她下巴,就是这双含情脉脉的晶莹大眼让他失去了方向,本 来决定在离开前不要再与她有任何牵扯,好使自己走得痛快些,但,说什么就是硬不下 心肠来。 月儿也像感受到他的心事,而阴暗的躲到云后哭泣。 夜未眠 独家提供,转载请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