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相伴》八集(11) 巩天棚看外面的月亮:“今儿是十五?月亮这么好!” 贺帼玉看一眼月亮:“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巩天棚看着月亮:“我记得,当年你领我家来的那天,月亮就是这么圆,这 么大,这么亮……” 巩天棚和贺帼玉并肩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一齐看天上的月亮。 巩天棚的眼睛,巩天棚的闪回: 贺帼玉牵着瘦小的巩天棚踏着月光回家…… 屋里烛光下,少年巩天棚坐着,伤腿架在一小凳上,贺帼玉蹲在他面前给他 挑伤口里的蛆,专注细心…… 少年巩天棚眼睛里闪着感激的泪光…… 贺帼玉专注美丽的侧脸。 巩天棚闪回毕。天上的月亮。 巩天棚柔声地:“帼玉,咱回屋啊?” 贺帼玉听话起身,回屋。巩天棚在她身后插上大门。进屋时看到贺帼玉站在 镜前凝神看着镜中的自己想什么。 镜子里,巩天棚出现她身后:“想啥哪?” 贺帼玉只是盯着镜中的自己半自语般说:“十岁前,我过的是心肝宝贝花团 锦簇爹亲娘爱的日子;十岁上,爹讨了小;十一岁,爹为小老婆休了他的发妻我 的娘;十二岁,富甲一方的我爹生意走下坡;十三岁,爹破产、自杀;十四岁, 娘去世自此我流落民间;十五岁,下嫁给撂地卖唱的你的师傅……” 巩天棚:“过去的事儿了不说了至少今天不说,啊?” 贺帼玉的闪回: 一口薄棺。一个憔悴妇人带着一个十三岁女孩儿(贺帼玉)站在棺前,妇人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小贺帼玉惊惶的脸,紧紧拉着娘的手。 闪回毕。贺帼玉:“爹死时身边一个人没有,是娘带着我去给他办的后事。 娘没钱,倾其所能给他备了口薄棺,入棺那天,娘说的那三句戏文死死刻在了我 的心里……” 巩天棚自以为明白了贺的意思:“帼玉,放心,咱俩这楼,一辈子塌不了!” 贺帼玉摇头:“从前,我一心一意想要‘一辈子’,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一 辈子’,我躲着你,躲着自个儿,二十七岁到三十七,十年——没有做女人!刚 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辈子到底是个啥,一辈子就是今天!每一个今天!” 巩天棚冲动地一把拥住贺帼玉:“对!今天!过好每一个今天就是过好了一 辈子!” 外。可看到贺帼玉屋的灯灭了。 6 、晨贺家 贺帼玉房间的大床上,就寝格局是这样的,志江睡最里面,贺帼玉居中,巩 天棚睡外面。志江和巩天棚仍在熟睡,贺帼玉似是早醒了,一动不动静静看背她 而卧的巩天棚。 远处,不知是哪里的军营传来起床号的声音,悠长辽远。 贺帼玉一震,猛地,不管不顾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巩天棚,紧紧地。 巩天棚醒了,并立刻清醒,他有片刻没动,而后试图转过身去,但是贺帼玉 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动。她伏在他后背哭。 巩天棚:“好啦帼玉好啦。……起啦!”贺帼玉不松手。巩天棚故意粗声大 气:“到点了,起来给你男人做饭!” 贺帼玉被逗得笑了一下,听话起身。 外屋。贺帼玉手脚麻利地做饭。 屋里。巩天棚用奶瓶给志江喂奶,边嘟嘟囔囔跟他说话:“小爷们,小伙计, 爷爷要走了,你不跟爷爷说句话啊?不会说话,叫一声行吧?你看看你,长了张 嘴,就知道吃,连个爷爷都不会叫,真有你的!” 堂屋。贺帼玉在给巩天棚把已收拾好的东西归拢到堂屋,行囊啊,背包啊。 远处,不知是哪里的军营传来集合的军号声。 贺帼玉一怔,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屋里走。 屋里,巩天棚背对门口喂志江奶,仍对志江说着话:“爷爷要走了,去朝鲜, 你在家陪着奶奶,好好表现,要不等爷爷回来,打你屁股!……” 贺帼玉转身跑出了屋,哭,用手捂住嘴,那拼命压抑的哭泣听来格外让人心 痛。 巩天棚出现在门口,眼圈微微有一点红了。 7 、日文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