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起上面乱成一片的景象,地牢内饮酒作乐的两人可就明显的轻松多了。 “喂!上头好像挺热闹的?” “去!老大在床上快活,兄弟们乘机浑水摸鱼,你说怎么会不热闹呢?问题是 庆功宴没咱们的份,咱们俩就只能蹲在这暗不见天日的鬼洞里喝闷酒……去!不说 了,咱们还是喝酒吧!别管上头了。” “对!兄弟你说的是,来喝酒。” “不过说也奇怪?里头那小子方才又吼又叫的,差点没震聋我的两耳,怎么现 在倒像死了似的,突然静悄悄的?”酒足饭饱,其中一名守卫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死了倒好,省得你我提心吊胆,担心那小子真会破牢而出,连酒都不能好好 的喝……真他妈的!”一记响亮的酒嗝声加入伙伴的发牢骚阵营。 “别提他了,免得坏了咱们的酒兴,来!喝酒、喝酒——咦?你看到了吗?” 一名守卫醉眼朦胧地瞪着地牢的石阶。 “看到什么?哈!兄弟,我看你是醉了,小弟我只瞧见桌上还有两大坛酒,等 着我去品尝呢!” “醉?笑话!区区三坛酒怎么可能醉得倒我庄飞?”不甘遭受伙伴的嘲笑,他 开了一坛新酒,以嘴就酒,仰头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好!好酒量——嗝!我又怎能落于人后呢?我王训今晚就跟你一较高下!哈。” 爽快大笑着,他亦探身抱起另一坛酒。 桌子底下,随风舞以她那对绿眸直直的盯着上方俨然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的两人, 其实她在那儿已坐了好一会儿,不过,她一点也不认为视线始终不离酒坛的他们会 发现她。 感谢老天!猢二让嗜酒如命的这两人守在地牢里,可真是上天对自己和水犹寒 的垂怜啊! 大气不敢喘,她小心的爬上长登,屏息咬起庄飞腰际上的一串钥匙,她跛着前 肢,一拐一拐的走向锁着水犹寒的牢房。 此时此刻,她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感激当初那个在她身上下了血咒的女人! 她的伤处不断渗出血水,令她不禁紧紧蹙起眉,行经之处,留下一条鲜红足痕。 牢房一角,水犹寒凝聚全身的力量,试图冲破自己被封的穴门。 当他明白自己又再一次失败时,累积下来的挫败感令他握拳的怒吼出来。 “猢二!”他睁大眼冲向牢门,身上的铁链却限制住他的行动。 “瞧,那家伙根本不需要咱们担心,哈!”醉昏头的守卫们在前头大笑他说着。 他们没瞧见水犹寒的那对黑眸,否则,他们会聪明的管好自己嘴巴的。 不过,气愤至极的水犹寒瞬间发现有什么东西正逐渐的在朝他接近中—— 舞……舞儿?水犹寒复杂的表情上有讶异、有不信,有恍惚,有狂喜,最后, 在瞧见她颠跛的走向自己时,他的万种表情转换成忧惧与愤怒。 哦!她的伤……他要杀了伤她的人。 原本他屹立不摇的受伤两腿,此时仿如在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般,跌坐在墙 角,他仲出手指想触摸随风舞,但是,她却将衔在嘴边的钥匙放入他摊开的手掌中, 并退了开来。 寒哥哥,别管舞儿了,你赶快解开身上的锁链,逃出这里啊!她以眼神向他诉 说心声。她难过的暗忖,天啊!他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腿,他的手……他浑 身是血啊!那些该死的男人。 对水犹寒而言,没有任何事会比处理随风舞的伤来得更重要,但是,他若不先 解开他的手铐,他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所以,他迅速的抓回那串钥匙,飞速解除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桎梏。 “舞儿,我马上为你止血。”喑哑的声音惶恐的低语。 水犹寒扯下自己右边的衣袖,将它们撕成布条,细心又轻柔的为她包扎伤口。 暴露于他视线之下的伤口明显已经过处理,不过如今又裂了开来,可想而知这是为 了什么?地牢中微弱的烛光隐约照亮水犹寒拧眉的表情。 焦急的看了门外一眼,随风舞忧心的希望他能先处理他自己的伤势,因为他的 模样比她糟透百倍以上,教她担心不已,绿眸涌出更多的泪水。 步下石阶不到几步,猢二便瞧见他那两名罪该万死的手下,分别在桌子一角呼 呼大睡着,且睡得像死人一般安静,更令他气愤的是,他妈的那两人怀里还各抱着 一坛酒。 猢二的鼻翼歙张,脸上青筋跳动,恼怒且诅咒地冲下石阶。 “他妈的王八羔子!叫你们看个人,你们竟然在这里给我喝得不省人事?王八 蛋……统统给我起来——搞什么?” 猢二一把揪起其中一人,震惊地发现他的手下早已断气多时,再看着他惊恐万 分的死相,显然当对方的兵器划过他的脖子时,他连起身反抗的时间都不足…… 是他干的?猢二心头掠过恐慌与不安,迅速拔出兵器,神情戒备的准备往地牢 里走去。 跨出的步伐迟疑了片刻又收了回来,不行!那家伙要是真在里头等着自己,他 这一去不就……还是先找几个替死鬼。 念头方落,猢二抬首一看,脸色已发白。 “你——”猢二任由对方取走自己手中的兵器,“姓水的,别忘了你的女人还 在我手上,你敢轻举妄动?” “你认为我是如何站在这里的?”庄飞松垮的衣服穿在水犹寒高挺的躯干上, 显得尺寸小了许多。 “你想怎样?”猢二“花容失色”地咬牙道。 “告诉我,是谁要你烧了降龙堡的?” “你很清楚我并没有那么做!” “不错,若非我及时出现阻止,降龙堡早已在你手中付之一炬,说!幕后主使 者是谁?” “什么幕后主使者?降龙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死在我猢二的手里,这是 我和姓胡的那家伙私人间的思维。” “胡堡主是一刀毙命,凭你猢二的身手,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猢二冷哼道:“姓水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你有选择的机会,不过,我这把刀唯一的选择则是割开你的喉咙,如果你执 意不说的话。”水犹寒黑眸含着沉沉的杀气。“我和你不同,我没有耐性和人玩游 戏。” 他妈的!他该早早一刀杀了这男人的。“要我说也可以,但你拿什么来保证我 的生命安全?” “我的刀子会告诉你。快说!我的耐性即将用尽。” 猢二猛然倒袖一口气,他感到冰凉的刀锋轻轻划过他的颈间,温热的湿孺液体 缓缓滑落肌肤,那抹痛让猢二毫不犹豫的叫了起来。 “住手——我说!是蒙面人,他丢了一袋金子给我,要我杀进降龙堡的。” “蒙面人?”水犹寒剑眉轻蹙。 “不错!和我碰面的一直是蒙面人,他总以一片叶子……对!用一片桑叶作为 我们之间的信物。” “这个人是‘万盛堂’的主人吗?” “我不清楚,我们谁也没见过堂主的真面目。”猢二垂眼低瞧,看到水犹寒染 血的刀锋,令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水犹寒拢紧眉头,他想从这恶贼口中多知道一些“万盛堂”的事,但随风舞化 身的幼狐突然在此时跃入他的视线之内,并“嘶”地大叫一声,发出警告。 腿伤虽然令水犹寒灵敏的身手变得迟钝,但他仍脚底一使劲,毫不困难的凌空 跃起,眨眼间人已翻落在猢二身侧。 同时间,他看见一把剑不偏不倚地刺穿猢二的心窝。 猢二无法置信地瞪着那把突然间刺穿自己胸膛的兵器。谁?是谁这么大的狗胆 竟然敢刺伤他? 他奋力转首一瞧,居然是猴子!那个向来胆小如鼠的猴子! 猴子眼见自己闯下大祸,他双腿发软地“咚”一声跪了下来,忍不住浑身打哆 嗦地叫了起来。 “猢……猢老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本来是瞄准……啊——” 他的话已来不及说完了。 “王——八——蛋!”猢二咬牙怒喝,临死前发出一掌将错杀他的手下击毙。 按着,猢二由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两眼一翻,也含恨而亡。 猴子的出现破坏了水犹寒原有的计划,他懊恼地望着已无法再开口说话的猢二 一眼,无奈的弯身抱起了幼狐。 “舞儿,我还有多少时间?”他问的是距离她下次变身的时间。 幼狐有一丝犹豫,它在他摊开的手掌心中以爪子轻轻一划。 一个时辰!水犹寒剑眉轻蹙,将幼狐放入怀里。 “待在里头别出来。” 对付上头那些小喽罗不需用到这么多时间! 另一方面,他则期望在那些人之中会有人对“万盛堂”这个神秘组织有一点了 解,可供他解惑。 然而,水犹寒失望了。 偌大的庭前,神色焦急的薛老与阮菁菁两人已等得焦头烂额,一颗心七上八下 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都去了这么久了……” 外头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令薛老倏然住口,他和阮菁菁对望一眼,喜悦之情霎时 盈满他们双眼,不约而同地急急走出门口。 “爷,你可回来了!”薛老率先迎上前,“你受伤了——夫人呢?”他惊恐瞪 着主人一身斑斑的血迹,接过主人抛下的缰绳,错愕的发现随风舞并未与他同行。 紧跟上前的阮菁菁也发现到了,“水大哥,舞姐姐她……”顿时红了眼眶。 “她人已在房里,薛老,快去请大夫过来一趟,立刻!”丢下这么一句,水犹 寒急忙超过两人,脚步颠跛的奔入房内。 仓卒间,薛老和阮菁菁谁也没去注意到水犹寒的胸前有何怪异,他们只是怔忡 地再次对望一眼,心中想的是同样一件事—— 夫人在房里? 大夫在一刻不到的时间内被请进府邸。可一进房,他让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原来他的病患不只一位而是两位,现在这两人正一前一后的包围着自己,并且 隔着自己互相向对方怒吼着,这也就是他为何一直动弹不得的原因,他担心自己稍 有动静,便会招来水犹寒的火爆脾气,光是看到他那张充满盛怒的俊容,就足以吓 掉他一条老命。 大夫忍了许久,终于清清喉咙。 “呃!你……你们决定好了吗?我……我该先从哪位诊断起?” “我的夫人!” “我的相公!” 唉!看来这两人尚未达成共识,大夫无奈的暗忖。 “该死!你简直不可理喻。”水犹寒拧眉怒吼道,眼底则净是担忧。 面对夫君威胁性的怒吼,同样担心他伤势的随风舞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你才该死!固执得像一头驴,寒哥哥,你的脸色苍白得就跟死人没两样,哦! 你那双腿怎能撑到现在?你该死的为什么不让大夫先瞧瞧你的伤势?舞儿所受的不 过是皮肉伤,你……你才是那不可理喻之人。” 一只茶杯低空掠过水犹寒的头部,砸上了上方的横梁,水犹寒一楞,他俩相处 这么久,他可是第一次瞧见柔弱纤细的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紧蹙起剑眉,盯着脸色难看的大夫。“过来吧!趁我夫人的泪水尚未淹没你 我之前,快些动手吧!”然后,他在大夫企图剪开他的裤管之际,又以吓死人不偿 命的动作,迅速攫住大夫发抖的手腕,阴沉的又说了一句。“你的动作最好不要太 慢,因为,你还得赶着去照顾我的夫人。” 可怜的大夫赶忙点头应允,一双手霎时变得迅速灵敏起来,干净俐落的剪开了 水犹寒的裤管。 好痛!内心稍微平静,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疼痛顿时袭向随风舞。她坐了下来, 忍不住按压着左肩。她感到疼痛似乎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不由蹙起两道弯弯月眉。 眨眼间屋外又下起小雨,这已经是连续下雨的第七天了。 阴雨绵绵的天气似平也影响了屋内男人的心情,只见水犹寒剑眉一直末曾放松 过,而且有愈拢愈紧的趋向。 通常在香Q的米饭上若摆个一两样菜是不足为奇的, 但要是在饭上堆得如座小 山高的各样莱色,那就……水犹寒不得不将自己诧异的目光,由那一看就饱的饭碗 转移至身旁正在为他夹菜的随风舞脸上。 “舞儿……我并没有手残。” “我知道,但你得多吃些,这样才有助于伤势的复元,来!先喝口汤。”她将 吹凉不烫口的汤汁舀到他唇前。 水寒拧眉地想推拒,但在绿眸殷切的注视下,他踌躇片刻,顺从地张开嘴。 “味道如何?这可是菁妹妹熬了两个时辰,特意为寒哥哥熬来补身子的,你快 谢谢人家。” 他稍咳了几声,“呃!阮姑娘,这些天麻烦你了。”水犹寒瞪了妻子一眼。 “水大哥毋需客气,这是菁菁应该做的,菁菁不妨碍你们用膳了。”搁下最后 一盘菜肴,她抱着圆盘转身欲退。 “阮姑娘,且慢!”水犹寒出声唤住站在门边的她。“最近“万盛堂”那边可 有任何风吹草动?” 阮菁菁轻蹙起眉,“说也奇怪,前来‘万盛堂’登门拜访的各方人士向来是络 绎不绝,但不知为何,这半个月来……似乎大为减少了,水大哥。” 是吗?水犹寒一直认为躲藏于暗处的对手,一定会趁他负伤在床的期间先下手 为强,但是截至目前为止显然是多虑了,不过,他相信对手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 “寒哥哥,不行的!大夫要你乖乖的待在床上!” 随风舞搁下筷子,轻扯他衣袖,要求他的保证。 他轻轻拉过她受伤的一手,边道:“我已经在床上乖乖的躺了半个月,伤早就 好了大半。” “但是,大夫交代你至少得休养一个月——” “你的伤势如何?”检视完毕她的伤口,他小心的拉下她的衣抽,截断她的话 语。 “呃!大夫明天会过来……”突然间她绿眸为之一亮,“不如这样吧!就让舞 儿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潜进‘万盛堂’一探究竟。毕竟化为幼狐的舞儿与寒哥哥相 形之下,要闪避敌人就容易许多。” 真是个不错的建议,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她。 他则继续一匙一匙地舀着汤。 “寒哥哥?”她的眼神热切。 水犹寒将盛着八分满参汤的瓷碗放在随风舞的手中, 斩钉截铁的道了一句: “喝完它!然后忘掉你刚刚所说的话。” 要他答应她的建议,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雨丝继续在窗外飘落着,乌云密布的夜空中不见一丝月色,远山隐隐约约传来 阵阵的狼皋声。 睡梦中的水犹寒猛然被惊醒,因为他察觉不到身边有那股熟悉的温暖。 摸了个空的同时,水犹寒已诅咒的翻身坐起,瞪着床尾那堆凌乱的衣物,他又 咒骂一句,准备掀帐下来。 房门突然“呀!”的一声被小心翼翼的推了开来,然后又缓缓关上。 幼孤先在门前抖落了一身的雨珠后来到床边,静静的等待着。 不梢片刻,它再次笼罩于绿色的光芒之下。一会儿,转为正常形体的随风舞两 手环抱着赤裸的胳臂,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好冷!” 接着,她听见有人在尖叫,但是她发现那个尖叫的人居然是她自己,为了怕吵 醒屋子另一头的两人,她慌忙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天……他……他醒来多久了? 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她已跌坐在软被之上,与水犹寒眼对着眼。 “寒哥哥,怎么回事?”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虽然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 她能确定的是她一定不喜欢看见此刻他的面容。 她不自在的挪动身子,想要拉起让她压于屁股下的被子,摸索中,她冰凉的手 指不小心却摸到了他宽厚的手掌,还好这次她并未叫出声。 “该死!你全身冻得像根冰棍!”他扯下肩头披着的外衣,紧紧裹住她哆嗦不 停的裸躯,让她紧挨着自己赤裸的胸膛取暖。“你的头发湿得像海草,你这个不听 话的女人!” 紧挨着她熟悉的怀抱,汲取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她感觉原本已冷得 发麻的头皮又再度恢复知觉,不由自主的闭起双眼。 “寒哥哥……你不问舞儿去哪儿了?”内心的不安,让她终究忍不住先开口。 水犹寒先是一阵沉默。“你认为我会相信你是因为睡不着觉,才去外头散步吗? 我以为经过昨晚的“劳动”,你已经筋疲力尽了。” 回想起昨晚的缠绵,随风舞的脸蛋迅速染上娇羞的红潮。 虽然他原先满怀的怒气,在惊见她冻坏的身子时已因担忧消退了一大半,但他 仍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不许你插手管这件事,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舞儿。” “对不起,寒哥哥,下次……”心虚使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他在她耳边低吼:“想都别想,该死的你!”她真以为还有下次吗? 她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但是,寒哥哥,舞儿这会儿不是平安无事的回到你 身边了吗?我保证我会小心的。” 水犹寒变幻莫测的黑眸不由自主地飘向他曾经受伤的双腿,他刚才满脑子都是 她遭遇不测的恐怖画面,为什么?难道上苍又要在他身上开另一个玩笑? 他的沉默让她在他怀里,不禁担忧的微仰小脸。 “寒哥哥?”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里,他依旧能瞧见她那对幽亮美丽的绿眸,刹那间, 一个怪异的念头突然闪过水犹寒的脑海中。 他放松僵硬的身子,继续搓揉她的乌发,“你最好保证自己不会为此而受了风 寒,否则,往后躺在床上歇着的会是你,舞儿。” 不知他的儿子是不是也会有一对这样的眼睛?水犹寒被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 既然他的两位前妻都无法替他传宗接代,这就证明他早在当年那一击让他丧失 了生育能力了。 “寒哥哥,你不问舞儿在‘万盛堂’是否瞧见了什么稀奇古怪之事吗?” 听到他谩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随风舞轻蹙娥眉继续往下说道:“其实‘万盛堂’ 内部除了守卫森严之外,舞儿并未瞧见有何怪异之处,凡是练武房,炼丹房,兵器 间,所有可能关有人的地牢……厨房,柴房,每个厢房我都没有放过,却没有发现 任何值得注意之人,里头平静得令人只觉得诡异。 “寒哥哥,你说‘万盛堂’又在玩什么把戏?他们是不是在准备对付你?毕竟 你铲平了猢二的山寨,又害死了他的兄弟,他们绝不可能就此罢手的。” 意识到他即将面对的危险,绿眸盈满了忧心。 水犹寒早明了那位神秘堂主绝非领军人物,否则,又岂能在一夜之间杀光“降 龙堡”里上百条人命,甚至是武功非凡的胡堡主。 他轻轻扣住她光滑细腻的下颚,在黑暗中,他仍能够感受到她的担忧。 “别担心,我这条命不是那么容易就拿得走的。” 沉思片刻,他决定让自己在尚未退缩之前问出他的疑虑,“舞儿,猢二他有没 有……” 这件事他搁在心头已经很久,每回想开口问明当日的状况,却又担心自己的问 题再次唤醒她好不容易停止的梦魇。 这些天来,她不再噩梦连连,在他的安抚之下,也睡得比较安稳,他实在不该 轻易提起此事的。 水犹寒正在反悔之际,随风舞已轻道了一声:“没有!本来他是可以得逞的, 但是我身上有血咒,它让我侥幸的脱离了他的魔掌。” 虽然他心里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他心头突然大大的松了一 口气。 血咒二字提醒了他另外一件事,他用拇指轻抚她唇畔漂亮的线条,“难道没有 办法完全破除你身上的血咒吗?” 她现在的情形与他当初在破庙里碰见她时完全相反,大白天里,她可以放心的 以正常人的姿态生活。不过,到了夜深人静,血咒还是会不定时的出现,侵占她的 身子,让她不得不又回复幼狐的模样。 他了解她有多痛恨她那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也清楚意识到自己真的 是她口中那位唯一能让她脱离这一切的救星,但是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你知道的对不对?舞儿。”她的不语教他忍不住如此猜测,他感觉她在他怀 里轻轻点头。 “是的……你真的愿意帮助舞儿吗?寒哥哥。”她低诉的声音含有一丝喑哑。 “我已经说过了,”水犹寒的剑眉不悦的轻蹙,她为什么还要怀疑他的心意? 随风舞犹豫了一下,接着她那不再冰冷的纤手在他强健如钢铁的胸膛上开始游 移,最后停驻于他稳稳跳动的胸口,而随风舞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则让他猝然抬首。 “那么……你愿意把它给我吗?与我肌肤相亲的你必须全心全意的爱我,没有 一丝的保留,如此方能完全破除血咒。但是,你做得到吗?你能忘记你的誓言吗?” “我……”刹那间,水犹寒震惊的无言以对。 “不!别急着回答我。”随风舞心慌的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由背后牢牢的抱紧 他。“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我不会再要求你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我本无意隐瞒这 件事,可若我先向你明说,当时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袖离去,舞儿费尽千辛万苦, 好不容易才盼到你,又怎么能轻易让自己冒险呢?寒哥哥,你有生气的权利,但请 你千万千万别丢下舞儿。” 眼角噙着害怕失去他的泪水,她嗓音沙哑地哀求着,语气里净是惶恐。 水犹寒确实感到十分愤怒,因为他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只是他的怒气尚未来得及发泄出来,便让猛然扑进他怀里那具玲珑有致的曼妙 娇躯给浇熄了大半,剩下的在随风舞哽咽的低泣声里,不知不觉的烟消云散。 “舞儿——” “不了什么都别说,我只想在你怀里取暖。”随风舞不愿面对现实的截断他的 话。 他感受到紧紧压迫他胸膛的柔软,于是,他的双手缓慢移动了,不过,这次他 是以挑逗的撩弄之姿爱抚着她细腻光滑的雪背。 按受到他所传送的讯息,紧紫攀附着他的随风舞终于松手并抬起了身子,两双 对望的眼神在黑暗中无误的交会着,然后,他俩缓缓的迎上对方的唇。 水犹寒的闷哼消失于随风舞微微弯起的唇畔,随风舞不觉挪后坐姿,让他裤子 底下已经坚挺的男性适巧抵触于她的双腿间…… 上天明鉴!待会他们要做的绝非仅是取暖而已…… -------------- 扫描校排:敏敏 心动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