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冬日里孤寂的飞鸟,在阴霾的天空下俯视着城市里的音容笑貌。 从一开始到现在,体贴的日光总是轻盈的光临你的窗口。 可是你却总是埋怨这里的蓝天始终不够清澈。 你说,如果张开双手会像鸟儿一样飞起来么? 但是谁又知晓,在这些浑浊的爱恋里,到底愿不愿意展翅高飞。 天气骤然变得越来越寒冷了。何旭又迎来了学期的最后一次大考。 何旭裹了好几层的大衣和围巾坐在教室里上物理课。何旭一面看着教授在讲 台上面手舞足蹈,一面把脑袋随着教授的移动而晃来晃去的抄笔记。旁边的明泽 趴在课桌上睡觉。 开始还好,何旭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安静,可是到了后来明泽就打起呼噜来了, 并且一浪高过一浪。 周围的同学转过头来看了好几眼,有说有笑。何旭无奈地皱着眉头,用手没 好气地推了明泽一把。 明泽忽然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一脸睡痕地对何旭说,真是倒霉,就差一个号 码就中头奖了。何旭特别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抄笔记。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了。何旭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把笔记本扔在明泽面前 说,回去抄抄吧,又睡了一课,下星期有考试。 明泽面目表情分外扭曲地看着何旭说,天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了吧!你看 看,把这么好的一个人给糟踏成什么样子了。 何旭没有理睬明泽,他背上书包刚迈出几步,突然回头说,哦对了,我今天 要去图书馆复习功课,不能陪你吃午饭了。你自己吃吧。 何旭说完摆摆手就消失掉了。 明泽望着何旭的背影愣了好几秒,然后又一头栽到了桌子上。 当午的阳光虽然不是那么地刺眼,可依旧是冬日里难得的温暖。明泽抬头看 了看很是温和的太阳,把单车放好,取下口袋,然后急急忙忙的朝图书馆走去。 他踩在校园里的积雪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 明泽拎着个大口袋在图书馆里转了好几圈,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何旭 的影子。明泽一颠一颠地走到了何旭的身边,何旭一边看书,一边在上面画下了 重点。丝毫没有发现站在自己身边许久的明泽。 何旭认真的样子很好看。浓浓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嘴唇由于咬地过力而 微微发白,柔软的头发凌乱而又满附层次感。 喂,那么用功干什么啊?不要命了。明泽在后面趁人不备敲了一下何旭的脑 袋。 何旭吃了一惊,然后抱着脑袋惨叫,很疼啊。 明泽把一口袋的便当放在桌子上说,你要是为了革命而献身了,我还舍不得 呢。 何旭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去翻口袋,哇,你真行。全都是我不爱吃的……反 义词。 何旭和明泽端着便当坐在学校后面的小花园里的长凳上。他们的旁边有一个 白白胖胖的雪人,带着一顶橘红色的绒线帽。 可是在太阳的下面,有一部分已经融化掉了。让人感觉有些惋惜。 喂,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刻苦了呢?明泽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对何旭说。 呵呵。是啊,怎么会这样呢。我自己都有些不习惯了。其实我只是想在学校 多学一点,然后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找熠如。即使她关心我的学习情况,我这样做 也会让她安心。何旭满附感情的说着,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 明泽差点被噎到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何旭说,难道被一个人缠上,真的会有 这么多的好处么?看来我也应该娶个老婆了。 去你的。你这个木鱼脑袋才不会懂呢。何旭又低下头来开始吃饭。 切。那个,很好吃吧。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悠闲地躺在床上看书,看了厚厚的几十页后,眼皮就 有些招架不住了,于是准备关灯睡觉。我躺在床上面对着如此庞大的黑夜,心中 接踵而至一阵汹涌。那些曾在我记忆里微笑的脸庞,一个接一个的闪过,不管曾 经多么的璀璨,我现在还是一个人。我每天都在做我喜欢的一切事情,可仍然不 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想着想着,我翻来覆去怎么睡也睡不着,眼睛瞪得跟夜明珠似的。我躺在床 上对着刚刷过的天花板直眨眼。于是我对我自己说,睡吧,睡吧,快些睡吧,睡 着了就会做个好梦。 我笑了笑,说不定在梦里还可以看到熠如的脸,或者说是模彩票中他个几百 万来着。想着想着我就美得直咧嘴,我把我的眼睛迫不及待的紧紧的闭上了,开 始咩咩的数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 零三…… 他奶奶的。真奇了怪了!我都已经数到口干舌燥了,怎么还没有丝毫睡意, 反而眼珠子瞪得更圆了。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群MM一边向我招手,一边越跑越远,就那么眼巴巴 的看着我手上的几百来万被一阵狂风吹跑。这算什么啊,开什么玩笑。我咬牙切 齿地在床上只蹦直跳。 突然我的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翁”地直打转。我接过手机,看到的是一个陌 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听了电话。我不屑一顾地说,哪位?说话。 “喂喂!”顿时从手机里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吓得我全身直哆嗦。 我索性把手机狠狠的扔在了床上,盯着它直发抖。过了一会儿,电话里面传 出了个女孩子的声音“喂喂喂,讲话啊。”我一听这声音就觉得耳熟,这不是, 这不是那个叫做微澜的声音吗。我一把抓过手机,你他妈有病啊,大半夜的吓死 人了。你扰民没够啊! 我听见微澜灿烂的笑声。你睡不着吧? 我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 好像微澜是先知似的。我纳闷的说,你怎么知道我 睡不着啊,我睡得正香呢,你把我扰醒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哦?是吗。我看你是在想人吧。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叫熠如吧。 我听到“熠如”这两个音节从微澜的嘴里冒了出来,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惊讶得手抖得厉害。 过了好半天,才张开了嘴,你,你怎么会知道熠如?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 电话的?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哈哈。你这语气转换的可够快的了。嗯,不逗你玩了。听着,你上次把外套 丢在这里了,本来想给扔掉的,可是我一看还是个名牌,于是就心软了。我在里 面找到了你的名片,上你公司找过你好几次你都不在呢。 哦……这样啊。我一下子脸红得像一个苹果。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快。说吧,熠如是你的女朋友吧?你小子,日历卡上不是写着“熠如生日”, “给熠如买礼物”就是熠如什么什么的。怎么样,被我发现了吧。 我听着微澜把我对熠如一个又一个的纪念日汩汩地重现在我的眼前,那些时 光,那些笑脸。 大姐,谁叫你乱翻人家东西的?我气急败坏的很。 呵呵。敢做还不敢承认。算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真是个怪人。 明天我把衣服给你吧。最近刚捞了一笔,顺便请你吃个饭吧。 我听得直发楞。像你这种人怎么还有这么良心发现的时候啊。 微澜笑了笑。总之你就别问了,问也讲不清楚。你来不来整个痛快的。 我想了一会儿。来,当然来了。两顿并一顿,白噌的好事谁不干啊?说不定 连晚饭都省了。 你想得美。哦,对了,你住哪啊? 酒店。于是我把酒店的地址告诉给了她。 什么人啊,有家不回住酒店。 那行。你在家梳妆打扮一下,明天早上,我再给你电话。 我听着就恶心。怎么还用梳妆打扮,弄得跟大姑娘出嫁似的。 她笑了两声就把电话挂了。我一气之下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床上,本打算往 墙上摔的,但这都是钱啊,再怎么说手机也是无罪的。 我躺在床上直生闷气,一会儿工夫我就睡着了。不出意外我相信自己嘴角还 挂杂着微笑。这算是缘分么。 早上还没等我把衣服穿好,就接到微澜的电话,她说,你快下来吧,我在楼 下等你。说着,就听见楼下的喇叭响个不停,跟救火车似的。感情微澜是做火箭 来的?真神速。 一出门儿,大老远的就看见微澜那灿烂的笑容,我傻傻地对她咧着嘴。她穿 了一身金光闪闪的红色,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我看着有点儿晕了。 我说,就吃一顿饭,你至于么?微澜用眼横了我好几秒。 我哭笑不得的被微澜拉上了一辆崭新的甲壳虫。我问,你这车还真新呢? 昨天撞了,我刚上的漆。你不要碰,好像还没干好。 我莫名其妙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啊? 她眨了眨眼说,前天。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能活活吞下一只兔子。我立马开门 转身要跳,又被微澜的抓子揪了回来。你找死啊。 大姐啊,你就放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她一脸愤怒的将我按在了座位 上,用安全带狠狠地捆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春风得意的开起了车,我把眼睛眯成 一条缝。 甲壳虫在马路上暖昧的爬着。说实话,开得挺稳的。我悬在半空中的心终干 归位了。我笑着说,我走得都比你开得快。说完我后悔死了,如果微澜一来劲儿 开个飚车,那我就必死无疑了。 还好,她皱着眉头说,你懂什么呀,我这是无证驾驶。 想吃什么啊?她一面开车一面说话。 嗯,还没想好,你拿注意吧,反正吃什么都是你请客。我朝微澜不怀好意的 笑了笑。 这都什么人啊。 喂,小心别闯红灯了。 他奶奶的,什么狗屁红灯,都等这么久了还不变个脸。微澜没有好气地说。 我坐在微澜的旁边看她开车。我发现她总是皱着眉头,手里的方向盘一会儿 左转,一会儿右转,一会儿就急转弯。 她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都要骂骂红灯,一只手指着信号灯,一只手在我面前乱 比划。然后转过头来看我,说,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我看不出她是真不知道, 还是假不知道。就她现在的凶相,我想任何人都得吓得躲闪不及地消失在她面前。 微澜神气地坐在我旁边,很有趣的样子。她费尽地驾驶着这辆小车在马路上 穿行,从一个一个看似根本不可能的小窄道里穿过,看得我目瞪口呆。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微澜竟把车停在二十五小时的门口,说,就这里吧。 看了一会儿,慢慢地充满光影的神伤从心底浮了上来。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