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他妈的,跑的真快!” “喂,看到刚才那个人跑哪里去了?” “我……”这些男孩子手里拿着棒球棍和其他或长活粗的铁条,嘴上叼着烟, 脸上暴露着愤怒的痕迹,在黑暗的背景下,弥漫着的杀气几乎让置身其中的我无法 言语。 “你聋了!我问你刚才跑过去的人呢?” “老大,应该是同伙,跟那小子是一样的校服!” “噢——”领头的白头发男生斜着扛着手里的棒球棒慢慢把我逼到墙角,其他 人也渐渐围成一个半圈把我围住,“余页铭,你认识?” “我没见过他。”我低着头,心跳得失去了律动,“我,我没见过余页铭。” “看来真的是认识余页铭那小子了,”白头发男生吐掉嘴里的烟,伸手过来撑 在墙上,嘴里的烟吐到我脸上,呛得我不停的咳嗽,“你是他马子?他小子还真有 艳福呢。怎么样,今天跟我们去玩玩!” 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嘴脸手就打在他脸上奋力一推就 他推倒在地,“走开!” “他妈的!”换来的是白头发彻底的愤怒,“敢打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 站起来,擦着嘴角的伤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比在墙角无法脱身的我。 “再不让我走我就要喊人了,放开我,放我走。” “真他妈吵死了!” “给你脸不要脸,”他的棒球棒就向我挥过来的时候我能清晰地听到棒子和风 摩擦时生出来的“呼呼”。 “救命——” 我紧闭这双眼,双手捂着耳朵蹲下来等待着灾难的降临。可是,下一秒,就听 到混乱的厮打声和吼叫声。 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却又爬了起来又打。 “余页铭!”在众多厮打的人里余页铭的校服格外显眼。 余页铭拉着我的手就拼命地往巷子外跑。寡不敌众,跑为上计。可是身后的那 群人却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一直死死地追在后面。我已经跑的筋疲力尽了。余页 铭弯着身子,喘着粗气,从臂弯里注视着我,脸上的淤青在灯下隐隐可见,“你走 吧。” “……”身后已经被完全激怒的人余页铭想要一个人对付,他们之间到底有什 么恩怨呢? 我还没有说话,余页铭就向例外一个方向跑去,身后的那群人最后舍下我都跟 在了余页铭的后面。余页铭,你的生活居然是这般混乱危险。 我带上警察追上去的时候,只看到白头发和他的同伴疲惫痛苦地蹲坐在地上。 渐渐消失在路口的是几个相互搀扶着的身影,余页铭的校服就定格在我的眼睛里。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一直都以为是一个梦,来的太突然,也太猛烈。在我平 静了快十八年的湖水里突然扔下千斤巨石,荡起的浪花,足以把我的心淹没。 可是,我被白头发拽得发紫的手腕却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林灵看到我左手 腕上的淤青时就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弄得。林灵是那种 很单纯的女生,对于我的回答没有半点的怀疑,只是埋怨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 就拉我去医务室要给我上要。林灵在学校医务室帮忙,对这些事情很拿手。每次都 会偷偷给我很多跌打酒或是药膏什么的,说是我爸爸常年在外面工地老是受伤,用 这个既不要钱又特别有效。 教主叫我到办公室谈话的时候我很意外,几乎全校的同学都知道教导主任是特 别不喜欢我的,究其原因是我和他儿子路源一直都处在相互竞争的状态,从初中开 始就一直是如此,不过教主对我最耿耿于怀的是我拿走了唯一保送北大的名额。一 直以来他对我都是不闻不问,只有在有校长在场的时候才会因为工作需要接触我。 “一西啊,坐,坐。”教主出奇地客气,“不要客气。” “不用了,主任。”我站在原地,揣测着他叫我来的用意。 “校长把那个余页铭编在你们班了?还是你的同桌,相处得怎么样呢?” “那个……他还没来上过学呢。”已经是四天了吧,老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 只眼不去管余页铭的事,至于柳老师更是袒护他了。只是同学们都特别期盼着余页 铭的出现,对于他的旷课都是抱着“真的是特别呢! ”“真的好神秘!”“不愧是 有钱家的少主!”的看法。他桌子里的礼物信笺也是越来越多,不得不占据我的位 置,偶尔会发现自己课桌里竟丢了给余页铭的信,翻开他已经塞满的课桌我也没有 办法塞进去。 “没来上课?什么意思?病了吗?”教主对余页铭的关心让我无法把他极力反 对余页铭入校的态度联系起来。按照逻辑教主应该是讨厌他的,见我不说话,教主 开始语重心长起来,“一西啊,既然校长叫你照顾他,你可得用心点,知道吧!” “主任。”这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你一直是一个优秀的同学,”教主顿了顿,看着我,“一西,余页铭的事也 要认真对待,要是他有半点不是也有你的责任啊。” 原来重点是这句话,教主总是不放弃任何挑剔我的机会。 “既然校长不在,我会替校长好好监督你和余页铭的。”教主说着句话的时候, 表情出奇地阴郁,“你,没问题吧。文一西同学。” “我知道。”要不被打败,就必须做好每一件事,让他无话可说,“主任,你 的话我都记住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走出办公室,人就突然轻松了一大半。跟教主在一起真的有种没办法呼气的感 觉。还是外面的气氛更加适合我。可是看到倚在走廊边被同学拥护着的路源时,我 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地低落起来。他的谈笑风生,他的优雅,路源你现在的种种都跟 我没有关系了。 当我怀揣着忧郁再看到余页铭的时候是在教室后面的草坪上,他绻缩在地上, 眼睛痛苦地微闭着,原本白皙的脸上全是淤青,嘴角还流着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