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线人(5) 秦诚嘴一撇:" 你真是什么大说什么,你个派出所的协勤,干起交警的活儿 来倒是蛮上心的。车里那位是谁啊,值得您这么徇私枉法?把我们老百姓都当空 气了?" 金国光脸上一红:" 你是干什么的?身份证!" " 呦,这招儿你倒学得挺熟。你也不看看你长个什么脸,动不动就查人家身 份证。" 人群里爆发出一片笑声。金国光恼羞不堪,上来想抓秦诚的胳膊:" 你不是 嘴碎吗?跟我到所里说个够!" 韩馨儿突然挡过来:" 警察同志,你别跟他动火,还是让那位大姐赶紧走吧。 " 宝马车里的女人恰如其时地按起了喇叭。金国光恼恨地瞪一眼秦诚,凶巴巴 地把车前的人赶开,马上换上一张好男人嘴脸,示意车主开车。 秦诚道:" 你要敢让她走,我肯定投诉你,你这种杂碎只能给警察队伍抹黑! " 金国光大怒:" 你说谁是杂碎!" 另一个腼腆些的协勤赶紧上前安抚同伴, 韩馨儿也紧张地拉了一下秦诚的胳膊:" 大哥你少说两句。" 秦诚身后的一个瘦 小的年轻人也蹭过来:" 就是,大哥,何苦跟他斗气呢。" 说话的这个年轻人叫 高企旺,外号" 小劳模" ,不过这时候秦诚还不认识他。 这工夫接到报警的交警到了,挥手先拦下要开走的宝马车。金国光赶紧跑上 去,凑在交警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什么。交警愣了一下,歪头向车里看看,稍一 犹豫,还是敲开了车窗:" 是您报警吗?" 女人没好气地把刚才跟金国光说的话又简单复述了一遍,金国光附和道:" 没错,刚才我已经核实过了。" 交警没理金国光,对车里说:" 您的驾驶证、行 驶证。" 韩馨儿不等交警过来,主动蹭了几步,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倒的,跟车主无关。 交警简单记了几笔,把证件塞回车里,又问了韩馨儿两句话,确定她没有异议, 才让宝马车走了。 秦诚一直没说话,表情懊恼。车开出一段路,秦诚才醒悟:" 臭女人,轧我 脚的事还没完哪!" 正目送宝马车远去的金国光回头冷笑道:" 轧你脚?我看最 该轧的是你的嘴!" 秦诚刚要发威,突然打了个冷战,急火火地把身上摸了一遭,喊道:" 嗨, 谁这么大胆子?在警察眼皮底下生偷啊!" " 怎么了?" 韩馨儿问。 " 手机、照相机全给端了。" 秦诚迅速用目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把一张张 无辜的面孔像电影胶片一样快放过去,然后懊恼地冲金国光道:" 你看你看,这 回我不跟你去所里还不行了。" " 我执勤呢,你自己去报案吧。" " 刚才不该你管的你挺热心,这回该你管的你倒扯皮了!你对得起这身衣服 吗?" 看得出,秦诚是真急了。不光为了这个让他极为反感的协勤,也为了被盗 的两件宝贝,那是他的饭碗啊。 3 华盛集团的办公大楼正对着人民广场,早先还是清州县政府的旧址。清州 行政升级后,备显寒酸的办公大楼迁址,华盛集团取得了这块地皮的使用权,盖 起了五层高的综合大楼。在这里立足的商家,都是和餐饮、娱乐有关的,清州市 有名的一江春娱乐城和明月坊饭店,都集中在这里,可谓风光红火,传说中还有 些神秘,因为普通消费者是不允许上到三层以上的,三层以上,就是华盛集团的 自留地了。 华盛集团总经理乔森的办公室在四楼的最左端,跨着走廊南北贯通,大得像 半个足球场。从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停车场外延的中央大道上车水马龙,华盛 大楼前的桃园结义石雕栩栩如生——那是以前县政府立旗杆的地方。 乔森刚接了个电话,脸色很不好看。乔森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矮个子,微胖, 深眼长眉,粗看时感觉是个儒雅之士,可刚刚放下电话的瞬间,他的眼睛里却流 露出几分阴郁、狡黠和乖戾。这简直是一双只有鹰和狼杂交后才能生出的眼睛, 如果不是出于天性,这种阴郁的目光肯定是被黑暗的沙场磨砺出来的。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乔森把身子往厚重的靠背转椅上一仰:" 进来。" 华子建一探头,笑道:" 乔爷,七哥回来了。" 马上华子建就跨了进来,看样子是被后面的侯七顶进来的。侯七咧着大嘴, 冲正在起身的乔森道:" 大哥,我都进去三天了,八经路那几块膏药还没揭下去? " 乔森转过老板台,拍了下侯七的胳膊:" 急什么,你先踏实地睡个饱觉再说。 " 华子建哈了下腰:" 乔爷,没事我先走了?" 乔森拉下脸来:" 窝头翻个儿, 你充什么大爷的?" 华子建傻住了。 侯七问:" 怎么了乔爷?" " 那辆警车是你乱开的吗?我现在缺你给我去招风?" 侯七一看为了这个,赶紧冲华子建挥挥手:" 花子你先去吧,记得叫弟兄们 晚上给我接风。" 华子建避难似的赶紧溜了。 乔森道:" 你还有闲心接风?先跟你说个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