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线人(10) 唐险峰多少有些盲目地点了下头。郎昆转向宋子涵征询意见道:" 宋局,您 看今天是不是就这样?" 看见宋子涵点头,唐险峰刚要站起来告辞,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唐险峰接通 电话,只听了几句就闷声骂道:" 狗娘养的!" " 怎么了?" 郎昆问。 唐险峰恼恨地说:" 马宝驹翻供了,说那事儿跟侯七没关系。" " 翻供了?" " 林小娄说,马宝驹昨天晚上在号里被人蒙住被子打得半死,今天上午再提 讯他,他主动就翻供了。哼,这些花活还瞒得过我?我相信这事跟侯七绝对有关! " 宋子涵道:" 冲动不能解决问题,法律要讲究证据,我们不能凭自己的感情 办案啊。险峰,这个案子上边催得紧,你回去也麻利些,要是还没有重大的突破, 就先整理一下卷宗报检吧,不要因为钻牛角尖把自己陷于被动。" " 是。" 唐险峰起身告辞,拉门出去。 他的眉头一直皱着,边走边紧张揣摩着宋子涵的话:他这不是暗示我不要再 往下查了吗?是不是市委领导发了话了?不然,至少这不符合宋局长雷厉风行的 作风啊。 正想着,郎昆追上来,微笑着:" 小唐,是不是有压力?" 唐险峰苦笑。郎昆说:" 宋局只是担心你好大喜功把很简单的案子办得不好 收场,那样跟市领导也不好交代啊。不过,我是相信你的,这个案子恐怕真的没 有那么简单呢。" 唐险峰表情有些疑惑,开口道:" 那您说,这个案子到底还要不要我往下办? " 郎昆显然听出了唐险峰的口气里有些赌气的成分,不由笑道:" 一查到底! 不过一定要有铁证。宋局还不是担心草率地把毛峰牵扯进来,最后又查无实据, 以后大家见面也尴尬不是?" " 那尴尬啥?我们是办案,又不是成心给他穿小鞋,如果最后把他的嫌疑排 除了,对他不是更有好处嘛。那么大领导难道连这个也想不通?" 郎昆爱怜地拍了下唐险峰的胳膊:" 小唐啊,还是年轻啊,这些领导之间错 综复杂的关系,有时候真的不好把握,慢慢来吧!呦,到我办公室了,要不要进 去坐坐?" 唐险峰谢绝了,一脑袋官司似的绷着脸,噔噔噔地下楼去了。郎昆目送了他 两秒钟,才回头看看宋子涵办公室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 6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唐险峰拎着个小挎包走进离刑警队不远的一家小饭 馆。饭馆的牌子挺大,叫沸腾渔乡,其实只有一个小厅,几个雅间而已。 秦诚正扒着雅间的门缝向外望,看见唐险峰进来,立刻逮住贼人一般大叫: " 这里!" 唐险峰扬了扬手里的挎包,径直走过去。进了屋,秦诚就抓挎包:" 先验验 货。" 唐险峰迅速把挎包往旁边一闪,笑道:" 摔炮儿,怎么谢我?" 秦诚道:" 你还有脸邀功?这不是你本分之内的事情吗?" 唐险峰骂了声" 无赖" ,把挎包扔在桌上:" 说实话,要不是你催命,这种 破事才轮不上我出手。" 秦诚不说话,小心地检查着手机和照相机,一边嘟囔着:" 奶奶的,胶卷怎 么没了?" " 让偷你的那小子给扔地沟里了,找什么胶卷,能把相机找回来你就念佛吧。 " " 靠,我那胶卷至少值100 块钱啊。" " 放屁,什么牌子的?" " 牌子是最操蛋的那种,可里面的东西宝贵啊。" " 说说。" " 凭什么告诉你,你少拿审犯人的口气跟我说话,我懂。" " 你懂什么,连一天警察也没当过。" 唐险峰说完,突然沉默,因为他看见秦诚的脸色一下有些阴郁。唐险峰赶紧 说:" 点菜了没有?今天我做东,咱也好多日子没聚了,今天好好喝。" " 喝个尿,就你那点酒量!" 秦诚把东西重新装回挎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 继续说:" 我就烦跟你喝酒,二两酒下肚你就话痨,没完没了地跟我提警察学校 那点烂事,你知道我最烦那个。" 唐险峰赶紧用手做着小动作,说:" 好好,今天不提,谁提谁是河沿上爬的 那个。" 秦诚把烟点上,连烟带火扔给唐险峰:" 随便,我现在有免疫力,怎么提也 不上火了。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跑进来,两个人各要了一个凉菜,外加一大盆水煮鱼。唐险峰嘱咐道 :" 少放辣椒。" 秦诚立刻说:" 多放,不辣不革命。" 服务员走了。秦诚说:" 先说说东西是怎么回来的吧。" " 这你得感谢金国光——就是你骂人家是杂碎的那个协勤。" " 金鱼眼那个?那个SB!" 唐险峰笑起来:"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没出半天,人家就给找回来了。" 秦诚赶紧装模作样地翻看挎包:" 那SB不是为了讨好你,专门买了新的充数 吧。" " 美得你!跟你说实话吧,金国光是靠他的线人给你捞回来的。" " 线人?" " 装傻?线人你能不懂?就是咱上学时候讲过的那种特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