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从那天夜晚之后,叶雨菲的心就一直都无法平静下来。 她本来以为过了五年,她已经把他忘记了,但现在看来他对她的影响还是任何 人都无法取代的。 唯一值得兴幸的是自从那天之后,韩阳翼就没有再出现。 这的确是值得兴幸的事情,但是叶雨菲却有着淡淡的失落。 她的理智警告她不应该有这种心理的,但是她的心却不听她的使唤。 叶雨菲不禁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如果爱情是可以控制的,那她在五年之前就不用爱伤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叶雨菲依然埋首于手上的文件中。 是叶雨菲的秘书。 只听她用恭敬地声音对比自己年轻的叶雨菲说,“叶校长,F 大的李书恒校长 要求见您。” “那请他进来。”听见李书恒的名字,叶雨菲不禁想起上次韩阳翼对她说的话。 上次他好像看到她邀请李书恒坐她的车了,难道他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就在这时叶雨菲的思路被开门声打断了。 “李校长,请坐。”叶雨菲抬起头招呼李书恒,在看见他的脸是不禁愣了愣。 离她和他上次见面的时间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却是那 么憔瘁,就可像老去了十年似的。 “李校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叶雨菲对于他的情况不禁有点诧异。 李书恒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似的,他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说出口。 “叶校长,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在他几经辛苦之下,终于把话说完了。 “您在说什么?”叶雨菲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呢?”她又没有非得天天要和他见面,他干嘛跑来这里,和她说这些 莫明其妙的话。 虽然很莫明其妙,但叶雨菲又觉得非得问清楚不可。 一开始的时候,李书恒似乎是不想说的,但又好像是怕叶雨菲不相信他似的, 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把原因说出口。 “……因为我不想把校长一职丢掉……”李书恒似乎是忍受着什么屈辱似的, 艰难地把话说完。 “把校长一职丢掉……”叶雨菲陷入了沉思。 像是突然灵光一闪,叶雨菲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那个混蛋! ※※※ 此刻,韩阳翼正从韩氏的总部大楼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像蚂蚁一样的车流。 那只老狐狸耍计把他骗到国处,让他在纽约呆了五年。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 妥协的,他当然会争取机会提早回来这里,因为——她还这里。 突然的电话铃声,使韩阳翼回过头来。 韩阳翼拿起电话,“有什么事?” 这是内线电话,是和他的秘书的办公那里联接起来的。 “总裁,柜台下面说有位叫叶雨菲的小姐想要见您。” 本来这一点小事,作为一个专业的秘书是不会去烦老板的,因为一天之内要求 见他们老板的女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个。但是老板特别交代下来的,说是如果有女性 找他的话就向他知会一下。 这两天她都不知道已经接了多少通从柜台下面传上来的电话了,甚至已经有一 点不耐烦了。 “是吗?请她上来。”韩阳翼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兴味。 她终于来了! 听到老板的回答,秘书小姐差点反应不过来。 老板要见这位小姐,那么说这两天在等的就是这位小姐吗?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真的要好好看看这个叫叶雨菲的女人才行。 “我要见你们的总裁。”叶雨菲站在秘书的办公桌前,冷冷地说。 秘书小姐的确被她震慑住了,不仅是因为她的美丽,更因为她的气势。 她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莫非是因为总裁有了第二个女人? 秘书小姐本来还对得到总裁特别待遇的她有一点敌意的,但现在她更兴幸她和 总裁一点关系都没有。 “呃,这边请……”秘书小姐震抖着说。 秘书小姐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总裁,我已经把人带来了。” “进来。”门内传来韩阳翼愉悦的声音。 秘书小姐不禁为她的老板感到悲哀,大祸临头了,竟然还一无所觉。 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完成了任务她就赶快开溜了,她可不想在这里 观看一出六国大封相。 “你终于来了。”韩阳翼奸计得逞地看着叶雨菲。 “你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来。”叶雨菲盯着他。 韩阳翼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不是只有她会演戏而已。 “是你干的吧?”叶雨菲看似平静的表面隐含着怒气。 “我干了什么?”韩阳翼发现逗她是他的人生第一大乐趣,就是因为她没有什 么反应,这样成就感才更大。 “你不要再装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想不到你竟然会变得这么卑 鄙,这么不择手段!”她会这么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任何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我说过为了把你从别人的手中抢回来,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况且他只是警 告他一下而已。 眨眼间,韩阳翼的神情变得无比认真。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以为用权力或者金钱就可以使我成为你的玩物吗?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这个沙文猪!!”叶雨菲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些话。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韩阳翼也火大了。 她到底明不明白,如果他把她放开了,那他这五年算什么? “是吗?如果你想找屈服在你的金钱下的女人,那你大可以去找其他女人。”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玩物!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金钱来 让你屈服!”她到底要他说多少次?连不愿相信别人的他都愿意相信爱情了,为什 么她却不可以?! 听到他的话,叶雨菲的表情突然变得凄惨起来。 “如果我不是你的玩物,那你的未婚妻算什么……” 听到叶雨菲的话,韩阳翼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当他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想要解释的时候,叶雨菲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故自 地说下去了。 “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悲哀,明明知道对你来说我可能只是一个玩物,一个刚好 觉得有趣的玩物,可是在这五年来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你…… “其实在五年前,说是为了我才离开这里是个借口吧?的确是一个很高明的借 口呢!这样在过了五年后,如果你还对我有兴趣的话,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回来了 ……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我宁愿再等两年或者三年,甚至十年, 我都无所谓,我只想你不要离开我。那就好比,如果你因为我而死去的话,那我一 定会跟随着你一起去的。但是现在想起来,我真的好傻,竟然信以为真…… “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我都不对你笑。你知不知道?其实和你在一起的 时候,我是最轻松的。因为在那个时候,我不是一个乖巧的女儿,也不是一个开朗 活泼的女孩,我只是一个爱讽刺别人,个性很坏的女人而已……” 当叶雨菲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后,韩阳翼突然变得不知所措。 看着她空洞的眼睛无声地流着眼泪,他只感到很心痛。 他从来都有知道她的想法,他一直以为只有他在付出感情,在这个爱情游戏里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就是因为这样,他更要牢牢地捉住她,他不会放开她了。 韩阳翼俯下头,轻轻地吻去她的眼泪。 可是现在的叶雨菲对他这种亲密的举动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她只沉浸在自己 的世界里。 她最后还是把这些告诉他了,她连这最后的自尊都舍弃了。她果然是一个傻瓜, 明明知道这只会换来他的不屑而已。 看着叶雨菲木然的表情,韩阳翼捧起她的脸,让她的视线对上他的。 “看着我!你现在要一字一句的给我听清楚。我韩阳翼没有未婚妻,就算有那 个人也只会叫叶雨菲。” 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叶雨菲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韩阳翼抓着她双肩不禁摇晃了起来。 “叶雨菲!你听到了没有!我没有未婚妻!我没有未婚妻!” 这一次叶雨菲似乎有了一点反应,原本没有焦点的双眼对上了他的眼睛。 韩阳翼继续嘶哑着声音说下去,“那个时候我看到你那样地虐待自己,你以为 我还可以袖手旁观吗?但是我老爸似乎识穿了我的动机,他运用的势力阻止了我的 行动,还向我提出了条件,说如果我愿意到外国留学并娶候凤云,就愿意帮我……” 也是因为那件事,他决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帮助她完成任何事。 韩阳翼停了一下,看见叶雨菲的眼睛逐渐恢复原来的色彩,他才接着说。 “我不可能接受娶候凤云这个条件的,而最后我也没有接受。”韩阳翼呼了一 口气。 他在那里尽力地把时间缩为五年,而且还让那只老狐狸不再阻止他们在一起。 其实他没有告诉她,为了让老狐狸答应这个要求,他做了多大的努力。 “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等你,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废?”叶雨菲在 平静下来以后,悠悠地道出一句话。 看似随意,但这也是她最在意的。 “如果你真的变成别人的了,那么我就会把你从那个人手里抢回来,就像现在 我做的事一样。”韩阳翼坚定地说。 “这算什么?!我这五年算什么?!”叶雨菲没有办法接受他这种说法。 那五年难道就让它白白地浪费掉吗? “不!这五年并不是白白地浪费掉的。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决定了。其 实我是在找一个借口,一个放手爱你的借口。”韩阳翼露出一个苦笑。 “这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勇气来爱你——也许你会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但 经历了母亲那件事之后,我就不敢再爱人了。”韩阳翼环抱着叶雨菲的手不觉紧了 紧,就好像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如果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这是我们当初约好的,但你却违约了。” 叶雨菲撇了撇嘴。 韩阳翼轻轻地笑了笑,“而我会选择暂时离开你,也许是因为我在赌。赌你在 经过五年后还会不会等我,如果你愿意等我,那我就可以认为你对还是有感觉得, 这样那我就可以放手爱你……” “可……” 叶雨菲正想重新提出刚才那句话,韩阳翼修长的手指点上了叶雨菲的朱唇,示 意她先不要说话。 “如果你被别人抢去了,这就会让我下定决心来爱你,因为如果我再不行动的 话,那你就会变成别人的了。” “你真的好可怜。”叶雨菲敛下眼睫。 “也许吧。”如果是别人对他说这句话,他一定会让那个人更可怜的。但对像 是她,在她的面前,他是真的成为一个懦弱的可怜虫了。 “但我又何常不是呢?我本来是想在我成为校长之后,就对你告白的,但想不 到我那个愿望竟然是你帮我完成的。”叶雨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韩阳翼不知道在那个时候起,她就对他有这样的感觉了,所以现在听到她说出 这些话,竟然有着莫明的感动。 “等等!”韩阳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呼出声来。 “怎么了?”叶雨菲狐惑地看着他。 “五年前你没有接任校长一职!”他说的是肯定句。 “没错。”当时她气疯了,当然就不愿意接受他那自以为是的“好意”。 “为什么?!”韩阳翼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做了一件多余的事。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证明就算没有你的帮助,我还是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达 成自己的目标。” “那我是为了什么做那件事?!” “你说呢?”叶雨菲露出一个熟悉的嘲讽微笑。 ※※※ 叶雨菲和韩阳翼的关系算是渐入佳境,虽然在别人的眼里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韩阳翼在A 大的频繁露面,并没有引起媒体的注意,他们只是认为韩总裁是 在对过去学生生活的怀念而已。 而他在校长室干了什么好事,谁知道呢? 此刻韩阳翼正悠闲地躺在校长室米黄色的沙发上。那是从学生会那里搬过来的, 根所据他的说法就是“新的不如旧的”。 身为国际企业韩氏的总裁会这么地悠闲在这里睡午觉,也许这很难使别人相信, 但韩阳翼的的确确出现在这里了。 “你没有事做吗?怎么这么闲?”叶雨菲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那个闲得让人觉 得可恶的人。 “来和你见面就是我的工作。”原本让人以为他睡着的人依然闭着眼,但是优 美的嘴唇却开合起来了。 “你这个总裁倒是做得挺舒服的。”叶雨菲早就已经见识过他这种本领了,虽 然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实际上却醒着。她实在是不知道他是一直醒着,还是他的 警觉性太高了。 “要不然我请下面的人是干什么的。”韩阳翼依然闭着眼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真的存在这么闲的总裁,他真的想见见那个人。要知道,他为了使和她见 面的时间变长,把工作都安排在夜里了。他现在时间可以说是日夜颠倒的。 虽然来到这里她一直都在工作,而他也只是在睡觉,但她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他要把那失去了的五年时间全都补回来。 “做你的部下真是悲哀。” “也许吧。”陪他在半夜工作算不算? 停了一会儿,韩阳翼突然睁开眼认真地看着叶雨菲。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嫁给我?” 听到他的问题,叶雨菲抬起头有点错愕地看着他。 “有必要那么惊讶吗?”韩阳翼不爽地看着她。 叶雨菲笑了笑,发现自己发出了沙哑的声音,“那有人求婚……这么不浪漫?” “我从来就不认为你是个浪漫的女人。”韩阳翼显得有点无奈。 也许这次求婚要宣告失败了。 “没有一个女人会不想要一个浪漫的求婚的。”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她只是 不想这么快就结婚而已。她本来以为他们会这样交往一段时间,而后面的事前,她 还没有想过。 他现在突然提出这样的事情,她难免会有点不知所措。 “那我重新安排一个超级浪漫的求婚,你是否就会愿意嫁给我?”韩阳翼美丽 的眼睛重新透露出希望的色彩。 “那可不一定,你已经错过了第一次的机会了。”叶雨菲假装无奈地叹了一口 气。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狠心的。”韩阳翼绽开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 “谁知道呢?况且我也不想那么早就做一个黄面婆。”这也算是实话。 “就算你变成一个黄面婆,我还是会要你的。” “你说的话真的好恶心。”叶雨菲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我……” 韩阳翼正想反驳,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进来。” 叶雨菲唤了一句,只见秘书小姐打开门走了进来。 “校长,有一位姓候的小姐要见您。” “请她进来。” 等秘书去出以后,叶雨菲意味深长地看了韩阳翼一眼。“今天的访客倒是挺多 的。” 韩阳翼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从外面进来的候凤云一看见叶雨菲就对她发难。“你现在倒是过得很好的。” “我记得上次你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就没有别的创意了吗?” “哼!我来这里只是问你韩总裁去了哪里。”候凤云在提到韩阳翼时,语气不 禁弱了下来。 “韩总裁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你怎么来问我呢?”叶雨菲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 微笑。 “你……” “候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一直坐在沙发背后的韩阳翼站了起来。 “韩、韩……总裁!”看见韩阳翼的出现,候凤云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候小姐看见我有这么惊讶的吗?”韩阳翼露出一个毫无恶意的笑容,但他的 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是……” “既然这样,到底是什么事呢?”韩阳翼依然笑得一脸无害。 “没、没事……” “既然这样,我有一个请求。那就是……”韩阳翼停了一下,恣意地欣赏着候 凤云的恐惧。“我希望候小姐不要再来搔扰叶校长了,因为叶小姐很快就会成为我 的妻子了。” “这……我明白了……”当初父亲告诉她,她将要和韩阳翼定婚时,她还以为 捉住了他,想不到最后她还是一无所有。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连他都已经表明心态了。 这一次,她是彻底地输了,就连尊严也一起输掉了。 直到候凤云离开办公室,叶雨菲才对韩阳翼说,“谁说我答应嫁给你了?” “我一定会让你答应的。”韩阳翼的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芒。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