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幸好子弹撞到打火机的边缘,缓和了杀伤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法蓝一脸疲 惫。 “法蓝,她没有危险吧?”欧丝王后担忧得整夜难眠。 “醒来就没有。” 这不是废话吗?里曼忍不住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非要多一个 人倒下,才能标榜你的幽默吗?” 里曼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想到昨夜法蓝一看过海莉儿的伤口,只为了捉弄伐尔斯, 就胡乱宣布:“她没气了!” 结果的确整到伐尔斯,而雅纹纹也当场昏倒在地,到现在还未醒来。 “不是开玩笑,她虽然没被打到心脏,但是肋骨断了两根,还伤到动脉造成大量出 血,伤势非常严重。”他仰躺在座椅上,一场手术做下来,法蓝不但疲累,还担心海莉 儿无扩过危险期。 “这么说她的情况很危险了?”里曼皱起眉头。 法蓝原本是要点头的,但看到王后、陆下一脸忧心忡忡,马上改口:“有伐尔斯守 着她,不会有事的。” 耶克国王担心的表情转为愤怒。“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都没有人可以解释 吗?” 死了两个人、一个重伤、一个昏迷未醒,如此严重的事还是发生在宫内的地下水道, 结果一问之下,人人三缄其口,个个都推说不知道。 里曼和法蓝对视一眼,都认为在当事人未清醒之前,他们所做的推测最好还是保留 一 ★ ★ ★ 一颗子弹穿透海莉儿的身子,同时也打破伐尔斯冷漠的面具。 他坐在床沿,深遂忧戚的蓝胖片刻不离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苍白樵悴的容颜、紧 闭的双眸,痛切地纠结他的心,令他喉咙苦涩得难以言喻。 她的一怒一笑、她骂人时的泼辣样、说歪理时的正经神色、得理不饶人的表情、丝 毫不娇柔造作的笑容十天真坦率的直言无讳……一幕幕在他脑中萦绕不去。 一思一念,如今面对躺在床上不动的人儿,他只有更加心疼、更加痛苦,无限自责 未尽到保护她的承诺。 执握起她的手,他双手阖盖住祈求上苍:让她醒来吧!三天了,够了!别再折磨我, 别再让她沉睡了…… “王子,您已经三天不曾阖眼了,再这么下去,海莉儿小姐还没醒,您就会先倒下 了。还是换我来照顾,您先休息一会儿好吗?”雅纹纹站在床边劝道,红肿的双眼满含 着内疚与羞愧。 伐尔斯不抬头,紧紧握着海莉儿的手抵在额头,只冷冷地回了一句:“出去。” 三天来,他都是以这两个字打发所有的人。 “但是王子……”雅纹纹不死心。 “我说出去你没听到吗?”伐尔斯怒吼。 “是。”雅纹纹无奈地又看了海莉儿一眼,才退出日宫寝室。 伐尔斯开了闭眼,轻轻呼唤着她:“海莉儿……海莉儿……求你醒来吧!醒来吧! 海莉儿……” 我是不是听错了?伐尔斯在求我吗?不可能的! 但是……明明是他的声音呀!对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海莉儿缓缓张开眼睛。怎么他好象很伤心的模样,还低着头,发生什么事了? “伐尔斯?”奇怪,她明明很有精神地喊,怎么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柔得她自 己听了都会起鸡皮疾痞。 伐尔斯猛然抬头,对住海莉儿茫然的双瞳,显得无措又惊喜。 “你醒了!你总算醒了!海莉儿……海莉儿!”伐尔斯紧紧握着她的手,深深地印 下一吻,表情是无限的宽慰与感激。 伐尔斯的眼角闪着泪光?他在哭?不,不可能,她一定是看错了。海莉儿瞪大的双 眸又重新闭上,心想她八成是在作梦。 “海莉儿,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见她又阖眼,伐尔斯紧张地问。 不是她在作梦,那么真是伐尔斯在哭了?海莉儿张开眼睛,望进一双焦急的蓝眸, 她的心猛地被扎了一下,暖暖地又有些心疼。 “伐尔斯,你怎么了?你在哭吗?”天!她的声音是怎么了? “哭?”伐尔斯诧异地发现他的眼眶竟是湿的。缓缓地,他筑了。“无所谓,只要 你没事了,哭又何妨!” 海莉儿蹙起眉头,今天的伐尔斯好奇怪耶!又哭、又笑、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真的是伐尔斯吗? ★ ★ ★ 法蓝看过海莉儿后宣布:“她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两个月就可以复原。” 众人很明显都松了口气。 “很好,该是把这一团乱理清楚的时候了。”伐尔斯又恢复淡然的神色。 雅纹纹心一紧,明白王子的意思,她已经有豁出去的决心。 “伐尔斯。”海莉儿拉住他的手,她感觉自己好虚弱,连说话都十分费力。 “什么事?”他的眼神顿时柔化,握住她的手。 “别问纹纹任何事,由我来告诉你好吗?”她太了解雅纹纹了,由纹纹来说,肯定 将所有的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这对纹纹太不公平了,她绝不让这种事发生。 “海莉儿……”雅纹纹哭出声。海莉儿自己都差点没命了,到这种时候还在为她着 想,是不是要她欠她一辈子? “纹纹,你哭得好难看,真丑耶!”海莉儿勉强弩起唇角椰偷她,转头望向欧丝王 后、法蓝、里曼,再望回伐尔斯。“对不起,我一定让你们操心了。”她语气中满含感 激。 “傻孩子。”欧丝王后摇摇头,擒着泪,说不出话来。 “王后……”海莉儿好歉疚,瞧她这么担心,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海莉儿,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嗯?”法蓝体贴地说。 海莉儿摇首,马上引来一阵晕眩;她闭了闭眼,忍住不适感。 “我还有话要告诉你们——” “有什么事等你精神好点后再说,现在乖乖闭上眼。”伐尔斯蹙眉。 “但是你会问纹纹——” “我不问,我也不准任何人问,你安心睡吧!”他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为她盖好。 “你没骗我?” “我几时骗过你了?”他皱眉,不了解她为什么就是对他不信任。 “还说没有!你明明说过对我没兴趣,却要我每天晚上都陪你睡……”但是却都不 碰我。唉,好困!一定是法蓝打的那一针镇定剂发生作用了。奇怪,她好象还有话没说 完…… 不消说,海莉儿的惊人之语让在场几个人的视线全投注在伐尔斯身上;只除了雅纹 纹,她羞红着脸,看哪儿也不是。 “伐尔斯,我还当你是为了善尽保护之责呢!原来……你还真会找借口啊!”法蓝 斜睇他一眼,完全是嘲弄的口气。 “法蓝,你也别老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人家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你吃什么干 醋啊?”里曼忍不住要调侃他。 上一次是哪个家伙说他喝醋来着?君子报仇,随时皆可啊! 法蓝瞇眼细瞧起里曼,托着下巴好半晌,才冷笑了两声。 “现在想起来……里曼,你倒是挺护着伐尔斯的嘛!看来吃干醋的不止我一个,只 是我们对象不一样罢了。”法蓝轻轻松松就顶了回去,一面还不忘提醒伐尔斯,“我说 老弟啊,你最好小心点,这家伙不太正常哩!” 伐尔斯并不打算加入他们的“闲话家常”,只淡淡扫瞄他们一眼。“除了此地,威 克格勒宫任何地方随你们挑,请自便吧!”意思就是他们在这里太吵了。 两个人当然是耸了耸肩,走人的份!这家伙最近抱了颗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 懂得明哲保身的最好离他远点;而这颗炸弹呢,当然是留给伐尔斯的人去点燃了! ★ ★ ★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伐尔斯半坐起身。 海莉儿全身冒着冷汗,表情像是很害怕,还不时发出梦呓。 “海莉儿,海莉儿。”伐尔斯轻声呼唤,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 海莉儿总算挣出梦魇,张开眼睛。“伐尔斯——” “又作噩梦了?”伐尔斯为她拨开散在脸庞的发丝,温柔的手指拂过她白净的容颜。 “嗯。”海莉儿庆幸有他在身边陪伴她,每次她作噩梦,总是有他叫醒她,让她不 再害 躺了一个礼拜,她的精神已经好多了。她凝视他。 “伐尔斯,那个祭司和另外一个男人就是陷害坦娜的坏蛋。” “先别说这些——” 海莉儿挡住他的口,表情很坚持。 “我很好,别把我看得弱不禁风,这件事情我一定得尽快告诉你才行。另外一个男 人逃走了,他就是开枪射我的人。”她当时虽然昏迷了,但后来的事情经过,她已详细 问过雅纹纹。 “那么死的另一个人是谁?”此人的身分他们一直查不出来。 “我不知道。不过他很听从持枪那人的命令,我猜可能是他的看门狗吧!”海莉儿 皱皱鼻子,很不屑地说。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却要偷枪独自行动?”说到这,又想到 她的不信任,怒气开始上升了。 只消瞧一眼他那深色蓝眸,海莉儿就晓得他又生气了。不过她不怕,她现在有伤在 身,伐尔斯即使满肚子怒火也不会发泄在她身上,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感谢那个开 枪打她的混帐。 “伐尔斯,你别那么小气嘛!我只是暂时‘借’了你和法蓝的枪一周,忘记告诉你 们一声罢了。你也明白我很健忘的嘛!再说枪都还你们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敢情海莉儿认为伐尔斯之所以生气,是为了她摸走他的枪,却“忘”了知会他一声? 伐尔斯盯着她瞧了半晌,决定暂时略过这个问题不讨论,待日后再看怎么算这笔帐。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自己跑去送死?” 真难听,说得好象她是去自杀的。海莉儿嘟着嘴,先是嘀嘀咕咕地念了一大串不清 不楚的话,才回答伐尔斯,并学着他的语气道:“这件事我们也以后再谈。”为了雅纹 纹一家人,她是不会说实话了。来到这世界后,她也渐渐了解坦娜在王室、国人心目中 有着非常崇高的地位,即使纹纹的弟弟是无心之过,但毕竟仍是害了坦娜,绝非能轻饶 之罪。“我先告诉你,那个逃走的混蛋当初是为了一颗水晶球才想害死坦娜;换句话说, 那颗会变色、会发光、还包着夜明珠的水晶球在谁身上,谁就是开枪打我的坏蛋!” 伐尔斯瞇起眼。“你怎么知道?” 海莉儿用一个“你实在很笨耶!”的眼神瞄他。“当然是他告诉我的嘛!” “他会平白无故告诉你?”这个海莉儿难道不明白,除非他想杀她灭口,否则绝不 可能把自己的犯罪目的告诉她? 想到当时他们若再迟一些找到她……他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不是平白无故,他想知道“允之云”开启的秘密,于是我们就做了个条件交换。” 这丫头还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启‘允之云’!”伐尔斯的表情就像暴风雨来临前一般的 “宁静”。 “对啊!你说他多苯,也没事先问我知不知道就答应交换条件,等我告诉他我不知 道时,他还以为我骗他哩!哈哈……他当时一定气死了!”不知死活的丫头还得意洋洋。 “我可以想象得到他有多生气,否则你又怎么会躺在这里。”伐尔斯一脸阴霾,眼 神里隐含的怒气几乎可以杀死人。 海莉儿咋了咋舌,她好象说得太详细了。为了安全起见,她赶紧转移话题。 “伐尔斯,既然那人身上有枪,那就表示他是王室的人,我们只要由王室中查出谁 有那颗水晶球,要找出犯人就很容易了。” 她的把戏伐尔斯当然清楚,不过也不用警告她“下次不准这么做了”,因为不会再 有下一次。 “你为什么会到地下水道?是谁通知你的?”这人得尽快铲除,不能让他再有接近 海莉儿的机会! 海莉儿“瞄”了他一眼,眼珠子晃了一圈,盯着天花板上美丽精致的水晶灯。 “就是那个祭司嘛!他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为了他知道陷害 坦娜的坏蛋是谁,只要我丢到他指示的地点就告诉我,当时我就想到他很可能就是那坏 蛋,所以才借了你的枪防身。怎么样,我很聪明吧?”这可是善意的谎言,况且其中有 部分是事实呀!至于那倒霉的祭司,他活该被污陷,有办法他就站出来反驳呀! “为什么你会找雅纹纹陪你去,却不告诉我?”她的眼睛明明写着“我在说谎”, 教他如何相信?不过既然它的精神好得可以瞎办,就让她办完整套好了。 “那个祭司特别交代了不能告诉你嘛!但是地下水道好暗,我一个人不敢去,只好 拉纹纹作伴。唉!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啦。你真啰唆耶!一大堆的问题,我要睡觉了啦!” 海莉儿拉起被子盖到头上。 “你最好拉下棉被,我可不希望明天早上醒来时,旁边躺着一具窒息而死的冰冷尸 体。”伐尔斯躺回另一侧,背对着她,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海莉儿拉下被子,一张嘴嘟得老高。什么嘛!死伐尔斯,就晓得欺侮她w ★ ★ ★ 伐尔斯来到云朋宫,找齐了法蓝与里曼,三个人在书房里密谈了三十分钟。 “既然有线索就不难办了。对了,你们有谁曾见过那颗水晶球?”内含夜明珠的水 晶球的确是稀世奇珍,也难怪里曼好奇了。 “以前从来不曾听坦娜提起过,我也问了父王和母后,他们都表示不知情,所以这 条线索也未必正确。”伐尔斯看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法蓝一眼,“法蓝,你是不是想到什 么?” 法蓝只是盯着手中的杯子,神情严肃得不像是平常的他,仿佛透过玻璃高脚杯,他 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影像。 “法蓝,你看过水晶球?”里曼猜测。 好半晌,法蓝才正视他们。“没看过。”他一口喝掉杯中火辣的液体。“既然海莉 儿已无大碍,我也该回伊瑟亚了。伐尔斯,你虽然每天帮她换药,但最好还是请宫中的 医生定期为她检查较为妥当。” 伐尔斯探视他良久,才打破沉寂,“我明白。你立刻要回伊瑟亚?” “是的,我即刻启程,请代我向陆下、王后致意。海莉儿……我会再来看她。”他 转向里曼。“我们很快会再碰面。” “希望如此。”里曼点点头。 法蓝真的是半刻也不耽搁,马上招来雷霆,一下子便没入云霄。 “这件事……还查不查?”看来事态严重! “看来是没必要了。”伐尔斯注视他,眉头深锁着,“里曼,我真心希望事情并不 如我们所想象的。” “但愿如此。”这里似乎已没他的事了。“伐尔斯,我也该告辞了。” 伐尔斯挑眉,原以为他会等得到法蓝的消息后才走。“我真心希望你能多留一段时 间。” 里曼干笑了两声。“谢谢。可惜我再不走,便得回去帮我二弟坐镇江山了,趁这空 档我得尽快找个人回去帮他的忙才行。”收敛了笑容,他转以严肃的神色道:“等有了 法蓝的消息,我会再来一趟,保重!” 伐尔斯点点头。“尽快再见。” ★ ★ ★ 唉!好一个爽朗的天气,而她却只能待在屋里头哀声叹气。 “活三!”这一盘再赢,雅纹纹可是连胜五局了。 “我堵你的活三!”海莉儿放下一颗白子儿。 “活四!抱歉了,我是双活三。”雅纹纹摇了摇头,她不想赢也不行,因为海莉儿 根本没心思玩嘛! 海莉儿嘟着嘴,抄乱一盘子黑白棋。 “不好玩!不好玩!是我教你的耶!怎么说我也是老师,你怎么可以赢我嘛!” “是喔!老师!老是输给自己教的学生,还好意思宣称自己是老师?我看是‘老输 ‘吧!发音不标准。”雅纹纹将白子儿、黑子儿捡回盒里,这几天下来,她简直可以闭 着眼睛分出黑白棋了。 “那……我是病人耶!病人是不可以用脑过度的,你就不能让我一点吗?”海莉儿 白她一眼。 “小姐,你的伤口在胸部,关你脑子什么事啊!”用脑过度?真受不了她,老说些 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头是连着身子的,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哎呀!算了,我不玩了!” 亏她还能振振有辞地办出一堆歪理,尤其输的时候老是有特别多的借口!雅纹纹摇 摇头,将棋盘搬离床上。 海莉儿“瞄”了她一眼,嘻嘻笑了两声。“纹纹,你瞧瞧外面的天气很好耶!如果 能够出去吹吹风,相信对我的身体一定更有帮助,你说对吗?” 陪笑了两声,雅纹纹假意附和,“对极了!它不但能够帮助你感冒、发烧、伤口发 炎,说不定还可以帮助你提早升天。” 海莉儿叹了口气。“真要如此,我也认了!好了吧!行了吧!我可以出去了吧?” “不好!不行!不可以!乖乖躺着直到你的伤痊愈为止,别整天想着如何骗我出 去!”好一个斩钉截铁的口气。 “躺躺躺!躺了两个礼拜了还不够吗?这是哪个鸟医生的规定嘛:”海莉儿半躺在 床上,一脸快疯掉的表情。 “咦,两个礼拜了呀?日子过得真快,你再忍耐点,依照王子规定的天数算来嘛,” 雅纹纹扳扳手指算了一下。“快了!再四十六天就满两个月了。” “两个月?”她一副大驾小怪的表情,声音最少拔尖了二十三度以上,叹了口气, 然后软趴趴地倒在床上。“你干脆叫他再补我一枪好了。” “海莉儿,你这一次受的是枪伤,可不比上一次脚踝扭伤。你想想,你肋骨都断了 两根,还流了一大堆血,不好好休养怎么行呢?”她一手拿着药粉,一手端开水来到海 莉儿面前。“想早点出去玩,就乖乖吃药吧!” 拿她是二岁小孩子哄!海莉儿瞪她一眼。 “最恶毒的看护都比你有良心。告诉你,要我吃药可以,我要到花园去!” 想想她这几天来,威胁利诱、苦苦哀求,甚至所有想得到的好话都说尽了,结果还 是未获准下床一步,要说有多怨就有多怨! 今天不管使任何招数,她都非出去透口气不可。 雅纹纹静默了三秒钟,然后摆起一张愧疚无比的面孔,“都是我害你受了这么重的 伤,你骂我恶毒也好,无情也罢,我也是想你早日痊愈呀!海莉儿,如果你讨厌我,我 走就是了,但是在我走之前,请你先吃了药好吗?” 多么令人感动的话,听起来好象她这病人不好伺候呢! “纹纹,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想赶你走呢?我虽然受了伤,却不是你开枪打的呀: 怎么能说是你害的呢?不过看你这么内疚,我心里也难过,如果你还有什么补偿的话想 说,就让我们上花园去说吧!”她才不会中了纹纹的哀兵之计呢!“省省吧你!这招你 三天前已经用过了。” “是吗?”怎么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唉!跟海莉儿在一起还真难不受感染。赶紧换 招口“这药粉很苦,也难怪你不想吃。这么吧!我陪你一起吃好了,虽然我无伤无痛, 很难说吃了以后不会有副作用,但是为了你,就算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她打开药包, 作势要吃下它。 唉!真是好感动,不过她才不会浪费时间阻止。 “也好,说不定你吃了它,哪天你受了枪伤,就可以少吃点药了呢!”她还当是在 打预防针呢! 雅纹纹放下药,痛心道:“没想到你如此铁石心肠,枉费我待你这么好,你竟然毫 不领情!” “接下来是想讨人情了?那么我建议你多说一点,比如:你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甚至欺蒙拐骗只为了让我吃药;即使出房门一步也会找人看守我,免得我‘不小心’摔 下床去。诸如此类的,你不妨多说一些,或许还能打动我的‘铁石心肠’呢!”真是不 想讥讽她都难,这纹纹简直比看守所的所长还难缠! 唉!今天她雅纹纹真是没辙了。 “好吧!我找个人抱你到花园吹风晒太阳就是了。你先吃了药吧!” 海莉儿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说真的?” “算我怕你行了吧!不过我可是先说明白,今天是因为王子出去办事了,我才敢如 此,你可千万别让王子知道,听到了吗?”海莉儿这张嘴老爱挑些不该讲的说,纹纹就 怕她无意间说溜了嘴。 “安啦!那专制的家伙,我才懒得理他呢!”海莉儿摆摆手。 ★ ★ ★ 在日宫的花园里,除了奇花异木外,这会儿在两棵大树中间,可以发现有个女人正 舒服地躺在网子里,垂吊在半空中,一条腿还露在外面晃呀晃,乱没形象的。 雅纹纹双眸一直盯着牢系在两根树干上的粗绳,唯恐她这么一眨眼,海莉儿便掉落 在地上。她可是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真不懂海莉儿怎么还能够气定神闲地躺在那破网 上? “真是个好天气,如果能够野餐就更棒了。纹纹,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在草地上铺一 块花纹布,摆一些水果、点心、面包之类的,然后再揉一篮子的鲜花放在一旁,是不是 很惬意呢?”海莉兄出网子里探出头来兴奋地问雅纹纹。 她这动作可吓坏了雅纹纹,急得她赶忙扶住网子。 “拜托你别乱动行不行?我真后悔让你出来,还答应你结这要人命的鬼网子。” “唉纹纹,我真怀疑你有神经衰弱症耶!老是这么穷紧张。”年纪轻轻就患这病症, 真是令人同情。 “真谢谢你的诊断。你放心吧,只要哪一天有幸与你分开了,我的痛自然会不药而 愈。”相反的,跟这海莉儿在一起愈久,她这病不止好不了,只怕会愈形严重。 分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十二月初!就快是“明年”了,她还有多少个日子可以 留在这里呢? 明年此时,她恐怕已离开这“世界”了吧! “你的痛很快就会好了。”她突然再也笑不出来,心情纷乱又低落。 雅纹纹能够感受到她瞬间转换的低潮情绪,却不知是什么事情影响了她。 “海莉儿,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想家了。”说谎!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家人会有多 担心;如果她老实一点,就该承认她甚至很希望就此留下来。但是这里有她生存约空间 吗?她能够当一个不肖的女儿吗? “海莉儿……对不起,我不该说什么分开的话,因为我相信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所以才会开这种玩笑,我忘了你再也不能见到你的家人,这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事。” 可怜的海莉儿,她该如何安慰她? 海莉儿摇首。她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即使她想,她又有什么立场留下来? “海莉儿,你别太难过了,虽然你没有了亲情,但你还有爱情呀!王子待你如此深 情,国王和王后又疼你,将来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谢谢你,纹纹。”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深情?是吗?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未婚夫妻吧!伐尔斯的演技还真 不赖,连纹纹都被他蒙骗过了。 “海莉儿,我觉得你刚才的提议很不错耶!这么好的天气的确很适合野餐,我想…… 如果你答应我好好地待在躺椅上,远离这破网子,我就为你办一个丰盛的野外大餐,你 意下如何?”嗯,这样既能使她脱离“险境”,又可改善她的心情,真是一举两得的好 主意! “好啊!不过我想再多待一会儿,等你都弄好了,我再下来好吗?” 显然她的心情还未能回复。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准备,你别乱动哦!” “我发誓绝对不动。”她还煞有其事地指天为证。 雅纹纹临走前还忧心地看了看那破网子,才回宫里去,留下海莉儿独自在花园里头。 海莉儿仰首望向蔚蓝穹苍,在同样一片天空下,或许还有其它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世 界吧!她一忽儿闭眼冥思,一忽儿仰天长叹,突然上头笼罩了一块阴影,她自然而然地 张眼想看个究竟—— 瞪大的眼睛眨了眨,她暗叫了一声:“不妙!”赶紧又闭上。当然这已经是没有必 要了,掩耳盗铃!多可爱呀! “我以为看错了!”这声音粗嗄,压抑着涨满的怒气。 海莉儿小心地睁开一只眼,正巧看见伐尔斯铁青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言的表情。她 轻咳了一声,壮大胆子张着一双无辜的朣眸直视他,并且扮起“清纯可爱”的笑脸与他 打招呼,“哈啰!伐尔斯,真巧啊!你也出来晒太阳吗?”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他微瞇起眼俯看她,一脸愠怒的表情。 “我在做日光浴啊…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耶!”她装傻地问。 伐尔斯怒瞪她一眼,二话不说,立刻将她出“夺命网”里抱出来。 “喂!你干什么?”海莉儿挣扎,却不敢太使力,怕会弄痛伤口。 “谁允许你出来的?这该死的网是谁绑的?” “是我允许我自己出来,而这可爱的网是我精心设计,命人结上去的,你还有什么 意见吗?”她勾着他的颈项,语气很冲地回顶他。什么嘛!难道她连这一点点小小的自 由也没有吗? 伐尔斯不再说话,抱着她回宫里去了。 海莉儿不想为自己争取“自由”,但一对上那张冷若寒霜的脸,到口的抗议只有吞 咽下去。唔,也不是怕他啦!只是……她突然不想野餐罢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