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那双责难的目光飙视下,任庭洋那一脸堆起的笑再也挂不住。 “干嘛啊!你以为我愿意让庭幽去啊!我也是不得已的嘛!话说回来,这是 我们姊妹的事,我干嘛得看你脸色啊!”她叉起腰,也不再给徐浚史好脸色看了, 要不是念在青梅竹马一场,她才不肯甩他哩。 “我真没想到你为了名利,连幽都可以出卖……原来你是这种女人。”徐浚 史甚至不屑于正眼看她。 “拜托!都什么年代了,只是露一下背有什么关系嘛,你别说得好像我叫幽 去卖肉好不好?”任庭洋故意翻起白眼,坚决否认自己心虚。 “你没有吗?”徐浚史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任庭洋愣了一下,他的口气实在太侮辱人了!“徐浚史,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指我叫幽去出卖灵肉?”他敢给她说是,她会立刻一脚踹过去,不信他试试 看! 徐浚史看穿了她的意图,所以轻蔑的口气收敛了些,“那个阙宫傕你怎么解 释?他大老板的眼神好像庭幽是他的所有物。” 任庭洋咬牙切齿兼皱眉,“我可告诉你,我是凭本事争取到这个角色的,从 头到尾庭幽参与的部分就只有必须裸露背部的时候,你最好给我停止你脑袋里肮 脏的想像。” 徐浚史眯眼瞅住她,“你是说……过去一直和阙宫傕接触的是你?” 任庭洋没注意到他眸底一瞬间窜升的火光,心虚的想起庭幽代替她去接受验 身的事。 她撇嘴,老大不愿意的坦白,“我承认阙宫傕是看上庭幽没有错,可是那跟 工作没有关系啊,是我先光明正大的争取到这个角色,他看上庭幽也是后来的事 啊!”她急于辩驳。 徐浚史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他看上的是庭幽不是你……你们长相 几乎一样,他又不知道你们是两个人。” 任庭洋笑起来,“起码他看我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爆出火光啊,可是我听庭幽 的形容,他看着她的时候好像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你不也说他看庭幽的眼神像把 她视为所有物吗?依我看,他虽然不知道我和庭幽同时扮演一个角色,不过他看 我和庭幽的眼神显然是不一样的,我想可能连他自己都会很疑惑。” 瞧她口气里的得意洋洋,徐浚史已经不难了解这小麻烦在玩什么把戏了。他 松了一口气,扬起嘴角。还好! “可怜的幽居然有你这么坏心的妹妹。”话是这么说,他的语气里却充满宠 爱。 “你应该说我是热心的红娘才对。”任庭洋马上纠正他。 徐浚史毫不赏脸的嗤之以鼻,“那种男人哪里好?我看幽怕他怕得要死,会 爱上他才有鬼。” “是吗,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我更了解幽。”任庭洋昂起下巴,凭 她和幽是双胞姊妹这一点,她有把握她的直觉不会出错。 “你啊,最好别害幽了。”徐浚史还是不认为把任庭幽交给阙宫傕是明智之 举,这个男人在桃色方面的风评对良家妇女来说可不太好。 “我晓得怎么做对她最好,你别插手。”任庭洋瞟他一眼。 徐浚史倒没再多说,庭洋再怎么爱管闲事,也不能主宰庭幽的心思吧?一切 的决定权还是在庭幽身上的。 教任庭洋怎么都意想不到的是,阙宫傕居然要换掉她?! 接到这样青天霹雳的“恶耗”,任庭洋差点变成化石了。 在黄蕥的办公室中,她险些尖叫,不解的追问:“为什么要换掉我?我哪里 表现得不好?你们不满意我哪里?” 黄蕥看她一眼,那眼神之中,仿佛说明她自己应该很清楚,而任庭洋,她当 然是一点也不明白才会追问的。 “黄经理,我想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吧?”她是那么自信十足,还打算藉这 支广告一炮而红,她绝对不相信自己的表现会差,没有理由她会被换掉,没有理 由! “这是阙先生的决定,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了。”黄蕥试着不让自己的 口气太酸涩,那只会使自己很难看。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对阙宫傕产生情愫了, 她已经告诉自己得及早抽身,阙宫傕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理智告诉她,人家既 然没看上她,她最好是别去蹚这淌浑水。 她清楚什么?任庭洋面无表情,然后想起庭幽。会是……庭幽的关系? 可是庭幽昨天什么都没说呀,从徐浚史口中先知道庭幽要拍的那一幕被阙宫 傕喊停了,然后庭幽回来,只说胃不舒服就去睡觉了…… 她看看时间,庭幽下午的课应该结束了,这时候她大概快回家了。 本来是打算直接去找阙宫傕问个明白,不过想想,最好还是先别去吧,她和 庭幽在他面前这么换来换去,旱晚会给他看出破绽。要去,也应该找庭幽去。 任庭洋于是直接冲回家,如她所料想的,庭幽也刚到家。 她们在门口相遇,任庭幽正在开门,看见她倒是很讶异。 “洋,今天这么早?” “庭幽,昨天阙宫傕跟你说过什么吗?你们昨天发生什么事?”任庭洋把她 拉进门内就急着追问。 提起他,任庭幽就无法自在,想到昨天在别墅的事,她更无法掩饰一脸的红。 “洋,你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不答反问。 “阙宫傕要换掉我,不让我当那支广告的女主角!”任庭洋的焦急不在话下, 这对于她来说是比天塌下来还严重的事。 任庭幽一阵错愕,“……是真的?!” “刚刚我才从”量身订做“回来,是黄蕥亲口告诉我的,我问她理由,她还 说我应该知道,我根本搞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上一次我跟阙宫傕见面,他还 夸过我,可是今天却……庭幽,你昨天和他是怎么了?”任庭洋很肯定,问题应 该出在庭幽身上。 任庭幽说不出话,昨天喊停不拍的人是他,强吻她的人也是他,她……她根 本什么也没做,问她……她根本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得罪他了。 她摇头,“洋,我不知道,他昨天根本没提这件事,我真的不晓得……他为 什么要突然换掉你?” “那你们昨天……没发生什么事?”任庭洋瞅住她。 任庭幽被追问得又一脸臊红。莫名地,这次她就是无法像第一次被阙宫傕强 吻那样告诉她了。 “没……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僵硬地转过脸说。 一看就知道庭幽在说谎,她最不会说谎了。不过,看她的表情也知道阙宫傕 对她做了什么,但那应该跟那支广告没有关系啊!任庭洋绞尽脑汁,都想不出阙 宫傕有什么理由要换掉她。 “庭幽,你去找他好不好?”这时候她在考虑,是该她自己去,还是让庭幽 去? “我?!”任庭幽立刻苍白了一张脸。 “我们得有一个人去问清楚这件事,我想你去比较适合,如果我去,我一定 会生气、激动的破口大骂,反而会把事情弄僵。”任庭洋条理分明地分析道。 “可是……”任庭幽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会有去找他的一天,她避开他都来不 及了……她早已经告诉过自己,那样的男人绝不能跟他有所牵扯! “庭幽,我拜托你,我把这支广告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不能够随便开一个 口就否定我的努力还有机会!”任庭洋两只手紧紧拉着她,脸上满是气愤和焦虑。 任庭幽是知道洋很重视这次的机会,但不晓得她看得这么重要…… “好吧,我去问他。”为了妹妹,她鼓起了勇气。 “庭幽!”任庭洋感激地抱住她的颈项。 或许,她应该明天早上再去他的公司找他。但明天她整天都有课…… 任庭幽先是到“量身订做”去,黄蕥给了她阙氏集团总公司的地址,她这才 知道原来他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 知道了是一回事,毕竟她对什么企业、什么集团完全不了解,她对商业向来 没兴趣。站在这栋气势磅礴、耸入云霄的阙氏大楼门前,她才真正“看到”了, 才真正有震撼的感觉,原来,他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 果真是环境造就人,难怪那男人俨然王者之尊、盛气凌人……任庭幽轻轻抚 摸着胃,不知不觉它又开始痛了。 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已经不在这栋大楼里,但他似乎算准了她会来找他, 在柜台,他留了一个信封给她。 里面有一张写着地址的便条纸和一把钥匙。他是……要她去找他? 莫名地,她有一股退缩的意念,她不想去……她真的不想去。 握着便条纸和钥匙,坐在计程车内,她内心还犹豫着……可以的话,她真的 希望能不去。 给她钥匙,是他不在吗?是要她等他? 天空暗了,默默地不知飘了多久的雨丝,任庭幽下车以后才知道,原来下雨 了。 便条纸上的地址位于名人住宅区,一栋警卫森严的高级大厦内,他住十二楼。 等到任庭幽鼓足了勇气走向警卫室,身上的咖啡色薄外套已被绵绵细雨沾湿了, 微鬈的长发也已打湿。 阙宫傕已经交代过她的到访,所以警卫很快就让她进去,还很客气的指点她 方向。 她搭电梯上去,到达十二楼,看着那一扇门,那扇门又厚又重,她能够开得 了它吗?看看手中的钥匙,她迟疑了好久。他回来了吗?在不在里面? 就这么进入一个男人的住处……好吗? 她该进去吗? 她看着那把钥匙,始终无法下决心,想起那张冷峻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神, 她想逃避,但一想到洋、想到她必须为洋去做这件事,她深吸了口气,不再让自 己犹豫。 比起她和妹妹租的小公寓,他住处的豪华宽阔程度根本难以想像!任庭幽忐 忑地进去了,从玄关到客厅,已经可以看出所有的装潢摆设都经过名人设计。于 他的身分地位,这属平常吧。 客厅左侧设有吧台,另外有酒柜,里面摆了不少名酒。 他应该还没回来吧?任庭幽听不到一点声响,于是脱下潮湿的外衣,坐在柔 软的黑色沙发上等他。 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一个令她……害怕的男人,这种感觉令她相当的局 促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任庭幽的手又捂着胃部了。或 许,她真的应该明天再去公司找他…… 她正这么想,门开了,他走进来,这时候她感觉他像巨人,而她,像一不小 心会被他踩扁的小人偶。 任庭幽站起来,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你……你回来了?”她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只为了觉得好像应该说些什么。 阙宫傕瞅住她,深黑的眸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异样光芒。 “你等很久了?”她站在这间客厅里,竟是如此的适合,让他有一股奇妙的 感觉,希望她一直属于这里。 任庭幽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对她来说在这里待一分钟都算久,但实际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了多久,她紧张得根本不知道要注意时间。 阙宫傕才从一场饭局中回来。席中,他竟无法将她的影像自心底抽除,还为 了她在中途离席,他竟一直在担心她会没等他回来就回去。 “你……你为什么要把……把……”我“换掉?”任庭幽垂着眼睑,视线落 在他修长的腿上,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尤其当看到那双腿接 近自己,她不由自主又往后退了几步。 阙宫傕脸色转为阴郁,他丢下外衣,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一直不说话,屋内静得几乎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任庭幽不得已,抬起疑 惑、怯懦的瞳眸徐缓看去,霎时对上一双深海般不着底的眼睛。原来他一直盯着 她! 她变得更无措,神色更慌乱,“请你……请你说清楚。”不是为了洋,她不 会来,这对洋太重要,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他换掉洋。 她的头发湿了,刚才在外面淋到雨了吗?看见她葱白的小手又抚着胃部,阙 宫傕眯眼,神色更深沉。 如果坦白说,他恐怕她又会“发病”了,但让她知道他的决定是绝对必要的 程序吧? “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换掉你?”他凝视那张美得虚幻的容颜,始终被一 股神秘而幽静得难以形容的气质吸引,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那么令他想要,他 第一次这么想要占有一个女人。 在他的注视下,她觉得一身凉、一身不自在。他在想什么?任庭幽鼓起勇气 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但仅看见一张没有表情的俊逸脸庞,她红着脸别开头,轻轻 点了下头。 他看了一眼搁在沙发上的女用皮包,重新把焦距锁住她,低哑地说:“因为 我不准其他男人看见你。庭幽……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任庭幽怔住了。他……他说什么?! 她听错了吧?她一定是听错了。 她吃惊的表情慢慢的转为迷惘、疑惑、不解,最后索性否定了自己的听觉, 认为这一定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并没有听错,我在向你求婚,我要你做我的妻子。”阙宫傕仿佛可以看 穿她的思绪。 他证实了她的耳朵没有问题,却让任庭幽更为错愕,一瞬间脑袋全化为一片 空白! “你需要先吃药吗?”阙宫傕看着她,他可不希望她又胃疼。 任庭幽迟缓而勉强地消化他的话,然后动作缓慢地摇头,她依然是一脸不能 置信的神情,尽管他已经说了两次……要她做他的妻子。是她……还是洋?! 脑袋慢慢地回复思考能力以后,血液反而一下子褪尽,任庭幽只觉得全身冰 冷。如果今天来的是洋,可也是同样的结果?他是否也会说同样的话? 她下意识的摇头,“你一定弄错了……一定弄错了……”是洋吧,他选择的 一定是洋,是开朗、活泼、耀眼的洋,不会是她,不会是胆怯、懦弱的她,不会 是! 她紧紧捂着胃部而不自觉。 阙宫傕不太了解她的意思。弄错什么? 她又胃疼了。他皱着眉瞅住她,倒出她皮包里那瓶药,拿了两颗药丸,又倒 来一杯开水。 阙宫傕没有把药给她,他是把药含在嘴里,喂给她吃──只是因为他想吻她。 任庭幽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慌,在她脑袋里已经一片混乱、内心涌着莫 名痛楚的当口,他的吻给了她更大的伤口,他知道自己吻的是谁吗?他心里想着 谁? “不要……”她拒绝他,脸上写满恐慌,只因为她被自己心里那股强大的猜 忌吓坏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想这些?为什么她在乎他想着谁?她怎么能在 乎,她怎么可以……在乎他!“不……不可以……” 她看起来那么害怕,阙宫傕挫败地叹了口气,“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怕我?” 他真的无法忍受这一点,他渴望拥她、抱她、吻她,而她却一再的怕他、逃 他、避他。阙宫傕更无法狠狠的摇晃她,命令她不准怕他,因为怕她又慌张得胃 疼。 任庭幽脸上已经挂着泪。她突然发觉到,其实她真正害怕的不是他,而是自 己的心,一颗深陷情感中、不可自拔的心,她必须躲开他的注视、逃避那双深冷 中夹杂着火热的眼神,因为她怕,怕一旦承认爱他,让自己太在乎他,她将陷入 万劫不复之境,一切都因为……她不是洋,她没有办法…… “你……你不知道……我不是……我不是……”原来明白自己的心是这么痛 苦,她情愿自己还不明白。眼眶盈满泪水,他深沉的脸庞在她眼中变得模糊,她 多希望不曾走过这一遭! 这一刻,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哭……因为她爱上了他! 为什么她有那么悲伤的表情?阙宫傕诧异地看着她,陷入深思之中,却一不 小心,让她逃了。 “庭幽!”当他发现,她已经夺门出去了。 而他,还为那一张泪颜震惊不已。 幽哭了。 任庭洋现在才知道自己一时的恶作剧给庭幽带来多大的伤害。 本来她故意说自己喜欢阙宫傕,是因为她看出庭幽的心情,只是想让庭幽积 极些才故意刺激她的,谁知道她非但不积极,反而选择了逃避。这也就算了,居 然人家开口向她求婚,她还逃了回来!任庭洋简直被她打败了。 她倒是没想到阙宫傕的独占欲那么强,一开口就要把人给娶回家,还不准庭 幽“曝光”,她真是失算了,唉。 “庭幽,别再哭了好不好?”任庭洋轻轻敲门,庭幽关在房里已经哭好久了, 又不肯开门,任庭洋只好隔着门对她说话,“都是我不好,其实我说我喜欢阙宫 傕是骗你的。幽,对不起嘛,你别伤心了,你们是两情相悦啊,除非是喜极而泣, 否则没什么值得哭的吧?” 她等了一会儿,里面毫无动静,任庭洋最缺乏的就是耐性。 “庭幽,我拜托你开门好不好?现在该烦恼的是我耶,我的机会都快溜走了。” 她拍门,也挺懊恼的。 任庭幽缓缓把门打开了,略显苍白的一张美颜虽然不见泪痕,长而浓密的睫 毛却依然未干。 “幽,是我害你流了一堆眼泪,对不起。”两张相似的脸相对,却各有不同 的神韵。 任庭幽摇头,“洋,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关系。” 任庭洋狐疑地瞅着她,“那你哭什么?你不也喜欢阙宫傕的吗?人家也开口 要你做他的妻子了。我可看不出来你像喜极而泣的样子。”这一次她真是猜不透 庭幽的心思了。 任庭幽看着妹妹,那眼神里有着羡慕和凄楚,她垂下眼睑,“他弄错了…… 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人家当着你的面向你求婚,你还担心他会弄错啊!”任庭洋 叹了口气。她才可怜哩,平白无故惨遭“池鱼之殃”。 “他……他把我们弄错了,他以为我是你……他喜欢的不是我。”她的喉咙 梗着酸楚,这时候无法抬头看着妹妹。 任庭洋不可思议地眯眼,“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可能是阙宫傕说 的,他根本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那当然是庭幽自己揣测的。 任庭幽的眼眶又湿了,“那是当然的,虽然我们长得一样,但你比我耀眼, 比我更吸引人,他才不会……看上我这么胆小、内向的人。” 任庭洋张着大眼翻瞪,“我拜托你,任庭幽!你为这种事哭?” 她知道庭幽一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但原来庭幽居然超出她想像的严重缺 乏自信。 “我……我没哭,我只是……只是……”她低垂着一张伤心的容颜无法辩解。 任庭洋摇头,拉起任庭幽的手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傻庭幽,我老实告诉你 吧,虽然我们有一张一样的脸蛋,不过阙宫傕还是分得出来的,让他动情的人是 你,不是我。” 任庭幽没开口,她知道洋在安慰她,但她不需要善意的谎言,她想,她只要 哭一场就没事了……或许,再回乡下住一阵子吧。 “你不相信我?”任庭洋看她无动于衷的表情,脸上更显垂败,她说实话庭 幽居然反而不相信!“幽,我是说真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不知道自己是 很多男人──” “洋,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毕竟不是他啊,我们都不知道 他真正喜欢上谁。”任庭幽站起来,默然地又走向房间。 任庭洋没话说,她虽然是“旁观者清”,但再多的话也比不上庭幽一句话─ ─她毕竟不是阙宫傕啊! 天气挺好,适合郊游哩。 “好吧,摊牌了。” 任庭洋第一次进入这么豪华气派的办公室,本来想装成庭幽戏弄阙宫傕,但 一看见他坐在那“龙位”上,眯起他那仿佛能够穿墙透骨的眼神,只睇她那么一 眼,她就知道玩不下去了。 “我看,你已经知道了吧?”她在他办公桌前那张椅子坐下来。 “你们是双胞胎?”他靠向椅背。 任庭洋不甘心地蹙眉,“佩服你。我叫任庭洋,任庭幽是姊姊,你到底什么 时候看出来的?” “不久前。”阙宫傕眯起眼,“为什么合约上签的是任庭幽?” 任庭洋无辜地眨动迷人的眼睫毛,“这有什么不对吗?” 阙宫傕瞅睇她,“面试时我见到的人是你吧?” 老实说,她看不透这个人,任庭洋犹豫着该对他说多少实话,怎么说这个男 人都是“量身订做”的代理董事,万一他不高兴被戏弄而翻脸,要告她和庭幽, 那可就不好玩了。 阙宫傕扬起嘴角,连她脑袋在想什么都看穿了,“只要你说实话,那支广告 还是你的。” “真的?!”任庭洋喜出望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是我去面试没有错, 想要拍广告的人是我,庭幽是被我拖下水的,因为我的背曾经因为受伤而刺青, 才请她发挥手足之情。而合约签庭幽的名字,是以防你们追查以后发现我背部真 有刺青要告我违约,我可不想吃不了兜着走。”她一直为自己的设想周全而得意 洋洋,唯一失算的是这个男人的情绪。 “总而言之,你是吃定了庭幽。”阙宫傕这时候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他的口气里明明白白摆着她任庭洋“一直”在欺负任庭幽,这实在非得抗议 不可了! “我劝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因为我,你能有机会认识庭幽吗?不 要过河拆桥了。”在他们之间,她可算是伟大的红娘哩,没有她的牵线,他们是 八字没一撇。 阙宫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说一句,“你们真的很不同。” 她们姊妹的确是很不一样,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句话由他来说,偏偏听起 来就是很刺耳? 任庭洋睇他一眼,“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在贬损我?” 阙宫傕没回答她的问题。 任庭洋瞪大眼睛,他居然更索性给她摆一张轻屑的脸孔,明明白白写了“女 人!”两个代表轻蔑的大字在脸上。 “看在庭幽的份上,我忍你!”任庭洋摆起大女人不与臭男人计较的脸孔决 定宽容他,“你是不是真的要娶庭幽?” “我会找黄蕥重新跟你谈广告的事,背部有刺青的问题交给她解决,若没别 的事,你可以离开了。” 任庭洋愣了一下。这个男人嘴上说不生气,明明在记仇!她灵眸一转,甜甜 地扬起嘴角,“我想黄蕥应该不介意沿用我的方法,庭幽的肌肤那么美,一整片 雪白的背一丁点瑕疵也没有,是最适合拍美容广告了,何况庭幽也同意啊。” 阙宫傕森冷的眼神随即盯上她,“你是想要我也换掉你?” 一句话马上把任庭洋脸上促狭的神情拉下来,“我保证绝对不动庭幽的脑筋。” 她立起三根手指正色的发誓。 “你想动也动不了。”阙宫傕冷冷地说。他并不担心,只是不喜欢这种低级 的玩笑。 任庭洋突然想起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现在好像不是说笑的时候,事实上 我来找你是为了庭幽。” 他什么时候跟她说笑了?阙宫傕睇她一眼。 这个男人真的很不给面子,任庭洋皱起俏鼻,“我想你最好亲自去跟她说明 白……”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