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子俊在殿外徘徊了很久。皇上在接见西域使者,还有他不能肯定皇上对雪儿的 感情。好容易见皇上出来了。接下来肯定是要招待人家。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打扰 的。子俊跟在后面心急如焚。真希望赶快结束。 “公子,公子……”甫轩热火朝天的跑进来。满身的新奇和吃惊。 我放下手里的书和茶杯。“什么事啊”? “咱家大门口有一个人。”甫轩两眼放光的报告。他这种表情很少见啊。 不过……“有个人有什么奇怪。咱家门前是大马路,一个人都没有才叫怪呢”。 我回过他又拿起书继续看。 “哎哟”?想不到这小子拉着我就跑。没大没小的。“你到底怎么了呀”?我 没好气地问他。还跑的这么急。 被拉到门外一看才知道,原来躺着一个小姑娘。半死不活的扒在那里。身上穿 的破破烂烂。周围围了一大群人。我走过去仔细端详着她。要不是瘦巴巴的,那五 官还真能长成一个大美人呢! 突然我发现周围的无一例外都看着我。我也不明就里的回看着他们。半天我才 搞懂了他们的意思。——人是昏在我家门口的,肯定是希望我给带回家去。 无防啊!反正一品堂也不差养个闲人。在众人声声称赞中我让那龙把人拖回去 了。省点口水吧你们。我还不明白你们是开心卸了个大包袱,省得自已觉得见死不 救而良心不安。 给大夫诊断过去,她没什么毛病,就是太累了。不多会儿人也醒来。看见旁边 站了几个陌生人,她惊恐地直往后缩。 “你别怕,这里是一品堂,我们都不是坏人”。诚实如那龙抢先安慰她。又指 着我说:“这是我们的总管文公子,是她救了你”。 她望向我,点笑笑点点头。她又看看周围的人确信了那龙的话。马上走下床哭 着跪下来。 “哎……你快起来”。甫轩急的上去拉人。 “小女子多谢公子相救,我愿为奴为婢终身伺候公子……”这哭声中带着哽咽, 结结巴巴地说。 “你先起来,别说什么报答的话”。我伸手硬把她拉起来,老是跪来跪去的不 是折我的寿吗!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再这么一折腾,岂不是活的更短?我还想 能多逍遥几天呢!“我不需要你报答。告诉我们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女孩听到家字暗然落泪。“我没有家,我爹嫌我是个赔钱货,在 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卖了,我整天吃苦受累,又被主人转卖给人贩子,我跑了出来, 最后就到这儿了。”这么凄惨的身世听得甫轩和那龙心灵感触,尤其是甫轩,他也 是孤儿,于是也求我:“公子,你就让她留下吧”! “公子,小女子知道您是大好人,请您可怜可怜小女吧”!女孩跪在地上猛磕 头,搞的我心酸的不得了。 我连忙把她扶起来:“好了,你别磕了,留下就是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女孩欣喜若狂连声道谢。甫轩也跟着高兴。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我例行问。 她擦了下眼泪,笑着说:“我叫静兰,19岁了。公子”。 我点点头,对甫轩说:“甫轩,带她到桂姨那儿去吧”。 “嗯”。甫轩兴高彩烈地拉着她走出去:“静兰姐姐,我叫甫轩,16岁”…… 小孩就是小孩呀!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我无奈地笑出声。 “雪儿小姐,您真是个大好人”!那龙感叹到,不禁开始怀疑昨天在国色天香 楼那件事是自已的幻觉。 我转头看向这个大男人。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就算不留下她又怎么样,以后 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静兰的……” “咦”?那龙听不懂,莫名其妙地看着雪儿:“小姐,我不明白”。 “你真的相信她的话”?我挑着眉头反问。 “难道您不相信?为什么”? 我拿起那龙的手摊开指着上面的老茧说:“你是从小练武的人,所以手掌上会 有老茧,她说自已自幼为奴为婢,两只手却细细纤纤。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原来是这样”?那龙恍然大悟。“那……她会是谁呀”? 我拱拱肩表示不知道,但想了想说:“希望只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最好不要 是李元昊派来的。” “那甫轩……”? “暂时不要告诉他。” 正说着甫轩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公子,静兰姐姐好聪明,桂姨让她在绣房干 活。” 看他那么兴奋我突然玩心一起想逗逗他,便问:“你对静兰的印象很好啊。” “是啊,她好温柔,人也长得漂亮”,甫轩洋溢着幸福的光辉,毫不知已经掉 进了我挖好的陷井里。 “嗯……”我点点头,“好是好,不过你可别见异思迁噢”? “你……你说什么”?被我说了个大红脸,他有点着急,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 “我是说你呀!千万别做对不起小青的事啊”!我泯了口茶,调侃道。 “什么……什么……” “还装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在瓦窑镇你不是特别喜欢镇长的女儿小青吗?整 天跑出去偷看人家,还找借口帮人家洗衣服,买早点什么的。瞒不过我的。”我意 味深长的看着他。情窦初开的小孩可爱死了。 “有这种事啊?哈……”。木纳纳的那龙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们……”,原以为悄悄进行的无人知晓谁知道早就人人皆知了。他脆弱的 小心肝受到了打击,红着张脸跑到外头生闷气。 我渐渐止住了笑。这样开心的日子还能有多久?我真的能长命百岁吗? 静兰是个很本份的姑娘。做起事来挺上手,但愿是我想多了。甫轩这两天都不 跟我说话。我知道他还在为两天前的事闹别扭。真是孩子气。 不过意外的,他今天却主动跑来找我。 我正在喝药,碗刚刚递到嘴边。 “公子……公子……”外面传来甫轩的大叫,由远而近。 我放下药碗心中感叹:难得呀,这回主动找我说话啦!看着他风风火火地跑进 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外头。 “怎么了”?这下我能确定他并非消了气了,而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我看看外头又看看他,不确定的问:“别告诉我咱家门口又躺了一个人哇,一 品堂门口怎么变菜市场了”?说着我就往外走看看怎么搞的。 甫轩却在后面一把抓住我,不停地摆手,好半天才咽下气:“不……是……是 那个姓向的坏人又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大惊小怪,来了又怎么样……” “不是……还有……”甫轩的话还没说完从门外走进……应该说是快速地闪进 两个人。 一见人进来,甫轩便停止大叫。 “来了,就不用我说了”。他认命的嘀咕。 我抬头一看,除了向子俊还有一个。……妈呀!是皇上。 “皇……皇上……”,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刘浩南恨死自已了,她出事了而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快步走到雪儿面前 仔细端详着她。虽然面色红润,但是底气虚弱。无意中瞥见桌上雪儿还未来得及喝 下的药。心里顿时一阵阵搐痛。 “你病了”!刘浩南握着雪儿的手担心地询问。一边为她把脉。 渐渐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阵年旧患,是那一掌直到今天还在折磨着她。 皇上的反应看在子俊眼里心下松了口气。但是紧悬的心还是不敢放下。如果连 皇上都救不活她,那……? 猛地我清醒了。一看他拉着我的手,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我,心痛的话语在神 色中挥洒得淋漓尽致。我吓的缩回手把头转向一边不敢看他。为什么他会来?为什 么会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跟他应该什么瓜葛也没有吧? 雪儿的不知所措重重地撞击着浩南的心,她不认识他,更不愿意面对他。刘浩 南多么希望此时饱受病痛折磨的是自已,只愿她——平安。 他拿起桌上的药碗递到雪儿面前:“每天都要吃的吧”!其温柔的声音听得我 心慌意乱。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用眼神示意我快吃药。“谢谢”!我接过碗将药喝下去, 虽然早就习惯这种苦味了,但每天接触它时我还是得皱眉头。 “皇上您来有什么事吗”?我问。他绝不是专门来调查一品堂的。 浩南专注于雪儿,“听说你病了,我不放心”。 这话听在周围三人包括雪儿耳朵里有三种不同的别扭。子俊是失落。甫轩是不 高兴。雪儿则不理解。 “多谢皇上关心,我已经没事了”!我强笑着向他道谢。只希望他快离开好带 走这一屋子的尴尬。 浩南苦笑,你我一定要这么生殊吗?但是现在对雪儿要有万分的耐心,事情是 自已一手造成的,强逼不得。 “那皇上今天来只是探病吗”?我又问。他还要呆多久啊? “是的”,刘浩南柔情似水的注视雪儿,温柔的眼神将一切都融化了,同时吩 咐:“子俊,回宫去取天山雪莲还有朕的续命金丹。” “这……”,我实在不明白想问又被他打断了。 “什么都别说,只要你平安无事”!如果说复国曾经是他二十年的执着,那么 如今雪儿就是自已一生的执着,身为人间帝王。无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至高无上 的权利的他绝不允许自已的至爱受到任何一点伤害。:“记住,有多少取多少。快 去快回。” “是”!!子俊欣然领命。他明白,雪儿有救了。皇上连续命金丹都拿了出来。 可见雪儿在他心中的地位。 但是自已心中失落感越来越强。算了。强打起精神。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又怎会 失去呢?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刘浩南扶雪儿坐下。向她保证。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不想欠他人情,因为他是皇帝。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 人。我……不想探索那个世界。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