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最好的兄弟 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慰离情。 想念你们! 愿 今夜的月光照亮你的前程! 你最好的兄弟 浩然 浩然从信的美丽世界里恍然醒来,大概是心有灵犀吧,逸白抬起头来,看到窗 外的夜空挂着一轮明亮皎洁的圆月,清辉照地。明月千里寄相思。 “愿今夜的夜光照亮你的前程!浩然,你也一样。” 逸白谨慎地打开了浩然用包裹寄来的另一副画。这是离开美术学校后,浩然第 一次画画寄给逸白。有些人还是值得怀念的。 流畅的曲线勾勒了两个少年的轮廓,在阳光下散发着黄金的光芒,有一种花香 般淡淡的怅惘。面朝一条从雪山下流淌下来的圣河,他们落寞地伫立着,好像在聆 听微风吹香的呢喃。河水用的是干净的水彩白,像一条丝绸把真诚的思念紧紧缠绕。 天空湛蓝如洗,河流的对岸恍惚有一个女子的清逸面庞,隐隐约约,如梦如幻。 逸白不知道她是谁。 婉婉生日前一周,浩然又寄来了一个宝石手镯,刻画着密宗的六字真言。 是送给婉婉的。逸白打了电话转告婉婉六个字的正确汉语发音:唵(an)、嘛 (ma)、呢(ni)、叭(ba)咪(mei )吽(hong)。 逸白送给婉婉的是一套完整的《杜拉斯全集》,那个特立独行的法国女人。逸 白清晰地记得,她是婉婉最喜欢的作家,尤其是她的《情人》。 大学放长假的时候,逸白就去省城找婉婉。 往往前几夜激动得辗转反侧,搜肠刮肚地想象见面的温柔缠绵。可是真正见了 面却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千言万语尽在默默无声里互诉衷肠。 有时逸白觉得和婉婉有一点距离反而更美,就像痴情的周渔在两个城市的站台 穿梭着爱情的火车一样。寻寻觅觅,无法抵达。 不过逸白答应了要给婉婉幸福,逸白告诉自己一辈子只能爱婉婉一个。 大三的时候逸白遇见了秋童。 她的名字是《秋天的童话》的缩写。那是周润发和钟楚红的一部唯美爱情片。 大三开学已是入秋,城市里的枫树在秋风里簌簌地飘落下来,像一只只随风起 舞的蝴蝶。美丽绰约而略带轻柔的伤感。 逸白、王伟和林云飞一起去火车站接新生。 “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林云飞抱怨着,“现在的女生怎么越长越困难,真 是应试教育害的她们内分泌失调呀。” 王伟和逸白忙碌着帮新生们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搬到校车上。 “喂,喂,逸白,阿伟,过来啊!”林云飞好像看到了史前猛兽。 “什么人啊,侏罗纪恐龙也不用那么恐怖吧。”王伟懒洋洋地说,“我搬得可 是腰背酸软啊。” “快看,我保证你现在全身沸腾,四肢瘫痪,两眼发直,一柱擎天……”林云 飞夸张地说。 像爱情电影的重要角色出场,秋童从站台的另一边风姿翩翩地走了过来,娇好 的娃娃脸,皮肤白皙,穿一身碎花的淡青色棉布裙,光滑如雪的小腿款款动人。她 秋眸忽闪,左顾右盼,像一个等待约会的女子。 “她真是个美女呀。”素来端庄的逸白也有点失态了。他拍了拍王伟的肩膀, 毫无夸张地说王伟的确已经四肢瘫痪,两眼发直,至于有没有“一柱擎天”逸白就 不得而知了。 从看到秋童的第一眼起,王伟就爱上了她。 逸白用手在王伟的眼前晃晃,“喂,上去帮忙啊。” “哦哦。”王伟恍过神来,连忙殷勤异常地跑上去对秋童结结巴巴地问,“同, 同学,我们是……厦门大学中文系……” “是的。”逸白微笑着说,“我们是接待员,你需要帮忙吗?” 一旁的林云飞也装作亲切地奸笑。 “你们是学长吗?”秋童不仅长的漂亮,声音也如泉水般清冽。 “是呀,这是我们的学生证。”王伟拽起胸前的照片。 “不像呀,他好像比你帅喔。”秋童开玩笑地说。 “啊?”逸白以为秋童警惕性太高,他掏出自己的学生证,“你也看看我的, 我的照片上有戴眼镜,可是我现在戴隐形你不要误会喔。” 这时林云飞和几个女生从工作小组跑过来,举起手中写着厦门大学的接待牌子 说,“你这新生还真多疑喔。” 秋童这才腼腆地笑了笑,“学长学姐好,我叫秋童,秋天的秋,童话的童。请 多多指教。”她让车站的工作人员把行李托交给逸白他们。 这时已是黄昏,秋天的阳光把站台染的一片橘黄,火焰的颜色铺满了遥远的天 际,风中偶尔飘来几片落叶,感觉萧瑟而唯美。 他们带着秋童坐上了校车往校部开去。 王伟凑到坐在窗旁的秋童,“你,你好,我是大三的。我叫王伟,大王的王, 伟大的伟。” 秋童“扑哧”就笑了出来。逸白突然觉得她笑的有点像婉婉。 相见时难别亦难。暑假放完刚离开婉婉时最舍不得,而现在正处在过渡缓冲期, 逸白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美丽的秋童几眼。 “请问这位学长叫什么呢?”秋童迷人的嗓音问。 “啊,是问我吗?”逸白脑子里正想着婉婉呢。他连忙回答,“我叫逸白,飘 逸的逸。李白的白。” “咯咯,学长们真厉害啊,一个李白一个王维,可要多多照顾我小女子喔。” “一定一定。”王伟忙不迭地套近乎。 “我们长的真像坏人吗?”逸白好奇地问秋童,“你怎么那么多疑,难道看不 出我眼睛里的真诚吗?”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