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Santana ,轻缓节奏迷迷蒙蒙穿透了梦境,她睁眼,看着不熟悉的环境,张迪 就坐在身边的黑色沙发上,手上一杯水,笑中也有几分醉意。 “醉了吧,睡得真香。”走过来拍拍她,“起来吧,天快亮了。” 他走以后,她替他过来看着,虽然算不上最贴心的知己,但是有不浅的交情。 当初在学校有过合作,虽然比他小上几届,专业不同,但是常在一个工作室做项目。 他帮过她大忙,更给过她不小的提携。 她答应了他的拜托,半真半假的做的很好。 “醒了,放心。”电话很简短,随即挂断,推门回来。那一刻,他在机场,从 午夜等到天明,马上要飞走了。项目启动,他出差前要她给他些回忆。 头晕眩不舒服,身上有不正常的酸软,疲乏到艰难起身,靠在沙发上喘着。怎 么醉的,醉后怎样,脑子里一片模糊。 “你怎么也在?”看着张迪,怀疑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有种不安的 感觉,那个梦,是不是真的。 难以启齿,听张迪慢慢讲着长岛冰茶是什么,突然意识到冯震骗了她。那不是 茶,是后劲最足的烈酒。 不安的低头检查自己,衣物平整,只是头发散乱了。心慌的起身,宿醉的软弱 让她站不稳,被张迪扶住。 “别逞强,慢慢走。” 两人下楼,一楼散乱的酒吧,也有很多熟悉的身影。太过放肆的夜晚在黎明前 显得苍白无力。没有惊动任何人,招手打车回家。下车时,听见张迪突来的嘱咐, “小心点儿冯震,他不一样了。” 车走了,她匆忙上楼,父母一定担心了。身上的烟酒味刺鼻,宿醉颓废,躲进 自己房间,冲到浴室褪了衣服,想把那些味道洗掉。 浴液有种茉莉花香,平息疲倦,水冲走了凌乱,慢慢醒过来,站在镜前。 肩上,樱桃般大小的一个红痕,触到会疼。疑惑的定睛,看到更骇人的伤痕。 粉色晕开的边缘,留着小小的紫印,不敢碰马上抱紧浴巾。过几秒在镜里找,伤口 还在那里,只是颜色浅些。 酒一下全醒了,跑回床上埋在被子里胸口胡乱的跳。 是错觉还是真的,是那样的伤吗? 张迪平静的脸孔还在脑海,但是那句话冷到心里,“小心点儿冯震”。不是他,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谁也不能碰,她保有的已经太少,哭着压在伤口上,心里乱极了。 手机突然响了,陌生的号码,只几个字,“不是冯震!” 她不懂意思,关了手机躺在床上。醉后的疲乏又来了,醒过的清明渐渐消失, 又倦了。 醒时伤痕奇迹般的褪了,正应了想要的答案,不是冯震,没有过冯震!可能真 的太醉了。 看着陌生的短信,放心过后并没有删。 那晚梦里是谁,不知道,一定不是冯震,只是一场梦罢了,醒了就好。 虽然心里留着不大不小的梦境,但是哥哥回来了把什么疑虑都冲淡了。元旦的 几天里,特别开心。嫂嫂寄来了很多礼物,她也拉着哥哥,给每个长辈尽孝,选些 应景的实用的。 给爸爸买了戒烟的烟斗,妈妈的羊绒围巾,旭姨的按摩器,外婆,得了幸福的 按摩椅,她和封青陪在身边,看着外婆从惊恐不安到慢慢享受。 祖孙三人都笑了。 春节前,公司陆陆续续很多人准备休假,副总也出差了,她闲下来,每天看看 书,写点东西。偶尔跑回编辑室找张迪逛逛商店。 冯震的邀约再没接受过,见面有些别扭,她拒绝的很断然。那杯酒后,她再不 相信他。即使多一半真的呵护,他存的企图也让她反感。 逛街时又碰到敏然,身边没有郭涛也没有钱伟林,都只是调开视线,向着不会 交错的方向走远。策划部剥离了设计部的实权,例会中不阴不晴的暗斗,她安分的 做会议记录,打字时不去回忆郭涛的阴郁,更不揣测字面背后的意思。 快过春节了,之后就是二十四岁生日,人生两轮,该快乐些。 那晚的悲伤只是隐痛,不去想慢慢好些,和哥哥在一起时间多起来,不安也减 退了。 放假前几天,旭姨打电话想见她。 买了些补品下了班坐车过去。敲了半天门,姨妈没来开门。刚想下楼看看,门 突然开了,另一张脸出现在门里,“进来吧。” “姨……不在吗?”放下补品,紧张的站在门厅,想马上离开。 “不在。”封蓝关上门,“坐吧。” 并没走到沙发那里,还是在门厅站着,“我回去了,改天再来,姨回来给我打 电话吧。”转身去开门。 “公司聚会那晚你去哪了?”背后的声音冷冷冰冰的。 “和同事去酒吧了。”她并不想骗什么,转身勇敢的看着她。 “是Shellas 吗?”封蓝坐到沙发上,捉摸着她的表情,以往怯懦的感觉淡了, 似乎有了主见,“是吗?” “不是。”她只在妈妈面前撒过谎,都是因为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她如 此苦苦相逼,确实,对于那场婚姻,她是个外人。她不想介入,也无心夺什么。已 经不属于自己的,留下再深的伤,也不是自己的了。 “我们去Shooter 了。”伸手开门,没有告别。 她们不该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当年她告诉过她的话,句句伤害。之后透露给母 亲的,割断了亲情。她不再是姐姐了。 看着她离开,封蓝走到客厅的小桌边,拿起两个相框回房间。一张,是半带青 涩的自己,一个,是初见锐气的他。 玻璃破了框架折断,不同的脸变成碎片。 拾起拼到一起看着裂痕横贯的纹路,像是心里穿透的针脚。 打开衣柜,把那晚的蓝色礼服找出来。剪刀顺着丝绸的纹路一点点滑开,价值 不菲,美丽不再。 费尽心思打听来聚会的一切,盛装出席想作众人面前他的另一半,远远看着封 嫣。 那个拥抱做给所有人看,但心里还是渴望的,离他太远太久了,她需要些安慰。 但是被推开的不留情,他的手没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之后,跟不上他的车,到时,发现车里并不是他。他去哪了,她一直找得到, 虽然追得辛苦,但这次,他故意甩开她,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母亲身边,一夜无眠,胡乱猜测很多可能性。第二天打到他的新办公室, 助理说他出差了,飞到遥远的城市。 迂回的问了好久,才知道员工分去了不同的酒吧,他好像去了Shooter ,也可 能,去了Shellas.跑到两个酒吧,询问每个当过班的招待,直到有人认出他的照片。 他在那,而她刚刚说过,她也在。 摊牌那晚自己保证不说,给了他那张纸,以为能换来他的理解和一点怜惜。之 前,把他们逼得太甚。他一度辞职,她也生病了。 如果真的不相往来,她有耐性磨下去。但他换了方式欺骗的更甚。 耐性总有用光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总在最后的一刻徘徊不前,他说过封嫣 得不到的她也得不到。 她想试试,又每每犹豫,毕竟很多事情,出手就无法挽回。宁为玉碎,不为瓦 全,那毕竟是最后一搏时才能用的。 看着地上的布片,想着还有什么可走的路。真的快走绝了,怎么也得不到的话, 就没有路了。 他出差回来的时候,正是除夕夜。 给每个人带了礼物,大家聚在客厅里,她拆开了自己的盒子,一瓶价值不菲的 香水。封嫣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个袋子,并没有拆。 她留心了一晚,直到看她拿着袋子回房,早早休息去了。 长辈凑在一桌打麻将,他和封青在一边陪着,她独自坐在客厅,看着电视里没 有意义的歌舞。 大年夜,他没带她回他家。只是来了大姨这边。青嫣似乎一心,比当年那场团 圆饭对她更冷淡。 他父母郊区的房子她没有去过,即使过年一起吃饭都约在外面。 听着推牌声,她走到身边叫他出来。 “干什么?” “我要房子住。” “可以。” “要你在大院里那套。” “给你别的,院里有几处房子,我那套要留着。” “我只要那套!” 他没马上回答,那里留了一些回忆,他不想破坏。正月十五的时候,她在她母 亲家又提了一次,言语间老调重弹,他厌倦的摔门离开。 “随你。”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