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第四章相亲大会(3) 此时,唐梦晓肃着脸,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慢条斯理道:" 关键是要—— 心灵美。" 季杰朗声大笑," 我说什么来着,结了婚的男人够道貌岸然了吧!" 那天晚上,方好接到妈妈的电话,埋怨她几个月都没回家了,其实S 市离家 乡不远,坐火车三个小时就到了。 母女俩谈谈说说,方好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妈妈立刻心疼地问:" 工作很累 吗?" " 也还好啦!" 她倚在床上,手里拨弄着电话绳。妈妈总是拿她当小孩子看 待,所以她能够在异乡独立生活了三年,对妈妈而言,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惊异 的奇迹。 妈妈支吾了一会儿,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听闵奶奶说,永吉……快回来 了。" 电话这头突然寂静无声。 妈妈顿了一下,有些后悔提了这个茬儿,轻声叫唤起来," 好好,好好,你 在听吗?" 方好用极快的语速道:" 妈,我犯困,挂了啊!" 嘴上虽这么说,却并没有真挂掉电话的意思。 妈妈叹了口气," 你还在怪他吧?妈妈知道你难过,可是你们两个缘分浅也 是没法子的事。" 方好心里发烦," 我哪里难过了?哎呀,不跟你说了,真挂了。" 躺到床上,她两只眼睛木愣愣地盯住天花板,脑子里乱乱的,也不知道在想 些什么,空旷的心室仿佛被人吼了一下,至今嗡嗡作响。 闵永吉要回来了? 可是,他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方好想起念大学时,宿舍里的女孩一窝蜂去读张爱玲的小说,她也借了几本 来看,却不甚喜欢,总觉得文字太清冷,有种无情的刻薄,可对其中的某句话却 记忆深刻," 生命自顾自地走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欷?#91; 。她赌了三年的气,可终究不过是跟自己过不 去而已。她的生命也是这样像水一样无声无息地流淌,除了她自己,无人真正顾 惜。 方好决定去参加相亲大会。 自从搬进新居,关海波在大学城附近的房子就一直闲置着,他曾经想过要把 它处理掉,但迟迟没有行动。这并非表示他对与施云洛的那段感情有多留恋,小 屋毕竟承载了他太多的过去,包括那段在学校教书的日子以及那时单纯宁静的心 境,如今回想起来离自己已经相当遥远了。 他偶尔也会回来看看,这里渐渐成了将他与过去连接起来的纽带。留着它, 往日的温馨似乎还能触手可及。直到严教授打电话给他,提起有个学生想买那一 带的房子,关海波才意识到自己的痴执实在有点儿可笑。既然恩师开了口,他想, 卖了就卖了吧。 盛春的下午,阳光晒得空气暖烘烘的,没有风的时候,能感到一丝初夏的味 道。幸亏客厅里还算阴凉,关海波与严教授面对面坐着对弈。棋盘上的局势,显 然是教授稍逊一筹,此时他正在凝眸锁眉地沉思着。 无论有多忙,关海波也会抽时间来看望老师,比之自己那个虽然亮丽宽敞的 大宅,老师这里更具有家的气息。严教授几十年来一直住在学校分配的宿舍里, 子女也有在外面买了大房子的,但他固执得不肯搬出去,实在是因为习惯了。 严教授的校舍是青砖瓦房,位于校园的东南角,外墙上爬满了厚厚的爬山虎。 若按风水来说,这是十足的一块宝地。这一片住宅区里绿树成荫,那些树也都有 些年头了,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一到夏天便郁郁葱葱,瞧在眼里连暑气都能凭 空降下来几分。 他们坐的地方刚好临着窗,一抬头就能看见外面的阳台。晾衣竿上晒着衣物, 两只角落塞满了杂物,用袋子装着,尽量地往里躲,显然是规划了再规划的。厚 实的栏杆上挤挤挨挨地排满了植物,有的茎叶很长,弯弯地直垂下来,形成一条 生动优美的绿色弧线,由那白底的瓷砖衬托着,便似成了一幅立意简洁的素绘。 植物是严教授养着的,男人细心起来要比女人更甚,每一株都滋养得丰盈富足, 亮晶晶的绿叶泛着光,犹如一张张小小的笑脸,直温暖到人心里去。 严教授踌躇着落下一子,又捏着下巴为难地摇头。他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 然而自恃老谋深算,倒少了几分关海波那样的洒脱不羁,反而拖累自己,陷入困 境。围棋下到酣处,严师母端了两碗糖水蛋笑眯眯地过来,搁在一旁的四方小桌 上——这是师母家乡的规矩,专门款待贵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