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第二章执手飘零漫羽霞(8) " 刺啦" ,我自己都料想不到手劲会有如此之大,一扯之下竟然能将他的衣 襟扯裂。 夏日衣着单薄,他在外袍之内竟未再穿内衣,白瓷般的肌肤赤裸裸地袒露在 我眼前,我重重吸了口气,混乱的脑子只在那一刻稍稍停顿了一秒,随后我俯下 头,在他胸口印上唇印。 " 你……疯了!" 终于,他的喉咙里压抑地爆出一声怒吼,他用双手紧紧地 握住我的肩膀,将我推离一定距离," 我是个男人!你看清楚了!" 他的脸绯色明艳,眼眸中迸射出一种令人惊悸的光芒,我微微惧怕地瑟缩了 一下,但随即理智重新被魔鬼的冲动吞噬:" 没错!你是个男人!你放心,我没 把你当女人,我对女人没兴趣!" " 你还清醒着吗?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 你以为我喝醉了?不!我没醉!" 我笑着摇头,双手掌心撑在他袒露的胸 前,无意识地摸索着," 我很想知道,你所说的无可抵挡,防不胜防究竟是怎样 的情有可原?你要我原谅他,那便用事实说话,我相信事实……" 我邪气地勾起 一抹冷笑," 是不是欲望真能让人抛却一切顾忌,是不是欲望能够让人不畏生死, 不顾一切后果,丧失理智,忘了自己是谁……" " 你就那么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眯起眼,舔着干涸的唇角,感觉他的脸部轮廓变得有点模糊:" 是……" " 那我告诉你答案。" 他猛地用力推开我,我猝不及防地仰面摔倒,后腰撞 上了食案,疼得我险些闭过气去。 正当我咬牙伸手去揉痛处时,突然身体凌空而起,冯异拦腰横抱起我,大步 走向草庐内唯一一张草褥席地铺就的简易床。 他把我丢到草席上,身下冰冷僵硬的感觉令我不禁打了冷战,但只须臾之间, 头顶已覆上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孔,他微眯起眼线:" 确定想知道答案?" 我微微愣怔,心里宛若生拉硬拽般地纠结,不等我给出答复,他的唇倏然覆 下,吻住我的嘴角。温润的触感令我心房震颤,我抖抖索索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的舌灵巧地挑启我的唇,滑入口中,深深吸吮。 滚烫的掌心拂过我的胸口,我脑海里一片混沌,几次想推开他,最终却又忍 住,倔强地硬撑着。他的唇一路下滑,胸前陡然感觉一片凉意,我闷哼一声,背 脊弓起,浑身战栗。 冯异趁势抱起我,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滑下。我紧张地伸手去抓他的手, 却被他挥开。 " 嗯……" 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要喷火,我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重新摁 倒在席子上。 肌肤相触,滚烫如火,我的汗毛不由自主地凛立起来,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 的细小疙瘩。 " 看着我。" 他用手扳正我的脸,居高临下地睥睨,脸颊绯红,气息微喘, " 最后问你一遍,继续还是放弃?" 我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海里闪电般划过一个声音:" 信我!丽华, 你信我……" 我闭上眼,那个声音在我脑海里不断地盘旋,挥之不去,我紧紧地咬着唇, 直到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骗子!骗子……说的都是谎话!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你加诸给我的痛苦,我要加倍还给你!统统还给你—— 我麻木地展开双臂,紧紧搂住冯异,凄迷绝望地主动献上朱唇,吻住他。冯 异的发冠摘落,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泻下,发丝如云般覆盖在我的脸上,遮蔽住 我的双眼。 下身略微一紧,我猛烈一震,他强压着我,不让我再有退缩的机会。 刘秀……刘秀……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刘秀……刘秀……心里一遍又一遍念着的名字,始终是他,始终只有他!无 论我怎么做,这一辈子都无法将他从我心里抹去。 爱上他,然后任由自己堕入地狱! 我抽泣,用手背捂着眼睛,哭声渐渐大了起来。我知道我不该哭,至少不该 在这种时候,为了那个伤我至深的男人而哭,明知道不值得,可心里却是那么的 无助、彷徨、忧伤,乃至绝望。 我爱着他,自始至终都无法忘掉他!除非……等到我停止呼吸,不会想念的 那一刻。 手被移开,冯异喘着气,温柔地替我拭去泪水,泪光婆娑中,他眼中的忧伤 一览无遗地展现在我眼前。 " 别哭了!" 他亲吻着我的眼睫,起身背对我,动作迅速地穿上衣裳,重重 地吐气," 回去吧……回去好好当你的皇后。" 我平躺在床上,只觉得身心皆化齑粉,随时随地都将被风吹散,化为虚无。 冯异没再回头,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他穿戴好衣物,打开木门,径直离去。 我将身体蜷缩起来,手臂蒙着头失声恸哭。 我也想回去,可是……我回不去了!我想逃回那个不会令我伤心的天堂,可 是……上帝并不曾眷顾我。 我注定要被迫留在这里成为阴丽华。管丽华的名字,已经彻底被人遗忘,丢 弃……不复存在。 〖1 〗6?舍弃 后半夜果然天降大雨,我在滂沱的雨声中哭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跌 跌撞撞地下了邙山,绕过雒阳城,一路往南而去。 我没回雒阳,更没回那个让我伤心痛苦的南宫。 因为战乱,一路上遇见的流民不在少数。在荒郊野外,独自一人很难苟活求 存,所以流民往往喜欢成群扎堆地聚在一起,这样虽然有利于互相照应,但食物 的供应却又成了一大难题。 他们除了挖野菜充饥外,唯有向居民乞讨,但如果乞讨的对象是一些擅长欺 负弱者的富户,便会时常遭到驱赶,品行恶劣的人甚至会派出家奴殴打。流民往 往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少有男丁,即使我再心灰意懒、性情麻木,也看不得这种 恃强凌弱的行为,少不得跳出来一通乱打。 我的这种以暴制暴被视作" 大义" 之举,久而久之,人心所向,竟在无形中 成了这群流民的首领。 我离开雒阳时并没想清楚要去哪里,这会儿眼看自己手底下的流民越聚越多, 有不少人竟还" 慕名" 而至。待到进入颍川郡地界时,已是六月暑夏,路上不断 有人生病,不是饿死,就是病死。有些人开始打起了死尸的主意,居然要烹尸而 食,在我的极力阻止下才勉强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