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妳说妳该走上与他去这灵山的路上探奇了。 他说还未从这鄙俗故事中走出;还得再走一回再说。 妳提议别老呆在这宾馆或茶楼厅室中聊,妳想到野外走走。 于是,你们来到了北郊金碧辉煌,雕龙画凤有三重大殿的昭觉寺。 他陪妳焚香请愿后,便与妳倚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黄桷树休息。妳问:“既 然这昭觉寺历史如此悠久,香火也很旺盛,为何这布局地盘很狭小,一点没有雄 伟的大家气派?” 他说其一也都是在文革中毁了;其二是动物园搬迁扩占了一半的庙宇。 妳说妳很热爱动物,让他陪妳去动物园转转, 他说他也喜欢动物,但他不愿去这动物园参观。 妳用诧意的眼神瞧他说:“这又为何呢?” 他说一提起,就话长,且总认为这动物园象个监狱牢笼。 妳又以为他这是在神侃,就说:他又不是动物狗熊。 他说这昭觉寺、动物园, 文革中还真关押过西南局的一把手李井泉呢! 妳说:这与你有何关系? 他只好说:那就实话实说,他过去的同事,曾宝训 曾在此园被整疯过,他也在这公园实习学习过美工近半年。 妳问:是否就是前面你说要讲的受恋爱刺激而疯,又还未讲完的故事? 妳要他把这人被整疯的故事讲完。 他说:“那这样吧,尊敬不如从命,我一边陪你诳公园,一边接着把那故事 讲完。”并半开玩笑说,听后破坏了你畅悦心情,可别怪罪啦。 妳与他, 漫步在公园水禽湖畔堤沿上,湖中,波光惊艳,红头黑天鹅、黄头 白天鹅,还有五彩鸳鸯、大雁等鸟相互戏水,波光粼粼, 睡莲恍动。 湖岸微风徐徐,柳絮如沙似雾, 朦胧飘逸;湖心岛屿上丹顶鹤、灰鹤迎风展 翅,引颈高歌起舞; 只有那嘴大如吊贷的剃鸪, 倒栽水中,贪婪捉捕小鱼。 他实在不愿搅浑这诗情画意的境象,马上摆起过去的故事,就与妳去猩猩馆 看刚从非州引进的山魈, 这里游人熙来攘往,他好不容易抢占了个有空隙的位置, 并让妳瞧。 妳看后朝他媚笑说:“蓝眼长鼻、獠牙呲露、三角型躬腰红屁股山魈又可怕, 又丑陋了!” 他说这就是福尔摩斯侦探小说中被称为山鬼的动物。 他便携妳去了熊猫馆、鹿园、和孔雀廊, 到孔雀馆舍时,正值蓝、绿、白三 只孔雀,竟相颤抖羽翅,频频开屏, 笼舍展廊皆人山人海,无处下脚。妳与他便 找了个竹林掩映处的长橙, 坐下休息。 猛然间,他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中年男人,花白着头发,穿了身灰蓝色旧工 作服,但洗得很干净,手持一长竹扫帚,一边默默扫着林间小道的枯叶残渣,一 边朝他们走来。还不时去拣游人扔在树枝上的干庶渣、桔皮等垃圾。 他鼓起勇气,前去与他打招呼。 “曾师兄,还认得我吗?”曾迷惘地睁着那木痴双眼,与他对视,又用手挠 了挠头,问非所答地说:“你不就是大画家吗?” 他哭笑不得地说:他跟美术室范大师学过画,不是画家,过去与你同过一段 事。他摸出一支名牌好烟递上,曾师兄却把烟拿到手看摆了许久,又退给了他, 还从口袋中摸出一只卷好的叶子烟点上,也不说话。 他过去也曾知道曾受了刺激,神经也间断出问题,想毕后来也该享受革命人 道主义病退回家休养,没想到……他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好拍拍曾师兄的肩说: 你可要好好保重啊!曾若有所思,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仍默默扫着地离他们远 去。 此时,他不得不向妳,摆起过去他们沉重的往事。 他在七十年代末,从另一单位去动物园实习动物写生, 这曾宝训刚从北京农 牧兽医大学肄学回来, 本来这小伙子,虽出生于市民家庭,但为人本份诚实,办 事正直执著,长像也标标致致, 原在动物园饲养大熊猫,动物园主任就把自已丑 八怪女儿给介绍与曾交女友,并决定保送曾与另一叫傅娜的女职工去北京深造。 哪知道这曾宝训不懂窍,既未明确答复这主任,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便与 这傅娜同事,谈上了恋爱; 哪知这傅娜后来又攀上了班上另一高干子弟,谈上了 对象, 可这曾却不依不饶,非缠住傅娜问个清楚。 这傅娜被缠得烦恼,就给动物园发了个电报:说曾纠缠她耍朋友,是无赖! 这动物园乌主任获悉后,自然气得要命,就指示刚成立的编制属公园,工资 也在公园领,只是用钱买了警装的公园派出所治安科,去人把曾带回。 这治安科长马大爷,本就是个杀猪匠出身,又是个爱拍马屁的粗人,就带了 另一个所谓警察_从饲养员才晋升为警察的同事,又是动物园书记的公子,到北 京向曾传达组织决定。 可曾宝训不卖这帐,就不跟着回去! 马科长一气之下,竟与这公子警察,绑 猪样, 硬是粗暴地把曾又捆又铐的押了回来, 回来后给定性为:思想道德败坏, 致使同学怀孕。 曾辩解说, 只与傅娜亲过嘴,并未交媾,不会导制怀孕。 这傅女人也的确怀孕了,只不过不知谁是其主,她也被校方勒令退学; 再后 来又被高干子弟玩腻了抛弃,也回了公园。 领导认为他们给公园丢尽了脸。所以都失宠被开销了伺候“国宝”熊猫的工 作,被分配去鸟班饲养禽鸟。 他这时在美工室向范老师学习鸟类写生,因此接触到这曾师兄, 当时曾虽受 了刺激,但除了言谈不多外,其他都还正常,还常带他到所饲养的鸵鸟、丹顶鹤、 孔雀等笼舍, 观摹绘画鸟类习性与姿态。 这鸟班江班长,三十几岁的人,长了付又黑又瘦的猴脸尖腮,牙齿被烟熏得 又黑又黄、见人绷着一张逗也逗不乐的老脸,偶尔笑起又尴尬又勉强,总象别人 借了谷子还了糠似的。 每天一早,上班先泡浓茶,便一手托着罩着青色罩布鸟笼,一边吹着拟鸟嘘 调,或亨着川剧,吊起嗓子往院坝内竹椅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手捻面包虫,逗 着桌上笼中的画眉鸟、百灵鸟、鹩歌等悠闲取乐。 这曾宝训就毕恭毕敬,手提从一里路外打来的开水两瓶,递到江面前,并给 泡上盖碗茶说:“班长请用茶!” 这江本为川剧丑角名旦之子,因从小爱看公子哥儿玩鸟斗鸟,因此染上遛鸟、 喜鸟、捉鸟之趣。因而其父在动物园招工时,托人走关系,就把儿子安排了进来。 别看这江某人,年龄才四十多一点,可满脑子封建思想,班员称呼礼仪稍有 不慎或欠妥,就会遭来冷潮热讽、或挖苦刻薄、或训斥侮骂。 他听说曾宝训,自分到江的鸟班后,人也就越来越不正常了,就决定用几天 时间,走进鸟班看个明白。 因此,就同江班长联系说要去鸟班实习工作一周。 这江想, 他也是外来访者,并不提防,于是在几天时间,就见证了这“鸟岛 王国”种种腐烂陈朽,弱肉强食的封建气息。 那鸟班座落在水禽湖畔,一个黄瓦红墙的小院落内, 院内有一棵老榕树和几 棵麻柳树,树荫下铺有一石桌,几把有扶手的竹椅,象个悠然茶院。 八、九个饲养员正在院侧一大型条案上为动物调拌切割牛肉、米饭、蛋黄、 玉米粉、小米、苏麻、鱼虾、泥鳅,萍果、香蕉、瓜子、花生等动物配料,一时 锅瓢碗盏,剁切拌搅,犹如奏起交响乐, 叮铛不断。 他径直朝坐在石桌前喝茶,身着绿军涤装,梳着希特勒样发型,留有一小撮 胡子,黑不溜秋的江班长走去, 并说他是来实习的,请多关照。江头也不抬,爱 理不理地说: “咋天就接到管理处通知,知道要来一画家参观实习,这里可是庙贫水小, 恐怕容不下阁下大驾啊!” 他便和颜悦色说: “班长过奖了,卑人不是什么画家,不过是来向你们学习实习的,不必这样 谦虚噢。”边说边摸出中华香烟递上,江接过烟就把烟夹在了耳廊上, 表情也热 情了一些说: “你主要是来学习观察鸟的形态的,工作嘛,不好给分配什么,就跟各位师 傅到处走走瞧瞧,当个观察员嘛。” 说着又请他喝茶,又说:这画鸟学问也不小,比如红腹锦鸡,雄性美而雌性 丑,每到发情期,公鸡羽毛特别艳丽,姿态也最丰富,求偶时,公鸡项毛发冠蓬 松而立,鸣声清悦,还会跳各种姿式的舞步,斗殴也凶,你们搞美术的,就要仔 细观察,画出来才会生龙活虎, 活灵活现。 江又摸烟给他,但又不递到他手中,只放在他桌傍。 他初略感觉到这傲慢摆架子背后,是江人格极度自卑的折射; 江接着又向他 介绍其中的一些师傅。 江嘲讽地指着曾宝训说:“这是我们班上学问最高的师傅,曾国蕃的家书都 能倒背如流。” 说得曾苦笑面红;又指着一位五六十岁,老态龙锺的正对鸟笼,吹着哨子的 老头说,这是我师父,你就叫蔡大爷好了。 他见这蔡,肿泡泡脸上,鼻梁又隆又蹋,又一只独龙边花眼,穿了身邋遢的 袍子,下身穿了个似裤非裙的大灯笼短叉,脚穿一双稀脏木屐, 他克制这反胃感 觉,也给递上一支香烟。 江又指着一二十多岁的女人说,她叫傅娜,也上过大学。他就朝她点了下头, 算是招呼。 这女人长像有点洋气,烫了个波浪卷发,脸红润,荣光焕发; 但从嘴角眼尾 却透出一股冷寒杀气。 江还向你介绍了几个姆姆和小伙子师傅说,他们都是世袭妈老汉接班而养动 物的,有的父亲就耍了一辈子猴子、狗熊和马戏。 第二天上班,他主动帮着饲养员在案上洗苹果,只见蔡从院中厢房,挪出一 张古式八仙桌,又抬了个象熏得黑黢黢的翘头案几,摆在院中,又在案几上摆上 一对朱红大蜡,中间摆了个插了三根香的香炉,还从隔壁寺院和尚处借了几个蒲 团铺在地上,又摆上桌了,有三瓶高梁酒和几样卤菜, 他以为这蔡师爷要做什么 法事就问江…… 江说,这蔡师今天要收两徒,并做甲子大寿,还请他一起聚聚。 他不好意思多说,就摸出三十元钱给蒋,请江代为意思一下。 午时将至,蔡大爷点上香蜡, 江示意班员把院门关死,并说:这毕竟是国营 单位,要注意影响,以免引起歧议。 这时两小伙子,穿青红两色卦子,扎住黑绸灯笼裤口,脚蹬花耳子草鞋,一 人一手捻了只大红公鸡,一手端水酒,在江引指下开始了参拜仪式。 江比划着, 教两小伙子如何抱拳,如何行跪礼,如何用套词称呼等事宜。 只见这师爷座在一张古式烂朽朽太师椅上,微眯着三尖角独眼,似笑非笑, 嘴中念念有词。 他与另两三位姑娘未走近,就站稍远处观看, 姑娘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抿 嘴笑而不敢张扬; 就见操刀手斩下两鸡头,鲜血喷涌,就听见蔡师嚷道: “吾收下徒子徒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忠孝为本……” 江也站站上席位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蔡又故作谦让态说:在鸟班, 江班长才是家长,老夫,人已朽将就木,只辅小江一臂之力。 接着, 一徒弟按江授意,捉起一只母画眉,摔了个半死,扔进院中一排铁网 笼中,两只养伤的金雕猛扑上,一雕连毛带骨抢吞下肚。 拜师那徒说:“徒儿日后如有叛骨和翻房等不落教处,犹如此鸟,永无葬身 之地!” 说罢誓词,就敬酒入座; 江便请他也入坐。 这时,一戏剧性事情发生了: 旦见曾宝训手提一缩头大乌龟,破门而入,直 奔席前说:师傅如不赚弃,请收下这点心意!蔡师先是一愣,接着脸红了又白了 一会,却突然发作破口怒骂: “你这狗日的曾宝气,你咋不把这王八送你姐呢?!” 曾说这不是团鳖王八,是寿龟,并说曹操也作诗赋辞:“龟虽寿……”嘛。 江在一傍说:两位之意,都可理解! 蔡抽吸了口酽啖,呸地一声向曾喷来, 曾也毛了, 把乌龟向蔡砸去。 “肏你妈卖屄!”蔡骂。 曾回骂“老死狗日的,敬酒喝不来!” 蔡又骂:“你卵米子都没长熟,敢在老子这里臊皮!” 还是这江班长制止了闹剧的漫延。 第三天,大家都在配制鸟食时,蔡气冲冲向班长走来说: “还不是那曾瓜宝娃子,咋天你让他帮我代班,就克扣老雕牛肉,已有一只 金雕被秃鹫吃了,还有一只猫头鹰又被另一只金雕吃了!”说着就拉着江班长去 看, 江看到猛禽笼中,残羽遍地,气得脸色发青说:马上召集开班组会。 曾在会上说,他二十斤牛肉全喂光了,代班后并把笼舍钥匙还回到组长那里。 江班长其实心里也清楚,过去曾逮到过这蔡偷牛肉,并用绳子将肉,吊在围 腰大裙裤胯下的事;也曾私下批评过蔡。 可这次,却是饿得动物弱肉强食,自相残杀,上面知道怪罪下来,自已也无 法交待, 就在会上一语双关严厉地说:“你们知不知道人为什么而死?”众皆默 不作声。 江说:“人为钱死,鸟为食亡!”你们克扣动物粮食,就是盗窃破坏犯罪行 为! 后又不便继续查下去就说:这次就不追查了;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就直接报 派出所查办!还又指桑骂槐地说:“我说多次,窃锁者为贼……” 江见他在场,想必不敢说出下句“窃国者为王”便只好改口说: “你们要捞吗,要捞取功名嘛!” 这蔡师爷, 吊着嗓门嚷着要同曾打赌,一会又要拚命;这曾也不示弱,说你 敢做啥, 他就敢做啥! 又说:我敢做的你未必敢做,这师爷提劲说: “你敢吃猫屎,我就敢吃人屎!”说着这老头真的跑到曾休息的房间门面前, 撩起裤裆,无所顾忌地洒起尿来, 一幅下流坯子, 耍流氓无赖的姿态! 还得意地 望着曾及另几个女饲养员笑道:有脾气,也来试试! 几个女工,一是不大好意思再看,二是认为这放肆下流举动实在过份,也跑 进房中向班长报告。 这曾宝训来得更陡,可能神经巳出了毛病;曾用碗撮了大盆子内,小半碗活 蹦乱跳的泥鳅,一口吞了进肚;又撮了碗泥鳅要去强估蔡师爷吃,蔡见曾要强灌 喂他吃活泥鳅,怕整不赢,吓得丢下木拖鞋,光着脚板,手提裤子,赴爬跟斗般 落荒而逃。 这边,江装模作样地批评蔡这老东西不自重,倚老卖老; 一边也怕曾那肚中 泥鳅发作,出了人命, 就劝慰催促曾上医院。 曾不干!最后还是江班长用手指抠曾的喉咙,硬是让曾呕吐, 把泥鳅全吐出 来了。 他看到吐出的泥鳅, 还扭动不巳,心中也翻胃想呕; 且不寒而栗。 笫四天,早上刚一上班,江笑嘿嘿说:小曾,今天有个冲喜的差事让你干! 就说,傅娜中午要请假走,你帮她喂下孔雀,并说: “孔雀正发情开屏,屁股翘得正旺呢!”众人笑得不亦乐乎。 曾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就答应了。此时,傅娜从房中生气冲出说: “哪个要他活宝代喂哦!等会不要把孔雀饿死完,我还负不起这责任。” 江班长只得嘿嘿尴尬说:“那我帮你喂嘛。”其他几个女人及小伙子, 皆顺 势用丑陋和下流玩笑逗曾取乐。 这时,蔡师爷又扛了把锄头,一捌一瘸地走过来说: “报告班长,我在后院挖蚯蚓控到个古董,也不知是何物,请班长前去明查。” 大家皆怀神秘好奇,同班长前去着个究竟,只见挖出的是个,古色古香雕龙 刻凤的陶瓷坛子,倒出来一看,却是有从先进职工宣传栏上, 扯下的傅娜的照片, 并拌有女人月经纸,和参合着喂鸟的面包虫,还在爬涌,一张皱巴巴黄表纸上, 歪歪斜斜地写着象蝌蚪般几个咒语:诅咒傅女妖, 来身变娼为妓,永世不得翻身! 纸上还渗滞着不知是精液或鼻睇口痰等污浊物,看了令人作呕,头皮发麻。 他也在场,且知道这就是苗族等民族中的女巫所谓“放蛊”而咒赐__仇家 生疮害病暴死的原始宗教邪术。 只见江气得咬牙说:“恶毒凶险得很啊!” 这批人中,除年岁大者外,懂这典籍怪异之事者,他也能猜出:不会有多少 人知道。 他在搞民间神话传说的搜集采风中听一山区老太婆告诉你: 她原来是巫婆, 除了会跳端公, 走大绳外; 多少也懂得一些气功, 除了为人消灾祈神外, 也还知 道一些医术。她说: 中国民间古时是巫医不分的! 她讲那养蛊、放蛊还分了几种 , 比如人中盅了还分土蛊、草蛊、水蛊、金蛊和家蛊。 让他思考和特感兴趣的是这" 家蛊" 的来历和故事。 于是向他她请教制蛊、放蛊和解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并送了包茶叶给她说 , 想听听那家蛊的故事。 她讲: 所谓制蛊, 就是巫婆之类的人把蜘蛛、蜈蚣、毒蝎等虫放进一土坛内 封口埋在土中, 过—段时间再打开, 那些自相残杀而幸存下来的虫子就是蛊虫。 而一般这蛊虫长得就像蜂皇一样, 圆滚滚的, 把这虫炕干连同她的粪便研磨成粉 , 这就是蛊药, 而不同毒虫所制的蛊药, 解药配方也不同, 发病周期也不同, 而 放蛊则是悄悄把蛊药放进仇家的茶或酒之中, 使其到时发病, 不治而死。 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痴情女人,制作了秘不外传的" 家蛊" ;在丈夫出远门 的时候,女人在送行酒里放了蛊,根据丈夫的归期。 限定了生效的时间。丈夫如期赶回来了,她们就悄悄在接风酒里放解药,解 除蛊毒;若没回来,她们也知道那无情郎已不在人世,遂断了那份相思…… " 制家蛊的方法世代相传,传女不传男。 他不禁追思: 中国民间放蛊这种罪恶风俗, 原来" 她" 的动因仅然是从为了 至爱不致丧失而演变成为的一种报复风俗, 国人极端自私心态的畸形扭曲, 最终 形成了不是刻骨铭心的爱; 就是刻骨铭心的恨!;或就是爱恨交织的变态心理, 这 种由爱生恨的演化, 不但令国人心态丧失了博爱、恻隐、宽容、和谐、忏悔之心 , 也易使人精神错乱。 " 爱""恨" 既隔得远, 也离得近, 这一步之遥也往往酿成了太多的悲剧: 他 杀、自尽、殉情、阴谋……无不由此而生。 傅女人也在场,当她明白过这对她大概的侮辱后,没等查明为谁所干,就想 当然地,来了个更恶毒的举动,她一把抓起这肮脏的月经纸,快步跑向,仰靠在 院内竹椅上,晒看太阳,眯眼瞌着午眠的曾家训脸上嘴中塞去。曾被血腥的污物 弄醒,满脸污血斑斑,还弄不清为何,就也拿盆子去弄大粪,要往傅身上泼,江 班长怕事态发展严重,就令众人拉抱住了曾。 他也是真正见证了女人的恶毒。相信了俗谚所谓:女人心,门板钉,说她有 好深,她就能钉多深!对“特殊女人”的厌恶,也由此而生。 第五天,早上一上班,就发现曾所管水禽湖,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丹顶鹤被 拨光了羽毛,颤抖着伏在地上,而曾却笑嘻嘻地在喝茶。 此事,江班长也包不下了,就上报了公园领导和公园派出所; 可追查结果还 未出来,傍晚,一个更可怕的事件发生了,一只东北虎被放了出笼。幸好是傍晚 清园后才发现,因第二天公园又有国家领导陪金日成来访,所庆老虎很快被兽医、 警察用麻醉枪制伏,而此时才发现失踪半天的曾宝训却躲在虎笼内房,手舞足道 说, 快放虎进来与他成亲。 经过连夜追查,才弄清楚,原来是一年前,曾在猛兽班见习饲养狮虎时,多 留了把虎笼兽舍的钥匙,离开后又未上缴, 但曾经鉴定已确认是神经出了严重问 题。 这时上上下下的领导才松了口气,排除了是非政治或刑事破坏,即将上报的 特急文件,才被主管部门压下,一切媒体被完全封锁。 江班长被行政记过,扣发鸟班半年奖金, 罪名是隐瞒出了“疯子”。 但他也听动物园别的职工传闻说:在曾才分到鸟班时,这江对曾也还不错, 一次出差带曾出去后,曾回来后对某些人说:江待其睡了后,用手摸他周身、还 想亲他。 江那次同性恋倾向迹象被暴露后,被弄得狼狈不堪,抬不起头做人,还同曾 打了一架,曾咬伤了他耳朵,江捏伤了曾的睾丸, 所以江对曾一直怀恨在心。 他心想,毁了曾宝训整个人生者,岂止是江!这始作蛹者,难道就不是一种 体制、一种思潮与旧文化、和人性之恶习,同封建家长专治作风及特权等有直接 关系。 曾宝训就是这祭坛的悲惨祭品! 教他绘画的范老师,在接触了三个月后,才发现这一米八几,表面斯文,言 谈举止慢条有礼的所谓画家既是个骗子,又是个道德败坏者,他没等到实习期满, 便逃离出了这常令他做噩梦的“禽兽”圈子。 多年巳后,他才幡然醒悟:幸好当初,他仅是去实习半年的“观察员”啊! 还算隔了一层,要是在此工作,搅了进去,还不知有多丑恶!因此游客与这“管 动物主子”和“管人的主子”,心态情绪与客观处境,完全概念迥异! 江班长除人格缺陷上,工作也算勤劳,虽有同性恋变态倾向,但不近女色; 临近退休,只有高小文凭的人,在组织帮助关照下,不知怎么也“窃了个高级技 能的相当于副高的职称”,园了功成名就伟业。 但曾及家人皆愚得可悲:不知工职人员“神经分裂”可享受国家全额工资照 发的全休, 而仍在清扫班当“木偶扫帚工具”。 他记得他离开公园时,给了曾一份复印的:卫生局关于公职人员患精神病待 遇的文件,并嘱曾带给他家人;就是不知曾是否把它揩屁股用了。 他说: 但置身于更广泛,受到限制自由与民主的人们,在那种体制下,与受 到限制自由空间的动物,又有何区别?他们虽也有善待其佳的吃饭条件,但那又 是不是:置身于另一个," 人文生态" 被严重污染了的" 大动物园" 的动物;与 " 喂动物的人"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