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 幽静的禅寺中,空明大师正盘腿坐于一石台上,闭目坐禅。夜紫焰朝着空明大 师走去,还未走近空明大师,只听空明大师宏亮沉稳地开口道,“夜门主,别来无 恙啊!峦上一别,已有五年未见了吧!” 夜紫焰微微颔首,朝空明大师拱手,“空明大师,别来无恙!是啊,自从峦山 一别,已有五年未曾相见了!大师洞悉一切,参透其中的功力,让在下着实佩服!” 五年前,峦山正在举行武林大会,各路英雄豪杰汇集峦山,当时夜紫焰收到暗 探的密报,幽冥教在武林大会比武会场埋下了炸药,准备趁比武之际,引爆炸药, 让峦山成为各门各派的葬身之地。夜紫焰抢先一步,让手下暗中将炸药移至远离比 武会场的山巅。他还很好心地帮幽冥教引爆炸药,此举惊动了各门派,认为夜紫焰 是存心来破坏武林大会的,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夜紫焰碎尸万段。计划被破坏, 幽冥教更是对夜紫焰恨之入骨,急欲将他除之而后快,不断派出教中高手去暗杀夜 紫焰,可都没有一次成功过,这让幽冥教更是将夜紫焰视为眼中钉。 在那场阴谋中,唯有一人能够洞悉其中,便是空明大师,对着千夫所指的夜紫 焰,空明大师了然道,“夜门主此举解救了众多生灵,功德无量啊!” 夜紫焰不以为意,“那炸药是我引爆的,大师怎么说在下解救了众多生灵了? 应该是要残害生灵才对吧!” “夜门主所做之事,老衲都非常清楚。夜门主将埋于比武会场的炸药移至山巅, 使幽冥教的奸计落空,次举解救了在比武会场的所有人,夜门主实是功德无量!阿 弥陀佛!我佛慈悲!老衲看的出,夜门主是慧根极深之人,必定会有大造化的!” 夜紫焰一脸的吊儿郎当,“大师不会是想劝我皈依佛门,成为佛家弟子吧!可 惜啊!我对这红尘依旧眷恋,这辈子只怕不是做和尚的料咯!而且,对于那些自诩 为江湖正派的人,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会那样做纯粹是不想让幽冥教得心应手而 已,让他们苦心经营的计划落空,这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啊,你说是吗,空明大 师?” 似是看透夜紫焰心中所想,空明大师但笑不语,充满精光的双眼一直看着夜紫 焰,炯炯有神的目光似要穿透灵魂,直达人心。 纵使夜紫焰再怎么潇洒自若,在如此精明的空明大师面前仍抑制不住有一丝困 窘,好犀利的眼光,完全要将人看透,掩下那丝不易察觉的困窘,夜紫焰又恢复了 邪魅的本色,“既然好戏已经落幕了,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大师,在下告辞了, 后会有期!” “夜门主,请!” 自峦山一别,五年岁月匆匆而过。再见空明大师,双目依然满含精光,直透人 心。空明大师了手中转动着念珠,朗声开口,“夜门主此番来灵隐寺,想必是来寻 找有缘之人。”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师啊!想必大师已经知道双玦之事了!” 空明大师微微颔首,“玉虚几日前有来过灵隐寺,老衲就知晓此事了。目前知 晓双玦主人的除了两位主人本身,玉虚和老衲之外,已无他人知晓,还望这个秘密 能一直守下去,那才是苍生之福啊!”言语间空明大师已有淡淡的担忧。 “据在下的了解,江湖上各门派对于双玦的重现已经有所行动了,纷纷出动门 中弟子出来探寻,想要一直保持平静下去,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言辞间与脸上 的表情则完全是两码事,一派的云淡风轻,完全不将那些异动放在眼中,眼神中透 出来的狂妄和邪魅让人心惊。 辞别了空明大师后,夜紫焰回到风月楼,书房中,肖冲静默一旁,等着向夜紫 焰报告这几日收集来的江湖动向。 “启禀门主,根据各地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江湖上各个门派皆以派出门中弟 子出来寻查双玦的下落,而且,就连神秘的杀手组织幻影门也似乎有所行动,有探 子回报说看到幻影门的三大护法近日在江湖上出没,可又没有传出要杀谁的消息, 看来也是冲着双玦来的。” 幻影门!青冥突然想到了当日他们下江南之时在那片林外的茶棚中遇到的那三 个人,就是幻影门的人,没想到,连一向只以杀人为主的幻影门也参与到寻找双玦 中来,这双玦,到底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为何人人都如此趋之若鹜,想将之占 为己有。青冥看想主子,主子神色淡定,仿佛早已知晓一切的样子。看来,主子一 定是知道了什么。 肖冲报告的这些夜紫焰早已知晓,当日在茶棚中遇到幻影门那三人,发觉他们 周围无任何杀气,能让幻影门出动三大护法的,想必是极其重要的事。想来最近江 湖上能称得上重要的事的就只有血珀寒蝉了。 看来,双玦在他和卓飞云身上的事想必也隐瞒不了多久了,他自己倒无所谓, 想到那个明媚的人儿,冷峻的眼神中出现一抹温柔,连他自己都未有所察觉,温柔 的眼神一闪而逝,嗜血的冷冽乍现,谁要是敢伤了佳人一根头发,夜紫焰保证会让 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肖冲,你做的很好,吩咐各地探子继续追踪消息,一有新的情况即可禀报!” 冷然出声吩咐着。 “是,门主,属下告退!”肖冲退了出去。 青冥犹豫不定着,想要询问主子有关双玦的事,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青冥,你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什么事想问我吗?”夜紫焰一眼就看 透了青冥,他是个做事向来一板一眼的人,对于他认为的超出他身份的事,他是绝 对不会做的,就像现在,明明就有话想问他,可是又不敢开口,扭扭捏捏的,都不 像做事一向干净利落的青冥了。 发觉自己心里的想法被主子看透,青冥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上居然出现一 丝不自然的红晕,看着怪不协调的。 夜紫焰不禁轻笑出声,“青冥,你在害羞啊!” “主子,属下没有!”极力地将自己的不自然隐藏起来。 “好啦,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这么掩饰着。” 既然主子发话啦,青冥也就没有顾忌了,“主子,青冥不明白的是,双玦到底 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江湖上的人都这么痴迷双玦,想尽办法想得到它们。” “这双玦似是关乎着一个惊天的宝藏,双玦就像是打开那个宝藏的钥匙,听闻 双玦合并之时会出现一幅地图,这幅地图指引着双玦主人去找到宝藏。欲望,始终 是驱动人前进的神奇力量,殊不知,这过度的欲望,只会成为痛苦的根源。世人追 逐着欲望,同时也被欲望所累。”这双玦,留在世上,只会成为祸害!所幸,这双 玦是在他们的身上,可又不在他们身上,因为双玦已经跟主人的骨血紧紧相连,成 为一体了。当日玉虚道长只是将血珀化为灵力进入他的体内,但是要如何将血珀取 出来,他自己也不知晓,想必那寒蝉主人也一样不知道吧。寒蝉主人!卓飞云!我 们会再见的!此生,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心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七日的自由终于结束了,今天,便是要回山庄的最后期限了。飞云心里虽然有 满满的不舍,但是……不管出来多久,终究还是要回去的。能有七日的自由时光, 飞云已经很满足了,在心里告诫着自己,知足常乐才是福,以后还是会有机会出来 的。 飞云吩咐碧儿去准备马车,当日到灵隐寺之时,将那名小厮给赶了回去,现下 要回去,倒是添了一些麻烦了,不过!无妨,无人束缚的自由才是最可贵的。 拜别了空明大师,飞云和碧儿上了马车。嗒嗒的马蹄声行进在幽静的竹林间, 两道浅浅的折痕一直向前蔓延着,天空中突然飘下了如丝细雨,缠缠绵绵,纤细的 手轻轻挑开车帘,将头探了出去,望向飘着蒙蒙细雨的天空,细小的晶莹沾在卷翘 的睫毛上,闪动着莹润的细碎光亮,感受着冰凉的雨丝轻吻着脸庞,轻轻地闭上双 眼,将这一丝清凉的触感慢慢地收纳入心中细细品味着。 “小姐,下雨了吧!你怎么还把头伸出去呢,快进来啊,待会要着凉了就不好 了!”碧儿焦急地唤道。 “就这点雨,不碍事的!碧儿,你也试试啊,很舒服呢!都说细雨是愁绪,可 我觉得不尽然,这渺渺的细雨最能抚慰人心了。”轻盈的笑意浮现在飞云的唇边。 马车行过竹林中的茶棚时,飞云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这与夜紫焰的初遇,然后又 想到了在风月楼他对自己的戏弄,依稀感觉到那日扇了他一巴掌,手上的热辣好似 还余留在掌心,看着自己的左手,有片刻的晃神,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看似邪魅狂 妄,唇边总是挂着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吗?她只知道,她不 行!她在意爹娘,所以她愿意将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努力做好一名大家闺秀, 她在意刑御山庄,会努力地维护山庄的名声。 摇头轻笑,他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会 有太多的停留,待到自己回庄之后,两人将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雨渐下渐大,两道浅浅的车辙在雨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不清,渐渐地,消失在 泥泞的地面上。 红色的朱漆大门,门上悬挂着挂一块褐色大牌匾,龙飞凤舞的四个描金大字刑 御山庄赫然入目。 马车慢慢地在大门前停了下来,碧儿率先从马车上溜了下来,撑起油纸伞等着 小姐,飞云下车后,望着眼前的朱漆大门,有片刻的怔愣,心底一声微不可闻的轻 叹,唉!回来了! 吱呀一声,朱漆大门应声而开,刑御山庄的大管家陈伯迎了了出来,“小姐回 来了!老奴即可去禀报夫人!” 飞云对着陈伯微微一笑,“有劳陈伯了?那我爹呢?”刚陈伯并没有提到爹。 陈伯恭敬地回道,“庄主正在书房中会客,待庄主会完客,老奴再去通禀。小 姐,快进去吧!夫人这些天都念着你早点回来呢!” 想到娘,飞云心里一阵甜蜜,她会武功的事,除了两个哥哥之外,其实娘也知 道,只是娘不点破而已。“碧儿,进去吧!陈伯,你下去忙吧,飞云自己进去就行 了!” “是,小姐,老奴告退了!” 慢慢地往娘居住的烟雨阁走去,半路上,身后忽的响了一声叫唤声,“云儿, 你回来了!”声音轻柔和缓,带着一丝宠溺。 闻声回头,来人正是飞云的二哥卓飞凌,朝二哥嫣然一笑,“二哥,云儿回来 了!” “碧儿见过二公子!” 卓飞凌急步上前来,“嗯,不用多礼!”对着飞云道,“前几日出外办事,不 知你去了灵隐寺,不然二哥定亲自陪你去!” “二哥有正事要办,飞云怎可耽误二哥呢!”有时哥哥们对自己的疼爱,飞云 都觉得过头了。“二哥你这是要上哪呢?” “哦,我刚回庄,才听娘说起你去了灵隐寺,说是你今天回来,本想去接你来 着,不料庄里来了客人,爹和大哥正在书房中招待着,叫我也过去一趟。” 飞云疑惑,什么客人这么重要?“那二哥你就快去吧,云儿还要去娘那呢!” “是啊,你快去,娘一直念着你呢!”宠溺地摸了摸飞云的头,卓飞凌转身朝 书房走去。 刚到烟雨阁,春儿端着茶杯正要进去,看到飞云,惊喜地道,“小姐回来了! 春儿马上去通报夫人!” 含笑看着春儿跑进去,飞云随后也走进烟雨阁。萧凝烟从房中走了出来,满脸 欣喜,“云儿可终于回来了!娘都盼了你好几日了!总算是盼回来了!”亲切地拉 过飞云的手往房中走去。“云儿,这几日在灵隐寺过的可好?” “娘,云儿很好,灵隐寺的清雅宁静正是云儿非常喜欢的,这几日在寺中,云 儿诵经礼佛,与空明大师参禅悟道,着实受益匪浅!” “那为娘的就放心了!呵!刚你二哥来了抱怨为娘的没有事先告诉他你去了灵 隐寺,他好去接你!” 说起二哥,飞云突然想到,“娘,今日庄内来了什么客人,需要爹和两位哥哥 都出面的?” “好像是殷家少主殷若宸,最近江湖上似乎有些不平静,殷少主可能是来找你 爹商谈关于那些事的。”萧凝烟并没有挑明,“总之有什么事让他们男人去操心就 行了,我们就不需多问了。” “云儿明白,娘!”心中思索着,最近江湖上能有什么事?陡然心惊,血珀寒 蝉!自己是寒蝉主人的事要不要告诉爹娘和哥哥们呢?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暂时 先隐瞒起来! 看到女儿陷入沉思,“云儿,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赶紧回过神来,“嗯,没什么,娘,云儿是在想一个棋局而已,那日与空明大 师的对弈让云儿记忆犹新!” 萧凝烟何等精明,女儿眼中一闪而逝的闪烁她还是捕捉到了,不过她也不点破, “看来我们云儿的棋艺是更上一层楼了!改日与娘也对弈一局!好了,你刚回来, 舟车劳顿的,快回去休息吧!” “嗯,娘!那云儿先告退了!”盈盈一福身,起身往外走去。 萧凝烟望着飞云离去的背影,女儿的心思是越来越缜密了,对她这个娘,也会 有所隐瞒了,摇头轻笑,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听雨轩,飞云倚靠在窗台边,望着烟雨蒙蒙的泽明湖,想的 出神,眉间有隐隐的担忧,看来,不久后江湖上便会风起云涌了,想到自己身负的 重任,担忧之色更浓,要如何保护好寒蝉呢? 不想在房中呆坐下去,狡黠的目光一闪,不如去书房外偷听探听一下虚实,出 声唤来碧儿,覆在她耳边小声地吩咐着。碧儿听的两眼等的大大的,“小姐!你要 去偷听!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嘘,叫那么大声!怕别人听不见啊!” “啊!是是是!”碧儿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然后四处观望了一下,“小姐,要 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怕什么,要是被发现我就说是来找爹的就行了!你只需要好好地替我把风, 机灵点!知不知道!”叩了碧儿的脑门一下。 “知道啦,小姐,我会好好把风的!” “走吧!”出了听雨轩,急忙往书房中去,一路上躲躲闪闪的,惟恐被别人看 到。到了书房外,飞云压低声音,“好了,你躲在这把风,我趴到窗台上去偷听, 有人来了你就学鸟叫,我就知道了!” 碧儿一脸慎重,“嗯!小姐,我知道了!” 闪身到窗台边,侧耳贴近,静心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卓庄主,双玦重现人间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各门派无不摩拳擦掌, 欲将之收入囊中,此番掀起的争夺不可小觑。刑御山庄在江湖上富有盛名,卓庄主 更是威名远传,此次还望卓庄主能出来主持大局,稳住局面!” 飞云心惊,自己果然没猜错,真的是针对双玦而来的!继续细心听着…… “多谢殷少主看得起刑御山庄和卓某!只是……这双玦之事非同小可,牵扯甚 广,卓某怕是无法担当起这么重大的责任!殷少主年少有为,众多武林同道皆信服 于殷少主,能主持大局的最佳人选,卓某认为非殷少主莫属了!” 听着爹巧妙地将双玦之事给推了回去,这双玦其实是个烫手山芋,介入其中很 容易被人怀疑有独吞之嫌,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谁在外面!” 糟糕!被发现了!飞云赶紧站好,假装是刚从回廊走过来的样子,卓飞轩快速 闪身出来,想要捉那偷听之人,不曾想,尽是小妹! 冲着卓飞轩甜甜一笑,“大哥!云儿刚从灵隐寺回来,本想进去拜见爹,但听 陈伯说爹正在会客,所以云儿就暂且先在书房外候着!“飞云镇定自若地说着早以 想好的说辞。 “是云儿回来了吧!快快进来!”书房中传来了卓浩风的声音。 轻移莲步迈入书房中,对着主位上的爹微微福身,“云儿见过爹!” “嗯,云儿,这位是殷少主殷若宸。”卓浩风对着飞云介绍道。 转身对着殷若宸也是盈盈福了一下,“飞云见过殷少主!” 白衣男子微微笑道,“素来听闻刑御山庄的飞云小姐才貌双绝,棋艺更是精湛, 不知哪一日在下能有机会与飞云小姐对弈一盘?” “殷少主见笑了,飞云实属雕虫小技,不敢轻言精湛,殷少主若有兴趣,飞云 改日奉陪便是!”飞云会答应不是没有原因,想来应该可以在此人身上得到自己想 知道的消息。 “那在下就与飞云小姐说定了,改日定来相邀!” 此人目光灼灼,一直停在自己身上,飞云有些不自在,“爹,云儿不打扰爹和 殷少主商讨事情了,云儿先行告退!” “嗯,你先下去吧!” 走过殷若宸旁边时,微一停顿,“殷少主,飞云告退了!” “飞云小姐,请!在下会记得与飞云小姐之约的!” 微微颔首,飞云步出了书房,感觉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依旧停在自己身上,不 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离开。 端坐主位的卓浩风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有了另一番打算,倘若能与殷家联 姻,刑御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只会更加地稳固,这殷若宸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确 实配得上飞云。不过,一切都要看飞云的意思,名利地位再盛,都比不上女儿的终 身幸福来的重要。 待摆脱了那灼人的目光,飞云才放慢脚步,心里不禁有些后悔答应了那殷若宸 的相邀,算了!既然答应,便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看能否打探一下虚实。 想起身上的寒蝉,顿觉责任感之沉重,天空仍飘着细雨,厚重的云层似要让人 喘不过气,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般沉重。 隔日上午,刑御山庄门外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大总管陈伯到听雨轩去通报, “禀告小姐,殷少主派马车来接小姐,马车正在门外候着,小姐要老奴去回了他吗?” 那个殷若宸动作还真快!“不用了,陈伯,你去让马车先等着,一会儿我就出 去。” “是,小姐!” “碧儿,帮我梳妆!” 换上一件浅紫色的纱裙,层层叠叠的裙摆如波浪翻滚,紫色抹胸上绣了几朵盛 开的茉莉,栩栩如生,隐约间似乎可以闻到清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腰间系着一 个翠玉铃铛,走起路来,玲珑作响,清脆悦耳,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支坠 着银色流苏的琉璃簪点缀在如墨的飞瀑中,古朴淡雅却又不失华丽。 看着装扮完的小姐,碧儿再一次露出了痴痴的表情。飞云因为想着要如何应付 殷若宸,也就没那番心思去逗弄碧儿了。从梳妆台前起身,往室外走去,呆在一旁 的碧儿好像还全无反应,快出门口之时,傻傻的碧儿还没跟上来,“碧儿,你还呆 着干吗,还不快跟上来,要小姐我等你吗?” “啊!小姐,对不起!碧儿刚刚也是被小姐给迷倒了嘛!” “好了,走吧,马车在外面等着呢。” “小姐,你真要去跟那个殷什么家的少主下棋啊?” 飞云一脸莫测高深,“我自有打算!” 走到大门口,车夫立刻迎了上来,“卓飞云小姐,我家主子正在车上候着小姐, 请小姐上车吧!” 殷若宸居然亲自来了!看来,他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车夫才刚说完,一只 大手掀开了车帘,殷若宸出现在车厢外,俊朗的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飞云小姐, 上车吧!”朝飞云伸出了手。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大手,飞云有片刻的犹豫,随后,搭上眼前的手,让殷若 宸将自己拉上车,“多谢殷公子!”低首敛眉,让人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进 入车厢坐好,待碧儿也上了马车之后,一切准备妥当,车夫扬鞭一挥,“驾!”马 车行进了起来。 车厢内很宽敞,柔软舒适,但是,空间毕竟有限,与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于一个 车厢内,飞云再怎么镇定,也难免会有一丝局促不安。本想叫碧儿坐进车厢,但, 别人是主,她是客,转念一想,还是罢了,她能够应付的来的。 看出了飞云的局促不安,殷若宸出声打破那丝尴尬的气氛,“飞云小姐,听闻 飞云小姐的棋艺与空明大师不相上下,在下曾与大师对弈过一盘,输得心服口服。 想来今日与飞云小姐的棋局,在下可能又得大败而归了,还望飞云小姐到时手下留 情,手下留情啊!” 飞云莞尔一笑,“殷公子过谦了!能与空明大师对上一盘的人,棋艺自是不会 差到哪里,殷公子要对飞云手下留情才是!” 殷若宸一阵爽朗的笑声,“那我们都对彼此手下留情好了!” “不知殷公子打算在何处与飞云对弈?” “我在风月楼订了一间雅间,现下已近正午,在下想请飞云小姐共进一餐,用 完午膳之后,再来对弈。” 风月楼!又是风月楼!去风月楼就代表有可能会遇到那个人了!眉间轻触,似 有隐忧。 “飞云小姐不喜欢风月楼吗,那在下立刻……” “殷公子多虑了,飞云并无此意,只是突然额间有些隐隐生疼而已,休息一下 即可。”呵!感觉自己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了。 殷若宸有些担忧,“飞云小姐身子不舒服,那这次的棋局就先搁下吧,在下现 在就送飞云小姐回刑御山庄。” “只是突然疼了一下而已,已经没事了,殷公子不需如此,而且飞云也很希望 能跟殷公子对弈一局。”笑话,怎么能就怎么回去,自己想问的还没问呢!试探地 开口,“昨日见殷公子找我爹商谈事情,是不是最近江湖上出了什么大事?飞云对 于江湖中事向来感兴趣,只是爹爹一向很少跟飞云说起这些,殷公子能否给飞云讲 一下最近江湖上的近况吗?” 看着佳人祈求的眼神,殷若宸怎忍心开口拒绝,“隐世五百年的双玦近日重现 人间,据目前知晓已有行动的就有二十几个门派,还在蠢蠢欲动的也不在少数,一 旦争夺起来,情况势必十分惨烈,武林同道互相残杀,苍生受难啊!”沉重的隐忧 甚浓。 “行动?那些人已经知道血珀寒蝉在哪里了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着。 “目前还没有人知晓血珀寒蝉位在何处!就因如此,江湖上暂时还能保持平静, 一旦双玦被发现,一场激烈的争夺将要开始。而且,不止那些正派人士想要争夺, 一些邪教也有所动作。” 飞云嗤之以鼻,正派人士?恐怕所谓的正派人士比起那些邪教中人还要不如, 表面上道貌岸然,口口声声要维护武林正义,可背地里又不知做出多少让世人不齿 的勾当!此次双玦现世,觊觎之心昭然若揭,想来,自己应该很快就会成为风暴的 中心了! 殷若宸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车夫出声道,“少主,风月楼到了。” “嗯,知道了!飞云小姐,我们下车吧!”殷若宸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再次 将手伸到飞云面前。 搭着殷若宸的手,飞云下了马车。这一幕,完全落到了临窗而坐的夜紫焰眼中, 邪魅的紫眸闪着怒火,看着搭在飞云手上那只碍眼的手,恨不得将它扭断。看来, 自己要有所行动才行了,佳人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危险的紫眸一直看着他们 步入风月楼。 殷若宸领着飞云来到事先定好的雅间,进入雅间,咦?这不是前几日遇到闹事 的那间雅间吗?这殷若宸怎么如此会挑!所幸,刚进来时没有遇到那个人,还好还 好! 用过午膳之后,两人开始对弈,飞云本无心在棋局上,一开始便连连落败,一 局胜负很快见分晓。“殷公子还要飞云手下留情,是飞云要殷公子手下留情才是吧! 殷公子的棋艺飞云佩服!” 殷若宸看的出,飞云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在棋局上,招招求速败,为何?“飞云 小姐的本事只怕还没表现出来,如若不是,在下怎可能获胜!” 既然他看出来了,也无妨,自己只想尽快结束离开这里而已,“飞云实在是才 疏学浅,殷公子见笑了!殷公子,飞云有些累了,想回庄……” “在下马上送飞云小姐回去,以后若有机会,希望飞云小姐能用全力与在下过 招!” 飞云莞尔一笑,没有说话,起身朝外走去。 回到庄中已是傍晚时分,待用过晚膳之后,飞云觉得神思疲乏,沐浴净身后便 上床入睡。 是夜,徐徐微风透进窗来,湖水绿的珠帘随风晃动着,轻轻地碰撞出清脆的声 音。睡梦中,感觉有一道灼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好像是……一双邪魅的紫眸, 飞云呢喃着,这人真讨厌,怎么梦中还来纠缠自己。 静静地站在飞云的床前,看着佳人入睡的模样,细腻如瓷的肌肤,长长的睫毛, 樱红的双唇,目光灼热地落在双唇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可口,不知,尝起来味道怎 么样?小巧的菱唇不断引诱着自己,慢慢地俯下身,两唇相贴,轻柔地吸吮着,如 珍宝一般怜惜。 不对劲!很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不似在梦中, 而是真实的发生,飞云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放大的俊脸,他他他…… 他在干什么! “醒了?”夜紫焰低笑着。 “你……唔……”你字还没说完,又被吞噬在唇齿交缠间。飞云双眼瞪的大大 的,奋力地要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无奈双手软绵绵的,尽提不起一丝气力,只能任 他予取予求,两颊潮红,不知是因为气急还是羞赫。 察觉怀中的佳人快要喘不过气,夜紫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重获自由,飞 云立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怒瞪夜紫焰,“你怎么进来的!” 指了指大敞的窗户,“从那进来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刑御山庄那些侍卫我还不放在眼里!” 飞云从床上坐起身,锦被顺势滑了下去,一丝冰凉的空气袭了上来,看到夜紫 焰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低头一看,啊!酥胸半露,春光大现!连忙将锦被拉上来, 把自己包的密不透风。 “你这个无奈!登徒子!” “如此大好的春光美景,不看可惜了!你说是吧,云儿!” 听到他如此亲昵地唤着自己,心中似有一震,体内的寒蝉似乎有了反应,温热 的暖流慢慢地流窜着,淡淡的绿光浮现出来。 血珀寒蝉本是一对,夜紫焰的体内也有了相同的反应,飞云惊讶地看着夜紫焰 身上晕出来的红光,“你是……寒蝉的主人?!” “云儿现在才发现吗,早在茶棚中,我就知晓了你是寒蝉主人了!” “你是因为这个来接近我的?” “相信玉虚道长有跟你说过,双玦主人本是命定的人,相知相遇是迟早的事, 所以,你!只能是我的!”像是宣誓般,紫眸深深地凝视着飞云。 飞云怔怔地看着他,还是无法消化刚刚听到的,双玦主人是命定的人?为何是 这样? 看来云儿好像还不大能接受!无妨,慢慢来!飞快地倾身在飞云唇上一啄,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改日我还会再来的!云儿!记住了,你是我的!”闪身 从窗口飞去,消失在房中。 重新躺会床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切,轻抚双唇,唇齿交缠的感觉依旧清晰。那 句沉重的宣誓深深地印在心上,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一夜之间,他好似就这 么进驻到自己的心上,又或许,第一次相遇之时,他便早以停留在自己心中,只是 一直不愿去承认吧了!因为他的戏弄,他的…… 将锦被盖到头上,大呼出声,“卓飞云!你这是怎么了!”掀开被子,呆呆地 望着帐顶的花纹,一朵一朵地数着,努力地想让自己入睡,一朵花、两朵花、三朵 花、……五百七十八……声如蚊呐,渐渐沉睡了过去。 幽冥教中,阴暗的大殿,火盆中干柴烧的噼啪作响,忽明忽暗的火光将墙上悬 挂着的狰狞鬼面具照的更加诡秘恐怖,一双双凸显的青眼似乎直直的盯着你,仿佛 下一刻,便穿墙而出,伸出魔掌扼住你的咽喉。天井的中央安放着一个青石占卜台, 清明的月光直射下来,占卜台好似发出微微的荧光。 一名身穿红色长袍,长发披肩的女子站在占卜台边,额间一点殷红的朱砂将苍 白的面容映衬得越加毫无血色。红袍女子时而注视着台上的罗盘指向,时而仰头观 看空中的星象,倏的,一道流星迅速地划过夜空,红袍女子双目微眯,精光闪现, 低头专注地看着台上的罗盘,只见罗盘的指针迅速地旋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红袍女子脸上尽是迷惑,刚刚流星划过,应该是有所指示才对,为何这罗盘的指针 没有明确的方向?不对啊!再起仰头望向星空,突然间,又有一道流星逝过,消失 的方向是往东南,低头看着罗盘,快速旋转的指针慢慢地减缓了速度,转得越来越 慢……最后,指针指向东南方,与刚才流星消失的方向一样,莫非……那双玦出现 在江南?根据星象与罗盘的指示,确是这样没错。 唇边一抹冷笑闪过,看来,自己是最先得知双玦具体位置的人了,如果幽冥教 能抢先一步,占得先机,那血珀寒蝉,必将收入幽冥教囊中了!红袍女子仰天狂笑, 声音沙哑凄厉,难听至极。 出声唤来教中弟子,一行十人一字排开,恭敬地朝红袍女子行礼,“弟子参加 师父!” “嗯!刚刚占卜得知,血珀寒蝉已出现在江南,不过……具体在谁身上还不得 而知,唯有细细探寻方可获得蛛丝马迹,想来我幽冥教已是最先确定双玦出现的方 位,江湖上各门派那些蠢货还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如果我们幽冥教能抢先一 步找到血珀寒蝉,获得那笔隐藏的惊天财富与武林秘籍,届时幽冥教称霸武林便指 日可待了!哈哈哈哈……”五年前那场静心策划的计谋,就差临门一脚便能成功, 不曾想,被夜紫焰那混蛋识破,让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付之一炬,功败垂成!夜紫 焰!我红罗刹与你誓不两立!看向眼前众弟子,“你们有谁自认能担负起此次寻找 双玦的重任的?”红罗刹沉声出口。 站在最右边的青衣少女眼中若有所思,原来老妖婆已经找到双玦出现的方位了, 要怎么将这个消息通知师兄呢?原来该少女是空城派潜伏在幽冥教中的一名探子。 一名黄衣女子站了出来,朝红罗刹拱手道,“师父,弟子幻蝶自认有能力担此 重任,请师父成全!”听说夜紫焰出现在江南,如果此番能去,说不定能见到他! 因为峦山一事,师父对夜紫焰恨之入骨,五年来幻蝶一直奉命暗杀夜紫焰,可每次 都无功而返。夜紫焰本可轻而易举的杀了自己,可他并没有,一次一次地放过,犹 记得他与自己对招时,刺向他的利剑被他旋身一踢,寒光一闪,剑已抵在颈间,他 一脸的轻笑,“小姑娘,想杀我?好好回去再练吧,或许可能性会高些!”将剑还 给她,随即转身而走。看着他潇洒离去的紫色背影,高声大喊,“我一定能杀了你 的!”一声回应轻轻飘过来,“我等着!” 什么时候他已深深地刻在自己心上了?应该是每次他放过自己时吧?希望这次 去能见到他!而且,如果自己能找到关于双玦的下落,立了大功,说不定下一任的 幽冥教教主之位就是自己的了!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最右边的青衣少女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啊!有了!青衣少女也站了出来,“师 父,幻舞希望能协助幻蝶姐姐,一同寻找双玦的下落,希望师父能应允!”先找机 会离开幽冥教,到了江南再将消息通知师兄,留在那等着与师兄会合,然后彻底离 开幽冥教,对于这个阴暗肮脏的地方,自己已经彻底受够了! 红罗刹看着两名最得意的弟子,满意地颔首着,“好!幻蝶,幻舞,为师就将 这次的重任交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为师失望才好!” 幻蝶和幻舞同时单膝跪下,拱手道,“弟子定不负师父所托,竭力寻找双玦下 落,光耀幽冥教!”两人对看一眼,眼底神色复杂,各怀心思。 “哈哈……我幽冥教有尔等忠心的弟子,幽冥教称霸武林指日可待啊!”不知 该说是狂妄过头呢还是愚蠢到了极点,痴人说梦一般。“你们明日一早就出发,为 师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师父!” 幻舞又出声问道,“敢问师父,这血珀寒蝉可有什么特征?” 红罗刹低头深思着,“为师只知道那血珀寒蝉似乎会发出红绿灵光,血珀为红, 寒蝉为绿!其余的为师也不是很清楚!” “红绿灵光!嗯!多谢师父,有了这个线索,弟子们寻找起来也比较有头绪。” “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明日及早出发,其他人也退下吧!” “是,师父!”众人都退了下去。 红罗刹重新走回占卜台,看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幻想着血珀寒蝉出现在自己面 前的样子,想象着自己登上武林至尊的位子,眼神中的狂乱越来越浓。 隔日一早,幻蝶和幻舞骑上两匹快马朝江南疾驰而去,幻蝶是想着能否早日见 到夜紫焰,幻舞则是急着想传递消息,总之,各怀鬼胎的两人都快马加鞭,急速前 进。 过了两日,二人便到达扬州,在悦来客栈订了两间上房之后,幻蝶和幻舞约好 各自分头寻找,七日之后再到客栈会合。 幻蝶打算先探听夜紫焰的下落,如果他真在扬州,那么凭他那双奇异的紫眸应 该不难找到他才是!幻蝶暗暗心喜着。 待幻蝶出去后,幻舞唤来了店小二,吩咐他给自己找一只信鸽,看着幻舞手中 那块碎银子,店小二连连点头称是,没一会就弄来了一只信鸽。幻舞在房中将双玦 出现在江南的消息写于一张小纸条上,仔细折好塞进小竹筒,栓在事先准备好的信 鸽上,打开窗户,谨慎地看了四周一遍,随后将手中信鸽一扔,搞定了!拍拍双手, 悠闲地走到床边,重重地躺下,真舒服!她才不要出去奔波哩,在客栈等着师兄前 来会合就行了,自己会混入幽冥教,也是在等待时机打探双玦的下落而已,如今双 玦已能确定大概方位,自己与那幽冥教就再无关系了,等着帮师兄寻找双玦,然后 就可以回空城派了。 信鸽在空中奋力地拍打着双翅,朝目的地飞去。 “嘿!兄弟,你看,好肥的一只鸽子啊!射下来烤熟它解解馋!他妈的,门主 派我们出来寻找双玦,这都多少天了,简直像大海里捞针嘛,上哪找去啊!害的咱 们哥儿几个风餐露宿,几天没吃上一顿肉的!真他妈倒霉!碰上这等鬼差事!” “咻”的一声,鸽子直直的从天上掉下来,刚才抱怨的男子上前捡起鸽子, “兄弟们,快来看,这是一只信鸽!”取下小竹筒将纸条抽了出来,打开一看,上 面写着“师兄,老妖婆已占卜出双玦出现在江南,请速来悦来客栈与师妹会合”。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天下居然掉下这么一 个大馅饼!快回去禀告门主!”赤焰门的几名门徒欣喜若狂,赶紧想回去复命。 不料,他们的身前突然横挡着三个戴着斗笠,手持长剑的人。其中一人冷然开 口,“将纸条交出来!” “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要爷爷交出纸条!”衣袖被扯了一下,“做什么!” “师兄,他们是幻影门的人!”声音已经抖得不像样了。 “什……什……什么!幻影门!” “我不想再强调一次,将纸条交出来!” “我们有十个人,他们才三个,怕……怕……怕什么!兄弟们,上!”身后几 个人两脚颤抖,连跑的力气都没有。“兄弟们,上啊!”可是,连他自己都抖得厉 害。 三人冷笑,“哼!废物!” 其中一人拔剑出鞘,身影闪动,几个旋转,赤焰门的十人僵直的站着,然后, 一个一个接着倒下,一脸惊恐地死去。刚出剑的那人走到手上仍死死抓住纸条的尸 体面前,弯身将纸条抽了出来。打开一看,勾唇轻笑,“走,下江南!” 三人上马疾驰而去,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具尸体,忽的狂风大作,枯黄的叶 子漫天飞舞,乌鸦嘶哑的叫声响彻在林中,整个树林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幻舞在客栈中等了三日,依旧没有收到师兄的任何消息,没道理啊?应该不出 一日,信鸽便能飞到空城派!怎么回事!焦急地在房中不停地来回踱步,蓦的心惊! 不好,该不会是信鸽在中途被人所劫!想提笔重新写一张纸条,不!不行!既然第 一次到不了,第二次在途中也可能会出事!本想待在客栈中等着师兄就行,现下自 己不得不亲自跑一趟了,这才是万全之策! 收拾好包袱到马房中将马牵出来,翻身上马,急速离去。 “师兄!师兄!”一到空城派便赶紧冲进去。 空城派掌门赫连靖急忙上前,“师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 “看来,我发回来的信鸽果然在半路出事了!”语气沉重,担忧甚浓。 “什么!师妹你有发信鸽回来!几日之前的事?” “已有三日了,我见三日都毫无回讯,猜想信鸽一定在中途被人劫了!便快马 加鞭赶了回来。师兄,老妖婆已经占卜出,双玦出现在江南,具体在谁身上还不得 而知,只不过老妖婆说双玦会发出灵光,血珀是红光,寒蝉是绿光。” 赫连靖沉声道,“看来风声早已走漏了,我们必需赶紧奔赴江南才行!” “师妹就是特地回来通知师兄的,老妖婆还派出了另一人幻蝶出来寻找双玦, 我本与她约定三日后在客栈中相遇,现下……不管她了!师兄,我们马上出发吧!” “来人啊!” “门主!” “马上下去备马!叫上七名兄弟一齐出发!” “是!” 一行十人秘密地从空城派出发,朝江南而去。 江湖上消息传递的速度是何等的快!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一传十,十传百! 空城派再怎么秘密行动,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很快的,双玦出现在江南的消息便传 遍整个武林,各门各派纷纷行动起来,朝江南蜂涌而去。 风云变幻莫测,一场惊心动魄的变局即将展开!扬州城风和日丽,春光明媚的 景色不知为何消失不见,天空压着浓厚的密云,低沉沉的,阴雨连绵不断,似乎在 预兆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风月楼中,夜紫焰一脸肃穆的临窗而立,窗外狂风大作,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散, 紫色衣袍亦在风中乱舞。 青冥亦是一脸严肃之色,“启禀主子,各门各派皆向扬州蜂涌而来,似乎都有 着相同的目的,看来,血珀寒蝉应该是出现在扬州城内了!” 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青冥,暴风雨就要来了!等着应战吧!”体内的嗜血一 面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青冥不解,那双玦与他们有何干?莫非主子也想争夺双玦吗? 适时替青冥解开疑惑了,“青冥!你很奇怪我为何要来扬州吧?一直没告诉你, 其实……我!就是双玦主人之一!血珀的主人!” 青冥大吃一惊,“主子!” 夜紫焰转过身,“此次江南之行,我是来找寒蝉主人的!” “那么……”青冥试探地开口,“主子寻到寒蝉主人了吗?” 妖艳的紫眸顿现一抹温柔,微微地勾起嘴角。 青冥明白了,那寒蝉主人定是那卓飞云了,难怪主子三番两次地戏弄人家,原 来是有目的的。“主子,那么各门派知道了你和卓飞云是双玦主人了吗?” “目前应该还尚未被发现,否则……现在还能这般清闲地站在这赏景吗!”紫 眸重新望向阴雨朦胧的远山盛景,“青冥,暴风雨要来临了!我们要准备迎战了!” 青冥双眉紧蹙,脸色凝重,“属下遵命!” 听雨轩内,飞云端着茶杯倚靠在窗台边,杯中的茶已经放凉了,飞云仍拿在手 中,毫无察觉,茶亦没碰过一口。心中甚是烦乱,思绪百转千回,愁绪萦绕心头久 久不散!听闻近日,江湖上各门派都云集到扬州城来,看来是已经发现了双玦出现 在扬州了,那风暴的中心,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要怎么保护好寒蝉呢! 手中的茶杯陡地一滑,哐当一声碎裂在地,茶水沾湿了裙摆,飞云弯身想将碎 瓷捡起来,“啊!”一不小心,青葱玉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呆呆地看着殷红的血 珠慢慢地从伤口渗出来,一滴、一滴的渗出来,然后,顺着指尖往下流去。飞云也 不急着包扎,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就一直静静地看着。 碧儿端着点心从门外进来,看到小姐的手被划破,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吓了一跳,“小姐!你的手!”赶紧抽出怀中干净的丝绢,暂时将鲜血止住,眼眶 红红的,“小姐,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碧儿很心疼,你知道吗!”说完再也 忍不住嘤嘤啜泣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呢,不就一道小伤口而已吗,不碍事的!乖,别哭了!” 将飞云扶到椅子上坐下,“小姐,碧儿马上去拿伤药,你等着啊!” 飞云想开口叫她不用,还没出声呢,碧儿就跑出去了,唉!自己总让碧儿担心 了!她真不是一个好主子! 没一会儿,碧儿拿着一个药瓶跑了回来,轻轻地解开刚才绑在伤口上止血的丝 绢,细心地为飞云上药。“小姐,以后要小心点知不知道!你都不知道碧儿有多担 心呢!” 碧儿总觉得最近的小姐很不正常,小姐本来性子就沉静,可是最近,小姐几乎 是终日一言不发,时常站在窗边默默地出神,眉间总有淡淡的愁云萦绕着。小姐本 就清瘦,近日更是食不下什么东西,她端进来的饭菜经常是原封不动的端出去,再 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啊!庄主夫人好似还不知道小姐的变化,小姐在庄主夫人还有 两位公子面前仍然保持跟以前一样,待一回到听雨轩,小姐便又沉默不语,呆呆地 出神!要不要将情况告诉夫人呢?算了,还是先不要,小姐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小姐,你吃点点心吧!最近你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这样下去怎么行呢?”碧 儿尽是浓浓的担忧。 “碧儿,你吃吧,我吃不下!” “小姐,你就多少吃一点吧,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你看你,最近又瘦了这 么多!” 一抹轻灵的笑容隐隐浮现,“好吧,我吃一点!”拿起一块翠玉糕慢慢地轻咬 着,她实在是吃不下,但又不忍碧儿再为自己担心了! 看着小姐吃完一块翠玉糕,碧儿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小姐,再吃一块嘛!” “碧儿,你吃吧!待会再去帮我沏杯西湖龙井。” “那,碧儿现在就去帮小姐沏茶先!” 夜幕降临,飞云在床上辗转反侧,待到了沉沉入睡之际,梦到了自己浑身是伤, 被很多人追赶着,“把寒蝉交出来!把寒蝉交出来!”那些人像毒蛇猛兽一般朝自 己步步逼近,无奈地一直后退,后退,后面是陡峭的万丈悬崖,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了,一脚踩空,身体急速下坠!努力地想从这个噩梦中挣脱过来,可是,全身像了 灌了万斤的铅般沉重,被噩梦紧紧地纠缠着。突然间,像是有一双手拉住了自己急 速下落的身体,将自己紧紧圈在怀中。 夜紫焰坐在床沿,疼惜地将佳人紧紧地圈在怀里,看着她被噩梦苦苦地纠缠着, 必需将她唤醒才行,“云儿,醒醒!快醒醒!”轻轻地拍着飞云的脸颊。 感觉拉住自己的人将自己带上了悬崖,就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突然捉到了一 根救命稻草,自己必需要紧紧捉住这个稻草才行! 看着佳人依旧双目紧闭,还是痛苦地在噩梦中挣扎,夜紫焰再次出声唤着, “云儿,快醒醒,我在这呢!你不用害怕了!” 好似听到耳边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呼唤自己,飞云紧闭的双眸慢慢地睁开,幽 幽转醒过来,迷离的双眼蒙着一层水雾,呆楞地看着眼前焦急的紫眸。 看到飞云醒了过来,夜紫焰欣喜地再次将她紧紧抱住,“你醒了就好!”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人,刚刚被噩梦纠缠的恐惧再也抑制不住,滚烫的热泪一颗 一颗地夺眶而出,“我好累!真的好累!” 夜紫焰温柔地将泪珠一滴一滴地吻去,从眼睛、鼻尖一路往下轻吻着,一直到 了柔软的唇瓣,慢慢地辗转吸吮着。 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飞云感觉自己暂时得到了一丝平静,伸手圈去夜紫焰的 腰,将自己紧紧靠进他的怀中。 得到怀中人儿的应允,夜紫焰更加肆无忌惮,灵活地舌头撬开贝齿,勾引着丁 香小舌与自己嬉戏交缠,吻慢慢地由浅到深,由温柔到狂烈。 飞云浑身松软无力,软绵绵地靠在夜紫焰怀中,轻轻地娇喘着。 放开了恋恋不舍的唇瓣,夜紫焰掀被上床,将飞云搂在身旁,“放心睡吧,我 在这呢!” 头蹭了一蹭,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重新闭上双眼,没一会儿,便沉 沉地睡了过去。 望着怀中熟睡的娇颜,邪魅地紫眸危险地眯起,谁敢伤她一丝一毫,便要那人 付出惨痛的代价! 天灰蒙蒙地亮了,杏眼慢慢地睁了开来,昨夜?夜紫焰好似有来过?纤手一摸, 身旁的余温尚在,躺在上面的人才刚走不久。看来,昨夜不是在做梦了,他确实有 来过。 掀被起身,飞云走到铜镜前坐下,镜中的自己双眼朦胧,红唇微肿,轻抚上唇 瓣,想到昨夜那个激烈缠绵的吻,两抹红晕浮了上来,将白皙的肌肤衬的更加娇艳。 门咿呀一声,碧儿端着水进来,“小姐,你起床了!快来梳洗一下,用完早膳 后庄主叫你过去书房一趟。” “哦?爹叫我有事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待会小姐你过去就知道了嘛!” 用过早膳之后,飞云起身往书房而去…… 最近不知为何,扬州总是阴雨绵绵,不曾断绝,走出听雨轩,看到满园的茉莉 花因为连日来的阴雨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泥泞的土壤中落满了洁白的花瓣,已被 泥土沾得污秽不堪,植株上已经所剩不多,凉风习习,送来残存的余香。唉!心底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可惜了!芬芳满枝芽的绚烂就这么凋零了! “碧儿!” “小姐,什么事?” “等天放晴了,叫花匠整理一下茉莉花圃。”终究还是不忍心就这么让它们随 风雨而逝。继续迈步朝书房而去,心里思索着,爹到底叫自己去有什么事呢,最近 扬州城那么不平静,爹不是应该忙着应付吗?自己是寒蝉主人的事除了他知道之外, 还没其他人知晓啊!摇头轻笑,算了!自己现在想太多也没用,还是等见到爹,就 知道是什么事了。 步入书房,看见爹娘已在书房中端坐着。奇怪!不是说爹叫自己来吗,怎么娘 也在这?飞云走上前盈盈一福身,“云儿见过爹娘!” 萧凝烟含笑起身,“云儿,过来这边坐。”将飞云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飞云坐下后,朝着在桌案后的爹询问着,“听碧儿说,爹唤我来书房中,不知 ……爹叫云儿来书房有什么事?” 卓浩风与妻子对看一眼,眼神中交流着只有彼此才看的懂的讯息。看着爹娘那 般的“眉目传情”,飞云更是不解了,他们在搞什么鬼?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爹!娘!”飞云唤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一下她的存在,唤她来又不开门见 山的说什么事,只顾两个人在那里暗中交流,不对!他们一定在打她什么注意! 卓浩风给了妻子一个眼色,示意她开口。收到相公的眼色后,萧凝烟抿唇轻笑, 轻声地开口道,“云儿,还记得当日你去灵隐寺之前爹娘跟你提过的事吗?” 飞云满脸狐疑,当日?提起什么事了?柳眉轻蹙,细细地回想着,最近因为担 心寒蝉的事弄的自己心烦意乱,当日提起过什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蹙眉摇了摇头, “云儿记不起来了!爹、娘,当日有说过什么重要的事吗?” 卓浩风与萧凝烟又对看了一眼。飞云有点受不了了,怎么又来了! 萧凝烟拉起飞云的手,“云儿,你觉得殷少主人怎么样?” 心咯噔一下,顿时漏了半拍,怎么突然扯出殷若宸了!嘴角有些僵硬,“娘, 怎么说起殷公子了。” “云儿,你只要告诉娘,你觉得殷少主为人怎么样就行了!”萧凝烟直盯着飞 云。 “云儿只与殷公子见过两次,并不是很了解,要说为人嘛,殷公子倒是温文有 礼,谦逊有加!”那殷若宸好似对自己有意,不过在言谈举止中倒是不曾有过一丝 逾矩,对自己甚是有礼。啊!想起来了!去灵隐寺前日,也是在书房中,爹娘好像 跟自己说过婚配的事。莫非,爹娘把主意打到殷若宸身上去了,想将他们两个送作 堆。爹是不是太闲了,最近江湖上的事还不够他操心吗,怎么还有空想起这件事。 不行!要赶紧把他们的念头打消才行。 “云儿对殷少主印象倒是不错嘛,那就好!那就好!”萧凝眼一脸的笑意。 卓浩风也满意地轻轻颔首,沉声开口,“殷少主想明日邀你去游画舫,爹认为 他是个可信之人,便答应他了,不知云儿你的意思……” 什么!都已经答应了才来问她的意思,摆明是先斩后奏嘛!现下要推辞好像也 说不太过去,爹都已经答应人家了,现在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不去也得去!“既然 爹都答应殷公子了,云儿也不好推辞,云儿明日会去的。” 卓浩风和萧凝烟两人都满意地笑着,飞云看着他们,觉得自己是无上贼船了, 而那首贼船,明日正等着她呢!唉……还嫌自己烦心的事不够多吗!外边那些人现 在正对双玦虎视眈眈,生怕自己如果出庄被发现怎么办!可是,这些又不能跟爹娘 说起,现下自己真是有苦难言啊! “爹、娘,如果没其他事的话,那云儿就先告退了!” “嗯,你先下去吧!”卓浩风微微点头。 正要步出书房,萧凝烟突然出声,“云儿,等一下!” 缓缓转身,疑问的目光看向萧凝烟,“娘,还有事吗?” 萧凝烟轻步上前,抬手摸上飞云的脸颊,满眼的疼惜之色,“云儿,娘真是糊 涂,都没注意到你近日瘦了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近日天气不好,云儿胃口有些不佳,或许等天气好了,云儿的胃 口自然也就好了!娘,你不用担心的!”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总不能说自己 因为担心寒蝉而终日食不下咽吧! “待会我叫春儿端盅天山雪莲过去,给你好好补一补!” “谢谢娘!那云儿就先下去了,等着娘的天山雪莲哦!”俏皮地朝萧凝烟眨了 眨眼,语气轻松,不想让娘担心。 宠溺地摸了摸飞云的头,“你这孩子!好了,快去吧!” “嗯,爹、娘,云儿先下去了!” 飞云走后,萧凝烟依旧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女儿似乎是有什么事在隐瞒着 我们!” 卓浩风可没萧凝烟这般细心,“女儿家难免会有自己的心事,你这个当娘的就 是容易想太多了!” “是吗?倒希望真是我想太多了!” “好啦!云儿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不会不跟我们说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女人家就是爱想太多,卓浩风很不以为然。 隔日一早,又是一辆华丽的马车候在刑御山庄门口,碧儿撑着伞,细心地替小 姐挡着蒙蒙的雨丝。 看着眼前有点眼熟的马车,飞云猜想,这次殷若宸也会在车上等着自己吗? 车夫恭敬地迎了上来,“飞云小姐,请上车吧,少主吩咐我将飞云小姐带到绝 音阁。” 意思就是说,他没有亲自来了,还好!还在担心又要面对与他独处一车厢的尴 尬了。等等,不对!车夫刚刚说什么?绝音阁?殷若宸不是邀自己去游画舫吗,怎 么突然改变去绝音阁了!“你们少主不是要跟我去游画舫吗,怎么突然改去绝音阁 了?” 车夫有些为难,“这个小人也不知,少主只是吩咐我将小姐带到那而已,小人 也只是照办!” 摇头轻笑,问车夫有什么用,他不过是听殷若宸的吩咐而已,如此一问还真是 多此一举,“上车吧。碧儿,你也坐进来。”这次殷若宸没来,可以让碧儿进去了。 车夫连忙将车帘挑起,“飞云小姐,请!” 上车坐稳后,车夫甩了下马鞭,马车跑了起来。飞云坐在车内还是有些不解, 这殷若宸在玩什么把戏?算了,不想再劳思伤神了,最近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倚靠 在车厢壁上,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眼前快速掠过的景色。倏的,一抹紫色身影印 入眼帘,那晚的缠绵又浮现在脑海中,脸上悄悄地泛起了红晕。 看到小姐突然满脸发红,这可吓坏了碧儿,禁不住一声惊呼,“小姐,你怎么 了?发烧了吗?”伸手欲摸上飞云的额头。 碧儿的这声惊呼引的车外的那摸紫色身影看向马车,匆匆一瞥,飞云与他的视 线对上,随即,擦身而过……犹记得那晚他温柔地将自己楼在身旁,轻声地哄慰着, 让自己摆脱了似是无休无止的噩梦的纠缠。 拉下碧儿贴在额头上的手,“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这车厢内有些闷热而已。” “闷热吗?不会啊,这车厢内挺凉快的啊。小姐你要是觉得热的话,那碧儿把 两边的车帘都挑开吧。” “不用了,静一静心就行了,我只是心中有些浮躁,静不下心来才会觉得闷热, 待会就好了!” “小姐,你本是不想去赴这个约吧!”碧儿大胆地猜测着小姐的心思。 “呵!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飞云转而幽幽一叹,“唉……爹娘似乎有 意将我与殷若宸拉到一起,最近我心中很烦乱,还想不到什么好方法能早日将他们 这个念头打消!” 碧儿鬼灵精的小脑袋转了一转,轻扬嘴角,笑意露了出来,“小姐,碧儿倒是 有个主意,只不过,不知道小姐答应不答应?”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听听。”这丫头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看她 一脸得意的样子,还是不忍泼她冷水,不妨听听看。 “小姐,你就跟庄主夫人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就行了嘛!”说完还扬起头, 自认为自己替小姐出了一个好主意,正欣喜着呢。 一滴冷汗从额间滴了下来,看吧,这丫头能有什么好主意,想解决还是自己去 想办法吧!靠她……想都不敢想!飞云尽自看向车外,理都不理碧儿,本不想泼她 冷水的,现在不泼都不行了。 碧儿仍为自己出的好主意洋洋自喜,不过,小姐好像很不以为然呢,“小姐! 小姐!碧儿出的这个主意好不好啊?” 飞云还是望着车外,不理她……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碧儿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拉着飞云的衣袖,“小姐,你说嘛,到底好不好 啊?” 还是不理她…… “小姐……”碧儿拖着长长的尾音,继续不依不饶着。 举白旗投降了!这丫头的缠功真是厉害!“你说你这个主意好,怎么个好法, 你说给我听听!” 碧儿兴头又上来了,“好处可多了呢!小姐!如果小姐你说你已经有心上人的 话,庄主夫人不就不会再逼小姐出来陪那个什么殷什么公子的,小姐你也不用再这 么烦恼了。而且啊!小姐你说有了心上人之后,说不定庄主夫人以后都不会再打小 姐的主意了,想着帮小姐找什么夫婿啦!你说,这个主意不是很好吗!?” “如果庄主夫人要我带那个心上人让他们见一下呢?小姐我上哪找个心上人去 啊?”说到心上人之时,脑中突然浮现了那摸紫色身影,那双妖艳但又神情的紫眸, 最近,好似他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是怎么回事? “那…..那……那小姐你就先随便找一个顶替嘛。以后若是遇到了真的心上人, 再跟庄主夫人解释不就行了吗?” “好啦,你这个方法行不通的,小姐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就不劳碧儿你啦!” “哼,小姐!碧儿我难得想到一个好主意耶!” “是是是,你想的都是好主意行了吧!”不想再跟小丫头说了,飞云还是继续 看着车外烟雨蒙蒙的景色,这雨,到底下到什么时候才停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