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第五章(5)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陈绒劈头盖脸地问。 他有些吃惊陈绒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愣了愣,说:“刚才我上洗手间去 了,电话没带呢!” 陈绒紧绷的神经这时才放松下来,软软地说:“我担心死你了。” 陈绒不知道,她这一句话已经勾起了丁恪心底最纤细的那根神经。在遥远的 南方,有一个女人在为他担心,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 “你还好吧?”他问道。 “不好,很不好。”陈绒的眼泪竟流了下来。 陈绒和丁恪通话半个小时,有十五钟都在沉默着。陈绒听到丁恪的呼吸声, 听到丁恪轻轻地喊陈绒。她知道,这十五分钟才是他们彼此聆听对方心声的真正 时刻。 “我以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的,我不要自己再难受下去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过几天就生龙活虎的了,不要担心。”最后他安慰她。 电话那头传来护士喊他打针的声音,他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陈绒抱着电 话,坐在沙发上,全然没有发现已经买菜回来的老妈。 陈母斜着眼看着女儿,觉得自己开始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以前她总觉得, 陈绒就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她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可是现在,陈母 却发现,其实自己的女儿早已长大了,长大了的女儿比以前更加让她感到不安和 牵挂了。她走到厨房,在厨房里闷声闷气地说:“小绒,你怎么总不能安定呢?! 别人找个男朋友就安安稳稳地结婚过日子,你怎么就不能把心定下来呢!” 陈绒坐在沙发上想着妈妈的话,或许,真的该定下来了。可是,对象是谁呢? 丁恪?那个缥缈的梦一般不真实的男人?她甚至想象不出和他结婚过日子的场景。 在拉萨?和雷雷?或者还有她和他的另一个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梦,没 有多少令人信服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她又是爱他的,爱和托付是两码事吗? 开学了,陈绒被分到初三带毕业班的语文,一听到这个,她的头都大了。一 想到下个学期,那无休止的考试和补课,陈绒心里不禁烦躁起来。公开课,升学 率、素质教育、新课改……新花样层出不穷,搞得老师和学生们都叫苦连天。陈 绒有时都糊涂了,不知道从何入手。既然搞新课改,搞素质教育,那为何升学率 还是衡量学校和老师成绩的主要标准?考试成绩还是影响着孩子们的一生?真是 越改越糊涂。 带着这样的情绪上课,一方面对教师本身不好,对学生可能也不好。所以, 暗地里陈绒只得憋足了劲和学生们奔重点高中去。 一直很忙,陈绒整个身心都用在了备课、猜题和教学上。丁恪是她的发泄口, 每天晚上的电话粥是唯一放松的时候。丁恪笑她太认真了,她有些生气,老师是 育人的,就像你们军人一样,你能把保卫国家当儿戏吗?他认真地说不能,而后 又叹了口气,要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么想,那这个社会就完美了。 丁恪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医生叮嘱他不能再做剧烈的运动,他笑着说,那 我要改挂文职了。 快到他们征兵入伍和老兵退伍的时候了,丁恪也忙碌起来。接下来的日子, 他们恐怕连电话粥也煲不起来了。 欧海洋找到陈绒的时候,她正在学校的食堂吃饭,王老师戳戳她,挺兴奋地 说:“你的白马王子来了!”陈绒回头望去,却是欧海洋。她有点吃惊,他们已 经快两个月没有联系了。 自从那次欧海洋捧着鲜花在学校出现后,他就成了陈绒他们学校未婚女性的 择偶标准,已婚女人的追悔对象。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不管是18岁还是80岁。 陈绒和欧海洋漫步在学校外的马路上,这里是新区,马路宽敞,路两旁是高 高的法国梧桐,路边的花圃里是鲜艳的不知名的小黄花,漂亮极了。这是南京难 得的好季节,秋高气爽,蓝天白云。 因为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和欧海洋见面,所以,陈绒的感觉还不错。她对他笑 了笑,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爱情真是奇怪,它能让一个乞丐变得和国王一样 威武,也能使英俊的少年变得面目可憎。第一眼见到欧海洋时,陈绒被他的清爽 和温文尔雅吸引住,可是现在,那些优点却变成了油头粉面和曲意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