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方二公子(1) 第五章方二公子 令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这场景……是真的吗?! " 大胆!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吗?" 见主人受辱,那小童疯了似的冲了上 来," 告诉王道德,灭你全——" 那军士听得藩司大名,索性挥出手中大刀,一劈而下!什么也没听见,赶紧 灭口才有自己的活路!那小童干干地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瞪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 刀锋,惊愕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好!这厮要来真的!令月一个高跳出来。这方公子可不能死!这是她好容 易才找到的护身符!要是死在这群虾兵蟹将手里……她哭都来不及了!令月以平 生最快的速度飞奔而至,还没忘用帽巾草草蒙住了自己的脸。 " 快走!" 令月在狰狞的屠刀之下将方公子拖出,她从来没这样想好好保护 过一个人。她拼命了!空手夺刃,只身抗敌,反正就不能让这个丝毫不会武功的 大活人受到伤害!他是她未来希望甚至一切的所在! 终于,在艰难而卓绝的刀光剑影拼斗中,令月带着一条受伤的左臂和一个惊 魂落魄的男人逃走了。含光书院门前留下了几具尸首,还有仓皇奔窜回府报信的 兵丁喽啰。快跑!令月熟练地找到了书院附近暗人的暗点所在。她踹开茶馆后门, 拖着方公子冲了进去! " 处理好血迹,派人在外面听着消息!" 她快速选择了一处窗向街面的茶室。 赵真定的暗点应该没问题,藏在这里,藩司府绝对无从下手!先好好休息下,要 命了……她闭上了门,扯下了面纱,坐在地席上大口喘息了起来。 "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 那方公子休整完毕,悄声递上话来。眉眼温和,语 音低缓。 令月在心里苦笑,这怎么越看越不像啊?别等着自己千里救孤,还救了个冒 牌的衙内……" 你是外地人吧?" 她斜着眼开了口," 傻啊?!没有武功还敢跟 官府对抗?知不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捂着火辣辣的左臂,忍不住想训斥他。 " 惭愧,实在是没有想到……" 那方公子有些苦笑," 这建阳城朗朗乾坤, 还真就没有王法了……" " 书呆子。" 令月真有些受不了,可这人忧国忧民的模样又怎么瞧也不像是 装的," 你是哪里人啊?" 她必须得问问清楚了,别浪费半天血汗真救出个冒牌。 " 不瞒兄台,在下京城人。" 那方公子仍旧有理有节。 " 看你的衣饰打扮、随行小童的口气也不像是一般人,在建阳城有没有亲戚? " 令月开始向自己想要的话题引了," 有的话我派人去送信,赶紧来接你。要知 道你得罪的可是地头蛇,靠山再硬也得小心别被抢先灭了口!" " 在下……" 那方公子有些犹豫。 " 不说算了。" 令月转过了头,这人比细作都多疑,对救命之人还藏着掖着。 " 鄙姓方,家兄在四眼桥西,归鸿别院住。" 那方公子轻声开口了。 令月心下一松,一推席前印台," 写个信儿吧,我派人去送。" 等这人龙飞凤舞地将信写完,折好递出,令月在封口时特意偷瞄了下落款— —耀祖,她这才悠悠放下了心。方光宗、方耀祖?这一瞧就是兄弟俩。这下没错 了,定是方家的二公子!她赶紧安排妥当的小厮给归鸿别院送信去,临行前还千 万叮嘱。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没有意外之祸,她坐等收成就是了! " 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多嘴了。" 她心里踏实了,态度也缓和了," 天下大事 哪轮得到你操心啊?你那书童今日之祸就是个教训,含光书院,那也就是个沽名 钓誉之所,你以为还真能出什么盖世奇葩?" " 您的左臂……" 方耀祖很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令月的话。他善意地提示着: 别训话了,瞧您胳膊还流着血呢…… 令月郁闷万分地噎在当场," 稍等片刻。" 她没好气地侧过身去,自地席暗 屉中取出疗伤纱带,利索地撕开左臂衣裳,清理开来。 " 我会绑——" 却不想,身后那方耀祖热情万分地靠了过来。 " 不用!我自己来。" 令月忙果断拒绝了,她还不习惯旁人接触她的身体… … " 我真的会!" 那方耀祖挡都挡不住,能为救命恩公办这点小事是荣幸,是 很应该的! " 不用不用!" 令月狼狈地躲闪着,斜身回避间,却不想被他的手掌正袭胸 前! " 啊——" 一股热浪突然自心底袭上,这奇怪的感觉?令月尖叫着跳开了! 那方耀祖一惊,伸直的手臂旋即僵住了。 " 你你你……" 顷刻,他的手似闪电般缩了回来," 是是……" 他的话语都 结巴了," 你……你……" 令月郁闷万分,但心头想,早晚得求他办事,是男是女他总要知道的……" 我是女的!" 她黑着脸下了结论。 方耀祖面色一僵,扯出了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 恩……姑娘,在下……适才……冒犯,实在不是……" 他有些词不达意。 " 啰嗦死了!书呆子!" 令月让他嘀咕得头老大," 既然会,就来帮把手吧! " 她正琢磨着如何能和他聊得自然些,要不突然求人那事儿实在显得太突兀…… " 恩姑娘……这男女……授受……" 那方耀祖挤出的灿烂微笑怎么看怎么艰 涩。 令月觉得他那表情对应着自己活像一个在调戏民女的土匪," 我刚才救你的 时候你死死抱着我,怎么不说' 授受不亲' 了啊?" 她气愤地大喝着。 " 我那时候不知道,要是知道……" 方耀祖很不好意思地认真解释着。 " 好!" 令月有的是方法对付这样的人," 咱们走,重新来一次!" 她正色 起身就去拽他," 我陪你回去,找到那些衙役,这回你知道了,咱重来——" " 恩姑娘!" 方耀祖急得连连摆手," 您别别别生气……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 他害怕了! " 书呆!" 令月狠狠地自牙缝蹦出两个字。这中军都督府的公子怎么这个德 性?一点杀伐决断的将门之风都没有,活像个穷酸翰林的儿子! " 您请坐," 方耀祖陪上了笑,双手还不敢接触她,只是一直地向地席作势 比划着。 令月闷闷地坐下,心想完了,待会儿的事八成要泡汤…… " 在下手艺不精,稍后不妥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那方耀祖缓慢地伸来 了手掌,探向她受伤的左臂。他的身子是正的,脸却是半侧的,手指是僵直的, 神情是紧张的,眼光是微合的,额头慢慢地还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这不是逼良为娼嘛!令月实在是忍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了! " 我自己来!" 她猛地移动了身子。三两下撕开血污的衣袖,用清水擦毕, 利落地缠上了纱布。她完事回头,却碰上了一双诧异的直盯盯的眼眸。 她凶恶地瞪他,他马上回应了一个尴尬无比的笑容。 " 我是看那伤,怎么那么多……不是别的意思啊!" 方耀祖连连摆手,还处 在极度的不自然中。 令月低头一瞧,竟是那些已然发黑的圆香烙疤露了出来。" 这些啊?" 她很 是不屑地笑了。" 公子您是贵人,自然没见过这般。" 她不以为然地遮住了左臂, " 我身上的伤,可是整个院子里最少的。此乃家常便饭,我们有专用的药,过一 阵儿就消了。" 闻言,方耀祖的表情有些僵直,嘴角刚咧开了点,又觉得不妥,马上收了回 去。他想赔笑安慰,可现在笑,不是幸灾乐祸吗? 屋内当下谁也不言语,有些冷场。 " 姑娘是……" 终于,欠人情的先开了口。 " 赵家大院训练的暗人。" 令月在心里雀跃,他终于想到报恩了," 告诉你 也无妨。我救过你,谅你也不能昧着良心来害我。" 她心虚地补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