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戒 第三节 阿弥调皮地说:“你从那边回来也没有‘吴牛哞月’的迹象啊!” 两个朋友之间的唏嘘问候在相互的调侃中化做了“哈哈”的笑声。 “说真的,姜灿,回来有什么打算?”阿弥总算是话入正题了。 “立身、立功、立言—哈,说大了;说小点,是做工、做事、做人!—要不 一起来做?”姜灿很精神地说。 阿弥说:“我就算了,事情总会有人干的!我只适合做个茶客、酒鬼、老老 实实的烟民;或者有机会,我会变成一个行者—这种感觉是上次在理县方向的羌 宅碉楼前形成的,我看到碉楼时有一种很强烈的想哭的感觉,很想对那里的人们 说:你们辛苦了!羌族几千年前迁徙到这里,创造了这些惊世骇俗的文明!我想 还有好多地方的人们等着我去探访呢!” 姜灿没想到曾经激情于事业的阿弥会将冲动活生生地熄灭在眼睛中,面前的 阿弥就像是一个将灵魂深深收缩在躯壳背后的精灵—那应该是一尊菩萨吧!他觉 得成都真是那个曾老先生所言“修身养性”的好所在,能将一个上海小资涤荡成 为一个几近出世的人。但蜀地的人文是崇文尚义的,他想拿“义”字来激将阿弥 — “就算帮我吧,你是否参与工作的问题我们暂时留着再议。不过行业形势真 的变化很大;万宝路回来了,三五回来了,连韩国烟都杀过来了!高档烟的开发 层出不穷,中低档的品牌整合工作已经成为正式文件的要求了。朋友,我们当初 的想法是越来越靠近实现了!” “对呀,大工业、大品牌、大市场。”阿弥果然“义”字难挡,中了姜灿激 将的圈套。“你很有预见性的方案,还有我们的一些方案,只可惜已经被扔掉了!” “没有的,朋友!我从文静那里知道,公司里早就作为预案研究着呢!当年 KH公司是要靠方案执行来赢利的,而当时的条件确实有执行的难度;所以才有合 作项目搁浅的事。”姜灿说道。 阿弥说:“这么说是有预谋的哈?你这个家伙去学习、又杀回来,也是有预 谋的?哈哈,玩笑玩笑!” 姜灿也乐了:“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嘛!” 阿弥说:“说的是,现在这个架势,兼并整合就要开始了,哎—国外的那些 烟草大鳄会不会也参与兼并?” 姜灿说:“我不会去想那么远,也许吧!日烟早就在吉林延边和福建有生产 点,万宝路在华东有基地,英美烟草也在山东跟一个叫华美烟草的公司搞战略联 盟,‘红塔’已经到了香港和台湾、即将与帝国烟草公司合作!烟草行业会不会 像汽车行业一样成了国外集团来控制的棋局?现在我还看不出迹象。但毕竟有了 改变,抓住这个机遇已经大有可为了。大家有了同一起跑线,就看哪个公司能够 跑得快、跑得远!” 阿弥说:“就怕大家不向前跑,反而互相拉扯!” 姜灿乐观地说:“那倒不至于,毕竟各地的优势资源不一样,有互补的。” 阿弥说:“除非像上海模式一样,商业环节能够跟工业环节联合起来。” 姜灿说:“上海的地方保护做得很成功—也可以理解为终端网络建设的成功, 我专门研究过的!”说到这里,姜灿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 “在上海时,你介绍的小妹妹萱儿给了我很多帮助。”两个男人的谈话,最 终多半是要落脚到女人身上的。 “萱儿乖吧!她现在跟你的关系要比我熟,怎么样?有没有撞出火花?”阿 弥调侃地问。 姜灿赶快说:“没有没有,哪里的事!她只是个小屁孩,而且人家是有男朋 友的。” 阿弥意外的吃惊道:“哦,是吗?不像啊!”他不知道,女孩找男朋友,正 如到商场购物;你看她逛来逛去、东瞧瞧西看看,似乎是要下手,其实她心里早 就有了目标,只是过来比较比较而已;而最终的选择往往还是她心里原来的目标! 萱儿是这样,文静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有Coco可以是女人中的例外,她感情丰富 到就像钱多的买主,遇上了就要! 萱儿是阿弥介绍的女孩,姜灿也不愿多说,多说了只见得自己找不到女孩, 要阿弥提供一样。他于是转而谈起了班上的小师妹、谈起了文静。 “正经话,你跟文静发展得还好吧?”阿弥问。 “感情的事真是难以琢磨,我跟文静在一起时没有什么结果;一旦分开了, 反而走得比较近一些。”姜灿远远地说。 谈到文静,两个人的思路都像手机信号屏蔽一样,显得不很连贯。姜灿不知 道,虽然同在成都,阿弥跟文静几乎没有见过面;而阿弥不知道,虽然家在重庆, 他也从没有跟Coco见过面——他上学期间就没有回过家!两个曾经爱过同一个女 人的男人,本应该不避讳有着某种共同的情感,要不然怎么可以叫做“同情兄” 呢?但这个年代的爱情,每个人都会怀疑肉欲的成分,所以终归还是一件难以启 齿的事情。姜灿和阿弥以及那两个女人的故事,即使按最世俗的交易公平原则而 论,彼此谁也不亏欠谁的;甚至最多可以大胆地理解为一种换妻游戏。当然,此 时的姜灿或阿弥,都没有想到这种龌龊的解释。他们之间的友情多少还带着惺惺 相惜的味道。Coco的角色,顶多有些大国关系中的贸易自由港作用!而文静则不 同,起码姜灿是这样想的。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