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考完试以后,学校开始放假,我们揣着早已购得的火车票向火车站进发。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再一次见到火车,已经没有原先的好奇与紧张了。说起 火车,我不由地想起一件发生在一位老乡身上的趣事。 我那老乡想当初也是第一次坐火车,他买的是卧铺的票。这小伙子也胆大,不 用家里人陪送,自己一人坐上了发往青岛的火车。 他随着人流涌进车厢后,左看看又看看,没看出个什么门道来。因为他是第一 次出远门,根本没有注意到坐火车还得分车厢。 他先是把眼光落在个人坐的硬座上,觉得自己的卧铺不像是在那地方,硬座只 能坐,而不能卧,要是卧的话屁股就得下地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一个奇异的空间吸引了他的眼球。 只见他把头抬的老高,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两排放包用的横梁。他先是看了看 周围的人,随后他把包放在横梁上,随即双脚离地,踏上人们用来乘坐的硬座一跃 而起,身体便于皮包落在了一处。 渐渐地,他发现人们的目光越来越多地投在了他的身上。他刚开始还挺纳闷, 这些人是怎么了?看我干什么?后来也就习惯了别人戏谑的目光。 “卖水啦!”此时一个女乘务员推着一个小车在过道上叫喊着。 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在上火车之前一定要买上需要的食品,否则要是上了火车 才买就要吃亏了。因为你人在火车上,又只有火车乘务员才卖东西,有了这个得天 独厚的条件,乘务员就可以把价钱抬得死高,足以让人闻之却步了。为了之自身的 优势得到更大的发挥,乘务员总是极力排挤上火车卖东西的老婆婆。 后来有次坐火车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一个提着大饼的老太婆一个一个地问乘客 “您要烧饼吗?” 此时一个乘务员由远及近。 老太婆见状麻利地弯起腰爬到人们的硬座底下,路过的乘务员这时也刚好从过 道走过,看样子并没有发现什么。 此时,那个老婆婆慢慢从硬座底下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问周围的 人“大家谁要烧饼?5 毛钱一个!” 火车乘务员的排挤之势可见一斑。 且说那个老乡正坐在放皮包用的横梁上躺着。 那个乘务员正叫卖饮料的时候,眼睛无意间向上一瞟。这一瞥之下,她登时一 惊,只见一个人影正在一边的横梁上蠕动。 随即她马上反应过来,连忙闭上自己无意间增大的嘴巴,然后上前冲着我那个 老乡说道“请问,你在上面干什么?” “干什么?”老乡显得很是诧异,说道“我买的是卧铺票啊!” 那个女乘务员不禁笑了出来,估计她觉得这样不妥便马上又止住了笑声,向我 的老乡解释道“可这不是卧铺呀!那上面是放行李用的,卧铺是在最前面的那个车 厢里的。” “什么?”我那老乡登时傻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当了一回傻逼。 于是他急忙翻下身来,拿着皮包向一边快步走去。 “唉!你走反了,卧铺是在那边!”女乘务员的喊声从后缓缓传来。 整整过了一夜,当我从火车走下来的时候,太阳也刚刚从东冉冉升起,金色的 光线照的我有些刺眼。 下了火车,我还得做一个小时的汽车才到家里。本来父母表示要亲自去火车站 里接我的,我说不用,都是出过远门的大人了,就不必麻烦你们了。 我家在山西某市某县的一个小镇里。这个某市某县中的县是指盂县,此县名声 极大,可说是远近皆知。 盂县在上古时期是一个小国家,具体叫什么名我忘了,在此不必细表。它的出 名并不是因为它的历史悠久,也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的风景秀丽景色宜人。 它的名气在于此地有不少有钱人。他们大部分是靠煤炭起家,一般的小煤矿每 月都有近百万的收入,更别说大煤矿了。 要说他们的富裕程度,有例为证: 一日,盂县一人悠然走进北京一家销售宝马跑车的公司,准备看一辆车。负责 接待的女服务员见来人衣着一般,不像平常顾客的西装革履,不由地,轻视之心渐 起,于是态度变得极度傲慢散漫,并时不时口出讽刺之词。 她的话引得来人勃然大怒,遂叫出经理表示订购20辆宝马,并愿意先付定金, 不过前提条件就是把那个口出不逊之词的女服务员开除。 此事不久之后便传播开来。 又有一例: 某天,在北京某地进行一次关于一座楼盘的拍卖会。随着价格的不断上升,参 加拍卖的人逐渐减少,唯有北京本地与盂县两家进行争夺。 这北京本地的企业名气很大,人们都知道便不以为奇。可是这盂县的一个小小 地方的人物却有与其对抗的实力与资本,并在最后以最高价格成为此拍卖会的买家。 此事不知怎么惊动了北京的高层人物,他们好奇之下便派人私下调查。真是不 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参加拍卖的竟只是一个村的村长。 那他的钱是哪来的呢? 原来他是村长的同时也是一个煤矿的老板,日进斗金不在话下。赚钱没有错, 可是他的煤矿没经过国家的批准,便被查封。 此人锋芒太露,以致落得如此结果。 此两件事也是人们传言,就算不是真的,那此地的财力也略见一二。 这开煤矿并不是人人都可开的,不仅需要旁大的资金,还需要疏通各个部门的 关系,所以这里是有不少极为有钱的人,但这样的人也并不是大多数。 话说我回家之后,日日无所事事,天天东西逛荡。 这天,我正坐在沙发上边嗑着瓜子边看着电视。 “铃!”电话声响起。 “喂!”我接起了电话。 “是我!武亮!你回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武亮是我高中一特好的哥们。 “呵呵!我刚回来不久,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都快一个星期了!对了,你今天有时间吗?” “我现在有的就是时间,干嘛呀?” “有小半年没见了,大家聚聚。” “好啊!在哪?” “你还记得咱们经常去的那个老地方吧,就去那儿。” “哎!都有谁去?” “说不清,反正人不少呢。” “哦!” “那你快点来吧,我先挂了!” “恩!” 挂了电话后,我走出房门。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火热的太 阳在这个冷如寒冰的冬天带来了丝丝温暖。 坐上一个公共车后,往东行了10里停下,我下了车一直走了100 米止步,只见 耀眼闪亮的“老张自助餐”招牌在太阳的光照下灼灼生辉。 我推开店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个地方我们以前经常来,因为这里的酒水不要钱,且24小时营业。我们时常 为了喝酒就一起跑到这里喝个痛快。 进了店后,许多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都是原来高中在一个班的学生。 大家见我来了,笑呵呵地问好示意。 “嘿!你小子!”我的后背被人捶了一记,一个声音同时从后传来。 我转身一看,正是阔别多时的武亮,这小子比以前又粗壮了几分。 “哈!”我抓着他的肩膀高兴地直傻笑。 “走!咱们宿舍的人都在那儿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可不是嘛,都在呢。 同宿舍的人在一起时久,感情自然深厚。互相见了面也不客气,连骂带打地打 起了招呼。 坐下后我们互相诉说各自的境遇,张家长李家短的,哪个同学混的好了,哪个 同学嫁人做妇了,哪个同学做了别人的老公了,还是哪个半路缀学的同学已经成了 别人的父母了。 “喂!你看!”正说着忽然武亮指着门口对我说道。 我转眼一看,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从门口正好走了进来,但见此女柳眉杏眼, 俏挺琼鼻下红润的嘴唇犹如两瓣桃花,引人之极。 我一见来人,登时愣在原地怔怔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我会如此反应呢,这话的从头说起。来人非是别人,乃是我高中时的女 朋友,我俩本来关系非常要好,无奈高考过后两人即将各奔东西。我素来不相信异 地之恋能有结果,尽管我很不舍得,但思之再三,长痛不如短痛,遂在极为矛盾的 心情下与她提出了分手,并断去一切联系。 现在想来,对她的愧疚之情随时间的推移越积越盛,隐隐成为了我的一大心病。 正胡思乱想着,杨妍已经来到了众人的面前。见得杨妍前来,不少人纷纷起立 走到她的跟前与她叙话,看来她依然像以往那样人气十足。 “嘿!你不过去跟人说说话?”旁边武亮轻声问我。 “说话?我能说什么?”我摇头苦笑,口中有气无力地说道。 且说杨妍在数女的环绕中一起坐在旁边的一个桌上,嘴上兀自与众女说说笑笑, 神态好不欢喜。 我与同宿舍的哥们边谈吃边聊,桌上的羊肉被我们几人一扫而光,其他几人连 忙招呼服务员赶紧再来几盘。 过了一会儿,一个画着淡妆的女服务员端来了几盘肉,武亮见状,便嬉笑道 “不用跟我们客气,十盘十盘地上,我们能吃得完。”说完又当着那服务员的面冲 我们说道“这女的真漂亮!” 那女服务员浅笑一声,自去。 服务员走后,武亮又对我们说道“对女服务员说两句好听的,很管用的。” 果然,不到一会儿,那个女服务员又给我们递上数盘羊肉。我们见状遂边吃边 赞。 大约半小时后,大家的气氛达到高潮。许多男同志喝的都有点高了,有的不停 地上厕所,有的手扶桌面弯腰吐出刚刚吃进的东西,更有甚者,酒壮怂人胆,抓着 某个女生的小手诉说当年的单恋情思。 与我同桌的舍友们也喝得有点迷糊了,各人频频跑向厕所,这个刚回来那个就 上,那个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个又憋不住了,捂着自己的膀胱就去了。我说厕所又不 是你们家开的,你们不能这样,要时时刻刻体谅别人的痛苦。我也有点想小便的感 觉了。 我喝的正是刚刚好,多一分则醉,少一分则无味。 看了看桌上一片狼藉的场面,我已经没有胃口再吃了。因此,我拿起桌上的烟 盒,从中抽出一根烟来,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倒转过烟身,熟练地在烟盒上撞了两 记,随后含在嘴里点上。 俗话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深吸了一口烟后,烟雾随着我的呼吸进入我的胸腔绕了一个圈再随呼吸吐了出 来,顿时一股漂浮的感觉充斥全身,胸中的肺也因此又增加了一个小黑点。 “嗨!”我的后背忽然被人用手指推了一下,一个声音伴随而来。 我扭转身躯别头望去,待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身体如被点穴般呆住,竟是杨妍! “恩!”我忙沉声应了一下。 随即两人的气氛沉寂下来,谁也没有说话。杨研面上欲言又止,眼中涌出一种 热切的神色,给我一种像是有许多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感觉。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坐这儿吧!”我拍了拍旁边无人的座位说道。 杨妍走到凳前,盈盈坐了下去。 “怎么样?还好吗?”我看了看面色复杂的杨妍,打破沉默。 “恩!”她应了一声,眼中神色不定,似回忆又似感叹。 我一时也找不话来,两人又归沉默。 “你现在,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杨妍开口问道。 “还行吧。”我掐灭烟头说道。 顿了顿,我又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回来有一个星期了吧。”杨妍脸上先露出了一个思考的动人表情,方才 柔声答道。 “哦!” “你呢?” “什么?”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想什么呢?”看我心不在焉,杨妍不禁嗔道。 我呆呆地看着杨妍巧笑倩兮的脸庞,以往的记忆片段在一霎那间涌现在我的脑 海中,在高中时与杨妍在一起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她的一颦一笑在我此 时的头脑中显得分外清晰。 瞧我呆呆地盯着她不放,杨妍的俏脸上竟升起一抹红晕,看起来如同一朵含苞 待放的桃花迎风绽放,娇艳非常。 看到她的异样,我登时回过神来。 这时,叙完旧的同学渐渐离席,一个接一个地向外走去。武亮也从厕所里走了 出来,他看见杨妍在,向她打了声招呼。 杨妍跟他打了招呼后顺势站起身来,向我说道“那我先回家了。” 武亮听后说道“着什么急啊,你就坐这儿聊会吧。” 杨妍看了我一眼,冲武亮摇头笑道“不了,我先回去了。” 遂扭头想店门外走去。 武亮向着杨妍的背影说道“那让张宁送送你!”说完推了我一下。 我忙站起身呢来跟着杨妍出了门外。 由于刚吃饱了饭,此时感觉并没有来的时候冷了。 杨妍对我说道“不用送了,我就坐公车回去。你回去跟他们玩吧。” “我还是送你上公车吧,要不我还真不放心。”以后说不定到什么时候才能再 见,我趁机说道。 杨妍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走吧!”我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说道。 于是两人一起向不远处的车牌处走去。 “在北京过的好吗?”我呼出一口白气问道。(她考的是北京的学校) “挺好的。”杨妍边走边低头看着自己不断向前移动的脚尖。 “哦!”我又重归了沉默。 本来一向最贫的我此时却找不半句话来,我突然感到自己与杨妍已经产生了距 离,她变得陌生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没来由地低落下来。 到了站牌后,我陪着她等待着下一班公车的到来。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 底希望下一班车早来还是迟到。 早在初中的课本上说过:事物不会随人的意志而转移,下一班公车如期而至。 在杨妍上车的一瞬间,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不舍的感觉,但我却不知怎么去挽 留她。当我看着公车在我面前渐渐远去的背影时,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袭上了我的 心头。 “我怎么没向她要手机号呀?”这是我在这个寒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目送杨 妍离去时脑中转的念头。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