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没有打听你隐私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你别介意。” 米酒忽然局促起来:“要是你不感兴趣就算了,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坐一坐。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客人让我感觉这样亲切。” 徐莉知道自己的话无意之中伤害了他:“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愿意 了解你,要不也不会你一约我我就出来了。” 米酒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徐小姐,你是我最后一个客人,我是把你当作朋友 来看的,你跟她们不一样,这是一种感觉……我不知道我表达清楚了没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吧。”徐莉知道他没有表达清楚的东西是什么,那种 东西在她与他之间是不应当有的,这一点徐莉永远也不会告诉他。 米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你。” “好了,你说吧。” 米酒抿了一口咖啡:“我是个私生子,母亲怀孕的时候还在上高中,至今我也 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母亲从来也没有对人说过那个男人。她被外婆赶出家门,一 个人跑到乡下,在太婆婆那里生下了我。不知是怀我的时候营养不良还是她过于担 惊受怕,我先天就有癫痫病,乡下人管这叫羊角疯,一发起病来,抢救不及时就会 丧命。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轻,只有长大成人,神经健全了才可以慢慢脱离 死亡的追逐。为了给我治病,她和太婆婆受了很多的苦。我一岁的时候,太婆婆死 了,我们不能在乡下住下去,只好回到城里。再往后……她的生活很糟糕,你该懂 我的意思。在我身上她很要强,她把我送进私立幼儿园,又送我上私立学校,让我 受着很好的教育。可是自从我记事起,我就隐隐约约地知道母亲做的事情是见不得 人的。我上高中的时候她抽上了白粉,我们的生活一落千丈,有一天,我回家取校 服,亲眼看见她跪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个场景给我刺激太大了,我好几天不理她。 后来她才哭着告诉我,她染上了毒瘾。她说趁她现在还清醒,没有陷得那么深,让 我赶紧远走高飞,不要让她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断绝我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只当 是没有她这个妈妈,她相信自己不会活得太久了。她说她这辈子对不起我,不该把 我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米酒的眼睛红了,徐莉有些惊讶,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小伙子居然深藏着这样 的痛苦。服务员送上他点的西餐和红酒,还有一盒英国牌子的香烟。服务员当面为 他们开启葡萄酒的瓶塞,为他们的杯子斟酒。米酒立时恢复了常态,他的眼神是职 业的、也是挑剔的。服务员做完这些,背着手站在桌边问他们还需要什么?米酒摇 摇头,轻轻地向她道了谢。 徐莉问道:“于是你就离开了她,干上了餐饮娱乐行业。” 米酒摇摇头打开香烟盒子,抽出一支香烟递给徐莉,见她摇头,笑着说他平时 也不抽烟,只是偶尔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才点上一支。 “你是说我离开了她,内心惭愧,今天对你说这些是在忏悔自己?不是的,我 没有离开她,我当时就告诉她我不上学了,我要工作,我要用我自己挣的钱养活她, 帮她戒毒,戒不了就供她吸。” 徐莉瞪大了眼睛。 他端起酒杯和徐莉碰杯:“徐小姐,现在的时尚是寻欢作乐,没有谁愿意倾听 痛苦,你只当是听我讲一个胡编的故事,一但你觉得乏味,或者倒了胃口,就立刻 打断我,别客气,你没必要非听不可,我立刻换一个黄段子给你听,只要你高兴。” 米酒的话让徐莉心里十分心酸:“不,我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