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副书记白头到老吗 目送他出门,董云凤的心里很生气。你有孩子,难道我就不应当有孩子吗?提 起孩子,她又是无比的惆怅。她想要一个孩子,并且很想要一个女儿,可是结婚后, 她发现丈夫“不行”,不能过正常的性生活,怎么能有孩子呢?结婚几年,她没有 采取任何措施,可就是不怀孕。有好心的女同志偷着问她:怎么还不要孩子呢?她 只好摇头说:不想要。也有了解内幕的人,记得有一回,一个同事顺口说了一句: 老牛吃嫩草,怕是功夫不行了吧!说得她满脸通红,同事也觉得太直太露,敢忙用 别的话岔过去了。 现代生物技术的发展,不过性生活也可以怀孕,也可让她生下丈夫的孩子。可 是她害怕,丈夫这么多的病,又整天抽烟,喝酒,他的精子能健壮吗?如果用了不 健康的精子受孕,生下一个不健康或者畸形的孩子,那还不如不要。董云凤一直这 么想。 电话铃响,她走过去接,以为是丈夫打来的,可是一听,是丈夫的女儿打来的。 她在电话里也是那样称呼:“阿姨,让我爸爸听电话。” 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个电话更是糟糕。“你爸爸不在。”她冷冷地回答。 “我爸爸到哪儿去了?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丈夫的女儿急着问。 “我不知道。”她仍然是冷冷地回答。 对方没在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丈夫还没有回来。保姆过来问她吃不吃饭?她赌气地 说:“不吃了。”保姆还想说什么,见她真生气了,而且这种生气是结婚这几年很 少有的。她知趣地转身走了。 无事可做,她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清州台,想看看清州新闻,了解一下丈夫 有没有什么重大活动。这时电视里正在播广告,即将开业的清州最大的夜来香歌舞 厅招聘各类人才。她对广告不感兴趣,刚要调台,屏幕上打出了经理蓝兰的名字。 看着蓝兰两个字,她心头突然画出了一个问号:是不是大学时的同窗好友蓝兰?她 和她分开已经四五年了,没有任何联系。不过,她又很快否定了自己,不会。蓝兰 再怎么干,也不可能富得这得快,当上这么大歌舞厅的老板。自己毕业后嫁了个市 委副书记,才混上个副行长,家里的钱也还是有数的那么多。蓝兰,那一定是重名 吧!接下来是清州新闻节目,女播音员在播内容提要时介绍:本市最大的夜来香歌 舞厅即将开业,招聘人才异常火爆。她怀着好奇的心情,看了后面的详细内容,当 她看到自己曾经熟悉的蓝兰出现在招聘会主席台的时候,她一下子惊呆了:“蓝兰, 真是我的好同学蓝兰。”她禁不住喊了出来。 保姆从另外一个屋子里闻声过来,不知道女主人喊什么。她冲保姆摆摆手,保 姆知道不是喊她,悄悄地回去了。 蓝兰,她怎么可能是夜来香的老板呢?她哪来的这些钱?这些年,她是怎么过 来的?她……这一系列的问题一下子涌到了董云凤的脑子里。她不敢相信,可又不 能不相信,因为她看到了广告,也看到了电视里真实的情景,她想着,思索着,后 面电视里都是什么内容,她一点也不知道。 “砰砰砰”,有人敲门,保姆出来开门,随着一股呛人的酒味,韩春国被秘书 架进了屋子。小秘书气喘吁吁,满脸是汗,见了董云凤小声地说:“董行长,韩书 记他,他今天晚上喝高了。” 一见丈夫喝成这个样子,董云凤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是怎么了,八百辈 子没喝过酒吗?” 韩春国真喝高了,不过还挺清醒,他看着不高兴的董云凤道:“今晚,我,我 陪,陪我的老领导喝酒。我,我高,高兴。” 小秘书在一旁赶忙解释说:“省委张副书记来检查工作。张副书记过去曾经是 韩书记的老领导,韩书记一高兴,就……” 由于有秘书在场,董云凤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让丈夫斜靠在沙发上,让保姆倒 些茶来,并把小秘书打发走了。 “我,我老领导来,我,我高,高兴。”韩春国一脸醉意,反反复复地就说这 么一句话。 “你高兴,就这么不要命地喝酒呀?你不知道有心脏病、糖尿病、高血压和肾 病吗?这些病都是最怕喝酒的。”董云凤厉声地说,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我,我不怕病。活着,就拼命干,死,死了,就一块算。算……” “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我……哇”,韩春国一张口,话没说完,脏东西顺嘴就喷了出来。沙 发上,茶几上,地毯上全是。 “保姆,快,快。”董云凤大声喊着。 保姆飞快地跑出来,拿来了脸盆,水,抹布。醉酒吐出来的东西,那个味就不 用说有多么难闻了。董云凤拿毛巾给他擦嘴,又拿水给他漱口,保姆忙着擦沙发, 擦茶几,擦地,两个人忙得满头是汗。 吐完了,身体可能也舒服了,韩春国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董云凤和保姆又把 他扶到卧室里,帮他脱去了外衣,让他躺下睡去。她又忙着打开客厅的窗户,放着 屋里难闻的气味。这一夜,董云凤几乎是没合眼,她想了许多许多。看着身材消瘦, 满脸蜡黄的丈夫,她突然萌发出这样一个念头:我能和这个满身是病的市委副书记 白头到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