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泪水打湿的枕巾 “经理您好,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您家里雇了一位绿化工人了吗?”“雇 绿化工人?没有的事呀!”蓝兰马上回答。随后又问:“出了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今天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有一个很年轻,长得很帅的男子来 到这里,说是您新雇的绿化工人,要给您整理楼前的花草,特别是那些栽种的夜来 香。我们说蓝经理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没有让他进院。可他反复说是您雇的,还 说出您工作单位、职务及其他一些情况。我们想和您联系一下,可您的手机关机, 办公室没人接电话。这个人带着专用的绿化工具,骑着自行车,这么老远来的,他 反复哀求。我们看他也不像坏人,就同意让他进院,并派一个保安一直跟着他。他 在您的小院里锄草,给花浇水,上肥,忙了三个多小时,五点多钟的时候他走了, 情况就是这样。” 听完了保安的这一大段陈述,蓝兰心里明白了。这个刘英良,怎么会知道我在 这里住呢?不让他在歌舞厅门前服务,他却跑到自己的家门口服务,他这是安的什 么心呢?蓝兰这么想着,嘴里说道:“我告诉你们,我根本没雇什么绿化工人。以 后他再来,绝不能让他进门。” 一听这话,保安立即紧张起来,开口说道:“我们要不要马上向公安局报警, 下次他再出现,就把他抓起来,进行认真的审问。” 一听要报警抓人审问,蓝兰又马上摇头道:“他肯定不是什么坏人,报警就不 用了,公安局真要抓错了人,你这个保安也是有责任的呀!” “是啊,是啊。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向您汇报呢,具体怎么办,我们还是要听 您的。” “就按我刚才说的做吧。”蓝兰说完,按上了车门玻璃,车子开进了院子,并 很快开到蓝兰居住的小楼前。蓝兰下车,司机调头,把车开走了。 夜晚,正是夜来香吐露芬芳的时候,一走进自家的小院,夜来香的香味立即扑 面而来,吸入心肺。这香味,是浓烈的,也是清淡的;是平常的,也是高雅的。闻 着这熟悉的,也是久违的夜来香,蓝兰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少年 时代。小时候自家那破旧的小院,那盛开的夜来香,那永远都不能忘怀的一幕一幕 …… 她想着过去的事情,看着眼前的情景:小院确实被人打扫了,草坪变整洁了, 夜来香被剪了枝,浇了水,施了肥。小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有种一尘不染的感 觉。刘英良,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打开屋门,进了豪华的别墅,蓝兰感到一身的疲惫。不知道是体累,还是心累。 她脱掉衣服,进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到卧室休息。已经和伊俊达说好了,今晚他 不来,在家陪妻子。也许是刘英良的几次出现,让她想起了往事,想起了给她带来 耻辱的大学时代…… “蓝兰,你觉得怎么样?”在返回学校的汽车上,刘英良紧紧拉着她的手,小 声地问。 “我……” “还疼吗?” “不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第一次性接触,那种神秘,那种渴望,都在昨 天夜里被她体验到了。她紧紧地握着刘英良的手,生怕他跑了。 “蓝兰,我昨晚的感觉特好。我不知道会这么好。我,我还想……” 她望着刘英良那充满了燃烧激情的目光,他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学中文的,历 来讲究情感,也许,他强烈的性感与所学专业有关。 “有机会,我,我还想……”他贴着她的耳朵说。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改革开放的时代,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有过性接 触和性经历的男女生也不算少。从那一次起,蓝兰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有两次, 她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希望能和刘英良单独在一起,希望能再体验一次那种 生活。可是,这样的渴望还没有实现,她就在那次体检中“出事”了。 在那段痛苦难熬的日子里,她曾经一次又一次在睡梦中呼喊着:“英良,英良, 你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可是睁开眼睛,没有她心爱的英良,只有被泪水打 湿的枕巾…… 一阵清晰而又低沉的萨克斯把睡梦中的蓝兰惊醒。这乐曲是她熟悉的《夜来香 》。她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天早已亮了,墙上的钟显示是早上七点 半钟。优美动听的《夜来香》乐曲是从窗外传进来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睡衣,走到窗前,拉开粉红色的落地窗纱,透过窗子向 外看去,离别墅楼有五十米远的地方,是卧狮花园的透视围墙,墙的外面,站着一 个男人,他背冲着这栋小楼,面对着东方升起的太阳,正吹着这首动听的《夜来香 》。 他一遍又一遍地吹奏。看来,他对这首曲子是非常的熟悉。看着他的背影,蓝 兰知道,他就是刘英良。可是她不知道,刘英良是什么时候学会演奏萨克斯的,而 且演奏得这么好。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蓝兰快步走到床头前,拿起了话机,里面传出了伊俊达 的声音: “宝贝,昨晚睡得好吗?” “嗯。还算好吧。”她应付着。 “怎么叫还算好呢?” “开始睡不着,后来睡着了,就总是做梦。” “都做什么梦啦?梦见我了吗?” “这……”她迟疑了一会儿,“都梦的是什么,我也记不住,反正是乱糟糟的。”